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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格斗技巧,时茧不会,全部凭借本能,这股想把余宸生吞活剥了的狠劲一时竟连余宸本人和身经百战的牧野都给吓住了,扑到一半的许柏也开始犹豫现在到底该扑谁——
要不要先救一下自己家太子啊?
牧野愣了一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时茧的肩膀,下意识也想给这突然发疯的小祖宗一个过肩摔,可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余宸这种小狗崽子皮糙肉厚的再摔十下也没关系,但眼前这细皮嫩肉的小祖宗可金贵得碰不了一下,只能硬生生忍住“私刑”的冲动,大呵一声:“疯什么呢?!踹着你了吗就发脾气?真当这是你家了?!给我滚回去禁闭室好好待着去!没四个小时不准出来!!”
余宸这时候也爬起来了,牧野那一下给他摔的够呛,从来只许我犯人不许人犯我的大少爷一手捂着肩关节一手指着被牧野制住仍不断挣扎的时茧,凶恶地撂下狠话:“你给小爷等着,老子早晚有一天扒了你的皮!”
牧野爆了句粗口,回头骂他:“你也差不多得了!真他妈把自己当太子爷了?!正儿八经的太子爷还没狂成你这样呢你个假的倒横起来了!你该对着他说那些下三滥的话?!”
余宸瞪回去:“就说了怎么着?!”
牧野吼道:“你也给老子滚去禁闭室!十个小时!”
两边都骂了一顿后,牧野像拎小鸡崽一样拎起时茧,没好气的冲着教室里那些目瞪口呆的Alpha说了句自习,就拎着时茧朝思过楼那边走了。
时茧一路上都不老实,跟只不乐意被抱的小狸猫一样乱动乱踢,牧野躲闪着都被踢中了好几下,满眼睛只有他那不停扭动挺翘的腰臀,气得一巴掌打人屁股上:“能不能别乱动?!上岗第一天就因为你得罪第一军区,哪天老子没声没息让这些当官的弄死你就高兴了!”
火辣辣的痛感终于把时茧的理智从暴怒中拉了回来,但随即就是一种极度的耻辱感——
他抬起头,一双蓝盈盈的眼睛倔强地盯着牧野,不甘心、不服气,让那张漂亮的脸蛋又添了几分叛逆的生动。
“你再瞪?”
时茧顺了顺情绪,眼神虽还狠狠的,但声线已经尽量平稳了:“你欺负我。余宸也欺负我。”
牧野挑眉:“我哪儿敢呢大小姐,您可别乱说,我担待不起啊。”
牧野没等到这小祖宗不服气的反驳,正纳闷,就只看到他低下头,水一样冰凉顺直的长发从雪白光滑的后颈滑下去,把脸遮挡完全。
没一会儿后,就看见他的肩膀在微微抽动,刻意收着的吸气声在周围嘈杂的人声里几不可闻。
牧野拎着时茧的手一僵,心里咯噔一下:等、等会儿,不对吧……不会吧……
这就……这就……哭……了?
“……”
牧野眼前一黑。
他加快脚步,飞一样奔到思过楼。都没顾得上回应管理人员的问询,一看到顾识云,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忙不迭的把时茧推到他怀里,一句话也没敢多说转身就走,直到离开思过楼后很久都还在为那几声不声不响的抽泣而心惊肉跳。
顾识云一头雾水,即使那张冰块一样冷漠的脸依旧毫无情绪表达,也能很轻而易举地看出他发自肺腑的疑惑。
他再一低头,看着怀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呃……跟块蓝莓蛋糕似的又散发着香气又摸起来很软的少年,眼睛眨动的那几下透出来的疑惑就更多了,还隐隐有一丝震惊。
距离这个生理定义上的小Alpha刚被放出禁闭室不到一个小时,他怎么又回来了?
事实证明并不只有顾识云意外,那个值班的管理人员对此也纳闷至极。在他们看来时茧的气质和长相都绝对符合主流价值体系里的乖学生定义,但谁都想不到就是这样一个好学生居然在新生报道第一天,就创下了二进宫这种壮举,不由得让人探究他是不是仅仅表面乖,实际十分具有反叛精神。
牧野走得太匆忙了,在顾识云看来简直算得上是落荒而逃,也没说清楚这小少年到底犯了什么错、这次要关多久禁闭。在经过片刻的思考后,也出于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私心,顾识云把时茧带到了自己的部长办公室。
去的路上,冷冰冰的“机器人”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湿了一小块的校服布料,逐渐收缩的猩红瞳孔里显露出一种与之前不同的疑惑,仿佛在思考一个人类的泪腺里,到底能不能存得下这么多眼泪。
不过一个哭得眼睛红红,又默默整理好头发衣服的小孩子,应该做不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吧?
