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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西堂 第146章

秦诏去了营帐, 一点便宜都没占。于燕珩而言,挑衅的意思,要大过夺权。

秦诏想, 若不然狠狠心、咬咬牙,将燕珩逼得没有退路, 倒也好。可他又怕,那位性子不容惹, 但凡一分不如他的意, 恐怕此生都做不得一对鸳鸯。

因而,他行事缓进, 凡事顺着燕珩的意思来,一点半滴地渐渐得逞。他用的, 就是温水煮青蛙的招数……

这日,被威风兵甲注视着,秦诏阔步进了燕军营中。

符定见他, 忙站起身来相迎, 惊讶问:“秦王?您来我大营作甚?”

他还想问士兵,怎么将人放进来的。

可不等他转过头去, 秦诏就拎着那枚虎符, 给他看, “我说司马大人,您怎么也不问问我身体如何了?我本敬重您是长辈,加上,我与符慎又是这样好的亲兄弟。您倒好€€€€瞧着,不欢迎我?”

符定:连符慎这个逆子都不想要了,更别说你。

“鄙臣失礼,不知……秦王身体如何了?瞧着倒是好了许多。”符定道:“敢问, 秦王到我大营,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自然是讨要兵马。”秦诏言简意赅地说道:“司马大人,愿赌服输,这样的道理您难道不懂?父王输了,也已经交了玺印和兵符,难道,您连他的旨意都敢违抗?”

符定道:“那您可带来了我们王上的亲笔书信,抑或诏旨。再或是,鄙臣现在就可以进宫求见王上,问问他的意思。”

秦诏睨着他看:“当日,立下盟约之时,你也在场,反倒如今不认账。且不说玺印和虎符压不压得住你,难道€€€€本王擒住你们燕王,还能不作数?”

“恕鄙臣直言,若您胆敢动我王上一根毫毛,三十万燕军并将临阜踏破,到那时,哪怕千刀万剐,未必能赎您的罪过。”

秦诏仰慕、敬重燕珩,却未必真的怕他三十万大军。若没有燕珩,此次,别说什么三十万,纵是五十万的,胆敢惹事,他定也照打不误。

因而,他站定,威严身姿罩下阴影来:“符定,亡国之祸,不在于本王。你若如此不配合,恐怕€€€€此祸在你。再若是,本王杀了他,你燕军踏破临阜又怎样?”

“难道待你胜了,你来坐那个位子?”

那话说得刺耳,叫符定心中猛地一紧!

“你!€€€€你这贼子,王上待你如亲生,你何敢这样大逆不道!王上早就该想到这一日,你既然敢杀弑父,必也不顾养恩。我劝王上杀了你,他却不舍得,如今看来,不过是个白眼狼。”

秦诏也被那话刺痛了。

杀秦厉,难道是他的错?€€€€“本王若不杀那老匹夫,他岂容本王苟活。大人难道以为,帝王家,也是父慈子孝的吗?”

说罢,他微微一笑,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大人说话虽然这样难听、忤逆本王,本王却也不会责怪分毫€€€€毕竟,大人是忠心家国,方才这样生气。再者,符慎有恩于本王。”

“当日,大人被流放,江怀壁也是看在秦国的面子上,将你救下,大人何故这样不知好歹呢?”

符定冷哼一声,不吭声了。

秦诏不悦,将虎符压在他面前:“本王怎么会伤害父王呢?今日前来,只不过是要挑选五万精兵。大人就说,给不给?”

“还是……您想要置燕王安危于不顾,公然抗旨€€€€?”

符定还是不吭声。

不想给,可又不能忽视眼前这枚虎符,全然不顾规矩。只是,符定心中不明白,燕珩为何要将虎符给他!这贼子野心可吞象,王上难道不知吗?

