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伤季蓝的心,他只好委婉的提醒:“其实不P图就已经很好看了。”
季蓝也这么觉得,附和道:“所以啊,P完只会更好看,我很满意呢。”
“可是.......会不会有一点白?”
“有吗?”季蓝看着自己的完美杰作,信誓旦旦道,“没有啊,咱俩得肤色均匀才好看,你比我黑太多,容易被粉丝喷,我这是在保护你。”
季蓝说什么就是什么,谭秉桉看着那抽象的合照被P的根本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应该不会被熟人认出来。
等吃完饭,天也沉了下去,季蓝吃着谭秉桉给买的海盐冰淇淋,跟在他屁股后面去找停车的地方。
季蓝特意跟谭秉桉说,让他去开车,自己则在路边等着他,因为走着路吃冰淇淋会化的很快,他想安安静静地吃完,可都等他吃到甜筒部分了,谭秉桉还是没来路边接自己。
“去哪了?”季蓝把甜筒咬得咯吱作响,凭着记忆往停车位走,果不其然,在那辆黑色迈巴赫旁边看到了一个身影,正是谭秉桉。
季蓝正要走上去问他为什么那么墨迹,突然看到谭秉桉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因为天色有些昏暗,只能看到两个人影,但他能认出来那个就是谭秉桉,而旁边那个挨了半头的男人却从来没见过。
季蓝心里鬼点子多,想的也多,怕对方瞒着自己什么事,特意绕到另一边,弯着腰往前方慢悠悠地走去,在距离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季蓝躲在了车后面,偷偷听着。
谭秉桉声音很平淡,像是在对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对话,这时,不知道谭秉桉说了什么,那个陌生男人突然崩溃大喊,吓了季蓝一哆嗦,可也清晰地听到了。
“谭哥,谭伯父说你会跟我结婚的,你却说你已经结婚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第49章 误会
在听见声音的那一刻, 季蓝先是宕机了几秒,随后便被无止尽的愤怒所包裹,各种各样的猜想如猛水般涌现, 气的他攥紧了拳头,像头发狂的狮子,气冲冲便冲上前去理论。
“谭秉桉, 你他妈就是个不要脸的负心汉!!”季蓝大骂着走到谭秉桉跟前,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只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以及一个带着风的耳光以迅雷不掩耳之势朝着他袭来。
啪——!
谭秉桉的脸被扇歪了些,在看清面前人是季蓝的那一瞬间先是一阵错愕, 随后不由慌乱和手足无措起来,似乎想赶紧向他解释, 但还没等他张口, 季蓝已经扑到他身上悲愤伤痛欲绝的用双手打向他, 口里还喊着:“我给你生孩子, 你就这样对我!!我要去引产!!离婚!!”
把这场“捉奸”发挥的淋漓尽致, 每一处都散发着真情实感。
“引产”“离婚”这四个字不仅给谭秉桉惊到了,就连一旁的那个陌生男人也捂着嘴惊叫出声,像是发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视线停留在季蓝六个多月的肚子上,被风一吹, 更加明显。
真和原配抓小三没有任何区别。
他不出声还好,一有动静季蓝顿时想起来还有他,立即扭过头,恶狠狠地叫嚷起来:“你这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你们都不得好死!!”
他带着哭腔, 更多的是愤怒,他怎么都没想过谭秉桉居然真的会背叛他,这让他的一直以来的信任出现了道十级大地震才会有的巨大裂缝。
一旁的男人也不知所措起来,似乎对季蓝这样斥责感到不满,脸上出现了轻微的震惊,大多数是对季蓝居然怀了孕而感到不解。
谭秉桉任由季蓝打骂,并没有阻止他的行为,但也不代表他有做过这些没有实质性的事情,他抓住季蓝正在挥舞的双手,喘着气说:“蓝心,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别再狡辩了,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相信你!!”季蓝哭的梨花带雨,嗓子都嚎哑了。
这里人多口杂,围观的人已经不少了,见季蓝哭,那个陌生男人也觉得很丢脸,说不定还会上头条新闻,一想到这,也捂着脸哭了起来,这让季蓝十分不满。
“你哭什么啊?你当小三还有脸哭?”