顾识云知道这所军校的教官通常不会对学员滥用私刑,但伤害时茧的事他更加无法做到,于是也只能揣测或许是牧野的错。
——他哭得这么可怜,他能有什么错。
才第一天来军校报道,就看起来这么委屈。
“你还好吗?”
冰冷的,但充满关怀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时茧抬起头,刚被水洗过一新的蓝眼睛里带着微微的疑问,看着顾识云。
像只喝着水忽然抬起头,歪着头观察人类的小麋鹿。顾识云发散地想。
“……我没事。”
时茧转过脸,不太自在地盯着太空金属打造的办公桌看。
——他不太想承认温隅安的狗屁小海马理论,可从二次分化之后,他几乎就没有遇见过一件顺心如意的事,这种仿佛全世界都背叛了自己、在跟自己疯狂作对的感觉,实在太压抑、太不好受了。
时茧已经极力在控制,但有的时候,到了不得不爆发的临界点,他也实在没办法控制得住。
他毕竟只有17岁,在平均年龄200岁的联邦人里,是世俗意义上的孩子,也是法律条文里白纸黑字规定的未成年人,17岁的他拥有着无可匹敌的年轻和美丽,同时也拥有着这个年纪最敏感最容易被伤到的心。
顾识云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捧出花花绿绿的糖果,也捧起了那颗水晶一样的心,对时茧说:“没收来的,你要吃吗?”
时茧在他拢起的手掌里挑挑拣拣,找了一颗青提味道的硬糖含在嘴里,抿开最外面那层淡甜的糖衣后,酸滋滋的味道混合着口水从舌尖弥漫整个口腔,酸得他鼻子都抽搭了好几下。
第7章
顾识云没有问时茧是怎么得罪了教官,也没太多话,时茧不吃其他口味的糖,就把剩下的重新放回了办公桌抽屉里。
他指了指靠墙放的一张白色真皮沙发:“你要休息会儿吗?”
时茧睡过午觉,倒是不困,但在家里享受惯了,有沙发坐总比硬邦邦的椅子强。
他坐下时后背不小心蹭到靠垫,牵动被擦伤那一块,眉心骤然一紧。
顾识云余光顿住,又拉开右边抽屉,拿了瓶药油走过去。
“介意我帮你看看吗?”顾识云得到首肯后才挨着时茧坐下,晃了晃手里的棕色瓶子:“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药油,比学校的喷剂好用。”
时茧一僵:“你怎么知道……”
顾识云解释道:“我看你动作很小心,撞那一下反应有点大。”
在没有二次分化之前,像顾识云这种陌生人的关心不胜枚举,时茧早就习惯了,但现在还能有人对他这么细心却实属罕见。况且眼前这白发Alpha看着就是冷若冰霜,不是会多管闲事的类型,忽然对自己这么细致入微,时茧很难不怀疑他别有用心。
“下午和教官争执的时候是撞到了,可能破了点皮,但不严重。”时茧话锋一转,直截了当地问:“但你对我这么关心干什么?我们在此之前认识吗?”
能进入联邦第一军校的Alpha非富即贵,要么就是平民中天赋等级极高的佼佼者,但时茧对顾识云毫无印象,他向来很警惕无事献殷勤的Alpha,现在分化成Alpha之后更是。
顾识云却说:“我见过你。在你还很小的时候。”
他不再接着往下说。
时茧没等到下文,于是又换了个问法:“你认识我爸爸吗?”
“认识。时藏锋上将现任第九军区总负责人,曾获两次‘联邦英雄’、一次‘银河勋章’。他戎马一生军功赫赫,政治理念激进,奉行去皇室化,是少壮派军官的领导人物之一。”
“……你别背教科书人物简介了。”时茧微微扶额,“那我知道你是谁了。”
顾识云忽然有点紧张——他这就看穿了自己的身份?
时茧却只是低下头,虚空地盯着某一处。到这一步,他已经有些分不清楚父亲一意孤行的把自己送进军校,对他究竟是失望多一些,还是担心多一些。一个二次分化的意外,就这样不顾时茧的意愿,强行改变了他原本已经规划好的人生,强迫他清醒着抗拒着却也不可阻挡地驶向一个未知的故事结局。
顾识云见他脸色不好,问道:“你怎么了?”
时茧摇摇头,说没事。确定顾识云应该就是父亲说过打了招呼的人后,他对这个白发Alpha的戒心放下不少。
下午他钻空子在禁闭室睡午觉,对方心知肚明却没揭穿,现在又给糖给药油,要不是因为被嘱咐过多照顾点他,谁会这么关注一个“劣迹斑斑”的低等级Alpha?
