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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西堂 第156章

燕珩脸色缓和三分,质疑睨他:“果真?”

秦诏望着他脖颈上那成片的青紫和红痕,佯作正色点头:“果真。一句也不敢乱说,决不惹您生气。”

要么他非得请人去上朝呢,这才是他的心思和目的!

秦诏干脆将铜镜也给人盖住,不叫他瞧见,然后,体贴地服侍他更衣正冠,陪同他上轿,一路朝议事大殿而去。

燕珩神容仍旧冷淡,只是不曾被盖住,或者说,是秦诏有意替人选出来的衣袍垂云领,并不能遮住一分吻痕,反而将那片“重伤”衬得更明显了。

秦诏这小贼恶毒。

分明叫燕珩变相地在诸臣面前承认。

大家一瞧,好么,前脚说了生气,后脚这二位,又搅和上了。什么不同意?分明就是作戏!

大家接连点头,对符慎当日的表态深以为然。

符定老儿,坐在右侧行首,瞧见那一幕,神色并不淡定……他掀开眼皮看一眼,复又垂下去,再看一眼,忍不住地哽住气息,整张脸黢黑。

倒是那帮“小贼党羽”,自觉他们王上胜利在望,喜不自禁。

今日朝堂议政,除了水利、收缴各地兵权之事,已有了眉目和定论;秦诏还叫闻呈韫主持革新事宜,诸事涉及赋税、田亩,县制,官衙层级,事无巨细。

那假意吃酒作乐、不问政事的两个月里,他其实,一直在与人谋划此事。可谓又算计了燕珩一把,叫人替他着手处理别的政事,方才按下心来,全面修整盘算。

如今一看那清晰的条目,燕珩哪能不知?

他垂眸,看了秦诏一眼。

闻呈韫便识时务地停了下来,问道:“不知太上王,可有何等示下?因革新大业波及众多,但有一分不妥,必定惹出祸乱。各等条目。尚有不足与残缺之处,还请您……”

闻呈韫压根都不问秦诏。

还能是为什么?显然已经是跟人商量过的。如今,就等着燕珩点头。若是这位点头,新政始,日后诸事,必也脱不开关系了。

燕珩惯会打太极的。

他开口,波澜不惊:“寡人大致听来,还算有益。此等条目,可叫秦王过目了?”

秦诏刚想使眼色:“父王,我也是才知道……”

闻呈韫就已然实话实说:“秦王已经过目,示下并无问……”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来,秦诏尴尬闭嘴,闻呈韫将最后没说全的那个“题”字单蹦出来,也闭了嘴。

群臣悻悻。

燕珩微微笑,只平静点头道:“哦,既如此,秦王已经示下,依秦王的意思便可。寡人不便插手秦国内政……”

不等秦诏说话,底下那帮人臣就主动开口道:“太上王此言差矣,您乃天子,天子治下,四海皆可照拂。再者,您乃我们秦国的太上王……此事,更该您示下才对。”

其余人纷纷点头,说是。

只有符定老头哼了一下。

秦诏还算满意,转过脸去,望着更高一层的燕珩,笑道:“您瞧,我说得才不算,此事,还须您来做主。照着我的意思,咱们先在秦邑推行,若无阻碍,再逐步退至全国,您觉得可好?”

燕珩无奈,被人架在那里下不来台,也只得点头道:“也好。待朝会散后,闻呈韫,你随寡人来。”

秦诏小声儿道:“这事儿,我也知道底细,您问我便是……”

燕珩只睨了他一眼,算作警告,秦诏便将那话憋回去、讪讪笑了一声作罢了。

他叫闻呈韫接着说下去,待所有条目清晰,诸众细细考虑过后,说了许多意见,此事方才有个大概的定论。

秦诏道:“父王,今日诸臣都在,日后新政推行,也需人才,秦国初建,许多规矩不如您眼皮子底下那些贤良明白……”

燕珩不知他拐着弯儿要做什么,便道:“说罢,又想讨什么?”

秦诏道:“我想跟您讨要几个人……”

“谁?”

“公孙渊、相宜两位大人。”秦诏道:“往日里,公孙大人在燕国主持要政、商贾往来,琐碎诸事,举止稳重,多年来不曾行差踏错,有他一起主持革新大业,我也好放心。”

“至于相宜大人,往日于我正有恩情,将他搁在燕宫,做那小尹也无用,反正父王如今……”秦诏话锋一转,笑道:“也不需再筹备什么姻亲大事了。”

你!

然而底下的话,他却不说,直教人无限遐想。

此刻,那话赶到这个当口,燕珩反倒不好拒绝,越是辩白,越是说不清,他停顿片刻,终也只说道:“也罢。”

“若是新政初见成效,再叫公孙渊回燕支持琐事,也算合宜。”

那两位,从秦诏十三那年,等到如今。

整整又十三年。

谓之,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他们终于等来了一跃飞流、直攀青云的机遇。自此之后,摇身一变,锦衣华袍,竟真成了秦宫里的半个砥柱中流。

眼下,诸臣说罢紧要事,便将目光放在燕珩脖颈之上,心中犹豫着,不知怎么开这个口好……

倒是秦€€,堂皇问了句:“昨夜,小女巡夜,打太上王后殿小径过,听见一些动静,并不真切,却乱糟糟的,不知发生了什么?”

秦诏微怔:“……”

那脸色唰地变了,那意思分明:小娘子,你这是疯了?

燕珩俊美雪颜,顿时也花花绿绿,他不好开口答,便转眸看了秦诏一眼,轻咳一声:“嗯?昨夜秦王值守,竟也不知?”

