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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还有之前批过的,小臣分开放在不同的箱子里,与没批过的是分离的。”
“……嗯。”
嵇临奚不再说话了,他忙忙碌碌地收拾完奏折文书后,就收拾楚郁这两天换洗的衣物,宫人想要接手,他不让,一件又一件的东西被他放进箱子里,最后被他依依不舍合上。
他多想再挽留。
但也知殿下身为天子,在他这里待的时间足够长了。
看顾他两日,陪着他一日。
再强求,太后娘娘便是之前对他再颇有好感,因为因他不识大体而有意见。
“孤回宫了。”
“殿下!还有!”嵇临奚忙说。
那件一直精心存放只是未曾找到合适时机的披风,眼下终于能送了出去,他转头快步走到床边,打开自己的宝贝箱子,取出那件披风,捧着回到楚郁面前,“外面天冷,小臣这里正好有一件崭新柔软的披风,殿下系在外面,就不冷了。”
楚郁看他眼眸,没有拒绝。
雅致不失贵气的织金披风披在身上,雪白的狐毛围脖拥着脸颊,越发衬得那张面容皎白无暇,上面的珍珠不多不少,颗颗圆润动人,与其下的绿袍相得益彰,嵇临奚系上珍珠扣带,又系上丝带。
果然,他就知道,这件披风穿在殿下身上,定然是极好看的。
嵇临奚眼神都柔软了许多。
他说:“小臣送殿下。”
楚郁颔首,两人同往府外走去。
沈闻致已经让车架等候了,见楚郁出来,掀开车帘,“陛下,请。”
楚郁让嵇临奚停步,走到沈闻致身旁,他伸手扶着车沿就要上车,后面传来一声,“殿……陛下!”
楚郁回过头去。
嵇临奚痴痴看他,口中道:“陛下回宫以后,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要太劳累,一日三餐,要记得按时吃饭,若有什么事要做的,尽可以吩咐小臣,小臣可以随时进宫为陛下效劳!”
楚郁朝他露出笑来,微微颔首。
嵇临奚看他被风扬得飘舞的发带,看他被风掀起的披风,看他温柔的眉眼,等楚郁上了车架后,他这才往回走,只走了几步又忍不住跑回来,扒着门框,看着车架慢慢走远,最后彻底没了一点身影。
“大人,该回去了,外面风大,你身体还没好,小心伤了身子。”
嵇临奚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回到卧房,空荡荡的卧房,已经没了殿下的任何物件。仿佛这三日的同住只是一场他的幻梦,梦醒来,他渴望的,依旧什么都没有。
明明昨日醒来,他才自觉过上了极好的日子,能够日日与殿下相对,时时刻刻睁开眼都是殿下,不用再忍受那种若即若离的思念之苦,一同吃饭,一同办公,除了他醒来不能再一同睡在一张床上,不能一起沐浴,一起缠绵,他与殿下已经和恩爱夫妻无异了。
黄连塞在他嘴巴里,他都能说甜。
但沈闻致一来,他的梦就醒了。
君臣终究只是君臣。
而不是夫妻。
他与殿下,一日是君臣,就一日不能过上梦里那般形影不离的日子。
殿下的归属是深宫,臣子再如何亲近,又怎么能日日在深宫中陪在天子身前呢?
跪坐在殿下之前处理公务的桌案前,嵇临奚忍不住抵唇咳嗽了起来,等再抬头时,脸颊上有湿润痕迹。
他抬手拭去那点痕迹,从衣物下取出一件里衣,把自己埋在里面,而后趴在桌案上,闭着眼睛不见任何光,好似这样做,殿下就还在自己身边。
便是一人独自的忧伤。
……
回了宫里,云生正在整理箱子。
他打开装着陛下换洗衣物的箱子,一件一件取出来,疑惑唉了一声。
“怎么了?”楚郁坐在桌前批改奏折,他背后垫着一块垫子,听到云生的声音,随口问了一句。
云生再目数了一遍。
他回头,“陛下,好像少了一件。”
“少了一件你的里衣。”
作者有话说:
嵇:殿下,我!emo了!
第222章 (一更)
大理寺监牢中,王相连日受刑,三司官员都想从他口中审出什么,只王相什么都不肯交代,只要一有机会就立刻寻死,为了防止他赴死,刑部只好将他手脚吊住,嘴里塞了帕子,封住嘴唇。
就连刑讯也不敢揭开,只敢以一问一点头摇头的方式。
他身上丞相气势尤在,衙役对他动刑时,都忍不住为他气势震慑,不敢真的下狠手,况且上面也有交代,不能把人刑死了,种种顾忌之下,致使与王相有关的案子一卡再卡。
牢房里,王相闭着眼睛休憩,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接近的脚步声,他慢慢睁开双眼,一双漆黑的靴子,出现在铁栏外。
王相顺着那双靴子抬头看去。
虎背蜂腰,笔直身形,再往上看去,是那张俊逸年轻、丰神俊朗,只面部有些青肿,眉眼之间又有一些阴郁之色的青年面容。
他神情一下变了,冷冷看着来人,眼神中满是杀意。
嵇临奚看了一眼牢头,让牢头开锁。
“这……”沈尚书那里交代了,让他们提防嵇临奚。
“本官奉陛下亲令,协助三司审查此案,有与三司领官同样的权力,怎么,你不想开?”
“不敢、不敢!”
