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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后捡到了当朝太上皇 第46章

他侧脸紧紧贴在江枕玉的肩膀上,狂飙的肾上腺素降下去之后,才终于发现自己干了什么。

那紧贴在一起的两三秒中,应青炀耳侧的胸腔里,鼓噪的响动让他有些分不清被吓到的到底是自己还是江枕玉。

应青炀稍微动了动,圈在他腰间的手臂竟然又收紧了些。

江枕玉眉目低垂,视线向下,没有和应青炀对视,只是始终没放开手,仿佛掌心被某种莫名的吸引力粘在应青炀的腰窝上。

下意识收紧手之后,有些欲盖弥彰道:“慢点。”

江枕玉松开胳膊,应青炀一手抓着桌角借力,迅速且丝滑地动作间还有些显而易见的着急。

江枕玉长睫微颤,手掌下意识地收回,僵硬地放在大腿上。

应青炀急急忙忙地转了个身,一弯腰手就覆上了江枕玉的小腿弯,动作迅速地下滑,指尖一寸一寸查看着江枕玉的腿骨。

“没事吧?有没有压到?刚才我怎么听到‘砰’的一声?”

仅用发带束起的马尾非常蓬松,在江枕玉眼前一晃一晃的。

江枕玉握住他的胳膊,“……没事,哪那么容易就伤到了?”

应青炀被他扶起来,还觉得奇怪呢,“那怎么这么大动静?”

江枕玉的手欲要向前,又生生停住了,无奈道:“你刚刚腿撞在桌板上了。”

应青炀:“?”

他歪了歪头,表情有一瞬间呆滞,这才感觉到痛意。

“哎呦……”他哀叹一声挪了位置,在江枕玉边上一屁股坐下,一边揉腿一边抽气,怨念和愠怒的眼神投向那个小贼。

“都是你,还吃呢?!”

那小贼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估摸是太噎了,抬手在胸前连拍几下,好悬没把自己憋死。

小贼连嘴都没来得及擦,便抬手作揖,“抱歉……在下实在是风餐露宿久了,没忍住才……”

这人穿着一身燕地的普通衣饰,但不管是布料还是裁剪都非常考究,领口收得紧紧的,长发竖冠,不过此刻已经松松垮垮,那黑色的木簪看起来不堪重负,几缕发丝偷偷落跑,凌乱得像是钻过草丛。

从这满脸脏污看不清五官,满身狼狈又饿极了的样子来看,这人大概也是有过一段悲催的经历的。

不过这人一开口说话,在场几人就听出了些不对劲来。

这小贼声音极细极轻,身量也比不上寻常男子,要么是个岁数不大的少年郎,要么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谢蕴带着阿墨走上前来,在桌边坐下,阿墨把长刀横在桌面上,刀身流畅在阳光下闪出一道寒芒。

刀尖恰好怼到点心碟子边上,发出一声嗡鸣。

小贼抖了抖,带着点哭腔说:“别别别……几位手下留情,几块点心,不至于让我赔上命吧?”

阿墨奇怪地低头瞅她,没明白这人为何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奈何阿墨惯常没有表情,带着点异族血统的长相看起来又凶神恶煞的,不说话的时候很是有几分威慑力。

尤其是昨晚和谢蕴打了一晚上,发带断了不知所踪,这会儿豪放得像是刚从哪个山头下来的匪徒似的。

小贼捂着脑袋又往边上躲了躲。

谢蕴在边上看得差点笑倒。

应青炀本也没有多生气,这会儿看这小贼可怜兮兮的样子,怜悯之心再度泛滥了。

他问:“赔命倒是不至于,但看你穿得也挺考究,怎么会落魄至此?”

应青炀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按照谢大哥所说,燕琼两地都有所谓为反梁复应造势的人,估摸着这人也是受了些迫害才沦落到只能偷东西吃的地步。

应青炀拿了一个新的茶碗倒了杯水推给她。

那姑娘瞥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接,只是不断用手抚着胸口顺气。

看出应青炀没有恶意,她用袖子抹了抹嘴,解释道:“我一个人从燕州好不容易来到琼州府,本来就不剩多少盘缠,在门口又赶上琼州府戒严,花光了仅剩的音量才买通守卫进来。”

她越说越气,大声抱怨:“我从燕州走时还没听说这回事呢,这些个管事的就是一惊一乍的喜欢乱下命令,害得我差点沿街乞讨。”

谢蕴:“?”

谢蕴刚刚叫来老板又点了两碟点心,什么都没说呢就听了一耳朵的痛骂。

他还没来得及给自己辩经,就听见边上的人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谢蕴:“你这是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他把刚端上来的一碟点心推到这小贼面前。

这姑娘垫了垫肚子,又把心里的郁气不吐不快,这会儿终于有了几分扭捏和拘谨,没有像刚才那样急迫地伸手,而是咽了咽口水。

“不记得了……得有两天多了吧。”她说着又从桌子底下拖了个包袱出来,开始往外掏东西。

她拿出一个签筒,一个龟壳,一把线香,不好意思地在衣服下摆上蹭了蹭手上的脏污,道:“我现在身无分文,但还有点本事在身上的,我和宝华寺的大师学过解签,和大巫学过占卜,和山里的道人学过断吉凶,我可以暂时拿这个抵债!”

