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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后捡到了当朝太上皇 第3章

他只催促应青炀拿好自己的东西,该返程回山了。

应青炀从大殿后面牵出小驴车,两人架着驴车,顺着村镇之间的小路返程,一直到远离村子不见行人,姜太傅才捋了捋花白的长胡子,语气沉沉地开口:“那店里的神像叫悲喜像,是曾经被大肆供养祭拜的神像之一,最兴盛的时候,大应一半的百姓都在供奉他的神像……”

就跟所有神教都会有稀奇古怪的故事一样,悲喜像也不例外,姜太傅说话文绉绉的,关于这段来历讲得十分冗长,应青炀简单概括一下,就是只要经历过大悲或大喜之人入殿祈祷跪拜,一切所求皆能如愿。

邪教。应青炀在心里怒斥一句。

然而敬神拜神的旧俗根植于这片土地,自大周开始,到大应兴盛至顶峰,虽然遵循着盛极必衰的原则自新朝迅速败落,但改朝换代不过十年,迷信星宿八卦乃至巫蛊神明的思想早就在百姓心中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前朝大应时常有神官入仕,更有甚者封侯拜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种狂热的推崇往前追溯,得从大应开国说起。

当时诸国混战,各方势力此消彼长,应青炀的太祖也是自立为王的一支,由于在行军打仗上有些天资,一时间风头无两,不可避免地被合纵连横,差点被多方合围葬身蜀地。

侥幸逃脱之后,只剩千余兵士,弹尽粮绝。

穷途末路之时,应青炀的太祖到一土地神庙参拜,随后天生异象,白日里惊雷劈裂了神庙主殿,大地崩裂,砖土之下金银财宝无数。

应青炀的太祖凭借“神赐”,东山再起,随后越战越勇统一各方势力,建立新朝。

大应灭亡之前,这是百姓们津津乐道的一件奇闻,正是应运而生,所以应青炀的太祖改姓为“应”,新朝也定名为“应朝”,以期诸神庇佑,福泽绵延。

应青炀也认同这一点。

果真是应天感召,天要他灭亡,便崩解得一干二净,片刻都没耽误。

更滑稽的是,如今应青炀作为唯一的血脉,却是个从不将神明之说放在眼里的逆行者。

而如今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仍然有拜神的习惯,有陈珂一般的旧俗,最多最多,只是对神明少了一份敬意,多了一份漠视。

姜允之也不能免俗,他亦不是不敬神明的人,只是在吃饱饭和为看不见摸不着的各路神仙上供之间,十分理智的选择了前者。

像应青炀一般心底完全没有神明之说的人,大抵只有一人。

耳闻已久,缘悭一面。

应青炀有一瞬间微不可查的走神。

好在姜太傅是个一开始讲学就收不住的人,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说着说着,他的科普小课堂就变了味道,他道:“那人当年灭神之策一出,若非有三十万大军作为底牌,大梁早在立朝第三年就再度沦陷于战火。”

“就算如今神教十不存一,也仍是大患。”

“急功近利,刚愎自用,这种人怎么能堪当大任。”

姜太傅讲出了火气,须发都略微抖动。

紧接着就是一通关于某人登基十年来治国之策的贬损。

应青炀原本还饶有兴致地听着,等到听见那个有特殊意义的“那人”,表情顿时扭曲成了苦瓜。

姜太傅口中的“那人”,即是如今大梁的太上皇,也是老臣们口中,应青炀的死敌。

若想复国,大梁的君主就是他们必须杀死的对象。

而应青炀这位前朝余孽,也是大梁君主的隐患。

身份与立场对立,听起来他们之间,注定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细数新朝历史,从大应亡国,到多方混战群雄逐鹿,再到当今大梁太上皇扫除障碍建立新朝,立新法新策,知人善用,手段强硬,三年内就已经让这片土地恢复生机。