谭秉桉禁锢着他的肩膀,让他清醒一些,盯着他的眼睛解释着:“他叫温一,我跟他没什么牵连,只是前几年的一些矛盾而已。”
谭秉桉刚准备把车开出停车场,便被也在这陪着长辈吃饭的温一发现了,牵扯到之前没有后续的往事,他想要问个清楚,谁知谭秉桉竟然说已经结了婚,这让他多年来的等待化为了泡沫,一时激动情绪没控制住才质问起来。
对于季蓝的出现,温一没感觉哪里不对劲,毕竟当年谭秉桉就是因为和季蓝在一起这件事和谭家闹掰的,一连好几年都不愿回去,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不仅结了婚,还有了孩子。
还是和季蓝。
当年谭秉桉刚从国外回来没一年,谭家便给他商议婚事,家族之间多是联姻,但恰好那会谭秉桉刚认识季蓝,心里再容不下第二个人,为此,谭家多次派人来之前他们居住的别墅里恐吓季蓝。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不再愿意住在别墅的原因。
季蓝那会胆子小,经不起恐吓,各种各样的压力堆积在身上,每天都过的心惊胆战,而谭秉桉又长时间在公司,能陪着他的时间很渺茫,有一段时间季蓝经常失眠,还会出现幻听,甚至觉得家里出现了一个被谭秉桉领回来的陌生人。
故此两人经常大吵,那时谭秉桉年轻气盛,不懂得忍让,季蓝脾气暴他只会比季蓝还暴,但过不了多久又会开始千方百计讨好季蓝,求他原谅。
直到谭家又来了一个人,来别墅找季蓝,信誓旦旦的跟他说谭秉桉要和其他人订婚,而这个人绝不会是他。
没有领证,没有孩子,俩人之间的关系只需要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可以轻易斩断。
季蓝不过二十出头,刚从漏雨的小破屋里搬出来,脱贫还没多久,自然不愿意离开谭秉桉这颗摇钱树,可他又摸不准对方到底怎么想的,他不仅摸不着对方的心思,就连自己的也看不透彻。
谭秉桉爱不爱自己,而自己又爱不爱谭秉桉这件事,像被蚂蚁咬了似的,浑身不舒服。
恩怨太深,季蓝又怕说错话惹恼了谭秉桉,到时候真的被分手就真的得不偿失了。主要是信任度太低,他下意识觉得他们这段荒谬的关系如丝线般随手一扯便轻松断开。
自己不过是收留了谭秉桉一段时间,给他做了几顿难吃的饭,给他用自己舍不得用的炭烧炉子取暖,叮嘱他要穿的暖和一点,都是一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事,在谭秉桉眼里却成了若获珍宝。
越是这种轻易得到的越容易失去,季蓝起初只当作这种好日子能过一天是一天的心态来面对,可日子久了,伴随着谭秉桉笨拙又不开窍的照顾,他竟然会生出一丝不舍。
如果他能秉持初心,只为钱,或许也不会那么难过。
可颠沛流离生活了五年之久,冬天受冻,吃不饱穿不暖,已经凭借艰苦而把自己包裹成无坚不摧的季蓝,竟会因为谭秉桉几个月的娇惯打回原形。
成为一个高需求,时时刻刻都要被体贴照顾的人。
也正因如此,季蓝变得有些患得患失,他所拥有的这一切,自认为太容易得到,所以在被谭家找上门时,他的内心一度崩溃,但等谭秉桉回家见对方毫不知情,季蓝又突然放宽心。
可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别说吵架,只是偶尔拌嘴,那时候季蓝都会觉得会被抛弃,敏感多疑也是在这时候出现,有时谭秉桉比预想的下班时间晚了一会,他便会开始疑心。
直到精神压力太大,以及那段时间被无休止的骚扰,季蓝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开始质问谭秉桉为什么要将一个陌生男人带回家。
起初,谭秉桉只以为季蓝在无理取闹,可没过两三天,他便发现季蓝开始掉头发,会躲在房间里哭,会指着某个角落生气。
眼见事态不妙,谭秉桉即刻带着他去了医院,他下意识觉得季蓝可能精神方面出现了很大问题,甚至怀疑是不是精神分裂或者臆想症,可做完一系列检查后,季蓝精神方面问题不大,只是心理出现了很大压力。
若不是季蓝有次吵嚷中无意吐露出谭家有人来过,谭秉桉恐怕一直都不会知道,他甚至有些不理解季蓝为什么会藏着掖着这件事。
直到季蓝落水失忆后,谭秉桉才彻底慌了,只有在经历一次即将要失去某个人,才会醒悟。他不敢想,如果季蓝当时落水时,周围没有人,该怎么办。
为什么在季蓝担惊受怕的时候,他还处于浑然不知,还在一心埋在工作上,为什么选择把季蓝从小破屋接出来,还不时常陪伴他。
.........
