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蓝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婴儿床能放开那么大的玩偶吗?她刚出生跟你巴掌一样大,这粉红豹的身形都能当她太爷爷了!”
季蓝突然觉得学习好只是学习好,不代表在任何时候脑子就能好使,谭秉桉从小到大出类拔萃,工作方面无人能比,怎么到了照顾小孩这一关像个学渣一样。
谭秉桉被他这么一说,很不自在的把粉红豹拿出来,然后拿了一个拨浪鼓,在手里摇了摇蓦地发出如敲鼓般的声音,季蓝一听,眼前一亮,惊喜道:“这个好!到时候还能哄她睡觉。”
买的差不多,准备到前台结账,谭秉桉又火眼金睛发现了什么,顺手拿起货架上的孕期营养书。
到头来,季蓝没买多少东西,反而都是在给腹中的小孩置办。
等结完账,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进后备箱时,出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万一不是女孩怎么办?”季蓝坐在副驾驶提出这个疑问。
第23章 领悟
谭秉桉没有回答, 而是反问道:“或许就是女孩呢?”
季蓝沉默了,他扣扣手没说话。
转头看了眼被塞的满满当当的后备箱,那里面放着的都是小女孩才会穿的衣服, 连奶瓶上都印着Hello Kitty,辅食勺也是粉粉嫩嫩的颜色。
从始至终两人都忽略了一个点,那就是为什么对性别如此较真儿, 粉粉嫩嫩怎么了, 男的就不能用粉粉的东西吗不能穿小裙子吗?
有点刻板印象,就跟女生不能留短发,男生不能留长发一样,什么歪理。就算以后他们生了可爱的女孩,她想要cos丑陋的怪兽, 难不成就要阻止吗?
季蓝笃定地点点头,摸了摸肚子, 严肃道:“就是女孩!”
他轻轻拍了拍肚皮, 心想:“一定要争口气啊, 上天赐我一个可可爱爱可以梳小辫子的女孩吧!”
谭秉桉的目光在季蓝肚子上游走, 他已经认定是个姑娘, 老早就在心里盘算好等孩子出生就亲自带,要是生出来是个男的......想到这,他猛然回神, 太可怕了。
一想到性格会和季蓝很像,他就止不住的头疼, 到时候两只眼皮都得跳冒烟,家里成天都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所以,一定得是个乖巧的女孩啊!!!
*
两边的道路旁几株杏花正开的旺, 淡淡的颜色,白里透着粉,风一吹,还能闻到阵阵清香。
过七个红绿灯就到了市中心,季蓝心里一直惦记着谭秉桉答应给他买首饰这件事,一下车就兴致冲冲的往商场走,把小金库独自留在最后面。
季蓝相中宝格丽的项链很久了,价格美丽到他一个月不吃不喝也无法拿下,虽然谭秉桉给他的零花钱买条项链绰绰有余,但他舍不得花,他的钱都是有大用处的,原本还想着要怎么开口跟谭秉桉讲这件事,谁知道他还没提,对方竟然就带来买。
季蓝在家穿的衣服多数是谭秉桉一手置办的,价格适中,主要是穿起来舒适,季蓝虽说对他买的这些衣服不挑剔,却有些嫌弃不是牌子货,嫌掉面,他都不好意思发微博。所以只在家里穿,如果要出门话还是会穿自己喜欢的款式。
虽然他失忆至今,想起来的事情微乎其微,几乎一个手都能数过来,但他在商场购物的表现怎么看都不像是失忆过的人,甚至看起来很老手,似乎之前就没少干。
购物如鱼得水般丝滑,因为蒂芙尼比宝格丽要贵些,他顿时抛弃了想要买项链的心情,步子走的飞快,一眨眼就到了蒂芙尼专柜。
季蓝骤然想到什么,左右来回看了看,然后皱着脸转过身,发现谭秉桉正不急不慢的在后面朝他走来,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朝着男人的方向飞速走去,要不是大着肚子不方便,几乎要跑起来。
“快点呀!”季蓝焦急万分地抓住他的袖子,拉着他就往柜台走,生怕他反悔似的,小嘴嘟囔着,“你答应过我的!”
谭秉桉被他扯的身子往前一倾,抓住了季蓝的小手,让他被迫停下来,随后耐心说道:“蓝心,你不是最喜欢宝格丽的项链吗,我们应该先去买项链,而不是遇到贵的就先来买贵的,不应该买你最喜欢的吗?”
