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麽,只是脱力了。”相叶佑禾躲开安室透伸来的手,正打算把琴酒抱进车里,后者已经自己从他背上跳了下来。
“上车。”他推了一把相叶佑禾。
有安室透在,相叶佑禾忍气吞声,没有反驳,等两人都坐上车后,凑过去小声吐槽:“你就不能轻点吗?我可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琴酒暼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躺下。”
相叶佑禾:“……”冷漠无情的家夥!
要不是有外人在,他非要反着干!
话虽如此,相叶佑禾还是非常老实地躺了下去。
陷入柔软的座椅中,疲惫感瞬间涌了上来,浑身疼得厉害,尤其是腰间的枪伤。
琴酒接过伏特加递过来的药箱,车子启动,赶往最近的医院。
“要帮忙吗?”坐在副驾驶的安室透回头。
“不用。”琴酒冷声拒绝,他打开药箱,拿出酒精给相叶佑禾消毒。
“嘶……好……”相叶佑禾‘痛’字还没说出口,便被琴酒一把捂住嘴巴,将所有声音吞了回去。
琴酒俯身,阴影笼罩而下,细碎的发丝扫过耳廓,温热的气息随着他压得极底的嗓音喷洒而来:“咽回去,不准喊。”
密密麻麻的汗水布满了相叶佑禾苍白的脸,他痛得整个人都在轻微颤抖,呼吸淩乱,睫毛也染上一层湿气。
混蛋琴酒!
连痛都不给喊!
他会受伤都怪谁啊!
相叶佑禾生气,瞥了眼近在眼前的肩膀,他挣开琴酒捂在嘴上的手,一手按住琴酒的身体,张嘴咬了上去。
重重的、仿佛要把气全发泄出来,好让他感同身受一般的力道,令旁狭小的空间里响起一道闷哼。
第56章
怎麽会是相叶佑禾?
安室透脑中划过无数想法。
难道说……那个一直坐在琴酒车里、从不曾露面、被琴酒保护得无微不至的神秘人,是相叶佑禾!!
不、不对,他还不能这麽快下结论。说不定今天只是凑巧两人一起出门了。
琴酒这混蛋,竟然把相叶佑禾带到任务现场还让他经历了这麽危险的遭遇。
真是个混蛋。
说到底,琴酒压根也不是那种恋爱后会把对象保护周全,不让对方碰到丁点危险的人。
正当安室透在心里骂琴酒时,听到了那声低低的——明显经过本人刻意压低的闷哼声。
安室透倏地瞪大了眼睛。
他从车内后视镜看去,银发男人仰躺在后排座椅上,将帮他处理伤口的粉发少年按在胸前,修长的手指深深陷入对方的肩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狰狞的脉络在皮肤上蜿蜒流动。
他整张脸埋在粉发少年单薄的肩颈处,黑暗将两人包裹,银发男人紧促的呼吸声在狭窄密封的车厢里格外清晰,连带着将空气也染上了一层灼热的暧昧。
禽兽!
竟然当着其他人的面,在车里这种草率的地方,要对相叶佑禾做那种……淫/乱的事!
他就这麽迫不及待,一分一秒都忍不了吗?!
他把相叶佑禾当成了什麽?!
亏他之前还认为变成恋爱脑的琴酒对佑禾有着病态的保护欲,会把佑禾看得比什麽都重要……
而如今这个还有外人在,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被下半身支配兽性大发的混账……
安室透眼底的火都要喷出来了!恨不得一枪崩了琴酒这个该死的变态!禽兽!人渣!!
伏特加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抖。
什、什麽,大哥这次终于要当着他的面在车里……
他早该想到的!
在他们第一次当着他玩情/趣play时,他就应该想到会有这麽一天的!
早知道当时换车,就挑一辆空间大、装有车载隔断的车好了。
他看向一旁神情呆滞,表情有些扭曲的安室透,不禁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真抱歉啊波本,让你也成为了大哥play中的一环。
同情的同时,伏特加还隐隐约约有些开心。
这麽久了,他终于找到了能和他感同身受的同伴!
