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不要太好看 第46章

方时勉忍着恶心走到两人身边,眼疾手快地拿过那杯葡萄酒横着泼到两人脸上,捏着拳头准备挨打。

那两人显然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被泼之后也只是皱起眉,迅速冷静,并没有责骂方时勉,而是又问了一次,“弟弟有点顽皮啊,我们哪里得罪过你吗?你父亲是谁,我们也好去赔罪。”

另一个也快速用丝巾把脸擦了,甚至对方时勉笑了一下,“是林伯父家的弟弟吗?”

方时勉愣住,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可花廊下就只有这两人,根本不可能认错。

这种极致的反差让方时勉反胃恶心,怎么这样会装,这里住的到底是些什么人,到底谁才是怪物?

“我才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方时勉大喊一声,趁着两人愣神之际举起拳头往两人嘴上砸,一人狠狠砸一下,“你才是怪物!你才是!叫你们乱骂人!坏家伙。”

那两人从未遭遇过这种粗鲁对待,不可置信地捂着嘴,恨得眼睛都绿了。

“你简直胡说八道,含血喷人!”

“你们俩别想唬我,那么说霍仲山坏话,还说他那里不行,我在下面听得一清二楚,你们这些坏东西。”方时勉其实已经有点害怕了,毕竟这里是别人家的地盘,他捏着拳头,“这就是你们背后说人坏话的报应。”

方时勉看那两人果然面露凶光,他知道这下子肯定要挨打,但他已经想好脱身之法,不远处公路上送他走的已经停靠好了,他往两人背后一指,装作十分惊讶的表情,又是一声大喊,“霍仲山。”

可那两人却纹丝不动,一言不发,看起来十分可怖。

不妙,不接招。

方时勉觉得这两人简直绝顶聪明,心态过于强大,背后说人坏话也不心虚,听到被讨论人的名字还能无动于衷。

心里忽然咯噔一声,不会是打算直接杀了他吧。

方时勉试探性地往后退了两步,见那两人像是被打傻了一样也不来追他,心下一松,那哪还管得了那么多,直接转身就跑。

谁知刚转过头还没跑两步,脚下的路都还被看清就被人一把揽住腰捞起来。

方时勉双脚离地的瞬间心都死了,他说那两个人怎么不追他,原来早就在背后布下埋伏,根本不怕他跑。

要是死在这些人手里,必定是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他丢海里或者是随便埋了,他的墓白花钱了!

方时勉几乎是使了吃奶的劲儿挣扎,但抓他的人臂力实在可怖,竟然一点也挣扎不开,那人被踹了两脚之后,方时勉身后不轻不重地挨了一掌。

“别动。”

诶,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方时勉停止剧烈挣扎之后才被人放到地上,他抬头一看。

正对上男人沉静深邃眼眸。

好家伙,不是霍仲山是谁。

而且还不止一个霍仲山,还有他在小楼里遇到的陌生男人。

那人站在霍仲山旁边,眼中带着隐隐笑意,微微挑眉,“小朋友,勇气可嘉。”

霍仲山抬手把方时勉揽到身边,认真检查,摸了下方时勉发红的眼睛,以及额头上隐约的指印,声音里几乎是带着一种肃杀,“他们干的?”

第42章

青天大老爷, 这个是真的冤枉!

天大一口黑锅从天而降,那两人几乎是同时从嘴里又吐出两口血,西装上都弄得到处都是, 看起来不像是嘴里被打破皮,倒像是被砍了头一样惨烈。

“不是他们。”

方时勉赶紧解释,他不知道自己往脸上抽那两下居然还留了印子。

但现在说出来也是一件很丢脸且招笑的事情,于是在霍仲山冷厉的目光下试图蒙混过关,含糊其辞, “就是不小心弄的, 这个真不是他们。”

霍仲山盯着方时勉看了两秒,也没继续追问,懒得再搭理那两个已经吓得魂不守舍的青年, 他转头看了一眼霍岳,“这两人交给你处理, 我带他先走了。”

霍岳丝毫不意外,轻点了下头, 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目光转向那两个几乎要往下跪的青年时, 显得有些不满。

方时勉坐上车,发现霍仲山也上车时表情有点意外,“霍哥, 你也要回去?”

