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广告屏蔽插件

多年坚守,做站不易,广告是本站唯一收入来源。

为了继续访问本网站,请将本站加入您的广告屏蔽插件的白名单。

恶人攻狂欢指南 第169章

戚盟学放心地点点头,继续道:“林尚书动身容州,要事缠身,无暇来报,托下官转达。言道他那边会借军事部署之名,埋伏精锐,以剿匪、戍边、练兵为由集结兵力。邻近清州的节度使、都指挥使司则会在大将军的令信下调动军队‘协防’,暗中将主力部署于清州周边险要,如关隘、渡口。”

李孟台补充:“还有茶马贸易控制交通要道,断其联络……”

先前林成羽提过一嘴,现在说得更细一些,具体到了以“维护驿站”、“整修河道”为由,暂时管控通往清州的驿道、水路。

至于陈逐让他盯着的大理寺少卿刘玄,李孟台已经和大理寺卿与丞相通过气,目前暗中盯着他的人已经有好几路人马,并掌握了一些罪证,就等着其余事宜完毕后,一举揭发。

“两位大人分别托下官给太傅大人带了信。”李孟台说道,从衣襟里掏出来两封信件。

陈逐接过,随便看了两眼,大致意思就是这两人谢过陈逐的好意提醒,说到往后太傅大人这儿若是有事会尽力襄助云云。

他轻轻地笑了笑,想到朝会上时,这两人对于他入宫后能否参政的议论保持的沉默态度,就知道了他们的立场如何。

没想到无意中拉拢了两名得力的盟友。

好心情地把看过的书信丢进炭盆里烧毁,他又继续问了三人几句接下来的动向。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计划与谋算,联合在一起形成了错综复杂的网络,加上顾昭瑾那边的,堪称得上是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等贤王一动,就将其捕获。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从官仓暗探说到调兵遣将,感慨着君臣合谋相得益彰,最后拐到了陈逐的贵妃册封礼上。

作为主理官,柯道远拍着胸脯保证此典仪必然给足太傅大人颜面,定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大庄重,就算帝王以后迎了皇后,也越不过他去。

——呵,还想有皇后。

陈逐不置可否,只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事情一件件地梳理脉络,期间管家派人来送了晚膳,陈逐没什么讲究,而且也不想拖时间,便让他们边吃边说。

等所有事情厘清完毕,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多时辰。

戚盟学用膳时小酌了几杯,口中不断高呼:“以官仓为棋局,以虚实为谋略,既师出有名,又暗藏雷霆手段,此乃先胜而后求战之理!”

然后举着酒杯,又是热泪盈眶又是感激涕零地看着陈逐,说道:“臣在官场沉浮这许多年,眼见人才辈出,自觉已无用武之地,不曾想竟被承托如此重任,下官定不负陛下与太傅大人的器重!”

看着前世直到告老还乡也没能更进一步,因而寥落失意的老伙计满脸动容的神情,陈逐再一次但笑不语,引得更深的一揖。

等终于送走了一群客人以后,已经是月上中天。

陈逐终于有时间召来暗卫,询问派人前往清州追寻的事情的结果。

暗卫早已准备好信报,只苦于他们家大人乐不思府,天天待在守卫森严的皇宫里,没能递去消息,这会儿便呈递上来。

仔细地阅读过后,发现派去清洲的暗卫真的巡查到了那医者的些许蛛丝马迹之后,脸上露出了浅淡的笑容来。

“有赏。”他说。

暗卫领命谢过,又听到陈逐的声音:“下次直接把信递给守在宫门前的侍卫便好,无需顾虑太多。”

震惊于自家大人如此胆大肆意,暗卫挠了挠脑袋,说了声唯。

暗卫也退下了,整个偏殿就只剩下了陈逐一人。

坐在紫檀木打造的座椅上,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在心中回顾重来这一遭之后做下的许多事情。

