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秋锐赶在叶安鸿夹起之前开口,语气清冷:“大哥,阿皓不喜辣,吃了会难受。”
“是啊是啊,大哥,你自己吃吧。”叶安皓闻言点头附和,“岑秋锐会给我弄的。”
刚刚那下都给他辣的要命,那滋味是真不想再来一次了。
呜,还是清蒸鲈鱼好吃。
叶安鸿:“……”
叶安鸿的手一顿,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目光掠过叶随落寂的神情,把夹的那只大虾放进了叶随碗里。
叶随一惊,反应过来后颇有些感动,浅笑着柔声道了句谢:“多谢大哥。”
……饭后,岑秋锐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叶安皓晚膳吃多了些,打算晃荡着回皓志阁消食。
“二哥,等我一下。”身后传来叶随的声音。
叶安皓原本放松的身躯,瞬间就板正了。说实话,他对叶随其实没什么不满的,相处的也不多。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心绪有所改变,对于这个潜在的情敌,他此时还是有些小小在意的。
叶安皓能感觉得到叶随似乎挺怕他的,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找话题与他聊天,生怕哪一点惹到他不高兴。
他其实不太理解这种行为,对于讨厌的人难道不是应该敬而远之吗,为啥偏偏要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回想起之前安肆的那一番话,叶二公子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叶随。
说实话,叶随这人长得清秀斯文,人又温柔俊朗,还有实力,实在没什么好抨击的。
对于这个原著中自己还挺喜欢的角色,叶安皓实在讨厌不起来。
啧,好烦,都怪狗男主。
有这么个温柔蓝颜为什么还要来招惹自己啊。
“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二,二哥?”叶随双手已经捧上了脸,显得有些紧张。
“没有。”叶安皓移开视线随口胡诌,“觉得你长得好看才看的。”
叶随闻言有些怔愣,显然没想到能从叶安皓嘴里听到这种话,他有些迟疑的试探道:“二哥,你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之前的那个废物一向上鼻孔朝天对他爱搭不理的,更别说夸他了。
“是吧,其实我也这样觉得。”叶安皓听见这话还挺开心,手臂搭上叶随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来来来快说说,你二哥是不是比之前帅了一个档次不止。”
叶随:“……”
叶随神情古怪,摸不准这厮到底玩的哪一出,过了好一会才腼腆一笑,“二哥确实好看,我从小就羡慕。”
“我到现在都记得初进叶府那天,在院子里见了当时被众人怀绕在中心的二哥你,是多么耀眼的存在,所有人都围着你转。”他像是陷入了回忆中,言语中带上了一点微不可查的恨意,“而我却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被人唾弃指责,畏畏缩缩。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人与人之间能相差这么多。”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但是被排挤的滋味叶安皓狠狠共情了。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叶随的脑袋。
这倒霉孩子,怎么跟自己一样倒霉。
从小生活在这种不公平的畸形环境里,没长残也真是难得。
叶随被叶安皓这番动作整的僵硬无比,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小声问道:“二哥,你最近跟阿锐好像亲近了不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说完,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叶安皓,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叶安皓心中咯噔一下,他就说叶随怎么会无缘无故跑来找存在感,原来是想查岑秋锐的岗!!!
所以说,岑秋锐跟叶随是真的有一腿。
看这样子俩人很有可能还在藕断丝连,叶随有了危机意识才跑到自己面前来宣誓主权。
虽说以前他也有所怀疑,但此时听到当事人的石锤,叶安皓的心还是沉了一瞬,声音都冷了几分:“你想多了,我跟岑秋锐直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叶随抿了抿唇,意有所指:“是,是吗,今天看你们那么亲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喜欢上岑秋锐了?”叶安皓冷哼一声,压下了心中冒出的奇怪醋意,满不在乎道:“这也太可笑了吧,我为什么会喜欢他。”
是啊,明明知道别人是一对,叶安皓你为什么就喜欢上了他?