既然大哥都当着波本的面做这种事了,应该是不在意被波本知道吧?
他这段时间经历的、无法用言语诉说的事总算有个吐槽的地方了!
伏特加轻轻拍了拍安室透的肩膀,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嘘’的动作,提醒他同为play一环中的新夥伴,不要打扰大哥。
对上伏特加感动又惊喜的眼睛,安室透:?
安室透:……
安室透若有所思,不过这些都可以稍后再思考,现在,他要打断兽性大发的琴酒。
他绝对不会看着相叶佑禾被琴酒这个禽兽拖入深渊,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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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大口,琴酒眉头狠狠皱起。
为了方便活动,他早早地将校服的西装外套脱了,只穿着里面那件布料轻薄的衬衫。
牙齿隔着衣服咬在肉上,湿润的唇瓣将衬衫打湿,温热的液体与从口鼻中呼出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让牙齿带来的疼痛几乎消失不见,他整个人快被这阵痒意给覆盖了。
琴酒眸色在黑暗中变得愈发深沉。
相叶佑禾在试图将疼痛转移到他身上。
——幼稚的做法。
浪费时间,那些伤口只会让他疼得更厉害。
琴酒抬手,在黑暗中准确地摸上相叶佑禾的脸颊,手指分开,掐住他脸颊两侧的软肉。
指腹刮蹭过相叶佑禾的脸侧,他微微顿了顿。
正当他准备用力将那张嘴掐开解救肩膀时,相叶佑禾自己松开了。
“对不起……”
是因为痛还是不开心想要发泄,相叶佑禾还是分得清的。
先前情况紧急,他只能率先应对当下的情况,拼尽全力活下来。
等到事情尘埃落定,放松下来后,相叶佑禾眼前、鼻尖好像都被血腥味覆盖,那喷洒而出的血好像不只是溅了一部分在脸上,而是把他整个人从头到尾,浇了个全身淋漓。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相叶佑禾并不觉得当时的做法有什麽错,那是想要活下来的必要条件。
只是……
他只是讨厌鲜血、讨厌杀戮,这场命悬一线的战斗让他仿佛被拉回了幼时。
他——好像从来没有摆脱过曾经。
可这不是他将情绪发泄在琴酒身上的理由。
相叶佑禾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因为这份危险的秘密,他对所有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即使这会让真心对待他的人伤心,他也依旧会继续下去。
现在、未来。
相叶佑禾都会处理好自己的事,继续龟缩在一个人的地方,消化所有的、需要他独自面对的情绪。
可是他刚才竟然把心里那股烦躁、不开心发泄在了琴酒身上!!
哪怕事因琴酒而起,可刚才的行为还是让相叶佑禾感到陌生。
他抿了抿唇,没有因为咬了琴酒就将情绪发泄出去,反而变得更烦躁了。
他恨不得再咬一口琴酒,狠狠地、咬得血肉模糊。
一小块被唾液洇湿的白衬衫暴露在眼中,相叶佑禾这才反应过来,他咬了自己的身体。
相叶佑禾:“……”
呜呜……
“对不起。”
他可怜的本体,被狙击手的后坐力冲击得快散架了不说,现在还又被他咬了一口。
相叶佑禾心痛。
闷闷不乐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灼热的气息带着湿热的水汽喷洒在琴酒的肩颈处。
那股盖过所有知觉的痒意又来了。
它顺着脖颈处的皮肤,蔓延至全身。
琴酒扣在相叶佑禾脸颊两侧的手指骤然收紧,将他的脑袋推离了自己。
琴酒坐直身体,拉开距离后,居高临下地看着相叶佑禾。
大概是今晚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加上让这个没有经历过黑暗、还在校园游戏中的小废物亲身经历了这麽血腥的场景,相叶佑禾变得奇怪了起来。
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对他道歉。
没用的小鬼。
软弱的小鬼。
琴酒目光扫过他低落的眼睛、湿润的睫毛和轻微颤抖的身体。
痛苦的呼吸在耳畔响起,吵得琴酒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