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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人攻狂欢指南 第148章

但作为今日朝会中,最为引人震惊的话题的主人公之一,他在更多人的恭贺中几乎寸步难行,五步一句“恭喜太傅好事将近”,三步一个言官讥讽轻蔑。

掉进了鸟雀窝一般,使陈逐烦不胜烦。

偏偏他又不能显露出不好的脸色,不然一个大不敬的帽子扣下来,于长业又能好一番弹劾了。

于是陈逐便笑得更灿烂几分,面对恭贺来者不拒,回以还算耐心的寒暄。

至于对他贴脸阴阳的于长业等人,干脆以同样的态度怪气堵回去,言语多透露些“是啊是啊,感谢陛下厚爱”、“看我一飞冲天了怎么拿捏你们”、“听说枕边风比百本奏折都有用啊”的意思。

让某些弹劾他一次就要不顺一次,早就在暗中怀疑想他看似宽和,实则睚眦必报性格的看热闹的同僚们安分了不少。

陈逐冷哼一声,从包围圈中走出来,将议论甩在身后。

而看着他被群臣拱卫仍不改倨傲的姿态,走在最后的两位老臣对视一眼,心中的猜测更加强烈与认可了几分。

陛下此举真可谓是深谋远虑,釜底抽薪。

他们朝着金銮殿遥遥一礼,决心督促礼部尚书好好办此事,最好是尽快帮助皇帝迎太傅入宫。

陈逐压根不知道丞相和将军在想什么。

多年的权臣生涯使他早就习惯被同党拥趸、被政敌讥讽,言语周旋的时候游刃有余,态度虽说不至于轻蔑睥睨,但也做不到平易近人。

更何况,在他看来,这世间,除了凌驾于他之上的皇帝,也没谁值得他低声下气哄了又哄。

前世如此,今朝作为细桶选定的,唯一有资格和天命之人作对的恶人,陈逐自然更傲然几分。

就这么傲然着回了府,府中管事早就差人备好了常服。

陈逐在小厮的服侍下换了外袍,手指触及衣料的时候,没忍住稍稍皱了皱眉;然后在书房坐下,喝了一口泡好的茶水,没忍住又抿了抿唇。

先前不觉得,但是有了皇宫中帝王专门为他准备的精细杭绸,以及各种各样的用具对比,似乎便有些难以忍受这样粗糙的布料和劣质茶水了。

穿着虽非贡品织就,但一匹布同样价值千金的锦缎织就的便衣的太傅如此想着,面上也浮现出点隐约的嫌弃来。

陈逐野心勃勃,偏爱权势,并非他喜欢劳碌。

而是一半因幼年失恃失怙,受尽人情冷暖,想要将胆敢蔑视他的通通踩在脚下;一半是以权揽财,追求绫罗宝物,意欲将自己如珠如宝似的养着。

但是他现在想来,得了权以后,似乎也没把自己养得多么精细。

越来越多的党众找他商议谋事,一个个指望着他定主意,导致陈逐夙兴夜寐不说,就连搜罗来的好东西,好像也比不上皇帝在宫里给他准备的,那些他早就习以为常的惯用之物。

手指在眉心按了按,陈逐的面色越发深沉。

候在一旁的小厮等人早就知道自家大人是个表里不一的笑面虎,但还是被陈逐似乎越来越盛的威势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陈逐注意到了,觉得没意思,让他们全都退下。

等人终于走完了,守在房顶的暗卫这才翻了下来,对陈逐一拱手,拿出来两封书信。

一封是柯道远写的,内容洋洋洒洒,先是祝贺了陈逐一番,感慨太傅竟为了劝说陛下开后宫牺牲至此,等皇帝进一步广开后宫开枝散叶后,朝臣定会了解他的良苦用心。

陈逐面色冷冷的,对于这竟然还敢来他面前邀功的礼部尚书无话可说,但想了想人家是第一个和他结党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接下来封妃一事若想要大操大办万众瞩目还得对方出力,他还是捏着眉心给人回了几句话。

