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判你无妻徒刑 第23章

莫里笑了笑, 并没有躲,任由寒刃逼近。

铮铮——

金属相碰的发出清脆的声音, 伴随着两道强劲的厉风, 一触即分, 高下立见。

孕雌猛地后退几步, 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银发雌虫。

“五庭律法官?!”

莫里缓缓转过身, 胳膊搭在大法官肩膀上, 歪头一笑:“猜对了。”

孕雌握紧匕首:“你们……你们……!”

莫里:“勾肩搭背?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依兰无声抖了下肩,手动排除了勾肩搭背这个选项。

孕雌被气得好悬没撅过去。

莫里怕了拍沙发上的灰, 眼神邀请大法官屈尊坐下。

依兰目光嫌弃, 绕到沙发一侧站着。

他不坐莫里自己坐:“都不是, 我们是来帮你的。”

孕雌冷笑:“要我信你?”

“不信我你能怎么办?不可否认, 仙人跳你那一局做的不错,选择我这一个本就身处舆论中心的虫,这时如果有第二只孕雌死在我手里,的确能让我麻烦我一阵子。”

斐野死死握住手中的匕首,依兰侧目看了他一眼。

莫里:“但是然后呢?你已经死了, 我从舆论的风波走出来之后依旧会活得好好的,好像不太划算呢。”

斐野阴恻恻的说:“我可以直接杀了你。”

莫里点了点头:“不错,大仇得报,痛快。”

他两手一摊,指尖勾了勾依兰垂下的手指。

依兰无奈松开手指,任由莫里把匕首拿过去,潇洒一扔。

莫里: ”大不了就死,死我也是清清白白的死,亲虫伤心,虫众痛恨。雄保会会因此加强雄虫的保护,说不定会更多地限制雌虫的活动。”

“这么来看,我死的还挺有价值。”

“你……!”那孕雌握紧匕首猛地一起身,却被肚子的疼痛牵扯地坐了回去,他昂起头,扶着肚子身体向后倾,脸色比莫里上次见他时更加苍白。

他咬牙切齿的低吼道:“凭什么?!”

“哎,问到点子上了。”莫里坐直,眼中闪过兴味的光,“因为我是清白的,”

斐野轻蔑地笑了一声,想听到什么不可理喻的笑话。

“……而你的弟弟,他是无辜的。”

斐野目光顿住,眼眶忽地一下湿润了:“你说什么?”

莫里拿出一张纸,用投影投到孕雌面前:“既然静下心来了,就看看这个吧。”

那是他雌弟的居留证,签发时间就在前天,用的照片还是斐野和雌弟为军校报名特意照的,小雌虫的眼睛亮晶晶的,满心满眼都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瞬间,斐野止不住地鼻头发酸,他弟弟的身份恢复了。

斐野颤抖的指尖悬在空中,不敢触碰,他怕这是一场梦。

孕雌定目看着那薄薄的一张纸,孕雌灰绿色的眼睛与五官更加相称,说话间,能听到沉重的喘息声:“看来阁下不让律法庭的虫护送,是知道我会来。”

莫里心虚地笑了笑,为了把斐野逼急来杀他,大法官这几天皆着白岚梵酒店的事,把西区的陈年旧诟清扫了一番,估计是连轴转没睡过觉的。

他从智脑上调出三张不同时期的履历表,每拿出一张莫里就念一个名字,“斐野,闻约,还有现在的艾泽德,你希望我怎么称呼你。”

孕雌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的喉咙发干,说话的声音他自己听起来都沙哑:“斐野。”

他说,叫我斐野。

莫里将第一章军部的履历表置于最上方,斐野看着那张证件照上的自己,迷茫地摸了摸自己早已经过无数次基因编辑改过的脸:“那时候,我刚刚因一次围剿异兽有功,调到了主星驻军基地,军部只在驻军基地提供我个虫宿舍,而我的贡献点也远不够换取主星居住权,好在军部有优惠,直系家虫的暂留证只需要很小一笔星币。”

“那时候,日子虽然紧巴巴的,但是每顿能吃饱了,很有盼头。”

斐野的目光向下,在处罚那一栏停留:“我不总回家,那天难得我和战友换岗,有半天的假期,我在路上卖了个小甜品,准备回家和我弟弟吃。”

“他不在家,然后我听邻居说他找了个工作晚上上班,我当时心里就有点慌,在西区招小虫崽的能是什么好工作。”斐野死死握紧拳头,正如他推开那间酒店房门的时候。

他看到一群狂欢的野兽,他们肆意凌辱践踏他最亲近虫的血肉,那天的灯光晃眼,音乐声如同虫神低语的召唤,他要亲手葬送所有不该存于世界的罪恶!

寡不敌众,他被像垃圾一样扔出了酒店,连自己弟弟的尸体都没碰到。

酒店被查封,独独将他拦在外面。

更可笑的是,他一纸上诉告到律法庭,却被告知他根本没有弟弟!