季蓝一心都是赶紧买了手链拍照发微博,哪还惦记着喜欢不喜欢,他当然是更喜欢贵的了,但对谭秉桉不能这样说,否则会被教育,他只好装作另一幅样子:“我们离这个更近,先买这个吧,反正一会也要去买项链,先买哪个不是买?”
这幅说辞有点牵强,谭秉桉明明记得是绕了一大圈才来的这里,根本不像季蓝所说的那样。
他见季蓝脸上藏了心事,却又不能戳破惹他生气,想起之前季蓝就经常会这样,对于金钱没有概念,遇到贵的就一定要买,奢侈大于喜欢,这不是一种好的现象。
谭秉桉故意刺激他,说着反话:“那我们可以不买手链只买项链吗?”
季蓝一听,果然恼了,他甩开谭秉桉的手,垂着头一言不发,小嘴一撇,可生气了。
然后他就听到谭秉桉轻笑一声,随即气的拳头都攥紧了,又跺了跺脚偏过头打算在这里耗着,耗到谭秉桉给他买为止。
谭秉桉看着他的模样,思绪有种被拉回他们刚认识的那会,心脏霎那间一阵抽痛,下一秒,他弯下腰,低下头抬眸看着季蓝。
“真生气了?”
他这样就像是把人惹哭后又贱兮兮的去撩拨人家。
季蓝盯着地面,在心里痛骂了谭秉桉无数遍,忽然视线里出现半个脑袋,把他吓一跳,在看清是谁后,伸手猛地推开他,抬起头后见他脸上居然还挂着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踩上他锃亮的皮鞋。
扭头就走。
他哼哧哼哧走了没两步,就被谭秉桉大步追上,换成了对方扯他。
“干嘛!”季蓝停住步子,狠狠拍了下那只手,愤愤道,“你这个骗子!”说完拔腿又要走。
谭秉桉见状又扯住了他,心知玩大了,赶忙道:“我没说不买。”
这次季蓝没有停下来等他,而是兀自往外走,谭秉桉追上去,“我们回去吧,我觉得你戴那个手链最好看。”
季蓝不愿再信他,心里难过的在滴泪,用手堵住耳朵就往外走,他走谭秉桉也走,想尽办法想把他劝回去。
季蓝感觉谭秉桉一直在跟着他,随后和他肩并肩,两人挤到一块,季蓝心里烦得很,趁他不注意,直线微微倾斜,一脚踩了上去。
“嘶!”谭秉桉脚上一疼,但没有停下步子,继续尾随在季蓝身后,最后实在没招了,只好说,“项链手链都可以买,如果还有其他喜欢的也可以买。”
季蓝速度肉眼可见的慢下来,谭秉桉又说:“现在去可以吗?”
话音刚落,便看到季蓝丝滑的往后拐了个弯,朝着原来的方向走去,在和谭秉桉擦肩而过之时,没好气道,“还不跟上。”
等买完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季蓝提着一只礼盒袋,手里拿着个冰淇淋,吃的正欢,离近了就能看到他原本空落落的左手腕上戴着一条九万块的明晃晃的手链,也不知是否有意,左边的袖子明显比另一只往上移了半截,露出纤细的小臂。
像是在炫耀。
谭秉桉不卑不亢地跟在他身后,两只手里提满了不计其数的袋子,但凡再多一件都拿不下。
找到停车位,谭秉桉艰难地拉开后车门,将双手彻底解放,又帮季蓝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给他系好安全带后才绕过车身坐进驾驶座。
他今天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多嘴。
季蓝把冰淇淋保留了些形状,随后掏出手机放在手腕上方,但不管他怎么找角度都感觉还差点意思。
余光一瞥,忽然发现了什么,他调整了下坐姿,将手朝着正在开车的谭秉桉,“咔嚓”一声,一张完美的照片诞生了。
谭秉桉听到声响,偏过头看到季蓝正在编辑图片,轻笑着问:“在拍我?”
季蓝一心扑在怎么把手P的更白一些,根本没心思听他说什么,但一想到谭秉桉给他买了这么多东西,只好胡乱的回应着。
“嗯嗯嗯嗯......”季蓝疯狂点着头,特意把图片P的清晰,为的就是突出价格昂贵的手链以及方向盘上的logo。
季蓝没有撒谎,确实有拍谭秉桉,只不过光拍了手,重点是他手腕上戴着的江诗丹顿。
将图片发出去后,季蓝瞬间感觉圆满了,盯着图片仔细一瞧,下意识抬起头看向正在开车的谭秉桉,从他那无可挑剔的脸慢慢往下游走,最终停在他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上。
他的袖子挽了起来,手指削瘦而修长,骨节分明,上面还布着淡淡青筋。
谭秉桉感受到他的视线,眉角微扬,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和他的视线对上,语气略有傲娇:“怎么,看呆了?”