叶随没再说话,看着叶安皓渐渐变得冷漠的神情,似是松了口气,“阿锐他人很好的,前段时间还帮了我很多呢,虽然有时候冷冰冰的心思却很细致,他是个很温柔的人。”
叶安皓心中冷笑,呵呵,温柔?
撒网似的温柔吧?
“我倒是忘了你跟岑秋锐之前的关系就挺不错。”
“嗯,他……其实我很感谢这么多年有阿锐在身边。”叶随有些不好意思,清秀的脸蛋染上了一抹粉,其中的情义显露无疑,却又显出几分落寂:“原本我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可是……当初要不是……”
似是察觉说漏了嘴,他显得有些慌张,急忙朝叶安皓解释:“二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感叹一下……你放心,我现在跟岑秋锐什么关系都没有。他以前过得不怎么好,我只是偶尔给他送点东西,想必阿锐今日也是不想浪费才会吃二哥的剩饭,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叶安皓怒火中烧,咬牙恨道:“是吗?那他还真是够勤俭节约的,看来叶家需要养条狗了。”
叶随:“……”
叶随有些拿不准叶安皓的态度,要说这段时间俩人没发生点什么他是不信的,不过眼下看叶安皓对岑秋锐也并未有多在乎,他暗中扬了扬嘴角,适时找借口告辞。
……
皓志阁书房。
岑秋锐正在屋中来回踱步,手中还捧着一本安肆为他专门制定的“秘籍”认真温习,致力于一举将叶安皓哄好。
【夫夫间闹矛盾要想和好,不光是要付出行动,就连场地、氛围等等这些东西缺一不可……】
记挂着最新学会的伴侣相处方法,岑秋锐在静微轩用过晚膳就先行赶回了皓志阁的书房布置。
只是他在书房等了半晌,茶水都换了两盏,也不见叶安皓过来,内心逐渐升起一股不满。
早知道就留下跟叶安皓一道回来了。
岑秋锐微微皱眉,“还没回来?”
喜鹊垂头恭敬回答,“回主子,还没见到二公子人,想是晚膳后去了哪里还未回。”
“再去探,只要看到叶安皓回来马上来报,不,第一时间把人引到书房来。”
“是……”喜鹊应完,却踌躇着未起身出去。
“还有事?”岑秋锐有些不耐烦。
喜鹊欲言又止,“主子,圣都那边来信,说是药引已经集齐,可以动手取血了,届时茂行公子会带着那位亲自过来一趟。”
岑秋锐表情一顿,眉头深深蹙起,“还没有找到其他人选吗?”
这个问题让人有些尴尬,空气中微妙静默了那么一瞬。但喜鹊也不敢托大,只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我的主子哟,阳命之人世间难有几个,之前费了那么久的功夫才找到叶安皓这么一个,您说换人就换人。”
第72章 发疯文学
说起这个喜鹊苦哈哈的有苦难言:“现在药引子齐了,那阳命之人要是真有那么容易找到,您又何苦在叶家蛰伏这么些年,就守着叶安皓这么个草包血库,白受了诸般折磨。”
自家主子的心思真是让她越来越猜不懂了。
“主子,您……”莫不是演戏昏了头,真看上那草包二公子了。
喜鹊还想多说两句,但看到岑秋锐冷漠阴沉的侧脸,所有的话又慌忙咽回了肚子里,她单膝下跪,猛然回神冷汗都冒出来了,“属下多嘴,这就自行去领罚,还望主子恕罪!”