然后打开第二封信,没有署名,但是看字迹就清楚来自于何人,他的表情舒缓了一些。李孟台在信里询问他封妃这件事有何谋算,是否需要他们再走动些什么,言语诚恳,态度忧虑。

这看起来还像点话,陈逐表情满意,然后再往下看,就见对方说起自己的卿卿表妹,明里暗里问陈逐帮他寻找表妹这事可有下落了。

陈逐面无表情地把信丢进火盆子里烧掉。

表妹表妹,天天就是表妹,没点结党营私的样子。

怒而烧信,陈逐拨弄了一下炭盆里的灰烬,随手给对方回复,让人自己去南街花红坊接人,省得早早因为政斗而亡,还得让他帮着养人,吃他的穿他的用他的,然后还要听表妹说两人相爱相离的故事。

烦人。

等把这两封回信写好以后,陈逐在书房里又坐了片刻,沉吟着再写了一封信,让暗卫拿去交给兵部尚书林成羽。

暗卫领命而去,陈逐的手指在座椅扶手上敲了敲,回想信中的内容。

不知符蓄宣这时候露出马脚没,还望林成羽能够有用一点,好让他重来一回,过得更安生舒适些。

前尘往事随着安排再次于脑海浮现,陈逐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忽闻外面一阵脚步声。

管事急急忙忙入内,请进来了一个笑眯眯的内侍。

内侍对陈逐拱手,态度恭敬:“陈太傅,陛下请您入宫用膳。”

第101章 陈逐遇刺身死 宫里的木芙蓉再也没有开……

进了宫,走入福宁殿,陈逐却没有第一时间看到皇帝。

候在宫殿的内侍说陛下还在书房看折子,他们这就先着人传膳。

陈逐点了点头,在桌案前坐下,趁着等人的功夫,目光散漫地将整间屋子打量了一番。

先前皇帝召见,他急着观察顾昭瑾的病况,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帝寝,现在细细看过一遍,才把这间屋子和记忆中的一一对应上。

没什么变化。

也或者说,和陈逐记忆里两年多以后的帝寝陈设装扮没什么变化。

再之后,他就不确定了,因为那时候陈逐已然在皇帝这儿失宠,别说进帝寝,就连想在御书房或者议事堂请见,对方都要推阻或是晾他一下。

琉璃瓦、菱花窗、鲛纱帷幔、朱红漆雕刻着云海龙纹的金丝楠木床榻、案几上的明黄缎垫、青烟袅袅的白玉香炉、勾勒了《万里江山图》的屏风……

顾昭瑾并不是一个奢靡的人,帝寝内各种摆件品质上佳,威严不凡,但是却非顶级豪阔,甚至还没有陈逐偶尔夜宿宫中时,居住的景仁宫来得富丽堂皇。

看着端庄大气,但清冷空荡,没什么意思。

陈逐把屋子内各种各样的物件一一扫过,最后目光落在床头白色绸缎底下露出的帕子一角上。

他目光凝了片刻,站起来,将那帕子抽出来握在了手里。

先前就瞧着眼熟,此时展开看见上面刺绣绣出的灵动川流,陈逐这才确认这真的是自己的帕子。

然后再垂眸,发现压着帕子的哪是什么白布,而是自己的里衣。

陈逐的神情有点意外。

回想了一下,他终于记起来,自己用这帕子给皇帝擦了血迹后揣进怀里,后来帮人沐浴,忘了把帕子取出来,导致他换衣裳的时候才发现帕子中的血水逸散,里衣全都被血脏污了。

当时陈逐嫌弃,随手丢给内侍让他帮自己丢掉,谁知道现在竟然在皇帝的床头看见了,而且显然是洗干净熏好的样子。

他将里衣拎起来,放到鼻尖嗅了嗅,闻到一股子顾昭瑾身上经年不散的药香,除此之外还有点夜息香的味道。

只是放了一个晚上而已,竟然就被皇帝给浸入味了。

陈逐挑眉,尚未再深闻一下,门外已然迈进一个人。

免去了通报的顾昭瑾进来,看到的就是陈逐拿着自个儿的里衣和帕子,眼神颇为玩味的模样。

两人对上目光,陈逐面不改色地将东西放了回去,甚至还细心地叠得工整,做足了一副主人的样子。帝王同样神情淡然,摩挲了一下隐在袖袍之下的玉扳指,在太傅的注目之中,走到了桌案旁。

