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魔皇大人有了可以收放自如的大翅膀, 男宠黏他的度又升了一级,没事就迷恋地看着他,嘴角弯起奇怪的弧度。
倘若魔皇大人接收到他这股迷恋, 变出翅膀来轻轻揽他一下, 他便会满足地叹息一声, 不分场合地抱住魔皇大人, 在他的颈窝拱一会儿,美其名曰,感谢郎君的慷慨。
魔修们私下一起学了个口耳相传的新词, 恋爱脑。
伏望山第一次来魔域,恰巧撞见温暖阳光下,银发魔修用漂亮的大翅膀包着情郎, 微微仰偏过头,被肩膀的脑袋蹭得收不住嘴角的笑意。
“好了, 沈郎,回房再抱好不好?我们在这里停好久了。”
沈越冥好容易将自己从大翅膀的魅惑中拔出来, 一看到魔皇那红宝石般满是亮晶晶笑意的眼睛,又忍不住忽略周遭过路的魔修, 捧起他的脸在他眼上落下一个轻吻, 感叹道:“彻底丢掉脸了。”
没人能懂,他这段时间半个脑子恢复从前相爱的记忆、半只脚踏入热恋、情郎又突然拥有最喜欢的大翅膀, 还特别慷慨地愿意随时随处包住他……如何抵挡?如何克制?
好在大家早已见怪不怪,从他俩身边路过可以做到目不斜视。
后来也没能如愿回房,因为伏望山突然扑过来想抱凌无朝的翅膀,被沈越冥一招击退后改为抱腿,说什么也要报恩。
他哭喊着:“你就是我的恩人!”
“我把耳朵尾巴全给你!”
“身为魔皇怎么可以只有一个男宠!他凭什么独宠?让我来填充你的后宫!”
这话引起了一众魔修的思考,他们止步, 思索着自己的美貌,看向魔皇大人的目光灼灼。
沈越冥如临大敌,黑着脸把这只狼兽人拽到一边,低声说:“你大哥李寻鹰昨晚托梦,已经把大嫂托付给我了,还专门跟我提到你,说你是他最可靠的好兄弟,绝对不会干出什么不光彩的事伤害兄弟感情。”
伏望山不信,沈越冥便给他列举他们兄弟之间的种种过往,听得伏望山狼眼湿润,频频抬爪抹眼泪,最后深信不疑,郑重地叫了他一声:“二哥!”
直到被萨谟过来拖走,伏望山也依然摇摆着尾巴朝他大喊:“二哥!你一定要跟大嫂好好的!”
沈越冥最近在慢慢恢复李寻鹰相关的记忆,应付这只笨狼恰好够用。
凌无朝认为这都要得益于那天的热吻,自从那天将沈郎亲透,连带着自己的神魂与火焰去沈郎魂海由内到外燎了一圈,便一发不可收拾。
任何记忆开了小闸,便会愈涌愈凶,往往一觉睡醒,就能收获一个兴奋的沈郎和满脸柔软的吻。
沈越冥每天早上都要趴在他怀里跟他讲今天又想起了什么,一不小心就赖床。
最初被魔修私下说是恋爱脑,沈越冥还不高兴,后来在热恋期大翅膀的安抚下,他跟自己和解,也跟那群单身的碎嘴子魔修和解。
恋爱脑咋了,看把他们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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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越冥记起了很多实用的接吻技巧,回房后三两步便将情郎推到桌前,让他半坐到桌沿,接着一手扶到桌上,倾身让两瓣柔软的嘴唇相触。
凌无朝揽住他的脖颈回应他,微微张开唇,任他将舌尖侵入,这样湿热的吻往往令人头脑发懵,两缕呼吸很快急促地缠绕在一起。
小冥和小朝隔着衣料贴蹭,既然回房便深吻,两人就都做好了衣服被弄脏的准备,只专心亲吻,不管凑在一起练铁头功的两个孩子。
他们实在是很不负责任的大人,只顾亲嘴,两个孩子打得难舍难分,期间忍不住挤眼泪,也没人去哄一下。
孩子的战况愈烈,眼泪也淌得愈多。
凌无朝揽着他的脖颈,向后仰躺到桌上,沈越冥追着他下来,腰和他贴在一起,绵长的吻自始至终没有断开。
后来沈越冥一手勾上他的衣带,轻轻一扯,细密的吻绵延向下,将他一条/腿/扛到/肩头。
凌无朝撑在桌上的手下意识攥紧。
…
沈越冥嗜酸嗜甜,最爱吃糖葫芦,尤其是顶端的第一口。
圆润饱满的山楂球先被他用唇触碰,探出舌来品尝外皮的糖衣,是他喜欢的味道,本想不急不缓,细细品味,可实在贪吃,没多久便忍不住一口吞入——
“沈郎……!”
他这糖葫芦是从凌无朝手里抢来的,眼看自己的糖葫芦被他这样贪婪吞吃,凌无朝很担心,糖葫芦被吃得越来越多,沈越冥胃口大开,可山楂这种东西吃多了明显伤喉,凌无朝只能哄着他慢点吃,别急。
一听就是假装大度,他肯定不舍得自己的糖葫芦被人抢走了吃,不然为何讲话断续,带着颤音,听起来像要哭了。
沈越冥一口没给他剩,全部吃光。
凌无朝让他吐出来些,他却吞咽后凑到凌无朝唇边啄吻,低声问:“怎么吐?”
他都吃完了,肯定不能再吐了,凌无朝心疼地吻吻他喉咙,温声说下次不吃这么多了。
糖葫芦虽然美味,却不能贪多,吃多吃急都会伤喉。
他也想依样帮沈越冥哄孩子,沈越冥却笑着推拒,只带他的手去摸摸,吻到他耳边轻声说,听他叫得那么好听,早就不行了,摸两下就能…。
两人贴在一起耳鬓厮磨,沈越冥刚把情郎的掌心弄湿,下一瞬就有人敲门。
“师兄?在吗?”