三年之后,太上皇的治国之策逐渐有些激进,姜太傅所说的灭神之策正是其中之一。

太上皇不信神明,强硬命令手下大军,将大梁境内的所有神殿一一毁坏,历时两年,雷霆手段拔除毒瘤。

应青炀听到的时候只想叫好。

不过,姜太傅为首的老臣们倒是从来不会说一句好字,对太上皇的一举一动都能找出贬低的角度,每次都让应青炀叹为观止。

用一个不太恰当的形容,就像总能挑出毛病的丈母娘一样吹毛求疵,村口卖馍的王大娘都没这么不讲理。

要不怎么说应青炀生来就是个混不吝,他一身反骨,别人越说不好,他偏要交口称赞。

要应青炀说,大应朝算什么天佑,当今这位太上皇才真的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呢。

毕竟这位太上皇自北境起兵时年仅16,至如今景和十年,这人也只是堪堪而立。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他亲爱的太傅愣是蒙起眼睛当瞎子。

€€€€“若有一日你大事,绝不可如此急躁……”

唉。

应青炀愁啊。

他面上不显,手里稳稳拉着缰绳,俨然一个专业的好车夫。

姜太傅一番拳拳报国之心天地可鉴,任谁听了都会有所震动,奈何应青炀从小听到大,已然对这番说辞有了免疫力,装聋装瞎,驾轻就熟。

自家太傅说得起劲,应青炀也随他去了,连连点头应声,看起来非常温驯听话。

然而他不闹幺蛾子,姜允之反而觉得不对劲。

这小子居然不反驳,有问题。

姜太傅疑惑的目光落在应青炀身上。

应青炀于是笑嘻嘻道:“若不是当年的灭神之策,如今哪里能找到个不需要租金的地方供您讲学?说起来这束€€,是不是得分那人一半?”

姜太傅顿时涨红了脸:“臭小子!胡说八道!”

“哈哈哈哈哈哈!”应青炀哈哈大笑,他拿起边上的半截马鞭,扬鞭一挥,小毛驴立刻加速,“哒哒哒哒哒”地向前跑去。

差点被晃倒的姜太傅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孺子不可教也!!!”

第3章 荒山枯坟 应青炀这一……

应青炀这一扬鞭,小毛驴就撒开了蹄子奔跑,没出去多远就踩到了积雪下的冰层,差点把驴车上的一老一小摔个人仰马翻。

姜太傅不带脏字地把应青炀骂了个狗血淋头。

应青炀自知理亏,没和自家太傅逞什么口舌之快。

只是暗中腹诽,琼州这种偏僻的地界,什么消息想要从京城传过来,起码也要一两月,这还必须得是闹得举国皆知的大事才行。

至于他们所在的荒山一带,消息就更加闭塞了,人烟稀少得连官道上都没什么行人,只偶尔有运送粮草的押运车经过,往琼山重镇去。

但姜允之仍然能从那口耳相传的只言片语中,揣摩出最近的朝堂局势,足不出户便能看透时局大事,姜太傅堪称智多近妖,其他旧臣经常念叨,说着要不是没等到一位贤主,姜允之必定青史留名。

本可以让自己青史留名的姜太傅却从来没有离开荒山的打算,应青炀有时觉得,他碎碎念似的说出一些针砭时弊的论断,只不过是为了给后面对大梁太上皇的攻讦做铺垫。

看起来比起运用自己的为官之道,姜允之更偏向于用自己斐然的文采把太上皇唾骂的一文不值。

应青炀偶尔有劝他投靠大梁的打算,最终也会因为姜允之那满嘴对太上皇的不敬之语而作罢。

当然了,他严重怀疑自家太傅只是脾气爆、嘴巴毒,对所有人都是无差别攻击。

听着一连串训斥的皇子殿下如是想道。

就这么把太傅的训斥声当唱词听,应青炀一路悠然地驾车。

两人回山的路上经过一个商贸市集,苟且偷生的这些年里,一些必备的物品基本上都是从这里采购。

姜太傅作为掌管财政大权的人,往往在外出时承担购买必需品的重任。

应青炀亦步亦趋地跟在后边,负责往车上搬运物资。

这次回山前,两人斥巨资添置了一些冬被,这次的雪灾来势汹汹,大雪持续这么久,仍然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们居住的村子虽然在山脚的背风处,但一层层的积雪覆盖叠加,寒意入骨,一眼茫茫白色,仿佛一个不留神,就会在风雪中沉眠。