所有人的思绪,都在一个浑厚的男声中脱离出来,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温一,你跟小谭怎么都在这?”
谭秉桉一动未动,倒是正在捂着脸流泪的温一在听见父亲的声音后,赶忙松开了手,扭头跑了过去,似乎再也不想呆在这是非之地。
温一今天是陪着家人一起出来吃饭,因为结账人多,他便先出来透风。
季蓝听到有人在叫谭秉桉的名字,也停下了打骂,顺着身后传来的动静狐疑地转过身。
这一会的功夫,对方已经走了过来,倒是没有恶意,只是对这一头雾水的事情有点迷茫。
季蓝不认得这人,只是冷眼看着,等着谭秉桉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的解释。
谭秉桉脸上已经挂了彩,脸颊和脖子上都被抓破,有好几道红印子,温蕴林一瞧,看了眼他旁边浑身散发着怒气的季蓝,又低头看了自己身边的温一,皱起了眉。
若是放在以前,互相都是认识的,可季蓝失忆,不记得前尘往事,说再多也是于事无补,谭秉桉顾不得脸上的疼,歪头对季蓝说:“你不用管,我来处理。”
季蓝从鼻腔里发出一阵冷哼,移开了视线,根本不愿搭理他,就这么在边上站着。
谭秉桉见他没再继续发作,抬手蹭了蹭他脸颊上快要干的泪,结果被猛地拍开了手,他无视季蓝的不情愿,强硬地抹干净他的脸,这才抬起头朝着面前的温蕴林恭敬地喊了声:“温伯父好。”
这之间的渊源季蓝不懂,谭秉桉跟这俩人什么关系也不清楚,但见他态度这么良好,对方应该也不是罪不可恕的人,可那个温一说的话,季蓝都还清清楚楚的记着,什么要跟他结婚之类的。
温蕴林的目光从谭秉桉身上移开,缓缓落到一旁季蓝的脸上,看到了他身前的肚子,神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谭秉桉当年态度强硬,不顾任何人的脸面,决然拒绝了与温家的这门婚事,连订婚都还没确定下来,便被他一句话直接驳回,还说什么要跟他结婚得先帮他把家里的老婆伺候好了,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样样不能少。
他的官宣恋情就是这样来的。
谭家以这种方式得知了季蓝的身份,谭父勃然大怒,扬言要把谭秉桉赶出家门。谁知不等他赶,谭秉桉自己离开了家。
温家从来没被人这样打脸过,但都被羞辱到家门了,就算求和这场婚事也成不了,但温一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死缠烂打也要嫁给谭秉桉,他本就是家族的牺牲品,就算不和谭秉桉结婚,也会被家族指给不知道哪家商业伙伴的儿子联姻,与其改变不了结局,倒不如嫁给家大业大的谭秉桉。
可他一早便打听过了,季蓝身份普通,家境也差,年龄也无法结婚,只是空有个男朋友的头衔而已,可没等他上位,谭秉桉直接在上流圈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打听才知是因为季蓝被赶出了家门。
在和今天发生的事情联想到一起,温一只觉得像是在做梦。
在看见季蓝的第一眼,温蕴林便认了出来,这么多年谭秉桉都没能跟他分开,还有了孩子,之间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事藏得太严实,竟无人知晓。
这些年,关于他俩的事情,温蕴林有点好奇,他眯着眼,像是在回想着什么,斜眼看着谭秉桉,问:“就是这孩子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谭秉桉深黑如渊的眸子里暗藏着难以发现的情绪,缄默片刻后,他才镇定自若地笑道:“我跟他是真爱。”
听他这么说,温蕴林突然也笑起来,表情耐人寻味,“家里知道这事吗?老谭这会儿恐怕还不知道自己要当爷爷了吧?结婚的事也没给家里说呢?”