那轻飘飘的声音摄得牢头心头一寒,连忙掏出钥匙把牢门打开,嵇临奚呵了一声,低头进了牢里,拍了拍自己衣袖。
嵇临奚让人搬一张干净的椅子放着,目光环视这牢房,眉头皱起,视线再落到王相身上,提袖遮挡口鼻。
这毫不掩饰的嫌弃模样,令王相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来,他想要扑去,但全身麻木,没有半点力气,束缚他的锁链将他牢牢定在墙上。
嵇临奚从怀中摸出一块沾染殿下香气的帕子,代替袖子捂住口鼻,这才慢慢走到王相面前,靠近之后,又后退两步,眉头紧皱,满是反感与厌烦,只脸上还是笑意盈盈的,让人看之可亲。
“义父,几日不见,你竟沦落到这样的地步,这实在是……”他组织着措辞,感慨道:“叫人不忍卒看啊。”
王相原本苍白的脸上浮现起红色,而后脸上的皮褶子和眼褶子都在微微发颤,却还竭力让自己冷静,看着嵇临奚。
他知道嵇临奚是来做什么的,嵇临奚想要激怒他,再从他口中套得口供,这种刑讯手段,他位高权重多年,又怎么会不知晓?
椅子搬过来了,嵇临奚拉起衣摆,不让它们碰到地面,姿态闲适坐了下去。
“相爷吃了没?”他询问衙役。
牢头说:“吃了。”
“吃了什么?”
“一碗清粥,隔着布灌进去的。”
嵇临奚露出不赞同的神色,责道:“你们刑部是怎么办事的?竟让相爷吃一碗清粥,还是灌病猪那种灌法,去,给相爷准备一碟清炒蔬菜、一碟辣炒牛肉、一碟辣子鸡、一碟臭豆腐乳、一碟淮水篜鱼、再准备一碗佛跳墙送过来。”
牢头愣住,拧眉道:“大人,按照规定,犯人是不准进食这些的。”
人入了刑部大牢,就是来受罪的,而不是享福的,怎么还能吃这些东西?不仅如此,一切用餐水准都是按照最低的来。
嵇临奚斜斜睨他一眼,“本官有陛下特令,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还不快去?”
人人皆知他与沈闻致二人眼下是新帝身边的宠臣,牢头不敢真的违背他的意思,叫来衙役,吩咐对方去御膳房要一份过来,就说是嵇尚书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新的饭菜才送了过来。
嵇临奚又让人去端来热水,准备一身新的衣物,服侍王相清洗换上,一番折腾后,蓬头垢面的王相,顿时恢复了几分从前风采。
让衙役打扫干净王相的排泄物,空气都清新了许多,嵇临奚浅浅饮一口茶,“行了,把相爷放下来罢。”
“嵇大人!”牢头已经对他一忍再忍,但他的命令一次比一次过分,终于忍不住满脸怒色,“这是至关重要的犯人!关乎朝纲社稷!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嵇临奚冷笑一声,“本官奉陛下之命来协助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你一个牢头,也有资格过问本官像做什么?”
“放下来没听见?”
他一口一句陛下,一口一句本官。
牢头只能继续忍下,自己过去解开王相身上的锁,把王相放下来,猜出嵇临奚下一句吩咐的他,把王相扶到放着饭菜的桌前。
“这才对嘛,下去罢。本官接下来要审讯相爷,轮不到你来看,若不满,就让沈闻习来与本官说话。”
牢头冷冷说了句听令,退下去了。
嵇临奚眉头舒展,对已经衣着整洁的王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临奚知道义父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能入口的饭菜,请罢。”
而后手支在下巴上侧头,一脸地毫不在意,仿佛王相就算此刻咬舌自尽,他也不会阻拦半分。
香气钻进鼻子里,王相嘴里分泌出大量口水,他幽暗看了嵇临奚两眼,忽地抓起碗筷,对着桌上的饭菜狼吞虎咽。
嵇临奚余光见他如此,从怀中摸出黑玉棋,不住地摩挲着,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一个人一无所有饱受折磨觉得无望时会想着死,可当给了他一些东西,让他觉得有盼头了,他便不会想着如何死,反而会想着如何活。
对于小人而言更是如此。
饭菜的香气飘了很远,不管是辣炒牛肉的香气,还是辣子鸡臭豆腐乳的香气,又或者蒸鱼的清香,都传得很远,其它牢房被关押的官员们都忍不住双手握着铁栏,口中口水从嘴角流出也不曾察觉,更有的伸出舌头来舔这香气。
都是些平日里吃惯山珍海味的富贵官员,在牢中待了这么久,眼下的气味,顿时让他们梦回昔日骄奢淫逸的时候。
王相吃到腹中抽搐疼痛也不肯停下,直到看到他餍足的神色,嵇临奚这才轻笑开口,“相爷可还满意这顿饭?”
王相擦了擦嘴角的油,冷笑回他:“想用一顿饭来撬开本相的嘴巴,嵇临奚啊,你还是嫩了点。”
嵇临奚笑意不变,“本官也是奉陛下的命令办事,义父啊,我虽投于陛下,可你对临奚的恩情,临奚也不会忘记,今日你便好好休息罢,待会儿我会让人给你送来新的被子,明日一早,亦会有好酒好菜相送,报完相爷的恩情,临奚自会将这种苦差事交回给三司手里,到时义父要如何做,就与本官没什么关系了。”
说罢,他起身离开,叫来牢头,一番吩咐,牢头露出愤愤之色,只嵇临奚将天子之令拿出,他不得不听命点头。
见嵇临奚就这么离开,没有半点审讯之意,王相眼中浮现疑惑,但随即更充满警惕。
嵇临奚绝没有那么好心来报恩,对方所做之事全是恩将仇报,眼下又怎么会大发善心?
此时若想自杀,是再好不过的时机。
只王相却丧失了之前自杀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