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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随夜风在空中狂舞,挂在屋檐下的灯笼也在风中疯狂晃动,看着眼前这刀光剑影的一幕,楚绥抓紧手中缰绳,看向身旁的楚郁。
年轻的太子坐在马上,神色沉静看着眼前厮杀,浮动的雪与血色的光影中,映照出他琥珀琉璃的双瞳,有种如天上雪一样的冷漠。
前方杀戮不止,嵇临奚却是带着自己养的一批护卫从后门闯入相府,后门自然也有禁卫守着,但他手中有太子的令牌,令牌拿出,禁卫便让出一条路。
枯井下,香凝已经冷得身体开始失温。
为了更好勾引王相,她穿得并不多,眼下入夜,脚泡在水里良久,她身体都在发抖,就在她感觉到身体有暖意升腾之时,头顶有人靠过来的声音。
以为是搜寻的人又来了,她往里面又躲了一些,那人径直走到井旁,“香凝姑娘,是我,嵇临奚。”
听出嵇临奚的声音,香凝走了出去。
嵇临奚见她出来,朝她扔下一根绳子,让她绑在腰上,将她拉了出来。
甫一落地,她已经彻底没了力气,跪在地上。
“殿下要的名册呢?香凝姑娘可拿到了?”嵇临奚第一句问的话就是这个。
当初在邕城,燕淮要从嵇临奚手中拿证据,嵇临奚却是必须要亲自交到太子手里,只香凝不是他,知道他是太子的人,就把怀里的文书全部拿了出来,最后一份,才是太子真正要的名册。
伸出双手接过,嵇临奚按捺住嘴角狂喜的笑容,他把这些文书拿带子绑住,全部揣进自己怀里,又把头顶的雪白发带绕了几圈头发,这才关心又忧切地扶住香凝。
“香凝姑娘受苦了,殿下让我来现在就带你出去。”
“殿下呢?他现在在哪里?”香凝颤着嘴唇问。
嵇临奚怎么会告诉她。
他嗅到香凝身上的香气,微微皱眉,神色却依旧温和,“殿下说了,现在京城很危险,先让我把香凝姑娘送出京城。”
“香凝姑娘,我这里有殿下让我给你的封赏,我觉得这种危急时刻,您要不还是拿着封赏先回青州吧?哪怕是京城外面,也很危险呀。”
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的香凝,反扣住他的手腕,抬头露出惨白的脸,“嵇大人,我把文书全部都给了你,你却想过河拆桥吗?”她只是不想争,不代表她蠢。
嵇临奚脸色一僵。
他讨厌聪明的女人。
更讨厌聪明又美丽的女人。
转了转眼珠,嵇临奚又是一派体贴,“既然香凝姑娘不想回青州,我这里就安排人让人先在京城外面待着,等一切事安定下来,再说后面的。”
他来时已有准备,让人带了身更换保暖的衣物,让所有人连带着自己转身,等香凝换完,香凝换完了,将之前的衣裙都厌恶丢进井中。
从此以后,她和相府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们走吧。”嵇临奚对她说。
看着不远处匆匆消失的黑影,楚郁收回视线。
血溅了满地,数不清的尸体倒在地下,相府大门已经破了,宽阔精雕的门就这样倒在地上,与之一起倒下的,是头顶象征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匾牌,众人嘶喊着杀践踏而过。
楚绥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持剑抢在楚郁面前踏了进去。
“殿下。”
“刑部尚书与沈闻习,还有大理寺与御史台的人赶来了吗?”楚郁并没有跟着楚绥一起踏进去,或许楚绥也没注意到,云生并没有守护在太子身旁。
赶来的云生说:“诸位大人已经在来的路上,很快就能到了。”
楚郁笑了,“那便进去罢。”
说完,与云生一起迈入相府之中。
相府里,莫夫人还在为香凝的所作所为愤怒,只在这愤怒之下,又有一种喜悦,因为香凝居然是别人派过来的卧底,这意味香凝必死无疑,而她的丈夫经过这次教训,也不会再触碰女色,等到驰毅回来,她还能将这件事告诉给驰毅,让驰毅认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就在府医给王相包扎结束伤口后,郭行桉前来汇报府邸被太子与明王共同围困之事,王相大笑,不明所以的莫夫人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到有一件自己不曾得知却很可怕的事发生了。
郭行桉离开之后,她抓住王相,仓促询问:“什么一网打尽?为什么太子和明王会一起包围我们相府?你背着我都做了什么?”