他转头看向灯光依旧的古堡,他还以为霍仲山的那句‘带他先走’的意思是他上车回家,霍仲山继续参加晚宴, 没想到竟然真的就要一起走了。

“你在小楼里碰到的人是我堂哥,霍岳,是霍峻的亲哥。”霍仲山解释, “我们三个现在都不怎么回老宅,我不知道今晚他会回来,吓到你没有?”

霍岳和霍峻都是霍家上一任族长,霍仲山大伯的孩子,只是按照家族传统,嫡系血脉的孩子都是共同排序,所以霍仲山虽然没有亲兄弟姐妹,在家族里依旧被称为二少爷。

方时勉摇摇头,霍岳对他还挺客气的。

霍仲山看着方时勉,眼眸深处流淌着柔软的微光,他先问,“有没有哪里痛?”

方时勉一根寒毛都没被那两人摸到,于是摇摇头。

“回去我们谈一谈。”霍仲山说完之后停顿片刻,面上不显,只平静道,“我有话想对你说。”

这一句话瞬间就勾起方时勉之前打架一股脑抛下的记忆,他低垂着头,摸摸自己依旧湿润的袖口,说:“好。”

方时勉不知道霍仲山会对自己说什么,只是默默在心里下定主意,今天过完之后就去找工作租房,海市不好找工作就去外地,以后要死了再回来埋,一样的。

打定主意之后,方时勉心里陡然轻松下来,其实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人还是或多或少有点遗憾,毕竟也算是救过命的交情了。

方时勉又想起刚才那件事,其实他还有点佩服那两个人,临危不惧,也不多做狡辩,直接就认了,说实话,他犯了错也绝对做不到这样。

“那两个人为什么不辩解一下呢?”方时勉自己琢磨着,有点想不通。

“辩解?”霍仲山目光淡淡的,“辩解有用那是因为有人愿意听,愿意去袒护,如果他们触怒的人已经有了明显的偏向,再多做辩解就是找死。”

方时勉把这话反复琢磨了一会儿,忽然蹭到霍仲山面前,很郑重地看着他,“我没有撒谎,我真的听到他们骂你,所以才上去的。”

“我知道。”霍仲山眼中的冷意迅速消融,转变为淡淡地歉意,他抬手摸了下方时勉泛红的额头,“你为我出头,替我鸣不平,我看到了。”

他从宴会脱身出来找人,保镖说方时勉在后花园等车,他走到公路边,看到小楼外面正在向值守保镖询问情况的霍岳,两人带着保镖一同进入后花园找人。

其实当时就隐约听到花廊那边有人说话,霍仲山耳力极佳,听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他并不在乎,也没放在心上,当他们看见方时勉飞快跑上花廊并跟上去时,方时勉已经泼完酒在打人了。

说内心毫无触动肯定是假的,霍家人惯会伪装,他们希望霍仲山将家族带向更高的台阶,又以他是实验室产物来极尽贬低侮辱,所有人都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找回平衡。

有不如他的地方,那些人也只是轻描淡写一句,“人哪能和那种东西比。”

“不过是个怪物。”

即使实验资料就明晃晃的摆在那里,那位博士的水平只能在遗传病上做研究,可惜那些人都不愿意相信,连他的父亲,这项实验的直接推动人,也只信那个博士口中的完美人类,永不生病,智商顶尖。

从来没有人会为这些司空见惯的风言风语分散精力,连霍仲山自己都习以为常。

可方时勉没有,他甚至才因为被隐瞒和欺骗伤了心,那样一个小心翼翼地人,为了他挥动了拳头,在自己孤立无援之时也坚定维护他。

当初看他为赵顺撕心裂肺要于施暴者同归于尽时,他心痛之余,嫉妒得快要疯掉,甚至对赵家人感到反感,自己的家事处理不好,白白让方时勉陷入危险还掉那么多眼泪。

可这次方时勉维护的对象变成他,霍仲山原本的理智瞬间化成飞灰。

这样一个人,要他怎么放得下。

放不下。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辈子都放不开了。

不管他愿不愿意,快不快乐。

霍家人的血脉里天生就有掠夺基因,很遗憾,那个博士没有给他消除掉。

方时勉被霍仲山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搞得他好像个小孩子在邀功一样,“你只要知道我没有冤枉人就行……”

