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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衣的语气不算热络，就好像是刚认识的朋友一样，随便找的天气和食物的话题。
这也很正常，女生就是很少主动出击，说不定她主动说这些已经十分害羞了，他竟然还这么久都没回消息。苏雪衣肯定被他的冷漠态度伤到了吧？
穆秋连忙找个丢手机的借口解释了一下，表示他不是故意不回消息的。
没成想苏雪衣竟然秒回：“原来是手机丢了，我还以为你讨厌我才不理我。”
穆秋连忙说：“怎么可能？”
可能是觉得苏雪衣秒回他的这个态度很微妙，穆秋对她也多了几分心思。
虽然系统说：[有没有可能是刚好人家在玩手机，刚好看到你发信息了，就顺便秒回了？]
但穆秋只觉得它扫兴，[怎么看不惯我跟女人接触吗？只允许我攻略男的？你控制欲别这么强行不行？]
在穆秋倒打一耙的谴责下，系统只能闭麦了，默默看着直播间的评论，然后为穆秋点蜡烛。
看来不光是它，粉丝们也都觉得苏雪衣不简单，不像是个女人，骨架还是太大了。
可惜穆秋执迷不悟，它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穆秋跟苏雪衣聊了几句，开始约着她见面了，之后等了好几分钟，苏雪衣暂且没有回复，他这才无聊的点开了别人的聊天框。
宋奕还是那种八卦心态，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为啥顾嘉林和乔文煊闹掰了，而且好像是因为他。
现在宋奕这个中立的朋友可是十分为难啊，不知道该站哪边，而且他觉得他这两个朋友都不值得支持€€€€毕竟都是觊觎人家顾昊老婆的人，没底线没道德。
乔文煊则是给他发了很多信息，一开始就在说什么他被家里关起来了，可能会被送去军队集中训练，很久不能碰手机。后面果然是，每隔一周才能给他发点信息，都是吐槽他家里人的神经病，还有军队内部的一些趣事和糟心事。
穆秋看见他的那些信息就有些好笑，谁家好人追求人的时候，会像乔文煊这么胡乱扯话题的啊？简直不知所云。
至于顾嘉林，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要淡然许多，消息没发多少，只是报备了行程，说他去了父母所在的国家一趟，明天就回来。
结果，穆秋在顾家住了几个月，都没见到顾嘉林，后来想着他应该是去大学了，不回家才正常。再者，顾昊也不会欢迎他回家。
在顾家庄园里待久了，穆秋逐渐发现，顾昊虽然是接管了顾家，但他仍然根基不深，甚至最近还有些家族里的人对他产生了非议，认为他取消婚约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是对家族的不负责，毕竟个人的形象有时候对公司形象也很重要。
正因如此，穆秋身边最近跟着他的人们都不那么警醒了。
直到冬季来临，穆秋迷迷糊糊的在阳台上晒太阳，房间里便忽然闯入一个青年，目光黑沉，视线飞快地在他身上掠过，又在他脖颈上的红痕上稍微凝滞了片刻。
凝神一看，原来是顾嘉林。
穆秋恍然，原来已经到放寒假的时间了。
“老师，我回来了。”黑发少年走到他的身边，从暗处走到阳光底下，冬日的暖阳洒在身上很舒适，“看来你好像过的很好，是我瞎操心了。我还以为他最近忙的都见不了你呢。”
仅仅半个月不见，顾嘉林似乎又稍稍长高了些，身形也更加凝实健壮，那张秀美的脸也褪去了青涩，更具有雄性的攻击性和侵略性。
不过他在穆秋面前，似乎还是挺温顺的，像以前一样。
穆秋对他微微勾起唇，自然而然的朝他伸出手，许久不见天日的皮肤变得更苍白，手腕也变细了些，黛色的血管在小臂上蜿蜒，青年呆愣了一下之后，却不是立马回握住他，而是半跪在他的椅子前，这才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边。
穆秋笑容加深：“怎么，你现在该不会是要跟你亲哥作对吧？”
“早就已经对上了，从半年前他不让我回家开始。”
顾嘉林感受着他掌心的柔软，浑身上下都紧绷着，无比僵硬，但又很激动，“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老师。”
半年前，顾嘉林还总以为他起码能回家，时常见到穆秋，可惜他忘了顾昊是个多么狡猾可恶的老狐狸，他以顾嘉林上大学了为由，让他脱离家庭自己独立，经济上也削减了很多，只能保证他的日常生活，想搞点投资理财或者创业都不行，没有本金。
整整花了半年时间，他才找到顾昊的弱点，联合几个早就对他有意见的亲戚一起反对他，在公司闹事。再加上父母也因为婚约的事对顾昊感到失望，因而站在顾嘉林这边。
如此，顾嘉林才得以畅通无阻的回到顾家庄园。