他叹了口气,去凌无朝耳边抱歉道:“我约了玄珂。”
“……沈郎该对玄珂抱歉。”
凌无朝跟他互相扯掉脏衣服,找了新衣换上
嵇玄珂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沈越冥匆忙出来,约他去隔壁聊。
他往屋里望了眼,冷哼,“他是不是又缠你了?这些天越来越过分,把师兄在魔域的名声都缠坏了。”
“当然不是。”沈越冥为情郎正名,“是我非要缠他,没听他们说吗?师兄是恋爱脑。”
“……”
“师兄是不是记起来不少?”
沈越冥让他落座。
“是啊,记起来反而发愁,我想不通前因后果,每天得拼凑那些碎片记忆。”
“玄珂,你聪明,对外界的感知也比你哥灵敏。”
“你很早就能看到其他人看不见的金眸,我来这里的第一天你就能认出我,甚至在意识到脑子里没有和沈绝相处的细节时,可以笃定你不认识沈绝。”
沈越冥拿了张落仙大陆的地图铺展在桌上。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所在的世界可能是有问题的,有人设定了你们的身份、记忆,很多看似理所当然的东西,你一细想,会发现根本不存在,那是谁强加进你脑子里的?”
他从前只当这里的人是话本角色,除了凌无朝外,不跟任何人提到《魔皇》,害怕一不小心打破他们的世界观。
可他听到了腾霜死前的喊话。
既然在腾霜口中,“主人”已经意识到整个世界都是假的,他们也是假的,并且致力于创造一个新世界,让大家变成真的。
那沈越冥就敢大胆猜测,“沈绝”这个角色之所以热衷当“神”,正是因为他觉醒了自我意识,意识到自己是《魔皇》话本中虚构的角色,他不甘心。
设定里他是当世第一仙宗的宗主,何等位高权重,威风体面,若不觉醒,他一辈子都是巅峰的第一位。
可这个世界的主角不是他,他拥有再厉害的设定也要给主角做配。
不说别人,沈越冥自己都接受不了,他若是沈绝这个身份,觉醒后最恨的必然就是主角。
沈越冥想,既然沈绝能觉醒意识,那话本里的其他人呢?
他身边最有希望的就是嵇玄珂。
嵇玄珂凝起眉细想,缓慢向他说出自己多年的疑惑。
虽然他没意识到自己是一本书里的人物,但他注意到了世界设定改动对自己认知造成的影响。
他以前,明明不知道天魁宗的存在,他们的生活很简单,就在一个小院里,他和哥哥,沈越冥和凌无朝,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印象不怎么深刻的人。
根本没有各种宗门划分,甚至不分仙修、魔修。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世界观被扩充了呢?
两人一对时间,发现就是“沈郎”消失,“李寻鹰”出现的那个时间点,整个世界观自动铺开了,落仙大陆上多了很多势力。
这里,嵇玄珂提出疑问,“当时,师兄为什么要在伤害凌无朝后离开,又以李寻鹰的身份回来?”
这也是沈越冥一直在意的,他给不出合理的解释。
沈郎是他,李寻鹰是他,但中间那个伤害凌无朝的人,到底是谁?
他沉默片刻,说:“我只知道,李寻鹰的存在,是为了推动话本的剧情。”
他现在能确定,他所读的那本《魔皇》中的剧情,都是专门被人安排过的,真实情况根本不是那样。
而促成这一切“表面剧情”的,就是李寻鹰。
沈越冥把自己扮成李寻鹰,在不真正伤害凌无朝的前提下,安全走完剧情,达成《魔皇》的结局——凌无朝觉醒魔骨,成为魔皇。
而李寻鹰离开的方式,就是故意死在嵇家兄弟——这对杀不死的、书里的重要角色手上。
可既然是重要角色,为什么《魔皇》里丝毫不提到他们?
他注视着嵇玄珂,轻声问:“玄珂,你平时看话本吗?”
嵇玄珂摇头。
沈越冥笑,“所以你不知道,你跟你哥这种怎么也杀不死的体质,也属于金手指的一类。”
而金手指,往往是主角的标配。
他揉揉脑袋,“我记得你跟我讲过,当年,凌无朝出现后,你跟你哥频频遇害,下毒也好,各种意外也罢,都没死成——把你编排凌无朝的成分去掉,有多少是真的?”
“……”
嵇玄珂低下头,缓声说:“都是真的发生过,但不是他做的,他以前很傻。”
“抓到过凶手吗?”
“没有,师兄只说凌无朝是清白的,让我们别多问。”
“行,我知道了。”
沈越冥还要再想想,让他先走。
嵇玄珂走之前问:“师兄为什么知道这些,因为你也是话本里‘觉醒’的角色?”
沈越冥摇头,“我只是在话本里生活过,但绝不是这里的角色。”
他虽然在恢复关于“沈郎”和“李寻鹰”的记忆,可话本之外的记忆才是第一位,他和心魔都清楚地知道,自己老家在落仙洲。
更何况他在这里见过自己师兄,师兄也说了,对他而言,这只是一本书。
嵇玄珂离开后,沈越冥在桌前坐着沉思,忽觉脖颈一软,一缕银发垂落到了颈间,凌无朝双臂从身后环过他的脖颈,整个人俯身贴到了他背上。
“这么黏人。”沈越冥笑着偏头,朝他嘴角啄了一口。
凌无朝跟他脸贴着脸,温声说:“刚才天魁城的魔修来信,他们近来一直照你说的做,轮班去闹事,可无论怎么挑衅,天魁宗都没有反应。他们问,下一步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