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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途一片抽象啊 第66章

“我……我还不习惯嘛!”白翎脚下趔趄,幸好被裴响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白翎争辩道,“我以后会习惯的。以后不论你做什么,我都能……都能……”

白翎的声音小了下去,眼底流露出一分心虚。他自认为十分奸诈,对上小师弟却总是头脑发昏,真是可怕。他不能再嘴快作出承诺了。

然而裴响重复道:“都能什么?”

“哈哈!没什么,你听错啦。”白翎仓促地转过身,背起手吹口哨,假装无事。

裴响慢条斯理地说:“师兄以后都能接受,对么。”

“我、我可没说!”

白翎头皮一炸,加速冲出了藏书阁。藏书阁的三层是现存功法与宝物的记录籍册,由拜日神教统一编撰。可惜他们写的浮于表面,没什么参考意义。而且问鼎道君都变成问鼎真人了,现在的他勉强能单挑白翎,修什么功法已经不重要了。

白翎重视他的真正缘故,是防备他借以往人脉,通过新任道君大选暗算诸葛悟。

一刻钟后,两人走出全性塔。

天空如一方砚台罩在头顶,夹道的灵石灯次第亮起,在山间迤逦而去。

白翎心满意足地抱着一袋烤鸭,恨不能边走边吃。不过有师弟并肩而行,必不会让他做出此等有损展月一脉形象之事。

他们仿佛完全回到了从前。白翎一面为师弟朦胧不清的心意而惴惴不安,一面贪恋此刻的平和,更不想将其打破。

他忍不住频频瞄裴响的脸色,却见其始终目视前方。终于,在白翎自以为隐蔽地、第三次看向裴响时,与师弟对视了。

白翎:“……”

白翎僵硬地转回头,抱紧烤鸭。

裴响问:“师兄很希望我晚上回西厢就寝?”

“诶?”白翎一愣,磕磕绊绊地答道,“放你一个人在外面,夜不归宿的,不够安全啊——洞天里很多灵兽,万一趁你睡觉或者静修的时候偷袭你,我——”

“所以,师兄希望我回去就寝吗。”

裴响又看向了前路。两人都盯着山道,裴响面色无波,白翎则是不敢再看他一眼了。

白翎气恼地说:“正常师兄都不会希望师弟露宿山林的!我想你回来睡又怎样,我担心你变成灵兽的夜宵嘛!”

他不知怎的,生出一分急躁,仿佛体会到了裴响曾经的恼羞成怒。拿不准对方到底要说什么,生怕自己哪句话成了罪证,心一点点被捏在他人掌中。

白翎忍不住跨步到裴响跟前,瞪他道:“我的想法不合理吗?你还有什么要说?”

“没什么。只是足以断定,师兄对某些事一无所知。”

山中夏夜,萤火渐起。

灵石灯的距离甚远,两人恰好在光与影的边缘停住。白翎瞧见星星点点的流萤,目光游移一瞬,脑子也卡了半拍,道:“什么事?”

“就寝的事。”裴响望着他,眼底情绪晦暗不明,片刻才道,“我曾以为,被师兄导致的兵荒马乱,亦能助长你的修为,延续你的仙寿。所以,以前在西厢同住的夜晚,我每日皆睡在你床榻的边缘。换句话说,算与师兄……同床共枕。”

惊雷般四个字,从他口中不疾不徐地道来。

裴响说罢凝视着白翎渐趋凝固的脸,问:“师兄竟丝毫不曾发觉吗?”

白翎:“………………”

白翎的脑子里轰然作响,两手一松,装烤鸭的袋子便要落地。

不过,裴响拈住了袋口。他像是找到了新趣味,欣赏着白翎被各种混乱情绪冲击的脸,微微偏过脑袋,换一种角度盯他。

“怪不得我那时候睡醒,总能闻到你身上的香味……我说怎么那么入味,原来,原来是……”

白翎难以启齿,一时都无法感受自己的心情了。被骗的愤怒?完全没有。被瞒着的不悦?有那么一点。

更多的情绪是什么呢?

白翎对上裴响的双眼,明明少年人的神色无甚变化,但白翎就是看出了一丝愉快。好像白翎越因他而混乱,他越愉快。

白翎蓦地问道:“为什么突然坦白这件事……阿响?你这是在……在报复我?”

“报复?我怎会报复师兄。”裴响停顿片刻,声音轻如飞絮,“这是师兄所说的‘手段’啊。”

第72章 七十二、备菜

“这是师兄所说的‘手段’啊。”

踩着仙去山的落叶,回到西厢。

白翎的脑海里仍回荡着裴响的话。

“师兄所说的‘手段’啊。”

面巾拧出“哗啦啦”的水,拍在脸上,也没法阻止回音从大脑的某个角落冒出来。

“‘手段’啊。”

白翎四仰八叉地往后一倒,整个人陷进大床,稍稍弹起。他一眼不眨地望着上方帐幔,直到不远处传来裴响的声音:“关了?”

“啊?”白翎微微一惊,支起脑袋,见裴响的手按在灵石水晶灯的枢纽上,才道,“关……关了吧。”

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须臾,白翎的双眼适应了光线变化,捕捉到稀薄的月色,似一片柔雾,附着于室内的每一件陈设。

极轻的窸窣声响起,裴响靠近了床榻。白翎的心跳顿时加快,片刻后,裴响在床边坐下,白翎一骨碌坐了起来。

裴响正在褪去长靴的手停住,回头看他:“?”

“没事,你继续。”白翎像一具尸体倒回了他的棺材里。

不过他很快又坐了起来,紧张地问:“阿响今天不是使过一次手段了吗,怎么又来?”