贤王这边不需要再插手更多,之前曲博景让林成羽带的话也是这个意思,再想想对方的更上一级是谁,就知道必然是顾昭瑾的想法。

帝王没有直言,但陈贵妃已经心领神会,便乐得轻松。

给顾昭瑾寻医问药这件事目前也有了眉目,虽不知百越族人那边控制得如何,但是以陈逐对林成羽的了解,只要对方不来信求助,那便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至于结党营私,谋夺权势。

陈逐点了点扶手上雕刻出来的花纹,唇瓣微勾。

他几乎什么也没有做,只顾昭瑾迎他为贵妃,并且许诺可以干政这一条,就已然胜过前世他苦心孤诣筹谋许多得来的效果。

再加上默许“整合官仓”一事,财源也已经滚滚。

想到自己接下来前朝后宫都能横着走,陈逐便没忍住挑了挑眉,满眼都是笑意。

帝王对他如此用心,他也该略略回报一二才是。

想到这个,陈逐即刻站起身,找来管家,询问先前交托的事办得如何。

管家正打算来汇报这件事,手中捧了一个巨大的精致的木匣,引着自家大人到了仆从窥不见的角落,偷摸着打开给他看了一眼。

只一眼,饶是自诩不大要脸面的陈逐都忍不住咳了一声,面庞有些发烫。

“有心了。”他说。

藏着掖着才给他搜罗来这么多东西,短短十数日看起来都苍老了一倍的五旬管家面无表情:“大人高兴就好。”

陈逐又“咳”了一声。

若非实在无甚经验,更不知该从哪获得这些东西,再加上没什么时间去搜罗,他倒也不想劳动上了年纪的管家去替自己做这事。

“这使用之法……”

“每样物品的使用之法皆写了说明,内置盒中。”管家略心酸地叹了一口气,又操碎了心补充道,“药膏做了许多,除了盒中的几十罐子,还有一些放在大人屋里了,用完再填补就是。”

陈逐连连点头:“知道了。”

说罢,不等管家问他今晚是否要留在府里歇息,便让人来套了马车。

管家的问话卡在喉咙里,又化作一声长叹。

不中留的太傅大人上了马车,在启程之前忽而想起什么,转头吩咐了一些事情。大意是重阳节我也不回来了,你们看着办吧,自己凑合着过就行。

而后头也不回地催着暗卫赶了车。

“……”

归心似箭地回了皇宫,陈逐意外地没在雍仁殿看见顾昭瑾。

他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月亮也没打西边出来,这总是一心扑在政事上的帝王竟舍得早早歇下?

内侍说:“晚间用过膳后,陛下有些头痛,请了太医来看却查不出症状,因而提前回了寝殿。”

“回了哪边?”陈逐随口一问,想着自己不在顾昭瑾应该会回帝寝,脚步就要往福宁殿去。

却在听闻内侍说“景仁宫”以后转移了方向。

步履匆匆地赶回景仁宫,灯火已经暗下。

陈逐站在门口确认了一下,没见到柳常,稍稍安心些许。

柳常作为太监总管,又上了年纪,除非特殊情况顾昭瑾基本不让对方守夜。

此时没见到对方,就说明帝王的头疼并不严重,不至于使太监总管心急如焚地亲自看守。

对看见他以后就要上来行礼的守夜内侍摆了摆手,陈逐放轻脚步声,慢慢推开了殿门。

因为看他手里捧着盒子不大方便,内侍便帮忙合上了门,于是外界的天光在身后暗下,只隐约有些灰蓝的光影,以及桌上一盏昏暗的青灯能照亮寝殿里的情景。

陈逐走到床边,隔着幔帐看到朦胧的人影,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只觉得似乎因为夜色太深有些失真,比对方真正的形体莫名臃肿许多。

