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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人的伴侣。
鲛人的喉咙又溢出很轻的声音,最后在男人热切又温柔的注视下往后退了退,脱离对方身前投下的阴影。
很满意鲛人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模样,钟意的眼中划过笑意,心情很好地给刀下亡魂唱着安睡曲,在把所有鱼虾都肢解完毕后,把鱼肉推给鲛人,自己到暗礁的边缘清洗刀具和手指。
钟意清洗东西时慢条斯理,速度很慢,非要完全没有血污才会停下。
他本以为过了这么久,以鲛人那风卷残云的进食速度会很快就把那些鱼虾吃干净,却在回到原地时意外地发现还剩下不少。
他看了看低头拍着尾巴逐浪的鲛人,在伤势逐渐恢复,再也不会掉落鳞片以后,鲛人甩尾巴的弧度就大了许多,没有前几天那么小心翼翼,此时拍打着浪花的力道不小,扬起纷纷扬扬的水花,落在头发上,把他的面庞都弄得潮湿。
鲛人冰蓝色的眼睫轻颤着,将落在发间后又滚落睫毛的晶莹水珠给晃下来,碎裂在他的颈窝处,盛了浅浅一汪水。
不过这次对方没有满怀坏心思地把他也弄湿。钟意看了片刻,走过来询问:“怎么不吃了?吃饱了?”
他看向鲛人平坦的小腹,对方的身材修长,浑身都仿佛上帝精雕细琢而成,每一块肌肉都是恰到好处的柔韧,薄而有形的肌肉覆盖在小腹上,和他其余部位一样,看起来很优美。
鲛人睨了他一眼,尾巴又拍了拍浪潮。
大量的水花被鲛人尾巴带起来,随着对方甩动的方向洒在钟意身上,于是被浇了个透心凉的男人抹了把脸,明白了:“没吃饱,那怎么不吃了?”
在钟意的猜测中,这些应该的确也不够鲛人食用,但是他暂时只搜罗到这些,因此先给对方垫垫肚子。
人类的表情很关切,眼中全是担心,鲛人扬了扬下巴,有些受用,但是又不解对方的迟钝和愚笨。
“你吃的。”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没那么聪明了,不爱说话的鲛人只能开口提醒,指了指剩下的鱼肉又指了指钟意。
钟意怔了怔,没有想到对方会给自己分享食物,半晌轻笑一声道:“我不吃,你吃就行了。”
鲛人歪头看他,像是有些诧异,钟意解释:“我不吃这个。”
虽然有些人会尝试海鲜类的生食,但这不是钟意的爱好。
鲛人又拍了拍尾巴,露出似懂非懂的模样,而后没有拒绝钟意再一次推给他的食物,在钟意笑吟吟的目光里暴风吸入。
盯着鲛人风卷残云的吃相,钟意竟也不觉得毫无形象,只觉得这似乎才更加符合他对这种生物的想象。
更加凶猛,充满野性,而不是如前几日那般,那么像一个人类。
欣赏了一番鲛人吞咽血肉的模样,钟意突然想起什么,从袋子里翻出来几包调料。
在采购这些食物的时候,卖家似乎误会了什么,还热情地赠送了他许多调料,说这样食用刺身会使口感更加鲜美。
钟意懒得与对方多费口舌进行解释,便把调料丢在了角落,此时找出来后看着鲛人好奇的目光,说道:“要不要试一下新的口味?”
鲛人有些不太明白钟意的意思,手中抓着的鱼肉塞到一半,思索了片刻,又把它从嘴里拿了出来,递到钟意面前。
他不知道这些东西还有什么新鲜口味,但是愿意尝试一下。
血水顺着鲛人白皙的手臂蜿蜒,汇聚成水珠后低落,钟意看了一眼鲛人手上混合血液与涎水的鱼肉,又看了看滴落在他白大褂上的液体,最后看了看流淌到鲛人手臂的水液。
“……”
他皱了皱眉,将白大褂脱下来,在鲛人眯起的狭长眼眸注视下,帮他擦了擦满是血污的嘴角,然后是脖颈与锁骨,最后到了手臂。
被抬起手臂后鲛人似乎误解了什么,还以为钟意想吃,把鱼肉递到他嘴边,在男人偏头避开后又想塞自己嘴里,被钟意制止。
“等一下,不是说要尝试新口味。”钟意发现鲛人在面对食物的时候表现得更加兽性,感知与思绪更趋向于护食以及立刻要解决食物。
耐心地把鲛人身上的血水擦干净,钟意没有理会报废在一旁的白大褂,牵着鲛人的手臂,在他歪着脑袋的凝视下往鱼肉上面撒了一些辣椒粉与芥末。
“尝尝看?”钟意松开手,看着鲛人把鱼肉塞进嘴里。
终于吃上食物的鲛人眼睛眯了眯,耳朵轻动看起来很惬意,却在下一瞬间骤然睁眼,露出一种很古怪的神情。
“怎么了?”始终关注着鲛人的男人愣了下,摸了摸鲛人鼓起来的脸颊。
鲛人瞪着他,看起来像是想吐又舍不得,最后被钟意掰着下巴硬生生把鱼肉从他嘴里挖出来了。
“抱歉。”钟意把乱七八糟的一团肉丢掉,摩挲着鲛人红彤彤的嘴唇,以及轻轻颤动着吐出一点的舌头。
他把鲛人拥在怀里,捏了捏鲛人的耳朵尖,口中说着道歉的话语,眼神却带着笑意。