见状,秦诏倚坐下去,道:“不急,本王有的是时间,大人慢慢考虑。”

符定怒问:“秦王既打下了八国,为何还不肯罢手?当日起兵,你以天子亲军之名。如今,天子尚在,该交出兵权的不是秦王吗?”

“这话不假,是该交出来。可你们输了,不是吗?”秦诏说罢,又看他,轻笑道:“哦不,准确来说,是司马大人领兵,却打输了。你可不要说什么‘四十城,你燕军占三十九城’之语。”

“大人也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不是街头巷尾玩泥巴的小孩儿。战事国事,并非儿戏。都城一旦攻破,擒杀国君,胜负便已成定局€€€€难道不是吗?”

“若非是盟约,而是实战,敢问大人,父王难道可凭一己之力击杀千万秦军?”秦诏毫不客气道:“若是王君身死,国无后继之人,不亡国,又当如何?”

“难道,叫你这个司马做主子么?”

符定明白这个道理,却不肯承认:“还不是因为王上纵容……”

“纵容?”秦诏道:“兵不厌诈,分明是因你自负,轻敌,方才输了。难道将军如今,连胜负都分不清了吗?”

符定叫他堵住,又说:“若是没有王上,何来你今日€€€€”

“那话便久远了。”秦诏坦荡承认道:“大人就当本王……是忘恩负义,如何?”

符定:“……”

“这是我与父王商议之后,定下的五万精兵,你若识相,就乖乖地配合。若如不然,滋事生祸,未必不会怪到你的头上。”

符定也不“鄙臣”了,哼道:“我要见王上。”

秦诏分明可以叫燕珩下旨,命令符定,岂不省事?

可他偏要亲自讨、执意来同符定会面,到底图的是什么?

他这一举动,实在试探罢了。

不过是为着他父王的那句“秦诏,你信不信,就算你拿走玺印、虎符,寡人照样可号令三军,三月灭秦”。

他绝不能允许,有朝一日,燕珩可以走得如此轻松。

被驯养的兽,认定了他的主人。

然而主人,却只给他绳索,不肯给他吻€€€€那位主人,还要更多的美人,要更光辉的伟业,还要叫他永远躲在暗处,做一只上不得台面的宠物。

每每想到这儿,秦诏就心底沸腾,酸涩浓重。

他凑近符定,微笑:“可以。司马大人随时可以去见父王,那位是天子,又不是被本王圈禁起来的俘虏,如何不能见?”

秦诏阴险狡诈,作风一向恶劣。

见他这样大方,符定反而疑心有诈,一张老脸挤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仿佛在揣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是他授意的。”

紧跟着,秦诏用最淡定的口气,说出来了几个字。仿佛惊雷一样,将符定炸的外焦里嫩……他撑肘,含笑:“本王要娶他,这五万精兵,权当是嫁妆。”

符定兀自搓了下耳朵:“什么?”

秦诏道:“本王说,要娶他,做我的王后,哦不,王君。”

见符定愣在那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秦诏又笑问:“听清了吗?我,秦诏,要娶燕珩回宫,做我的王君。”

符定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憋了半天,老脸酱色,竟抬手指着他:“你、你!你€€€€荒唐!你€€€€大逆不道,有违人伦!”

秦诏以前,从没觉得那句“父王”,能喊出这么大的罪过来。

现今,看着符定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他心道:早知道,不该那样叫的。

可再来一次,他必也还会那样喊。不只是为了自保和讨好,而是他心中,当真这样地认为:再没有比“父王”更适合的称呼了。

他仿佛才见燕珩第一眼,便觉得,自己应该种进他的身体里。

臣服似的,由他来驯养。

小时候,是被那位宠爱着,种进怀里。现如今,他却想,把他所有的月色和翻涌的爱欲,都埋进燕珩的骨肉里。

那样扭曲着的、带着血色的恩宠,早已经变了味道。

燕珩第一次听见那句“父王”的心情有多荒唐,符定现在的心情应该就有多荒唐。

€€€€“你你你!”