王相此时也没有隐瞒她的必要性了。
听到王相要造反,莫夫人只觉得头顶一道雷骤然劈了下来,她跌坐在地,“造反……造反?”
“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眼睛的剧痛让王相此刻已经有疯癫之态,“不管太子上位还是六皇子那个蠢货上位,我王家都没有好下场,何不如我王玚做这个皇帝?让我王家成为真正的皇室之家!”
“你疯了!”
“你可知道,一旦失败,就是满门抄斩灭九族的下场!!”
“愚蠢妇人!”王相用剩下的一只眼睛斜睨了她一眼,“我王玚不可能输,今夜蓬子安就会率着三万亲兵抵达京城,太子与明王,手中兵力加起来不过一万之数,如何能抵达我的三万兵马?再过一两日,贾承弼也会领着幽州的五万兵马赶来,我王玚有何惧?”
莫夫人此刻才知道王相还做了私养亲兵罪不可赦的大罪之事,她浑身都在发抖,连香凝都给忘记到天边,与一个威胁她地位和家庭安宁的女人相比,床边人做的事更让她心惊胆寒。
她猛地爬起来,抓住王相的衣角,“王玚!你会把王家和我莫家都拖入地狱的!还有驰毅!!”她现在也反应了过来,“驰毅被抓都是你害的!你觊觎他的女人,把他赶出京城,才给了别人抓住他的机会!你就不怕驰毅知道这件事憎恨你!”
“闭嘴!”王相踹了她一脚,“驰毅我当然会救回来,等我做了皇帝,他就是太子,他有什么资格恨我这个爹?”
让人把莫夫人带下去,王相忍痛坐在椅子上,让战战兢兢的下人把茶送上来,等待蓬子安率领的大军到来,只要蓬子安来,眼下的一切困境,就能顺顺利利解决。
他端起茶正准备送入口中,忽尔又想起一件被他遗漏的事。
派去益州与幽州的人,是他让嵇临奚去安排的。
嵇临奚当时是吏部侍郎,做这些事再容易不过,所以他理所当然吩咐嵇临奚完成这件事。
而后嵇临奚把他要谋反的消息透露给安妃,如果嵇临奚那时候就知道他要反,为了太子,嵇临奚又怎么可能不做些什么?
……
嵇临奚把香凝送到马车上,给了香凝不菲的银两,让对方把香凝送到京城外面的驿馆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私心他想把香凝赶到天涯海角,若是从前,这样的事他自然是做得出来的,但现在,他也只能心里想想,不敢付之行动。
做完这一切,他喉咙又痒了起来,一连串的咳嗽起来。
“大人。”身边的护卫对他说,“我们快点回去吧,太子殿下说了,把香凝救出来就让你回去休息。”
从奉城回来,他还没见大人怎么闭上眼睛过。
嵇临奚把头顶的发带松了下来。
“回什么回,本官的身体本官自然有数,不过是一些风寒。”
拿着帕子擦了擦,他让下人把马拿过来,这时,有人骑马而来,落地后跪地汇报嵇府的动静。
原来是嵇临奚离开府邸之后,就有一批人闯进他的府里去了。
嵇临奚冷笑一声。
他就知道会是如此。
所以蓬子安的家人早被他转移到别处。
从怀中打开一个盒子,他看了一眼里面的三根断指,他要的马被人拉开了,嵇临奚翻身骑了上去,吩咐护卫跟着自己去了蓬子安的军队所在。
风雪打在身上,他一路赶到蓬子安的军队营地。
“来者何人?”都不是京城里的兵,自然不认识嵇临奚,拦下了他。
这就是信息差的好处了,嵇临奚拿出身上王相的令牌,说自己是王相派来的使者,要见蓬指挥使。
京城以及京城周围的王相手底下一脉的官员都知道他嵇临奚是叛徒,也认得他,可这群从益州赶来的兵士,又如何能知晓这件事?