每年的冬季,这片北境的群山都会悄无声息地埋葬许多人。他们只能艰难自保,祈祷自己不会成为荒野上的一座孤坟。

除了冬被还有御寒的衣物,越往北的地方越荒凉,成衣的价格也极其昂贵,这么多年,他们一般是买些半成品自己制衣,若非逢年过节,不会花大价钱去成衣铺。

姜太傅受的束€€里,粮食占大多数,这次也算是免了一部分花销。

再度启程时两人大包小裹,几乎把驴车都塞满了。

在雪地中跋涉许久,驾轻就熟地避开难走的路段,才终于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到了荒山脚下。

从村口往里望去,几座破败的小屋零散地散落在山脚下,袅袅炊烟缓慢升腾,在彻骨的寒意里,半路便迅速销声匿迹。

应青炀远远便看到村口处杵了个人,上半身落了些雪,看得到一小片莹白,混在脏脏的袄子表面,远远看去跟木桩子似的一动不动。

他向那人扬了扬手里的马鞭,那人才终于动了,行动间雪花簌簌向下落。

“少爷!”那青年由远及近跑来,越靠近越看得出他长得高壮,皮肤黝黑间混着被风雪摧残出的粗糙,长相带着点异域风情,一看就知道有外族血统。

只不过神情有些直愣,有种单纯的傻气。

这孩子是多年前逃跑途中,姜允之捡回来的弃婴,认了姜太傅为义父。

因为肤色深被姜太傅选了个“墨”字做名,全名姜墨,现在是应青炀的好友兼护卫,放在皇室规矩里,要叫一声伴读。

可惜这位伴读比应青炀这个混不吝还差劲,完全没有一点读书治学的天赋,每次听太傅讲学都比应青炀更早入睡,属实是伴读随正主了。

但好在这家伙身板一直不错,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到了这个年岁,已经一只手就能把一个成年人拎起来。

驴车行驶到村口停下,应青炀如释重负地把鞭子扔进那人手里,“阿墨!快!这天寒地冻的,快扶先生下来,把东西帮忙搬回主院里。我先回院子里等你。”

阿墨接过鞭子,认真点头,“好的公子。”

鉴于这人脑袋不大灵光,姜允之从一开始就让他称呼应青炀为“公子”,以防哪天在外面说漏了嘴,招来杀身之祸。

这话一说完,只见姜太傅鹰隼一样的视线闪电般地扎在应青炀的背上,仍是让已经稍有青年身量的人打了个寒颤。

不管年岁涨了多少,太傅的威压倒是不减当年。

然而应青炀要是真的会怕,就不会养成现在这幅脾性。

坐在车上的太傅看着他跑走的背影爆喝一声:“臭小子!先把用剩下的铜板还来!让我对对账!”

姜允之就知道这小子不闹幺蛾子就难受,虽然每次出去他都看不住对方,不知道那些铜板到底是以何种方式离开应青炀的荷包,但只要瘪了一点,姜太傅就能发现。

这下车就跑的举动肯定是心虚!

应青炀听到太傅愤怒的声音,脚下的步子顿时又加快了。

他伸手摸了摸怀里的一个小布包,嘴角上扬,珍惜地又往里藏了藏。

€€€€能还回去才有鬼!他又不是个傻的。

手里那堆铜板已经挥霍一空,他哪来的钱再拿去给太傅查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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