顾嘉林忽然抓紧了穆秋的手腕，“我救你出去吧？老师，别害怕，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像顾昊那样对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真的不计较以前的事了？”
“真的，我保证不像他那样粗暴的对你……跟我走吧，老师，我爱你……”顾嘉林朝他露出温顺的笑容，就像被驯服了的大型犬一样，穆秋也朝他笑笑，睫毛颤了颤，压下心底那点不安。
第52章 17
在穆秋的印象里，顾嘉林是个恨意值5心了都舍不得对他做什么坏事的小年轻，或许正是因为太年轻，手段也稚嫩，很难让他心生忌惮。
“那，如果我不想走呢？”他轻声试探。
男人的表情仍旧温和，像是对待无理取闹的小辈一样有耐心，顾嘉林呆呆的看着他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低声：“为什么……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吗？难道你当初真的骗了我，只是把我当顾昊的替代品？”
“很多事情，我也是无可奈何。我无意伤害你。”穆秋垂眸看着他，慢悠悠的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对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是那种对待稚嫩的少年特有的温柔。或许也并不是温柔，而是圆滑，是弯弯绕绕，说话云里雾里，永远是虚的，不坦诚的。
顾嘉林就像头脑发热的撞上了棉花里，完全无力可使，他感到空虚和疲惫。
但他还是痴迷的注视着穆秋的一举一动，仿佛已经魔怔了，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一悲一喜，已经全然牵在了穆秋的掌心，“……那也没关系，顾昊比我大那么多，他都老了，怎么可能满足你？我还年轻，还比他听话，你考虑考虑我……”
穆秋的眼神有些诧异。这种话，换做之前的顾嘉林，绝对说不出来，因为他自尊心很强。
他不禁开始审视对方，这半年的时间里，他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嘉林，你怎么能这样说？”穆秋仿佛有些于心不忍，但他面上仍然保持不动声色的笑意，“这是自甘堕落。”
他的确想要攀折顾嘉林这朵凌霄花，让他这种生来就衣食无忧的富家少爷跌落泥潭，不过可惜的是顾嘉林消失了大半年，让他都差点忘了这回事。
现在这朵漂亮的花竟然又重新落回了他手上，并且更加凌乱不堪，仿佛经历了风霜的折磨，变得残破，但也更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于是穆秋突然有些懂了，攀折高岭之花的乐趣何在。
“你不该这样，”穆秋继续笑笑，“其实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从前是我强求了。”
顾嘉林急忙说：“现在是我强求，你别急着拒绝我，好吗？”
和永远都是在试探的穆秋不一样，顾嘉林是直白的，坦诚的。毕竟他拥有足够的资本让他挥霍，让他浪费，可以轻而易举的献出爱。
顾嘉林：“如果我是心甘情愿的，我自甘堕落，你会厌恶这样的我吗？”
穆秋微微叹气：“嘉林……”
顾嘉林：“其实，我想过也许你已经忘了我，但被你看轻，总好过让你彻底忘了我。”
在他们分开的那半年最初的时间里，顾嘉林一开始也不是没有想过干脆忘了穆秋。可是每一晚，他都睡得不安稳，思绪纷杂。
有时候他会想穆秋会被顾昊怎样对待，会想顾昊那种糟糕的性格，肯定不会让穆秋幸福的。如果换成是他，他可以做的更好，而且他也不像顾昊工作那么忙，没有时间陪穆秋。
他开始夜跑，半夜的学校操场是没什么人的，深夜里很安静，跑步时他会听歌，但沉重的心跳声似乎更明晰，但无论是哪种声音，都很难驱赶他意识深处的那片纷杂，他毫无头绪，心头仿佛一片荒芜。
等他累到了极点的时候，再也没有力气思考，就能轻松的入眠，于是他可以自欺欺人式的安慰自己：也许我真的可以忘了。
白天如常按照课表上课，和室友一起吃饭，室友们热情活泼，总是愿意拉着他一起。他其实并不合群，也不爱热闹，这样的社交无疑是在消耗他的精力。
但精神感到疲累之后，他也能达到短暂的宁静之中，于是安慰自己，他已经放下了。
然而已经被温度润湿过的冰山，就算内里再冷，表面上仍然会留下痕迹，无法磨灭。
更遑论那不是简单的温暖，而是灼热，是少年人特有的青涩和真诚，那种炽热足以支配他，让他自己融掉冰冷坚硬的外壳，一点一滴的融化成水。
当他一次又一次把穆秋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反复翻看他们的聊天记录，一次次点进穆秋的个人背景查看，他终于清晰的意识到：他放不下。
