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当真不好当 第5章

她作为叶夫人余留给叶安皓的奶娘,自然心向着二公子,对叶随没什么好脸色。

面对崔妈妈的出言不逊,叶随眼神变了一瞬,不过很快便掩了下去。那张白净的脸上浮现出委屈的表情,目光含泪嘴唇轻抿。模样那叫一个我见犹怜,让叶安皓感觉自己又造了孽,虽然他什么也没干……

叶安皓努力维持着面上的波澜不惊,不甚在乎道:“没事,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死不了的。”

毕竟主角光环大过天呐,岑秋锐可没那么容易死。他可是文中主要的枝干人物,这种爽文套路对于主角来说,再来一百次也死不了。再说最后要死也是我先死,叶安皓心里内流满面地补充,想想就心酸。

对于外面的争吵岑秋锐一直没有反应,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好好安稳的躺在床上休息过,一双如墨的桃花眼流转茫然,自醒来就失神的盯着上方微摆的床纱,直到听见叶安皓的最后一句话。

他嗤笑了一声,满是苍邑的内心却还是生出一片冰冷,心脉紊乱再次闷咳出一口暗血,眼神死死地盯着叶安皓。

一时间叶安皓如锋芒在背,第六感敏锐地察觉身后有危险,待他回头看清后,嘴巴快过脑子不由呵斥着岑秋锐:“诶,你别动,老实点躺好,不想活了是吧!”

岑秋锐在叶安皓靠近过来的时候直犯恶心,下意识地侧头避开他的手,却被一只手牢牢禁锢下颚。

叶安皓单手拧着手帕,粗蛮却熟练的擦掉了岑秋锐嘴角刚谧出的血迹。那一套动作无比自然顺畅,像是已经做过无数次。

岑秋锐不由得心神一晃:他竟然是给自己擦污血……这是什么意思?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亦或是有外人在场所以做戏?

“你说你这人咋就不听劝呐,让你别动别动,这下好了碰伤了吧,痛谁身上了?”叶安皓老妈子式的唠唠叨叨,利落把岑秋锐重新摁回了床上:“乖乖躺好不准再动了,不然不听话可要挨收拾了啊。”

“呵……”岑秋锐慢慢地攥紧了拳,可笑自己刚刚竟然会有那么荒谬的想法。

叶安皓说完自己也愣住了,要死了!!!

他完全是在福利院对付那群小鬼头养成条件反射了,意识到自己刚刚是掐了大魔头的脸,还不知所谓的口出狂言,叶安皓直接人没了,脚指头已经抠出来一座城堡。

屋子里的气氛诡异又低迷,叶安皓安静如鸡,刚才那股硬气荡然无存,莫名的心虚完全不敢跟岑秋锐对视。

他现在是真的怕了,如惊弓之鸟一般,生怕冷不丁对上了岑秋锐死水般的双眸,也怕岑秋锐一言不合狂吐血。无论哪一种,都会联动着原身悲戚惨状的结局小电影瞬间向他席卷而来。

仿若现场直播的压迫与恐惧使得他脸色煞白,胃里翻涌着直冒酸水。

想着人已经醒了,也有主角光环罩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叶安皓心虚的搓着手指,顾不得再说什么,只匆匆走出屋子,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太吓人了,好怕怕!!!!

只不过那副小模样,放在其他俩人眼里,俨然就是叶安皓被岑秋锐纯纯气走了。

崔妈妈见状愤恨地啐了岑秋锐一口道:“你个不识好歹的玩意儿,呸!”随即撞开叶随也跟了上去。

第7章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寂静下来的屋子内,一时间只剩下叶随和岑秋锐两人。

叶随踌措着,像是想着开口说些什么。

叶随从未刻意的欺辱过自己,所以岑秋锐对他没什么敌意,但也没谈不上什么交集。

这样算起来,在叶家唯一可能对他好的也只有叶随了,刚刚也是一直在帮他说话,岑秋锐淡然的看着他,同样是一个爹生的,叶随到是比那个废物强些。

他垂下眼帘,少年顿了一下薄唇轻启,终是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多谢。”

叶随茫然一怔,不过一秒就反应过来,白净地脸上随即就带上了温润的笑意。

他并没有反驳纠正,而是被动承下了这个不属于他的情,“都是自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这事本就是二哥做的不对,我代他向你赔罪。”