秦诏憋得脸红:“啊,对,是这样。昨夜……昨夜,是有小贼夜行,方才闹出一点动静,并无有什么大碍。”

正为这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秦€€将最关键的两样信息抛出来了。

昨夜动静那样大,秦王留宿凤鸣宫,两位关系可不清白。既如此,那燕王脖颈之上的吻痕,便也不用怀疑,是何人所为了。

诸臣忍笑,低下头去,全然明白了。

打那之后,政事紧要的册子之中,忽然莫名夹着几封“劝谏联姻”的上奏,偶尔两三封,偶尔四五封,换着人名和花样,总之,并不间断。

燕珩薄怒,将册子摔在人怀里:“瞧你做的好事。”

秦诏便凑到桌案之前,想要搂他:“燕珩,是我做的好事不假。可那天晚上……发出声音的,却不只是我。咱们二人,谁也推诿不开,该共同担当才是。”

燕珩哼笑:“那秦王,不要留宿寡人宫里,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若是不然,寡人倒要加强布防,免得小贼日日来€€€€”

秦诏此刻,还笑:“就我一个小贼而已,燕珩,你防住我做什么?我每日里,给你暖身子,不要白不要呢。”

燕珩道:“寡人瞧你,实在是闲出来的。”

“还说呢!”秦诏靠着人,吻他的耳尖,仿佛不吃点香甜软肉,便说不出话来似的:“我一日也不得闲。白日里,您不在,我去上朝时,他们总那样呵斥我。”

“一会说此事不合规矩,一会又说那样的事情,实在不光明,叫天下人笑话€€€€总之,倒把我骂成了糊涂虫。堂堂王君,竟什么也不让做。”

燕珩狐疑:“你又想做什么?”

秦诏听出那话危险,忙道:“没、没、没有……”

第109章 听浮说

说起来, 秦诏挨骂也不冤。

他问的是……

现在生米想煮成熟饭还难,不过也快了。只是名声上,到底怎么做, 才能叫人接受。

大家不解:“这样于理不合,教天下人笑话。若是……若是生米煮成熟饭, 这样快。您为何还要名声,干脆只在暗地里……”

秦诏打断人, 招招手, 唤群臣坐近些,又低声道:“本王是怕燕珩反悔。待本王青春不再, 年老色衰,他变了心, 到时候将本王休弃,岂不是没地方说理?”

符慎:……

您现在也挺色衰的。

秦诏道:“眼下趁热打铁,定下两国之姻亲, 日后, 纵他想反悔,也不能不管不顾, 就干脆毁约吧?因而, 请你们几个来, 是要给本王想办法的。”

楚阙撇嘴:“王上,您也忒的没种了些……”

秦诏“啧”了一声,“你并不懂这里面的道理。再若是,哪日他心情不爽利,叫那三十万大军打咱们,你可愿意?”

楚阙摇头:“那不愿意。”

“可是,怎么瞧着太上王, 也不算愿意呢。”

秦诏道:“父王那是害羞,并不想叫人知晓。”

符慎忍了好几忍,到底还是问出了声儿:“王上,我还是觉得不明白。若是你情我愿,太上王为何不肯跟你成婚?再若是,他心里没有您,就算成了婚,那又怎样?”

秦诏笃定道:“他心里自然有本王!不,该说是,他心里全是本王、只有本王一人!”

大家面面相觑,摇头:“燕王一世威名,嫁给您,恐怕说不过去。”

“本王嫁给他,也行,这个左右不拘的。”

您倒是想嫁,人家也得愿意啊!大家撇嘴,又不敢辩驳,只得将视线望向已经成家立业的姬如晦。

姬如晦笑,便开了口:“此事,难在两处。其一,他乃天子,您乃王君,有以下犯上之意[1];您二人以父子相称,奉为太上王,则有违人伦之理。虽说,并不是血亲,可那抚育之亲,东宫之宠,如今的右宾之礼,王上,您躲也躲不过去的。”

“往日里,这种难题也好办。若是旁系、血亲之故,高门大户,往往推脱出个身亡之语,改头换面,做个假身份,再行姻亲之礼。可这等事儿,受足了委屈,您想要叫那位,为了您‘消失驾崩’,可不是寻常人家的道理。您如若敢开口,说不准,盛怒之下,连带着臣也要一起罚的。”

秦诏:……

这不全等于没说么!

“其二,王君为了家国之事,结盟成婚,假使是弱国,也情有可原。但燕国是什么地方?九州之最,于燕王而言,联姻本就是一种屈辱。”姬如晦看他:“叫人受委屈,这事儿难办。”

秦诏心里又添了一条“其三”。

他那等清高,却想叫他做底下那个,更是难如登天,面子里子都过不去!如今,自个儿挨了八百回的戏弄,不过才凿进去两根手指而已。

等着“鸟归巢”,还不知哪一辈子呢。

就算退一万步说,他有幸得逞,将那生米煮成熟饭,燕珩若变了心,顶多算是叫小狗咬了一口……帝王从不在这等事上纠缠,若狠下心来,便压根不放在眼里。

秦诏急了,叹了口气:“如今,除了家国大业,便只这一件愁心事。你们谁若能想出办法来,本王重重有赏!”

秦€€托腮,坐在离他远一些的位置:“王上,小女有一计。”

“哦?”秦诏看他,忽然又想起来,这小女跟旁人不一样。不仅聪明机灵,往日里手段也高,任凭什么美人计、还是苦肉计,抑或别的招数,总之能叫人死心塌地。遂恍然大悟道:“此等拿捏人心之事,还数你最聪慧,这帮蛮汉,并不懂里面的道理。”

百转柔情之中,那些曲折的喜欢和权衡,他们并不能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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