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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峪。”白存远叫他:“你跟我上来。”
他说完,转向任戈和白执:“你俩,老规矩。”
穆澜峪看了看白存远,动身跟着他上楼。
白执咬咬牙,任戈虽然被白存远劝过了,但他还是觉得白执恐怖不讨人喜欢。
白执一走过来,他就避之不及的侧着身——两个人一个生闷气,一个嫌弃对方,但都乖乖地站到了楼梯口守楼。
白存远带着穆澜峪拾级而上,进入二楼的主卧。
穆澜峪进门后,体贴地掩上房门。
白存远张了张嘴。
他一向有很多理论能说,但面对弟弟和穆澜峪,他第一时间有了为难的情绪。
他面对穆澜峪,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第112章 他是他愿意在人间看一看的理由
穆澜峪和白执两个人,都是愿意为他去死的人。
当这两个人有这种原则性冲突的时候,白存远无法让任何一个人委屈去包容对方。
他似乎注定不能同时拥有这两个原则三观不一致的人。
穆澜峪走上前,与白存远对视,白存远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沉入穆澜峪深沉的双眼之中,他看着他,认真而严肃地对他说:
“存远,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白存远笑开,声音却放的很轻。
穆澜峪喊他的名字,认真而郑重道:
“存远,白执是你弟弟,所以他的行为是我们的责任。”
他知道他的为难。
他在告诉他,他不会生气。
白存远心中微微一动,一股异样的,他无法形容的柔软情绪在心尖上扩散开。
“存远,我感觉你对白执和我,有一种很深的,执念,不亚于我一路救人的执念。”
穆澜峪能看出这种情绪,但他并不知道。
这个执念的名字,其实是遗憾。
像穆澜峪再也救不了母亲父亲和弟弟的遗憾,而白存远,也再也没能救他的弟弟,和他爱的人。
白存远不相信世人,他也留不住他信任的人。
他的两世孑然独行。
面对穆澜峪毫无保留的爱和坦诚,白存远突然觉得他不需要纠结穆澜峪会不会因为白执而离开他。
他们认识过,他们有完美的经历和相处。
他们有两世的爱恋,即使最后两个人因意见不同而分道扬镳,他们相处的经历足以成为他们心头最宝贵的东西。
得到过穆澜峪的爱,他不算是一直都是一个人。
没有人需要强行留下。
穆澜峪要守护人类。
而他要守护自己的亲人。
他们俱有责任心,都不需要因为爱做出任何妥协。
白存远不再掩饰,开诚布公道:
“澜峪,其实我很冷情,我不觉得拯救世界是我的责任,不认为别人的一切和我有关。”
“所以,白执诱导的那些屠杀,我并不痛心。”
“死多少人,我都不痛心。”
他看着穆澜峪,慢慢道:
“白执做过很多在别人眼中堪称恶毒的事情,但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我也注定不会审判他的所作所为。”
“在我的视野里,白执是一个会无条件站在我身边,愿意为我做任何事的弟弟。他保护我,他也包容我因为他的不正确的保护行为而产生的情绪。”
“我打他,他从不顶嘴,他很委屈,眼中带泪的时候还会哄我——甚至有的时候,他的委屈都不是为了发泄他自己的情绪,而是他知道,他表现出这种示弱和委屈,我会不那么生气。”
“白执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应该是怎么样的,但他知道要怎么哄哥哥。”
“我不会放弃白执。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放弃他,唯独我不能。”
白存远一字一顿,他一边说,一边与穆澜峪对视,他在用一种很严肃的,很冷硬地话向救世主表决心,逼迫救世主妥协,或者说,将救世主狠狠地推远。