他还想说些什么,岑秋锐已经把腿上的银针拔了,艰难地撑起身体下床,叶随下意识伸手想扶他一把,却被躲了开来。

“不劳。”岑秋锐归根结底对叶家人没有什么好感,神情又恢复了极其冷心冷肺的样子。

叶随的手僵在半空,似乎在犹豫什么,声音放轻愈加柔和,“那,那你这要去哪里?你伤的这般严重,何不再多休养一番,有困难可以跟我说,或许我可以帮的上你。”

去哪里?岑秋锐心中冷笑,望着空荡荡的门口,他还有何去处。

叶安皓那废物刚才是没顾得上把他从床上扔出去,等他回过神来又少不了是一道罪名,现在不走,等到晕的毫无知觉的时候,指不定就被抛去了后山。

只是岑秋锐并未再多言语,强忍着剧痛径直走出屋子,直到身躯渐渐消失在长廊转角。

叶随呐呐,神情复杂地盯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意卸下太快,干净面容有些扭曲,慢慢转变成了不可置信,抑或重获新生的喜悦。

眼前发生的种种事情,都在指向一个难以置信的结论。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重活一次。

自己变小了,叶家还在,大哥没死,就连叶安皓那个废物也活的好好的,唯一能解释清楚的只有这一个说法。

他不仅重生了,还重生回到了多年前。

十六岁的岑秋锐!

他见到了那个目前还没回京掌权,还未登上高位,还在依附叶家只有十六岁的岑秋锐,那个往后权倾朝野,说一不二的男人。

前世的他,明明能力出众,却要状若平;他谦虚待人,尊师重道,尊敬兄长,却仅仅因为他是姨娘生的,因为他庶子的身份,无论做什么,都永远无法得到叶家人的认可。

而他那个纨绔成性,不学无数的废物二哥叶安皓,就仅仅只是因为投胎投的好,所以就可以目中无人,行事张扬,活的随心而自在,不管闯出了什么祸事,背后都有叶安鸿兜着擦屁股收拾烂摊子。

他努力一辈子都可望不可及的东西,叶安皓那个废物点心却唾手可得还不珍惜。

就连叶安皓看上的那个落魄小子,明明在叶家像个透明鹌鹑的人,任谁都能踩上一脚,谁也想不到竟然还有那种滔天的身世,岑秋锐大权在握之后,算的上是是九五之尊,叶随到现在也无法忘记,叶安皓以及叶家被那个噩梦般的男人一步步闭上绝路。

更可笑的是,他那个被外人称赞公正、正直的大哥,在叶家家底被叶安浩那个废物败光,生生被岑秋锐气死的时候,也没有怪罪过那废物一丝一毫,而他仅仅是为了叶家考虑,提出把叶安皓交出去,却被狠狠呵斥了一顿,被贬得一无是处。

只是没想到最后,他叶随竟然才是叶家在岑秋锐手上唯一活下来的人,只是叶家都没了,他一个叶家庶子活着又有什么用,浑浑噩噩过了大半辈子,还是如浮萍般没人看的起,他渴望摆脱卑贱的庶子身份,盼望着有一天能堂堂正正的得到世人的认可。

也盼望着能得到那人的一丝一毫的青睐。

叶随循循吐出一口浊气,上天既然给了他重新来过一次的机会,那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前世那般处境,他要活出自我,让瞧不起他的叶家人看看,谁才是最后能撑住叶家的人。

叶安皓这边刚灰溜溜躲回屋,崔妈妈就端了一碗驱寒的姜糖水跟了进来。

“喝点姜茶去去寒吧,二公子。”

叶安皓这会儿想独处,所以很干脆的端起一口闷了,挥挥手让她下去,开始梳理《赘婿为王》的主要剧情线进程。

按原著小说中的情节点,岑秋锐在叶家一共呆了五年,于第四年嫁给原身,按现在的剧情进度,离岑秋锐回圣都夺权的时间最多还有一年。

意思是他只有一年的时间改变命运。

但是按照叶安皓今天的经历来看,岑秋锐能做到对于叶家上下全都赶尽杀绝,最大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自己这个好色淫乱的叶二公子。

后妈作者设定的这狗der人设,原身前期每天百分之八九十的时间都在孜孜不倦地拉仇恨,二胡都没他拉的这么溜而迅速。

目前这阶段,岑秋锐基本已经被叶安浩得罪的透透了,刷好感抱大腿不知还能不能行的通了,没准一不小心反而会适得其反,只能慢慢来。

叶安皓托着下巴,虽然俗话说干不过咱可以躲,但是他一个穿书魂能躲到哪里去呢,而且随着剧情深入,岑秋锐势力日益的壮大,仅仅靠躲也没办法长久,难不成他要在这书里逃亡一辈子?