霍仲山摩挲着少年额头和眼睛上的红痕,过了不知道多久,方时勉都要睡着了才听见男人微不可见地叹息,“以后别再受伤了。”

车径直开到云锦地下室,路过监控室时,方时勉一直盯着看,这会儿三月上半月,徐龙应该是在上白班。

车停在他熟悉的186车位对面,自从那次的砸车事件之后,方时勉每天上班都要把这个车位的监控专门调出来看一眼才能安心。

这还是第一次,他走到186车位,站在车位上看监控,方时勉觉得有点新奇,他瞧着那个监控摄像头,想象中说不定马哥正好看到,然后……

然后方时勉被霍仲山拉走了。

方时勉这会注意力在其他地方,没太注意霍仲山牵住他的手,他环顾周围空荡的停车场,疑惑,“这边的车位还剩那么多?”

云锦这个黄金地段,它的地下室车位被炒的很高,除了第二层划出了一处专门的临停区域,其他车位是全部售罄的,每天车都停的很满,方时勉还是第一次知道云锦还有那么大片的空缺车位没有停。

而且居然只有186那一块有监控,另外一大片空旷的地方,竟然根本没有监控。

直到被牵上电梯,方时勉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保镖都没上来,在只有两人的空间里,他低下头,看到了霍仲山与他牵在一起的手。

他轻轻往外抽了一下,不出意外地没抽出来,霍仲山反而抓的更紧,方时勉看他霍仲山手上鼓起的青筋,他的手心是温热的,有点点湿润。

方时勉忽然有种感觉,他感觉霍仲山好像在紧张。

电梯打开,方时勉被牵着走出去,他发现地面不再是熟悉的地毯,这才抬起头,看到了寂静的夜空与天上的一轮圆月。

方时勉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霍仲山要和他谈话。

这里是个天台,修的很有趣,大片的草坪,有三分之一的地方盖上了木板,木板上搭建了一个木屋,像是方时勉看的那种野外生存节目里,那些嘉宾就地取材,用圆木搭建起的庇护所。

草坪上有一个大帐篷,帐篷里面有点亮光,看不清晰。

方时勉被霍仲山从电梯的里带出去,踩着木板,一路走进那木屋里,木屋里面布置的很温馨,也铺了厚厚的地毯,还有冒着火光的壁炉,方时勉被霍仲山拉着,坐到了柔软的深棕色的皮沙发里。

像是童话世界。

“时勉。”

方时勉脸上还带着浓浓地好奇和探索欲,他一双水润过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霍仲山,不自觉地弯起眼睛,“霍哥?”

漂亮少年身上的孩子气让成熟稳重的男人移不开眼,霍仲山失笑,“喜欢这里?”

方时勉忙不迭点头,“像是我小时候想象的秘密基地的最高级版本。”

“那我把这里送给你。”霍仲山说得很平静,像是在评价今晚的月色。

方时勉却一下子坐直身子,他看霍仲山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赶紧摇头,甚至试图抽回自己被抓住的那只手,可惜没成功。

“你知道我想对你说的话吗?”霍仲山静静地凝视他。

方时勉心里其实隐约有点感觉,但他大脑开始变得奇怪,有点飘忽,像是缺氧一样发胀,不痛,那只怪异的眩晕感甚至有点让人上瘾。

得不到答案的霍仲山没有显得很着急,他把方时勉拉得更近,另外一只手将人揽进自己的怀抱,带着安抚意味地轻揉着少年的肩膀。

“一点也猜不到吗,勉勉?”

男人嗓音低哑,带着蛊惑和刻意的引诱。

方时勉坐姿有点僵硬,这不是他第一次被霍仲山抱在怀里,却是第一次产生一种非常非常奇怪的感觉,“霍哥……”

“勉勉。”霍仲山再次抚摸少年白皙额头上的红印,低声道:“我的确很早以前就和见过你,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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