看来鲛人对于辣味的痛觉比人类更加敏锐。
被辣到的鲛人看起来很生气,不接受钟意的拥抱,但是却被人类的大力紧紧钳制在怀里,任凭他的尾巴怎么甩水都不放开。
于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鲛人顶着被水花浇得乱七八糟的长发,冰蓝混着幽绿的眼睛凝望着钟意,最终不得不放弃挣扎,只是手指却轻轻地在钟意的胸膛划来划去,像是在威胁人,又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怀里扑腾的鲛人终于安静下来,钟意捋了捋他的银发,伸手掐着鲛人的下巴,在对方不满的视线中帮他检查口腔。
通红的唇瓣,锋锐的牙齿,被辣得颤动的舌头,以及被辣掉一片的口腔黏膜之下露出来的浅蓝色的毛细血管。
钟意将手指伸进去按了按,猝不及防的动作使得鲛人差点下意识咬断他的手指,在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之后又猛然收起牙齿。
指根流淌出血液,疼痛感席卷,钟意却面色不变,只是笑着抬起鲛人的面庞,和他额头相抵,在鲛人流露出非常浅淡的懊悔间说:“宝宝,舔干净。”
鲛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钟意话语中的意思,但是看到钟意凑到自己唇边的手指以后意会了什么,于是便低头,在钟意幽邃的眼神中张开嘴巴,唇舌含住男人的手指,灵动的舌头将对方的指根尽数包裹。
感受到柔软与冰冷覆盖了伤口,钟意在鲛人的口腔中肆意搅弄,任凭对方的涎水流淌,胸腔震动发出哼笑。
“乖宝宝,好听话。”
第40章 勾引 “乖一点,明天再勾引我。”……
口中含着男人的指根,鲛人听着对方的话语,有些疑惑地抬眸看他。
这是男人口中第二次吐露“宝宝”,但是在他的记忆中,“宝宝”二字应该是人类用来形容弱小的幼崽的,不应该与他挂钩。
大概是鲛人眼中的不理解太过清晰,钟意一边把手指捅得更深了一些,指腹摩挲对方的咽喉感受结构确定与人类的一致,一边解释道:“这是情话。”
受到这个国度的风土人情影响,钟意听多了这样的呼喊,说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与暧昧。
鲛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冰冰凉凉的舌头覆盖在钟意的手上,将血液都舔舐干净了以后,他往外推拒,却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应。
以为对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鲛人又用力推了推,因为男人的姿势舌头使不上力,只好努力地裹住制止对方的触摸。
对于鲛人来说,舌头同样是较为敏感的部位,习惯了湿冷的温度,被迫与钟意滚烫的手指纠缠,此时就连咽喉都感受到灼烫与难受。
钟意低头凝视他,感受到自己的手指被鲛人依依不舍的柔软舌根给缠住了,对方蜷曲带着很细微倒刺的舌头与伤口紧密吻合,一下下地吮吸着,使得那一片传来肿胀麻痒的感觉。
原来鲛人爱上一个人类会是这样的,迫不及待、黏腻、色.情。
他试着抽动了几下,终于在鲛人睁着眼睛不满的眼神中将自己的手指抽了出来,此时上面挂满了对方的涎液,湿淋淋又亮晶晶的一片。
他开合了一下手指,黏糊糊的感觉便蔓延开来。
迎着鲛人微睁的眼睛,钟意便用这只潮湿的手指掐住鲛人的下巴,用力抬起,在对方喉咙发出类似于不虞的呜咽时,堵住了他的发声器官。
好不容易把炽热的手指驱逐的鲛人还来不及给自己的口腔降降火,就迎来了更加灼烫与霸道的攻击,像是烈火,极烫,极其强势,在他的嘴里燎原,舔舐过每一片齿列。
人类的行为实在太过大胆,完全不担心会被他的利齿伤到,于是为了不让脆弱的人类因为这狂妄举动被自己咬伤,鲛人不得不收束好自己的尖牙,同时手掌按在钟意的胸膛上,想要把人推开。
钟意感受到鲛人完全不设防地将自己完全坦诚暴.露,收敛的牙齿咧开,邀请着他深入,于是他也没有抗拒,满足了对方的需求,在对方难耐地抵着自己手掌乱动的时候,将那双纤细的手牢牢钳制住了,按在胸口。
于是鲛人感受到与自己不同的热意蔓延在两人极近的鼻息之间,手心的皮肤是灼热的,速度很快,“砰砰”的声音伴随着鱼尾摆起的浪潮响彻在耳边。
“哗啦——”像是心跳的回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让被紧紧束缚的鲛人根本无从抵抗。