顾识云有些奇怪时茧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忽然松缓许多,但既然对方愿意接受自己的示好,他也乐见其成。
“你转过去吧,我给你上药。”
“嗯。”
时茧卸下心理防备,转身趴在沙发扶手上,把碍事的长发全部拨到一边,露出鲜少被人看见过的后颈。
那里不常见光,苍白得过分,纤细得一只手就能完全箍住。顾识云本来不该往这里看的,但目光还是没忍住被那片雪色吸引,落在颈椎末尾那块突起的骨节上。
Alpha的腺体长得和Omega略有不同,比起像果实一样等待着成熟被采摘的Omega腺体,Alpha的腺体要更警觉,平日隐匿在皮肉之下,与Beta无异。只有在发情期的时候对着那块发热的骨肉舔舐、啃咬,不断地注入信息素,才能使它像鱼类的泄殖腔一样慢慢打开,露出嫩粉的内里。
时茧二次分化成Alpha之后,后颈处原本明显的腺体就渐渐退化成了Alpha该有的样子,好处是除了被信息素等级压制牵动时会引起灼痛之外,那里平常毫无存在感。所以他敢这样大大方方的把头发撩开给身后的Alpha看,毕竟没有谁会想要标记一个Alpha的腺体。
当然,他退化的也不只是腺体。
密闭的室内似乎响起了一下吞咽声,时茧后知后觉感觉到一种被野兽凝视的觊觎,忍不住动了动,下一刻肩膀就被一只大手按住,热度和粗糙的触感隔着皮质手套传来,成年Alpha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趴好。”
时茧只得放弃回头看看的想法。他有些好奇,跟个机器人一样冰冷的顾识云,手掌上传来的温度怎么会这么高,力气也真大。
顾识云摘了手套:“你脱还是我脱?”
糟糕的台词。
时茧一边动手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几颗纽扣,扯着领口把衬衫褪到手肘。
半截雪背的风光于是就这样暴露在顾识云眼前,他不知道一个快成年的Alpha怎么会这么瘦,这么薄,好像一片白纸。他忍不住伸出左手,在时茧后背的上方比了比,发现他的背也就自己两拃宽,腰身甚至还要更细一点,顺着臀胯收下去一个惊人的比例。
肤色白得晃眼睛,肤质又细腻得很,一点色素沉着都没有,像块上好的莹润的羊脂玉,所以左边肩胛骨上的那一小块红色擦伤才显得如此刺眼,仿佛一幅雪地红梅图。
顾识云发现自己的呼吸急促了一些,他试图控制,但没什么效果。包括进行十几个小时射击训练后都不会抖的手,现在还没开始正式擦药,仅仅是把药油倒在掌心里摩擦,就已经抖得很厉害。
烈酒混杂着中药的味道传出来,就像军校里Alpha们混杂的信息素一样存在感极强,时茧不太喜欢地皱了皱鼻子,有点后悔答应顾识云让他把这玩意儿抹到自己背上了。
而顾识云有点无从下手。
他外出任务要避开六岁小女孩的遮挡击毙劫匪时都没这么迟疑,现在却开始犹豫自己先前的提议是否正确。搓热的药油均匀涂在掌心,却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
时茧的皮肤看起来细嫩过头了,他的虎口和掌心都有常年训练留下的粗茧,稍微用力一点都怕蹭破皮。
夏末的天气,光裸着肩背倒是不冷,但时茧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身后的Alpha有动静,有点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快点动啊。”
顾识云沉沉地应了一声,这才慢吞吞地将掌心覆上那块撞红的皮肤,那种微凉滑腻的触感,仿佛冰淇淋的奶油尖,让人很难抗拒。
时茧忍不住叫出声:“嘶——轻点儿。你太粗暴了。”
顾识云不得不放慢速度,他表情看着冷漠,眼睛里也毫无情感,但手掌心的温度却像烧红的碳一样,随着一圈一圈的按揉打转,时茧只觉得肩胛骨那块儿的皮肤像烧起来了一样,火辣辣的。
这股灼烧感持续几分钟后,顾识云忽然说:“好了。”时茧才隐秘地松了口气。
在时茧要起来之前,顾识云不知怎么的,鬼迷心窍一般,忽然又把手握成拳头,伸出小臂放在少年臀上一点的位置,比了比长度,看他的拳头到他的哪里。
……换算一下的话好像是胃那块。
顾识云突然极快地收回手,转身坐直,直视前方,心脏跳得飞快。
时茧慢条斯理地穿上衬衫,把扣子扣好,扭头一看顾识云,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怎么坐得像个老干部一样。行了,谢谢你帮我上药。”
Alpha僵硬地说不用谢,像个出了故障的机器人。
半天又突然想起什么,伸直手把药油递给时茧:“你拿着吧。”
“给我?”
“新生刚入学,大多会不适应高强度的训练量,很容易受伤,你留着会很有用。”
时茧也不扭捏,爽快收下了:“等我回家,跟我爸爸说以后让你去第九军区。”
“你爸爸不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