“司马大人,您只会这句吗?我我我,我怎样?”秦诏不耐烦似的:“本王不管你是要进宫见父王,还是乖乖听话地交兵马,这都不妨碍。往日里,本王就随着父王同吃同睡,今日,不过是与您提个醒儿……”

秦诏捡起虎符来,搁在掌心把玩了一会儿,才道:“再者说,秦、燕喜结连理,两个王君心悦彼此,只愿做一对璧人,相守这江山,难道不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谁都没亡国之祸,岂不好事成双,皆大欢喜?”

“您方才说,他舍不得,没趁我病重将我摁在那割脖子€€€€没错!燕珩舍不得杀我,就是因为,他爱我。”

“话已至此,本王不想再多说。三日后,本王会派符慎来选……至于怎么做,大人自己掂量吧。”

秦诏说完这话,又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哼笑:“您说,父王为何……不曾娶亲呢?好多次,不过都是因我争风吃醋,拦下了而已。所以,您得明白,他当然舍不得杀我,不止舍不得杀,还舍不得我伤心呢……”

符定沉默,嗓子里哽住一口气,没吭声。

秦诏将话撂下,便大摇大摆地踏出营帐了。当下,如坠冰窟,符定却坐在原处,许久没缓过神来。

他实在不能理解、不能接受,不能……不能容忍,他们王上被这样“欺辱”!

天杀的秦诏!

你这小贼,该死。

他们王上,何等的帝王姿貌?!威严可震四海,勇武可敌三军,如何……如何做得来那种忍辱负重的“王后”“王君”?

符定心情崩塌。

几乎是含着一颗伤心老泪进宫去求见的。

燕珩见他不对劲儿,微微蹙眉:“何故这样沮丧,作甚?”

符定破碎:“王上,昨日,秦王去了……去了……燕军营帐。”

“正要问你。”燕珩挑眉,不悦道:“他夺了你的虎符?”

符定摇头:“没有。”

“那,他褫夺了你的司马之名,还是撤了你的兵马执掌?”

符定还是摇头:“也没有。”

“那他跟你耀武扬威,出言不逊了?”

符定长长地叹气:“秦王他,也没有。”

“那是作甚?”

符定道:“王上,秦王要五万精兵,还要符慎来领。”

燕珩放下心来,所谓的“收缴”,原来只为两人说好的五万精兵,因而,便道:“只为此事?”

“正是,秦王说,这是您应允过的。还说臣若想问清楚,便可入宫询问,自说您是天子,又不是囚禁在此的俘虏。”

“说来,秦王不免着急了些……”燕珩平静道:“不过,此事确实是寡人应允的。燕军五万并亲秦军十万,收编为一体,选为天子亲军,由符慎领兵。你那小儿勇武,并不是旁人,寡人也算放心。”

“但……”符定欲言又止,“但符慎,却是秦国的官员,王上如何能放得下心?是臣该死,养出这等逆子,明日,臣便叫他辞官归国,不做这样劳什子卖国求荣的差事。若他不肯,臣必亲手诛了他!”

燕珩不知他何以说得这样严重,便道:“年轻人,有志向,在哪里做事,便随他去吧。”

只要秦诏还挂在他手心里,别的便不惧。

更何况,他将符慎埋在秦军里,也好放心,如今这等事儿,便是符慎来禀告的,这小子直诚,又是个心怀天下的,做事也正直,举止还算不错。

符定咬着牙,硬是憋了半天才问出来:“王上,您……何以要做临阜的‘王君’?”

燕珩不知前因后果,哪里分得出此‘王君’非彼王君?

怎么秦诏做得,他反倒做不得?……但看符定又不似大逆不道的口气和神情,燕珩便将那点不悦便压住了,只轻哼道:“这话奇罕,寡人为何不能做临阜的王君?”

符定一时乱在原处,话也说不出来,手也激动得直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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