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泽轻笑,托腮看着他,“彼此彼此,亲爱的,不用等你刑满我们就能厮守,我好幸福。”
“你这个混蛋……十年,你跟我装了十年!”
戚尘越想越气,攥住谢春泽手腕一把将他扑上了床,狞笑道,“春泽神君,单凭聊天解不了毒,你献身吧!”
谢春泽派人请示帝君。
帝君很快回他,谁的毒,谁负责。
谢春泽叹了口气,放松身体,“轻点哦,九殿下。”
也不是第一次,高塔中,两人装模作样地亲吻过,缠绵过。
戚尘却不碰他了,似乎也想到高塔中的过往,轻蔑一笑。
“你能献身到这个地步,谢春泽,我该夸你敬业,还是……唔!”
谢春泽把他拽下来,双腿勾着他的腰一发力便滚进床内侧。
帝君金口玉言,这场爱,今天说什么也得做。
戚尘被他抓着腿压在床头,疼得直抽气,回头恨声道:“你做得明白吗?”
“当然。”谢春泽毫不怜惜他。
戚尘实在忍不住要跟他回忆过往,高塔中两人的第一次,戚尘绝顶温柔。
“我那时候看你傻,可怜你,生怕你疼。”
谢春泽弯唇,弄得更狠,“多谢殿下,我一定好好……回报你!”
两人借解毒之名厮混,一月一次。
整个神界都知道春泽神君与九殿下关系不一般。
那时的谢春泽春风得意,他得帝君器重,上神的红腰牌与手中长枪舞得风生水起,是凌轩队里得力的武将。
有些神仙为了体面,违规在下界的洲岛为自己建庙立祠,捏造功绩,吸引凡人修者来拜,他们也好从中挑选合适的修者,点化飞升,收到自己门下。
下界洲岛成千上万,每个洲岛搞一出,大家都胡编乱造自己的功绩,岂不乱了套?
这么明目张胆,竟然没人举报,凌轩发现后,上报要彻查此事,端了所有不合规的庙祠。
可他的奏折怎么也送不到帝君面前,同时又被派了不少其他差事,分身乏术,一直没机会面见帝君。
后来是谢春泽把他的折子送上去,不光带着折子,还把他们暗中调查的结果全部上报,当着帝君与老帝师的面,展开一长串神仙名单。
他问,照规定,是不是各个都得罚?
他那时没有接触过帝师殿,觉得帝君才是神界最有话语权的人,而他不光由帝君亲自点化,还拿捏着九殿下,任何事都向帝君亲自汇报。
他觉得自己很不一样。
老帝师当场给了他一巴掌,让他先滚下去领罚。
一是他们没有命令擅自调查,目无法纪,二是他们说的这件事证据不足,有污蔑同僚之嫌。
谢春泽不服,领完罚被打得半死也要再查,结果发现他们之前掌握的证据全都没用了。
他和凌轩受罚期间,那些神仙早根据他们的举证自查,要么及时清理,要么捏造事实,再想调查困难重重。
戚尘来找他,见他被罚成这样,幸灾乐祸,“这一身伤,好怕你做到一半死过去。”
再听说是老帝师罚的,戚尘不笑他了,跟他说,他举证的神仙,一多半跟帝师殿交好,老帝师默许的事,非要拿到明面上说,不罚你罚谁。
谢春泽抱着自己的枪,“我查这件事,老帝师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私造的庙祠,我以为他是最守规矩的。”
戚尘说:“那是因为他看不上凡人那点跪拜,神仙们的吹捧他都受不完……他确实是最守规矩的,他就是规矩。”
谢春泽不说话,戚尘戳了下他被扇红的脸,“我早就跟你说,神界古往今来一直这样,你现在还觉得自己能改变这一切吗?”
谢春泽提枪出门。
“去哪儿?”
“查他。”
越查,谢春泽越意识到,帝君根本没有太多话语权,老帝师把控着整个神界。
他先把神与人的地位分割开,再把神分成三六九等。
在他的宣扬下,全神界都盛行着一股“唯神高贵”论,他们认为神生来就是高人一等的,人飞升后变成神,也会瞬间变得高贵。
那是戚尘和谢春泽关系最好的一段时间,每次谢春泽查完老帝师,都要找他,和他凑在一起骂。
“你当初要是刺杀成功就好了,这种老东西早该入土。”
戚尘躺在他腿上,看天,看月亮,看他的脸,“那我就遇不上你了,除了帝君,其他神仙在斩神台之外的任何地方弑神,都是大罪。”
戚尘指指上面,“会有人来审判,逃不掉。”
谢春泽仰头看,“天上还有天?”
“有,上面有更厉害的存在,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人来神界视察,派来的人被称作大神使,老帝师很尊敬他们,大神使在神界多留一刻,他都会觉得荣幸至极。”
谢春泽想了想,改口,“帝君是不是能随意弑神?”
“能,我总盼着帝君把那老东西杀了,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比如他左脚先踏入大殿。”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一起笑,都知道帝君不会,他最听老帝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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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壶倒了一地,沈越冥靠在凌无朝肩上,“这才是我师兄,不管斗不斗得过,态度得有,绝不向恶势力低头!后来呢?”