两人落座,少时,内侍将菜品摆上桌案。

柳常亲自铺的明黄缠枝莲纹桌布,然后盯着传膳太监把食盒层层叠叠码放。

顾昭瑾并不铺张浪费,没有用二十四道的仪制,仅六道菜,食盒掀开时热气裹着香味漫溢,玉碗金盘盛着炖盅、酱菜、鹿肉、海鱼、鸭禽、糕点,算不上很奢侈,但都是某位太傅夸赞过的菜色。

因幼时时常食不果腹,长成之后,陈逐口味略重,偏好肉食、嗜甜,这些都不是什么健康的习惯,因此顾昭瑾和他用膳的时候最多取其二,其余以清淡为主。

但是现在满桌都是肉类。

陈逐执筷的动作顿了一下,目光略有些探究地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帝王。

即使偏宠他,皇帝也很少像这样对他予取予求,甚至夸张到桌上放着的全是他喜欢吃的食物。

“陛下大病初愈,不该吃得如此荤腥。”他皱着眉头说。

顾昭瑾语气淡淡地:“无碍。”

陈逐不赞同,但是对上帝王冷淡的模样,眼看说不动,眉头蹙起,直接转眸落在了一旁的柳常身上。

他颇有些盛气凌人:“太医应该给过药膳食补的方子,怎么不按照方子来?”

太监总管当即回应了一声,语速飞快地把他在皇帝传膳之前劝过,但是劝不动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虽然看不惯陈逐总是在皇帝面前放肆的模样,但是牵扯到帝王不爱惜自己的事儿上,这位妥妥帝党的总管大人便忍不住有话要说了。

当真稀奇,太监总管对着太傅告起了皇帝的状。

柳常的话说得飞快,顾昭瑾根本来不及打断,硬生生听着对方掐着嗓音,不消几个呼吸,将话说完了。

难为了老太监一把年纪了还有个好嗓子。

陈逐倒是赞同地看了一眼柳常,眼见皇帝神情平静,却拿威严眼神瞥自个儿总管的模样,将手中的筷子搁在了桌上。

轻轻一扣,引回对方目光之后,他这才对身边的内侍说到:“陛下体恤臣子,你们就不晓得体恤陛下么?”

“传药膳来。”

柳常欢欢喜喜地领命去了。

顾昭瑾看着跑得飞快的太监总管,按了按眉心,思考自己是不是太久没敲打这个老家伙了。

但不等皇帝想出个四五六来,陈逐就已经执起了他搁在桌案上的另一只手,按着顾昭瑾手掌的鱼际穴,然后在帝王投来眼神之后,对着他轻柔一笑,温热修长的手指便慢慢攀援,又往上些许,揉捏起太渊穴。

温热的触感鲜明,拿捏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使人疼痛,也不至于轻到没有效果,舒缓着皇帝的经络。

舒服的感觉顺着掌心蔓延,渐渐地像是烧起了一团温热的火,驱赶掉阴雨连绵天气的寒凉,也让顾昭瑾隐约沉闷发疼的胸口缓和了一些。

“陛下又头疼了?”陈逐干脆站起身来,绕过桌案,褪了靴子,上到帝王所在的这一侧,将人略略往怀里揽了一点。

男子炽热带着火气的温度偎贴在身后,健康甚至比常人更高点的体温抵着帝王,将人裹住了似的,煨暖对方微微冰凉的躯体。

陈逐感受着手下冰凉的肌肤,又忍不住蹙眉,暗忖皇帝从前的体温好像不至于这么低。

不过,这番对比,也是比起陈逐记忆里两年多以后的帝王来说。

陈逐凉凉地想着。

毕竟……

顾昭瑾后来宁愿找太医院医徒来按摩,也不让好不容易学了一番手艺的陈逐触碰自己。

想着往事,手中的方向和力道就有些控制不住。

直到听到身前皇帝一声极轻的闷哼,陈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指按在了人的锁骨上,并且在那里留下了两枚暗红色的指印。

略有些心虚,陈逐佯装无辜地转换了方向,回归按捏的正轨。

帝王竟也没有呵斥这犯上之徒,反而任由对方按捏,只偏过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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