季蓝被他戳破,不自在地搓搓小手,闷闷道:“你手还挺好看。”
此话一出,谭秉桉思绪直接乱了,心脏砰砰直跳,几乎没把持住,手一抖,差点撞上旁边的电线杆,好在车技尚可,这才避免一场车祸发生。
车内猛地一晃,要不是季蓝系着安全带非得脸撞玻璃上,他不明所以,急忙问:“是不是撞人了?你怎么不停车啊,你不会还从人家身上压过去了吧,那还能活吗我靠!”
不等谭秉桉解释,他又说:“赶紧停下吧,打了120看看还能不能救,你买保险了了吗,看看赔钱能不能避免坐牢,你要是坐牢了孩子怎么办?”他越想越紧张,呼吸一滞,脱口而出:“孩子不能考公了!!不能考公她的人生就完了!!”
季蓝眼前一黑,歪过头看谭秉桉的反应,结果他心如止水,一动不动。
“没撞人。”
季蓝沉默了,片刻后,他剜了谭秉桉一眼,对他很无语:“你怎么开的车,这么平的路开的七扭八扭的,你不会是无证驾驶吧?”
谭秉桉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掩唇轻咳,说着令季蓝听不懂的话:“因为你。”
“......”
“我?”季蓝伸出手指着自己,反问道,“我怎么了?”
他感觉背上有点重,这么一口大锅他背不下。
谭秉桉似乎不想提起,开始默不作声起来,季蓝只好亲自回忆,过了一会儿,他貌似发现了什么,在得到这个答案后几乎憋不住笑的问:“你不会是因为我夸了一句你手好看才变得这么古怪吧?”
可思来想去,也不对,他又说:“我之前夸你也没见你这样啊?”
谭秉桉似乎也在回忆,半晌后,他突然开口:“你不记得了,说了没用。”
季蓝受不了撩拨,更不喜欢他说话只说一半,开始撒泼,不顾开车时的危险一直摇晃谭秉桉。
“你就说吧,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吗,这样有助于我恢复记忆。”
谭秉桉:“真说了你又不高兴。”
“快点!”季蓝把手放在他腰间,威胁道,“不然我掐你了!”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谭秉桉把车停好,忽然抬起手,把小拇指和大拇指还有食指都弯曲紧贴掌心。
“自己悟去吧。”
直到回了家,季蓝也没能看懂谭秉桉的手势是什么意思。
跟他显摆手指头长吗?
季蓝觉得画面历历在目,仔细揣摩一番,好像确实挺长的。
他坐在沙发上,吃着谭秉桉给他切的甜瓜,身后又伸出手,五指分明,只留下中指和无名指,他活动了下手指,拿近拿远都没有任何变化,这是不是一个数字二?
比耶吗?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豆豆跳上沙发,想偷吃甜瓜,趁季蓝不注意偷偷叼走了边边上的甜瓜,被发现后也只是摇摇尾巴,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季蓝还保持着那个手势,突然看到豆豆高翘的尾巴下露出来一个很私密的部位,脑海里闪过一个坏心思,在空中就是一个千年杀。
吓得豆豆以为要被爆菊,脚底抹了油般跑的飞快。
季蓝没忍住笑出声,上气不接下气,连连拍着沙发,眼泪都挂在眼角。
他用着刚才那个手势对着空气就是一顿乱戳,嘴里还自动配音“咻咻咻”,打算等豆豆再不听话时就这样恐吓它,但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
不对。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表情先是一僵,笑容满面顿时化为乌有,随即颤颤巍巍地泄了气,甚至有些惊恐。
他僵硬地抬头看了眼手指,又看了眼奶牛猫的菊花,手指不自觉的搅动两下,瞬间觉得眼前一黑。
“啊!!!”季蓝简直没眼再看自己的手,只觉得不干净了,就连屁股中间都跟着瘙痒起来。
他颤抖着慢慢把手合拢,手指使劲摩擦着掌心,紧接着又是一声响彻云霄地嚎叫:“啊——!!!”
谭秉桉正在给猫铲屎,手里的铲子刚要往垃圾桶里倒,结果被一道惊天动魄的叫喊声惊的手一抖,下一秒,裹着猫砂的屎条半点不差地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