空气中寂静无比,岑秋锐许久未出声,略微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即使是这样喜鹊也觉得压迫感十足。
半晌,她才听到少年冷冰冰的声音,“动作加快点,下不为例。”
“多谢主子,”喜鹊知道自己能免受罪是受了谁的功劳,但她身为公主暗卫,知道自己的使命也清楚自己的身份,更何况现在长公主命悬一线还等着救命呢。就算是知道叶安皓确实变了不少,但也不可能轻易抹灭掉叶安皓之前干过的那些破事,小主子甚至为此蛰伏了五年。
可现在小主子明显是陷进去了。
喜鹊的脸色已经不能用精彩来形容,她心中忧心忡忡隐约有些担心,斟酌着开口,“主子,二公子那边……”
“不许让他察觉半点取血之事。”
“是。”喜鹊领命,恭敬离去。
岑秋锐靠在椅背上,眼眸微沉,思绪飘向了久远的岁月。
六年前,嘉禾长公主入宫探亲却遭人暗算,中了一种名为“魅”的蛊虫。
此蛊小指大小,无色无味,可令人没有意识长睡不止,直到它慢慢吸干人体的养分,化为一具干尸,此蛊才会随着尸体消散。
解蛊所需要的药材,无一不是珍稀名贵之物世间少有,皇宫的国库都极难聚齐,其中一味最不能缺少的更是需要阳命之人的心头血,且正处弱冠之年的最是极好。
阳命之人本就是万里挑一的珍稀之物,更何徨还有一个弱冠之年的附加条件,钦天监也只能算出一个大概的方位在东南方。
此事兹事体大,皇家顾忌颜面不可能大肆宣扬出去,摆到明面上来操作,圣上一时也只能命人用奇珍吊着长公主的性命,再无他法。
正巧岑家叔伯狼子野心,岑家兄弟便将计就计,放了一把大火,岑秋锐离开圣都,明面上是被岑家那伙人赶走,实际却以长子身份调遣了公主暗卫,一路暗中寻找药引与有关阳命之人的线索。
东南方圆为叶家独大,又是做药材起家的,是个不错的助力,岑秋锐原本的计划是设计混进叶家查探一番,却没想到路上机缘被叶老夫人搭救,他便掩瞒身份,编了一个苦命的心酸救母的故事。
俩人一路逃亡过来的事情为真,再加上岑茂行肺疾发作,咳个不停。
老太太一听便表明,可以用叶家的资源助他寻到那些药材,但代价是岑秋锐必须跟她回到叶府生活,期限正好是五年。
虽有疑虑,但此举正中他下怀,岑秋锐顺势与之达成共识,光明正大进了叶府。
叶家次子叶安皓是个草包纨绔,那双滴溜溜的眼睛一见到他就透露着不怀好意,岑秋锐对那恶心的心思无比厌恶,果然那废物草包没多久就忍不住半夜偷摸进了他的屋子。
但叶家的家主对这个废物弟弟看的很重,一时也不能了结了他,岑茂行的肺疾加重,岑秋锐顺势在叶安皓身上做了些手脚,扔在了门口,令他一段时间不能人道,并借势把岑茂行弄回来圣都。
这件事不出所料闹出了大动静,因此岑秋锐还意外得到了叶老太太作为补偿的一味药引,他蛰伏在叶府周旋,日子虽有些艰难,却也值得。怪就怪在,叶府一年都能拿出最少两个药引,但却迟迟查不到一点有关阳命之人的消息。
岑秋锐留了心眼,让暗卫加大力度暗中搜查,果不其然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就像这阳命之人是被什么故意抹去了一般。
但叶家也确实有问题,说是叶老爷和叶夫人早逝,但府中只有叶老爷的画像,叶夫人的却是一张都未曾有过,就连下人间对于这位叶夫人也是忌讳莫深,不可多谈。
直到去年,一个偶然的机会,岑秋锐发现叶家那个废物二公子便是那符合条件的阳命之人,而过了年便正好是他的弱冠之年。
岑茂行得知消息便从圣都赶来,岑秋锐也适时安排了暗卫混进了皓志阁,与他设计确认了叶安皓的阳命之身确实为真。
原本的计划是药引一齐就把人绑了强行取血,叶安皓却在那次计划中的落水之后,忽然像转了个性子般,行事令人琢磨不透。
最后关头,岑秋锐也不得不转变方式,只不过时间一长,有些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现在看来一切都有迹可寻,叶安皓怕是从那时就已经换了一个人。
岑秋锐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换做是以前那个废物人渣,他根本无所谓什么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