让这个无私的人远离自私者狭隘的玷污。
穆澜峪张开双臂,白存远猝不及防落入了一个很大很满的怀抱,他的鹿眼不易察觉地瞳孔微微放大,温暖的体温隔着穆澜峪的胸前传到他的身上。
这个拥抱很满,白存远将头埋在穆澜峪颈肩,也用手环住了他。
属于拥抱的温暖将两个人裹起。
白存远知道他的澜峪身上还有伤,但他不想躲避,也不想离开,这可能是他们少有的最后几个拥抱。
穆澜峪在忍着疼痛紧紧地拥抱他。
如果是更早之前的澜峪,他会毫不犹豫的胁迫他留下,但……
当他知道穆澜峪的坚持,知道穆澜峪的背负,知道他前世从来没有和他聊过这些胁迫他完成他的理想的时候。
白存远无比不忍。
只要他胁迫了,穆澜峪一定会沦陷。
但这已经不是他想要的全部了。
穆澜峪永远也不会让白存远低头,而这一世的白存远,开始理解那一世站在城楼上的帝的决绝。
帝说:“我永远也不会让白存远低头。”
而这一世的白存远。
他也不想再让穆澜峪低头。
穆澜峪似乎感觉到了怀中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缺爱的存远爱人的行为是保持独立,不牵扯他人。
穆澜峪抱着白存远,在他耳边说:
“不是的。”
“存远,你不是这样,白执也不是这样。”
穆澜峪很少说这么多话,他慢慢回忆,慢慢说,音色虽然不柔和,说的内容却都很温柔。
“以前的你会保护被霸凌的同学,会体恤每一个少女的怀春之心。”
“是后面的事情,你生父母的所作所为,和你独自一人生存的经历,让你不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羁绊。”
“一个人不相信世界,是因为世界没有给他,他所需要的理解和善意。”
“白执也不是这样。”
“白执会保护给他炸油条的大娘。”
“晚上我呕吐时,他说要找你。”
“白执本不应该为了我去找你,这和他一直以来敌视亲近于你的人的行为背道而驰。”
“但他对我说,他要找你,为我找你。”
“父亲曾教导过我,识人论迹不论心。”
“你和白执在我面前没有杀人,白执有风险行为你都成功阻止他,你做了一个哥哥该做的一切,你依然很有责任心,只是不敢信任陌生人。”
“我可以想到,被亲生父母压迫后,不得不逃离家,一个人在社会上打拼,受到社会上成年人的恶意的你,是怎样一点一点变得封闭的。”
“我很感谢当时我没有离开,感谢我了解了你的经历。”
“我差一点就把这样用坚强武装自己的你又丢下了。”
“所以,作为你的爱人,我想为了你和白执多做一些事情。”
“那些幸存者求我屈服于你时,我都全然包容,我不会不理解我的爱人和弟弟的情绪。”
“我不会对陌生人宽容,对亲人严厉,视而不见你们对我的付出,甚至知道你们不会记恨我所以才只管自己的信念一意孤行。”
“换个人这样在你们面前又走、又隐瞒、又凶他、又吐、又抢他哥哥,早死了,不是吗?”
“你们已经在对这个世界释放善意,我接收到了。”
穆澜峪松开白存远,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其事:“存远,我说过,我不会再走。”
穆澜峪的目光是能容纳百川的海。
任何一道迷途的溪流都能在他的眼中找到归宿。
白存远差点忘了,穆澜峪不是普世概念的救世主。
他是在列车难题中,既选择好孩子,又选择坏孩子的帝。
他从不选择生命,决断哪一种生命应该留下。
“人都是有欲望的,幸存者们为了守护家人会变得卑劣,白执为了守护你所以教唆他人自相残杀,以获得末世最早的生存权。”
“我想救人,不是通过审判一个人的好坏,我想理解我所能理解的人的行为,解除末世给他们带来的焦虑和紧张,扭正他们的行为。”
“我们放走了一只精神类丧尸,它的教唆力量比白执大。”
“如果真的恨白执,放走严强,放走精神类丧尸的我,才是板上钉钉,真的杀了三支队伍,又会杀更多人的人。”
……
救世主在不经意间又给自己背负了两条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