戚尘也醉了,丢掉手上的酒壶,往桌子上趴,“后来……你们要好好孵三姐的蛋……她和三姐夫,是神界最强的战神组合……”
他醉得胡乱讲话,牛头不对马嘴,沈越冥本来还强撑着意识理解,后来直接顺着他的话起身,要去窝里孵战神的蛋。
戚尘化成一只醉醺醺的黑鸟,跟他一起蹦跶到窝里,教他怎么卧才是最完美的孵蛋姿势。
那边在孵蛋教学,凌无朝把满地酒壶拾起来,刚收拾好,就有人飞身上到了他们的树屋前。
凌无朝看到他,犹豫一瞬,随沈越冥叫,“师兄。”
谢春泽点了点头,笑道:“殿下住得好高,爬上来有些费力。”
“沈郎说他可以把梯子改装成自动升降的,方便很多。”
“已经好了,你试试。”
凌无朝一怔,跑去看梯子,发现上面不知何时加了一整块机关踏板,他试着踩上去,稳稳落地。
这种自动升降和用翅膀飞的感觉很不一样,他觉得新鲜,上上下下地玩了会儿,再升上去时,刚好碰见谢春泽抱着大黑鸟等在一旁。
他有些尴尬,急忙让开踏板,谢春泽笑着踩上踏板和他告别,一人一鸟降落下去时,他看到谢春泽低头,托着熟睡黑鸟的下巴,偷吻了侧边的鸟喙。
师兄就是师兄,知道怎么正确亲鸟嘴,沈郎就学不会这样,每次都要正面和他对啄。
凌无朝去窝里看沈郎,发现他正用黑鸟教的姿势抱着两颗蛋睡觉。
他把蛋从沈郎怀里拿出来,抱起他往房里走,沈越冥迷迷糊糊抬手,把他的脑袋当成蛋,揉了两下,“你怎么长头发了,还变软了……”
他走进浴房,除掉两人的衣衫,和沈郎一起泡进了小浴池里。
小浴池引了林中温泉的水,热气腾腾,又不会过于烫,沈越冥舒服地哼哼了一声,睡梦中不忘叫他,“宝贝,想亲嘴……”
凌无朝抬起他的下巴,和他浅浅亲了一会儿。
沐浴完,他把沈越冥头发和身上的水都擦干,抱到榻上,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亮出双翅,进行每日的保养。
沈郎醒的时候会由沈郎帮他。
先涂抹,再梳毛,第二天翅膀会变得柔顺又漂亮,还有淡淡的香气,沈郎总会喜欢得狂亲猛蹭,抱着他的腰说想给他生小鸟。
霜膏涂抹完要等待一段时间,这期间他去拾捡两人脱掉的衣服,忽然注意到沈郎衣服上除了碧玉小将的绿牌,还多了块红色腰牌,师兄来之前还没有。
夜里的树林很寂静,偶尔会传来几声虫鸣,清新的气息会透过窗缝钻进来。
他把腰牌放到桌上,将明天要穿的新衣服挂出来,收起保养完的翅膀,钻进被窝,和沈郎滑溜溜地抱在一起入睡。
第二天一早,两人同时起床,穿衣服时凌无朝告诉他,师兄昨天来,给了他一块红色腰牌。
沈越冥看到那红腰牌,顿了顿,“师兄还是惦记我,我都不去给他干活,他还给我腰牌。”
凌无朝又带他看了师兄给家里装的新梯子。
他当即愧疚,“前几天不该跟师兄吵架,他肯定经历过什么事才变成这样,我都不理解他。”
凌无朝摸摸他脑袋。
凌无朝要先去学堂学规矩,再去接受老帝师教诲,沈越冥连声叮嘱他,“宝贝,你已经长大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鸟崽,他们教的东西,学不进去就不学,不认可的也不学,谁敢欺负你就回来告诉我……!”
凌轩把他拽走,冷声呵斥,“小兵!你把我弟弟当笨蛋吗?在神界有谁会欺负他!”
“你不懂,二哥,他是我带大的,别人教我不放心。”
凌轩哼了声,“那也轮不到你来护他,谁想欺负他,得先问过我的拳头。”
沈越冥感动,“有你这么可靠的二哥,太放心了。”
凌轩见他把红牌子藏在绿牌子后面,说:“你放反了,一般你这种有后台的,都优选后台的牌子。”
“那不合适,我是二哥你的兵,等在你这儿升了,我再挂红牌。”
凌轩扯了扯唇,“希望你不会跟你师兄一样,跟我混着混着,就混进帝师殿了。”
“当然不会。”沈越冥想到窝里的那两颗蛋,问,“二哥,你跟三姐熟吗?她有两颗蛋放在我们家养。”
凌轩脚步一顿。
沈越冥问:“怎么了?”
凌轩想了一会儿,说:“老三段清跟她丈夫闻穹都是武官,闻穹祖上就追随咱们家,世代为将,也是一脉流着神血的猛禽,跟老三青梅竹马,门当户对,是驰名神界的战神夫妻。”
“一百年前,两人带兵围剿一座魔岛,与整岛的强大魔物作战时被魔物吞噬,至今下落不明,只留下一窝蛋。”
“那窝蛋一直是帝君在照料,估计是看你俩成亲了,十弟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处鸟,方便孵蛋,才给了你们两颗。”
“二哥没帮着孵?”
“二哥还是处鸟。”
“对不起。”
沈越冥问:“那两位战神是失踪了,还是……”
凌轩摆摆手,“都传他们被谢春泽那小人陷害,死在魔岛上了,我倒觉得他俩没那么容易死,就那群魔物,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