不行,他还是得想个能一劳永逸的备选办法,要既能远离岑秋锐活命,又能拥有自由的……

*

“喂,小不点,这是我的秋千。”一个约莫八九岁,模样稚气浓丽的小少年站在秋千旁,叉着腰对另一个比他还小几岁的小团子努嘴喊话。

小团子低头蹬着小短腿,上好的蜀锦里露出一小截洁白柔软的后颈,秋千小幅度的荡着。

“喂,本公子的话你听到没有?”没有的得到回应,小少年极不高兴,仗着年龄大力气也大,一下就推得小团子摔倒在地。

“这四周并没有人家居住,怎么证明秋千是你的。”小团子从地上站起来,眼眸漆黑。

“我……我看中了那就是我的。”见他一推就倒地那小少年本来有些心虚,接触的小团子的视线,立马长眉微扬,嘴角勾起,全身散发着“我说了算”的洋洋得意,傲慢又不屑,“快给本公子让位。”

小团子抿着嘴,倔强的拉住秋千的绳子,就是不让。

小少年气坏了,伸手想故技重施,却没想被有了提防的的小团子给绊了一脚,直接摔了个屁股墩,他只愣了两秒,随后就开始放声嚎哭,犹如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直把小团子看的一愣一愣的,似是没遇见过这种仗势。

小少年越哭越来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眼泪。

“你,你哭什么?”小团子松开了拉着秋千绳子的手,“让你玩好了,别哭了。”

哭声戛然而止,小少年眼含泪花昂着头,像是哭累了,声音软的像撒娇,“我还要你怀里的核桃酥。”

“核桃酥?”叶安皓还没睡醒,揉着眼睛含糊问道。

“是呢,家主惦记着二公子您喜欢吃核桃酥,特意让人一大早去舒记买回来的,可新鲜着呢。”崔妈妈利落的吩咐丫鬟们打水给叶安皓梳洗,“家主这会儿已经差人来请你去用早膳呢。”

叶安皓眯着眼睛想了一下,他昨天好像一直在琢磨剧情走向,只是后面眼皮越来越重,然后……然后自己没撑住睡着了?

叶安皓撑着身子哈欠连天,肚子也应景的咕噜噜响了两声。

他想罢无奈叹了口气,跑路的办法一时想不出来,只能慢慢从长计议了,一步步打怪,先把今天的剧情过了,再尽量躲着点吧。

要说叶安皓的优点,宛如打不死的小强一样,适应能力极强,只要没死那就还有活头。

毕竟只有人适应环境,没有环境适应人的道理,杞人忧天不是他的作风。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再怎么样,他总不好饿着上路,俗话说宁死不做饿死鬼。

换衣服的时候,叶安皓内心止不住吐槽原身骚包,原主衣服大多是花花绿绿,典型浪荡公子的装扮,独有的几件清雅些的被压在箱底他现在的身躯还穿不了,估计是原身没胖之前的衣物,被压在了柜子最下面一层,叶安皓无语,最后还是随意选了件。

古人的衣物确实繁琐,里三层外三层,叶安皓如案板上待宰的鱼任人宰割,显然还没适应原身挥金如土的浪荡公子身份,昨天初来乍到他还没空注意,此时才发现自己圆滚滚的身上全是宝贝,一块、两块、三块……叶安皓仔细数了一下,一共是八块玉佩,三根玉髓,两个玉扳指,还有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叶安皓忍不住咂嘴,这胖子就这点好,饰品都能比别人带的多,这可都是钱呐,他发财了,哈哈哈。

这叫什么。

叫花子拾元宝——喜从天降。

虽然秉着财不外漏的守财奴观念,但为避免人设崩塌,现在也不好一下变得太过,所以叶安皓换好衣服后,那些饰品也就任由下人悉数往腰间挂了上去。

叶安皓刚出了皓志阁,就迎面碰上了叶安鸿一行人。

叶安皓微微一点头:大哥。

叶安鸿像是有什么喜事满面春风,立于庭前笑呵呵地招呼他过去。

“皓儿,你来的正好,昨日害你的凶手叶朴已经抓到了,你想如何处置?”

“抓到了?”叶安皓有些诧异,但也只是稍微顿了顿,“全凭大哥处置就好。”

这叶朴还真是狼子野心,仅靠昨天他胡乱说的一通,今早叶朴就能推出来一个子虚乌有的替罪羊。

还真是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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