做不到放下。
如果他真的能放下，就会直接把穆秋删了，而不是留在黑名单里。这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躲避式的怀念，他试图把那段情窦初开藏在心里最深处，可这只会让他的心脏时不时的揪痛。
顾嘉林抬起眼的时候，不光感受到了暖阳的温度，还有穆秋垂眸看着他的视线，那种眼神仿佛有重量，让他莫名觉得阳光几乎也变得灼热了。
“你别多想了，我刚刚就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穆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仿佛刚刚谈论的话题无足轻重。
顾嘉林又变成了那种很被动的神情，有些迷茫，“真的吗？”
“那……你到底怎么想？”
穆秋拉着顾嘉林站起来，委婉道，“我想，我的确在这里住惯了，这里很舒适啊，如果跟你走的话，恐怕会不太方便吧。我可能不太习惯再换一个地方适应了。”
顾嘉林资历尚浅，他们俩要是私奔，恐怕得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穆秋没有道理委屈自己满足顾嘉林的私欲，他的救赎欲，爱欲，对穆秋而言是负累。
就算他对顾嘉林的确有些好感，但也不至于让他付出这么多代价。而且最关键的是，穆秋认为，以顾嘉林现在的能力，只能挣扎着对抗顾昊一时，要是带上他，又能坚持多久呢？
“嘉林，你年纪还这么小，还在上大学，你总会遇到更合适的人的。”穆秋说的话绵里带针，仿佛专门冲着顾嘉林的痛处去的，就是想看他被逼得更难受的样子。
顾嘉林的面色显得苍白了些，旋即紧紧握住他的手，“不，你别说这些，我很清楚我自己想要什么，反倒是你，你能不能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
“这样吧，我不想逼你，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好吗？”
那天之后，顾嘉林的确再也没打扰过穆秋，仿佛真的是在给他时间，让他好好考虑。
但穆秋感觉自己也说的很清楚了吧，他不想跑来跑去的，很麻烦，为什么顾嘉林不能也留下来呢？
就是顾昊应该不太能接受。
但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穆秋不想掺和进那么复杂的难题之中，他完全可以等他们两个进行角逐，选出最后的赢家。而他，如果问他的态度，那他永远就只有逃避、被动之中含糊不清的答案。
与对待他们不同，穆秋对苏雪衣的态度倒是很热络，甚至都见面约会了好几次。
他对已经得到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很快失去新鲜感。
喜新厌旧，听起来也很正常，但穆秋就是无法维持一段长久的关系。每当感情达到圆满的时候，或者看似美好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想要破坏这份宁静。
他永远都在寻找下一个目标。和别人的一生一世不同，也许新鲜感才会让他感到安心。
这或许是个很严重的毛病吧，穆秋知道这不对，但他控制不住，也不想改变，懒得改变。
到了冬季，苏雪衣仍然喜欢穿丝袜配长裙大衣，但不再穿高跟鞋了，减少了二人的身高差，这让穆秋好受了许多，勉强可以平视了。
穆秋每次见到苏雪衣，她都是精致又慵懒，美得恰到好处、举重若轻。十分迎合穆秋的审美。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份美好都是苏雪衣花费好几个小时，精心打扮设计出来的。
蓬松柔软的卷发造型，完美无瑕的妆容，还有一身优雅又大方的搭配。
见面前喷香水，保持香水的前调。
毕竟精致女人出门约会就是容易很麻烦。更何况是男人扮成女人，那就难上加难了。
在这天，阴郁许久的天空终于放晴，穆秋和苏雪衣在咖啡厅见面，各自点了咖啡品尝，然后闲聊。
苏雪衣撑着下巴看他，玩笑一般说道，“今天你也要在天黑之前回去吗？”
已经花费这么多时间了，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撬动他的心呢？
穆秋沉默一瞬，他不是不知道苏雪衣有意跟他在外面过夜，之前有一次喝酒后，他们就差点开了房。
对于大美女如此主动的暗示，穆秋本来不应该拒绝的，但他又莫名察觉到一些不对劲，毕竟像苏雪衣这种程度的大美女，不应该这么主动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