裴响道:“师兄的意思是让我继续睡地铺么。”

“……”听起来完全没有请师弟回家的诚意。白翎局促道,“可不可以跟以前一样,先假装睡地铺,等我睡着再悄悄地上来,跟我一起……睡。”

他越说越觉得哪里不对劲,不禁停住。

裴响评价道:“变态。”

白翎:“……”

白翎叫道:“不要什么话都学以致用!而且、而且明明是你以前干过的事,怎么能自己说自己呢?……虽然现在回想起来是挺变态的!但你是出于好心嘛,不能这样说!”

他胡乱拍拍身侧,道:“算了算了,光明正大地睡吧,早死早超生……”

裴响依言躺下,不过只占据了床边的一尺半宽,和衣而卧。

白翎看他那样靠着边,也偷偷摸摸地往外滚。

不过,入夜的高山上,即便夏天也冷丝丝的。修士不会受寒生病,白翎却不喜欢身上发凉的滋味,所以盖着轻薄的褥子。

他这一滚,就把被褥卷去些许。裴响出于凡家习惯和睡相守礼的缘故,亦盖了被,两人之间支起空档。风“穿堂”而过,白翎一个激灵,又老老实实地翻了回来。

一道月光斜照,明晃晃落在床头,似天流水。

裴响闭着眼道:“若师兄实在辗转,我出去静修也无妨。”

“不用,我没什么事啊,都快睡着了。”白翎知道,今后绝对不止一劫,遂将心一横,嘴硬道,“你放心大胆地睡吧,往中间来点,小心半夜掉下去。”

裴响顺从地移动了一下身子,不再言语。

但白翎晋入金丹期后,耳力与目力皆远超以往。师弟平缓的呼吸声一起一伏,如在耳畔。

他僵硬地转动脑袋,用眼尾余光去瞟,只见裴响的侧颜在月色流照之下,像一笔淡墨勾勒,眼睫掬着小簇清光,纤毫毕现。

白翎:“……”

白翎耗费毕生所学,将身法运用到了极致,跟软体动物似的溜下地。他蹑手蹑脚地绕床一圈,躺在地铺上。

翌日晌午,日照三竿,白翎迷迷瞪瞪地睁开眼。

昨夜睡得早,本不该此时才醒。但白翎头回睡地铺,初入睡时哪哪都不舒服,翻来覆去很久才睡着。

不过等他起身,发现自己回床上了。

白翎茫然地抓了抓头发,脑子里轰然一声,四脚朝天地倒进被窝——肯定是师弟把他整上来的。没错是“整”,具体的动词他不敢想。

然而褥子里散发着好闻的香气,柔柔地包裹着他。白翎才闷头闻了片刻,倏地掀被子下地。他从没有赖过如此短暂的床,几乎是没赖。

白翎面红耳赤,口干舌燥。木架上摆着铜盆,时隔七天,又打好了温水,灵符保暖,浸泡面巾。

他自我安慰道:“没事的,阿响以前也这样。没什么变化嘛。就算是以前我躺地上,他也会给我抱……整床上去的啊。完全没……”

“白仙长!”

一嗓子如平地惊雷,把白翎好不容易建设完毕的内心震成了危房。

不等他回应,檐下的风铃又传出驾鹤一脉的小辈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起来没?两个时辰前裴师弟说你中午大概能醒。”

“恭喜呀恭喜!看来您二位已经破镜重圆,天地良心,实乃不易呀!”

“醒了来帮我们干活不?晚上开宴,人手严重不足啊!裴师弟已经忙活大半天咯。”

白翎松了口气,高声说:“知道啦!就来。干活包午饭么?”

“当然当然,大师姐的手艺,吃了都说好呀。速速速速!”

小辈们催完他起床,便回自家洞府去了。白翎洗漱更衣,心知此去或许要等青食宴结束才会回,因此格外整饬了一番仪容仪表,主要是把围裙似的碧落幡解下来,搭在上半身。

如此一来,幡布像一件剪裁随意的短斗篷,也可能是宽松版的围巾,依然用白玉扣别住,垂下一条雪流苏在心口。

虽然对修真界而言,此番装束有点前卫了。但是碧落幡料子精美,石绿色也算雅致,还有锦缎镶边,任谁来看都会觉得,是一件法力高强的宝衣。

三缕幽魂从没移动过,被白翎交叠幡布盖住。青食宴的主人公是诸葛悟,白翎不知道赴宴的其他道君为何一定要他和裴响到场,不过实在没别的能准备,最终他还是背着剑便去了驾鹤一脉的洞府。

时隔多日再登门,林暗与师弟师妹们所居的浅滩气象一新。

洞府入口自动放白翎通行,他循着记忆找到地方,一时竟以为自己走错了。此前见到的无垠如镜水面、高架联排竹楼尽数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百丈云台。

所谓“云台”,乃是修真界谈玄论道的场合。修士们举办宴会,皆择一开阔宝地,凝云聚气,造就连绵净霭。

坐席借符箓凌空,再引清泽飞霄,曲水流觞。待席面开场,主宾凌然云端,衣袖盈风,是故有“云台”之美称。

白翎只在书中见过云台的解释和描述,今日头回得见,忍不住手搭凉棚,欣赏了好一会儿。

田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啦白仙长?快快快,搭把手!”

白翎乍回过头,双手上便多出了两个大圆盘。盘上的汤盅摞成高塔,热气腾腾。盅盖上用来拈起的部位是红艳艳的火属性灵石,不仅美观实用,还具备保温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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