凝神看了一会,他没去打扰,而是将手里的盒子搁置床边的踏凳上,脱了外袍,准备先将自己沾染了尘灰的衣袍换下。

然而,找了又找,陈逐怎么也没能在日常放置寝衣的位置找到自己的寝衣。

还以为是光线太暗没看清楚,他把桌上的青灯拿起来,又细细转了一圈,还是没看到。

难不成拿去浣衣局洗了?可是这寝衣昨日才新换的,也没道理这么快就拿去换洗。

陈逐皱了皱眉。

就在疑惑间,他的视线无意间又扫过了床幔。

先前灯影朦胧看不真切,此时青灯端于手中,便将陈逐所在这一边空间照得更亮许多,同时也将床榻上的人影照得更加清楚。

他愣了愣,以为是自己看错,闭上眼睛再睁开,发现眼前场景没有发生变化。

正面对着他,静静蜷于床上安睡的帝王,身上穿着的不是别的,正是陈逐的寝衣。大概是不愿被人发现,他将陈逐的寝衣穿在了自己的寝衣里面。

若非因为睡着散乱了点衣襟,以至于陈逐的寝衣露出来了一个边,苦寻寝衣无果的主人还当真发现不了。

原来莫名的臃肿是从这儿来的。

陈逐没忍住乐了一下,因为忍得太过,肩膀都在颤,差点把手里的青灯打翻。

将青灯搁置回原位,他收敛了点笑,在原地静立了半晌。

此情此景之下,陈逐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前些日子在福宁殿里,他在帝王的金丝楠木床头看见的那间属于自己的里衣以及帕子因何而留存。

当时他还笑说顾昭瑾不知何时竟如此节俭,现在看了,才知道,哪是“节俭”二字可以解释的。

眼巴巴捧上来的心意,少数能留在身边的物品,一切都有迹可循,却被他不知不觉忽略了许多次。

许是被他刚才提着灯转悠的动静惊扰了,顾昭瑾的眼睫颤了颤,片刻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睡意朦胧还不大清醒般,他哑着声音,有些迟疑地唤了一声:“溯川?”

极轻极轻的呢喃,像是怕惊动了床帐之外那道伫立的身影。

陈逐还未回应,听到人又说:“你终于愿意入我梦里了。”

本就皱着的眉头拧得更紧,垂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陈逐的表情凝滞了。

他没有立刻出声打断顾昭瑾似醒似梦的状态,而是将呼吸放得更缓,去听对方越来越低,像是自嘲的呓语。

顾昭瑾沙哑地嘀咕了一句:“又出现幻觉了么?”

这一刻,没有在朝臣面前作为帝王的威严,没有宫规礼仪约束的端庄,只是苦笑和迷茫,甚至有些孩子气地撩了几下床幔的下摆。

却没有真的掀开,隔着这朦胧的幻影静静凝望陈逐。

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能咽下蔓延至喉间的酸涩。

陈逐终于明白,重来一遭,顾昭瑾总是显得幽深寂静的目光因何而来。

在帝王专注又有些虚无的注视中,站立在桌边的影子终于动了,三步并作两步,大步地向前,而后猛地掀开了如雾一样梦幻的床幔,将躺在床上的人紧紧拥进了怀里。

滚烫的温度,不断收紧的力道使得顾昭瑾如梦初醒。

眼底的迷惘散去,他的意识回笼,终于想起这不是梦,是真实。

“陛下摸摸,臣妾这么敦实,哪是一挥就散的幻影能够比得上的。”陈逐隔着帝王如瀑的乌发按着他的后颈,手心顺着他的脊骨抚摸。

骨节刻意碾过穴位,稍给人些许疼痛的感觉,打碎虚假的幻梦。

顾昭瑾彻底清醒了,心脏在陈逐的怀里跳动,却是没忍住将额头贴住了男子的肩颈,露在青丝之外的耳垂几乎是红到滴血。

他怎么也想不到,许久没有发过的癔症,竟然在习惯了某人的怀抱,难得孤身的时候发作了,并且在陈逐面前把脸丢了一干二净。

感受到了怀里人的动作,陈逐压制了一下漫到眼眶的涩意,特地泄了点笑声。

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并因为对方用下巴抵着自己脑袋的姿势,沿着颅骨传递得更加清楚,伴随着胸腔的震动,使顾昭瑾更清晰地意识到,这的确不是什么幻觉。

陈逐摸了摸他的侧脸,动作柔和地将人的脸庞抬了起来。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