只不过从她那随意的动作中,看不出有什么尊敬之意,好像拿出的只是寻常把玩之物。

“我有一好友很快就会来琼州府接我!到时我再还钱!”说着,她的目光又落到了放到自己手边的一盘点心上。

在场的人只有应青炀趴在桌子上发出了一声没什么见识的惊叹。

虽说大梁早就灭神,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信仰缺失会使民心动荡,大梁的百姓会自发地给自己找一个心理上的依托,所以神教被灭之后,佛教和道教兴盛。

又在严苛的管控下不怎么成气候。

只不过大规模的拜神活动仍然不被允许,但像这种摆摊算命为生的人也有不少。

否则那群在官道上劫财装神弄鬼的人,早该被谢蕴就地正法。

没有那样做,便是知道幕后主谋在拿这些人当枪使,杀多少下线都于事无补。

应青炀的兴趣单纯就在那些稀罕物上,虽然经常听到相关传闻,但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活的。

他兴致勃勃地盯着那一堆稀罕物,道:“真的假的!?那你试试。”

那姑娘瞬间挺直了腰杆,从桌上的筷筒里拿出一双筷子,平行放在茶碗上,再将龟壳扣上,随后略有些窘迫地抬眸,欲言又止。

江枕玉摸出一个铜板,推到那姑娘面前。

姑娘眼前一亮:“多谢!”

应青炀一看就懂了,江兄牌百科全书已经明白这人在做什么了。

他坐直身子,往江枕玉边上凑,“还需要铜钱吗?为什么?江兄你怎么知道的?”

江枕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面前空荡荡的茶碗上。

这表情可太熟悉了,应青炀秒懂,屁颠屁颠地拿起茶壶倒了满满一茶碗。

“江兄,请€€€€”

边上的谢蕴嚼着点心看得一愣一愣的。

虽然知道江枕玉不会穷讲究,但这人曾经精通茶艺,没想到连这种边陲小摊上的破茶也很钟爱?

有这么好喝?

谢蕴不信邪,自立更生给自己倒了一碗,喝了一口就差点把手里的茶碗扔了。

他有些忌惮地把茶壶推到了阿墨面前。

阿墨抬头瞥了一眼,嫌弃地把茶壶推走了。

江枕玉的反应则完全不同,他抿了一口茶之后,解释道:“龟甲占卜讲究五行相应,水、木、土,还差……”

“金和火!”应青炀迅速扒拉完手指,举手抢答。

就见对面那姑娘把铜板放进茶碗里,取出火石摩擦之后放到龟甲上。

江枕玉把茶碗放到桌面上,轻声问:“你又不信这些,直说想帮她不就好了?应小郎君一向积德行善,有什么可顾忌的?”

应青炀也配合着和他小声咬耳朵,和江枕玉越凑越近,带着点气音道:“君子不吃嗟来之食,这姑娘这么警惕,直白的善意未必会被接受,再说了,多伤人家自尊呢。”

江枕玉:“应小郎君现在这么有君子风度了?”

怎么之前和他初见的时候就唇枪舌战的,谁也不饶谁。

江枕玉这话有些莫名,应青炀歪了歪头,不假思索地说:“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江枕玉低头和他对视一眼,忽地又别开脸:“……学得不错。”

应青炀:“?”

他疑惑地挠了挠头,不明就里,又转过身去看那茶碗上方被烧灼着直冒烟的龟甲。

他估摸着还得烧一段时间,就把那碟剩下的点心推了过去。

那姑娘抬手作揖,“多谢!”

她拿起点心往嘴里塞,又非常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点心一口茶,吃着吃着突然抽抽搭搭地掉起眼泪来。

应青炀早就看出这人有故事,他兴味盎然地说:“你若是有什么不平之事,不妨说来听听?虽然没法帮忙,但倾诉一下也是好的。”

他说着从包裹里摸出来一把花生米,那样子完全不是想替人解忧,而是对八卦消息更感兴趣。

就差把“爱听多说”四个字刻脸上了。

然而比起来自陌生人假惺惺的宽慰,反而是应青炀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让人更有倾诉欲。

那姑娘大哭着把嘴里燕地的特色点心咽下去,口齿不清地说:“我爹要把我嫁给一个死人!”

大概是这事情太让人伤心,她连自己的真实性别都不再遮掩,一路上的颠沛流离和受苦挨饿,此刻紧绷的精神终于在

她越说哭得越伤心,可惜面前一群臭男人完全不懂怜香惜玉那一套。

应青炀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点不看氛围地开口感慨:“这包办婚姻刻太吓人了!结了婚连盖头地下是生是死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说完他又凑到江枕玉边上,问:“江兄,你肯定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吧?”

江枕玉淡漠道:“没有。”

大梁初立的时候确实有大臣提过,后来敢提这事的要么发配偏远地区做实事,要么被抓住小辫子抄家下狱下场凄凉,渐渐地就没人敢提了。

应青炀满意了,他又不太走心地随口宽慰:“没事,虽然你爹不做人,但你现在逃出来了,嗯,就是有点狼狈。”

然而这姑娘虽难过到崩溃地抱怨亲爹,此刻却又忍不住维护道:“我爹对我很好的……他也没说真的要我嫁给死人,就是我看到了和我定亲那人的牌位……他肯定有什么苦衷……”

但提起这个苦衷,她却突然闭口不言。

应青炀满脸写着“不信”,但这么戳心窝子的话他也没办法对一个小姑娘说出口,于是只问:“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姑娘用她脏脏的袖子擦了擦脸,心情平复了些许,她一边拆那占卜的工具一边道:“我朋友很快就会来接我的,我们约在这个摊子见面,所以我才一直等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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