对方犹疑片刻。
坐在马上的嵇临奚,身上穿的是三品紫色朝服,微微扬起下巴,睥睨阴冷的目光就让人忍不住胆寒。
果不其然,那人还是去汇报了。
过了片刻,那人回来,将嵇临奚带了进去。
蓬子安早就猜到来者是嵇临奚,他派出去的人刹羽而归,可想而知,嵇临奚已经将他的家人藏到了别的地方。
嵇临奚将盒子扔到他手中,皮笑肉不笑道:“送给蓬指挥使的礼,还请蓬指挥使赏脸一观。”
蓬子安心中已经有不好的预感,打开来看,里面一根女性手指,两根年幼孩童的手指,他来不及细看有什么不对,脸色大变关上盒子。
嵇临奚是不给蓬子安赌的机会的,他要的就是足够步步紧逼,让蓬子安来不及思考,只能跟着他的诱导走,成为他的傀儡。
“这份礼蓬指挥使可还喜欢?”
蓬子安咬住牙关,他知道自己是算不过嵇临奚了,也狠不过对方,他紧紧抓着盒子,如今他只想家人安全,再没有反抗嵇临奚的心思。
他一字一句道:“嵇大人,您现在想要我如何,还请示下。”嵇临奚来这里,不可能只是让他停兵在此处。
他本意是趁着嵇临奚带人离开将家人救回再领兵救援王相,现在却空浮一梦。
闻言,嵇临奚笑开,他走到蓬子安身旁,凑近蓬子安耳旁,说了一句,听到那句话,蓬子安瞳孔一缩。
嵇临奚让他做的不是什么。
只是让他对带来的士兵说王相已死,太子和六皇子已经知道他们的存在,要想事后不死,就只有先投靠一方,如今太子势盛,太子乃储君,王相死了,六皇子胜算大削,投靠太子才是活命之道,况且太子性情仁善,并不会为难他们数万之众。
蓬子安发颤,自己真要按照嵇临奚的说去做,就再也没了回头路。
“蓬指挥使,本官这可是给你一条生路,只有太子殿下,才能让你活,你如此不情愿效忠太子殿下,本官又如何相信你能听从我的命令?”
不等他挣扎,外面就有人走了进来,扬声说:“蓬指挥使,我听说相爷那里来人了,可是相爷有什么吩咐?要我们现在就进去?!取了太子项上头颅立功!?”
见人走进,嵇临奚擦拭眼眶,泪瞬间流了下来,他跪下来,仰头哭喊着:“相爷死在太子殿下剑下,我实在没法子了,想着这数万兵士还在这里,总不能跟着相爷一起死了,蓬指挥使,你快想想办法啊!”
哭了几句,他拿袖子遮住脸,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说要取太子项上头颅的人。
那人听到嵇临奚说王相死了,呆立在原地。
蓬子安此刻也只能顺着嵇临奚做出悲恸的样子,连连退后两步,喃喃说:“怎么……怎么会这样?”
他马上就要出去。
那人也要跟着蓬子安一起出去。
嵇临奚却叫住对方。
“将军,我还有一件事没说,你过来我与你说,劳烦你回去传达给蓬指挥使。”
他身上穿的是三品朝服,手上拿的是王相令牌,哭的是一个真切。
对方毫无准备来到嵇临奚面前,弯腰之时,烛火在刀间闪出一道雪光,那人反应过来,想要急急后退,却已经被嵇临奚一刀结果了性命。
眼前人倒下去,嵇临奚抖抖袖子,站了起来。
血溅在脸上,让他那张俊美长相生出冰冷的狠意来,不似文臣,倒像染尽杀伐的伪装武将。
“取太子项上头颅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