谭秉桉表情没事变化,直视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道:“早该让他们知道的,但一直没回去,温伯父要是哪天有空,帮着捎句话,就说我跟季蓝结婚生子了,让他们别再乱打主意。”
最后一句话,他咬得格外重,那个“他们”似乎在刻意挑明着什么。
温蕴林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经历过,光是当年想要联姻,被那么打脸他都没说什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暗戳戳的挑衅而生气,晚辈就是晚辈,只当谭秉桉年轻不懂事。毕竟他从小没经历过什么情情爱爱,忽然遇到一个觉得新鲜,既然不愿意跟温一结婚,跟季蓝也不一定会好到哪里去。
温一这时忽然扯了扯父亲的衣袖,像是有些不甘心,但被瞪了回去,只能隐忍。
温蕴林把话说开了,省的日后再出麻烦,连累到温家的股票,“过几日我去找老谭喝喝茶,温一也会找到更合适的,只是双方都得明白这路能不能走长,毕竟日子还远着呢。”
告密就高密,说成喝茶那么好听,谭秉桉愈发觉得这帮人虚伪。
他总归过不了多久得回去一趟,说与不说,都不重要,婚结了,孩子有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分不开他与季蓝。
谭秉桉:“就不劳温伯父费心了。”
气氛有些冷,温蕴林看着他,明明面孔没有变化,一如既往的模样,可谈吐之间总跟之前不太一样。想当初让温一与他订婚就是看在他人冷冷的,不像是心眼多的,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季蓝在一旁跟个电灯泡一样,说的什么也听不懂,想插话都不知道怎么插,更别说继续追究先前的事情,再不终止,感觉就没他什么事了。
直到看着对方离去,季蓝都还一脸懵,眼睛哭的又干又肿,他抬手搓搓鼻子,用胳膊肘碰了下谭秉桉:“什么意思啊?你们耍我呢是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谭秉桉脸上的抓痕渗出来的血迹已经干了,疼倒是不怎么疼,也算不上难看,只是这么一闹,算是彻底出名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瓜已经吃完,也都散了。
谭秉桉抬手蹭了下嘴角,心里有气又不敢怒,酝酿半天只憋出来一句话:“上车!”
季蓝也后知后觉这是个乌龙,今天可是算是丢人丢大发了,他脸上也没光,暗暗骂了声,捂着脸灰溜溜地上了车。
一直到家,俩人都一言不发,季蓝则是没脸说话,干脆当起了哑巴,想着等过一段时间这段记忆就会被淡忘,倒是谭秉桉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季蓝来给自己说一句对不起,这给他气的够呛。
看着镜子里脸上被挠的全是结了痂的红痕的自己,谭秉桉有点担忧,不放心的上网搜了搜,好在疤痕浅,用不了几天就能愈合。
这才松了口气,要是真破相了,肯定会被季蓝嫌弃,岂不是要失宠一辈子?
想到这,谭秉桉赶紧洗了脸,左看看又看看的打量着室内,随即悄咪咪地坐到梳妆台前,挑了几瓶季蓝最贵的护肤品涂了起来,用完后又赶忙放回原位,下意识往门口看了一眼。
等到了晚上,俩人背对背的睡觉,谁都不碰谁,已经消失许久的三八线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