钟意是从来不吃生腌的,但是今日却在鲛人的盛情款待之下不得不享受了一番,发现似乎味道还行,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下咽,口中甚至残留鲛人舌头传过来的辣意。
黑发男人的唇有些红了,他的头发被乱吹的海风撩了起来,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红唇艳丽的颜色将他素来有些阴郁神情都染上了变化,像是补充或是吸食了什么能量一般,看起来状态很好,就连那双黑漆漆的双眼都有一些莹润的水意。
但是比起钟意这几乎没有什么太大变化的样子来说,鲛人看起来就糟糕多了。
上挑的眼尾是被钟意恶意揉搓之下氤氲出的红色,耳朵、鼻尖被人类留下很轻的牙印,最惨不忍睹的是他的嘴唇,颜色几乎要比他吃掉的红魔虾更加深,漂亮的唇峰被啮咬之后出现了几道伤痕,一道叠着一道。
此时伤口没有流血,因为尽数被钟意舔舐吞咽掉了,只剩下隐约泛白的光泽。
鲛人感觉整个嘴巴都在发烫,他忍不住去舔自己的唇瓣,企图用分泌口水的方法来快速降温,但是却被男人捏住了脸颊。
“乖一点,明天再勾引我。”钟意感觉自己应该是接收到了鲛人的信号的,但是他没有一味纵容对方的索求,只是亲了亲他懵懂,又天生狭长上挑,显得有些傲慢的眼睛,手指帮他揩掉下巴流淌的涎水。
鲛人现在看见他凑近就有点敏感,往后缩了缩,发现只是个一触即离的吻后又不害怕了,只是闭着眼睛想让对方快点,却又被男人按揉着不得不睁眼。
“……”
手中的睫毛因为羞涩而轻微颤动,钟意看着鲛人闪烁着爱意的眼眸,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幽绿与冰蓝很好地交融,像是海域与汪洋交汇的过渡区域,又或者是洋流之间交汇形成的神秘地带,静谧幽深,和倾洒进波涛的无垠苍穹完美相拥,在水光潋滟之中剩下的只有无穷的浩瀚。
钟意便顺从着本心又亲了亲这双眼睛,赞美:“真漂亮。”
如果做成标本,时不时会更加永恒?
科学家在心中模拟着把它做成标本之后的无限可能,但是却发现似乎都不会有在对方身上这样的灵动和梦幻。
只好又落下一个亲吻:“太漂亮了,可惜……”
被亲烦了的鲛人想要把他拍开的动作顿住,歪着脑袋盯着钟意看,在对方狂热的欣赏下最终没有下手。
但是没过多久,钟意还是被拍水里了。
——在他实在痴迷这双眼睛,而贪得无厌地亲吻了近百次后。
水灵灵地爬上岸,黑发黑眸的男人轻车熟路地把自己的衣服弄干,看着恼羞成怒的鲛人紧绷着下颌不理人,最终也没再挑衅他。
钟意收拾东西走人,脏兮兮的白大褂没拿,只是临走前问鲛人要了个珍珠。
鲛人不知道他要这个干嘛,但是并不吝啬,把攒在礁石凹陷的坑洞里的珍珠抓了一把出来。
钟意选了一个完好没有被破坏品相的,在剩下的被鲛人用爪子戳出洞的珍珠上看了一眼,发现有些残破,皱了皱眉,目光又略过鲛人重新被自己梳理得柔顺的银发。
他没再说什么,撑船离开了。
歪着脑袋目送人类离开,鲛人百无聊赖地又开始给自己的头发串珍珠,只是无意间凝神听了很久,他也没有等来对方熟悉的道别。
直到男人的身影完全淡出视野,鲛人这才皱起眉,拍在礁石上的尾巴把最近趁他心情好重新长出来的藤壶又掀飞一片,手中的珍珠也被捏的粉碎,被海风吹过后,扬在了大海里。
……
钟意回到塔楼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仍旧是取样,血液、唾液,还有他趁乱揪下来的鲛人的头发,但是这次没急着观察,而是让它们暂且静置着,抓着鲛人给的珍珠去了集市。
鲛人给的珍珠品相极好,如果在富饶的城市可以卖出天价,但这里是海滨城市,只会被贪婪的中间商压到最低。
钟意尝试了几次抬价,发现这些人的眼神越来越危险之后,干脆放弃了售卖珍珠,最后在商贩不善的目光中捂着自己的珍珠返回住处。
只是在又走过一个阴暗的小巷子,再转两个角就能回到塔楼之前,他的前后突然被几个高大的男女堵住了道路。
钟意眯起眼,认出他们的来历,一步步退到拐角的墙根,声音发颤,语气惊恐:“我都说了不卖了,你们想要干什么?”
这些人正是压价最狠的小贩,此时面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朝着这个白长了一副高大模样,实际上畏缩怯懦的男人逼近。
“你的珍珠是哪里来的?”他们的声音尖利又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