他雌弟所有有效的身份证件都消失了。

斐野赫赫地苦笑两声,生生泣血:“是不是很可笑?”

依兰:“当时是第二庭受理你的上诉?”

“是吧。”斐野好像记不清了。

他又被像垃圾一样扔出了律法庭,在那天,和自己朝夕相处的雌弟忽然就成了一场不存在的幻梦。

他在梦中浑浑噩噩,革职,驱逐。

成了流浪星际的一片垃圾。

莫里:“所以你改变容貌拥有了第二个身份,安图斯的雌侍。”

“是,”斐野好像已经疲惫至极,他靠在椅子上,“第二个身份的故事你们应该知道了,安图斯就是我杀的。”

“在他烧成干尸之前,我狠狠地痛打他,我把他踩在脚底下哈哈哈,我活着,就是为了那一天哈哈哈……”斐野笑得面红耳赤,笑着笑着渐渐眼眶含泪。

莫里想到一个问题:“那你肚子里的……”

斐野的笑容冷了下来:“是,就是那个畜生的。我如果不怀蛋,我就没有单独他的机会。”

莫里垂眸,张嘴咬了下指节,他轻声“嗯”了声,便不再问了。

斐野抓住椅子扶手,身体冷汗涔涔,几欲要往下滑:“阁下帮我,是想要我恢复斐野的身份,撤掉那起上诉吗?”

虽然斐野不明白一个对雄虫造成不了任何影响的上诉,雄虫为什么要关心,但他确实帮助他完成了他根本不能完成的事情。

斐野:“阁下拿着这些东西,完全可以直接揭穿我,到时候执行处全城通缉,我很快就会被送到阁下的面前……至于什么撤销,招认,还不是阁下想就有……”

莫里轻叹了口气:“你走吧。”

“呵呵我就知……”斐野看了眼沙发旁一直盯着他的第五庭律法官,震惊得直结巴,“你说什……什么?”

莫里:“你不用看他,你弟弟的案子已经在走重启程序,如果你想见证,结案过后,你可以安全离开主星。”

“至于你的弟弟,我可以保证,我没有伤害过他。”莫里起身,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斐野弟弟的照片实物放在茶几上,“但我当晚确实在过那间包间,也许,我可能和你弟弟见过。”

可惜当时不是莫里,他无法假设更多。

“如果你要我解释那件沾有我信息素的衣服,我解释不清。但我想到一个假设,也许,那根本不是你弟弟的制服。”

斐野胸膛剧烈起伏,他双眼通红,一把抓住莫里的手腕,呼吸越来越急越来越急。突然,莫里竟然看到他身下渗出血来。

莫里大脑空白,等等,不会是要……生了吧?!

“快扶着他躺倒地上!”是大法官的声音,此刻对于莫里就像一颗定心丸,他立刻照做。

斐野就靠在茶几上,他叉开双腿,匕首一晃,割开了自己的裤子。

莫里立刻避开眼神:“你就不怕割到自己。”

斐野昂头开始用力,两条有力的长腿不停地瞪住地面,从双腿中间逐渐出现一片白色的坚硬物体

他看着这个知道避嫌的雄虫,心道有趣:“你不是残害孕雌吗?”

哗啦,语罢,随着那一片白色落地,斐野身下出现一大滩血。

莫里闻到了血腥味,心里慌乱:“假的假的,我冤死了!”

依兰正从下属那里拿到止血剂回来。

他飞速拆开包装,蹲在斐野身前给他注射:“我已经叫了医生,你再坚持一会儿……”

依兰看到了那片浸在血里的蛋壳,眼中惊愕,已经成型的虫蛋在雌虫体内破碎,在生蛋的过程中坚硬的虫蛋会划破雌虫的身体,虫蛋会因为蛋壳破碎失去发育环境……

莫里不知道的他们怎么突然安静了,赶紧把依兰带来的医药箱拉过来开始拆止血剂备用。

这时,斐野一把抓住依兰,依兰看到了一个完整的蛋壳底部。

他心中一喜,看来蛋壳的破碎面积不大,只要尽快产下,就还有希望……

时间如白驹过隙卡墙缝上了。

等到莫里拆开第七针止血剂,他听到一声斐野的惨叫,和依兰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随后,莫里手上被塞了一个湿漉漉血刺呼啦还有点白的圆东西。

那圆东西破了一个小孔,裂缝横生,从小孔能看见里面摇晃的清液和浸泡在清液中的几缕金色发丝,蛋壳破碎的部分能看到清液飞快干涸,莫里僵住身体维持着接住蛋的动作一动不敢动。

依兰正捡起蛋壳碎片用胶水粘合,只要他再快一点,就有希望。

“给我抱抱。”身后斐野伸出手,他浑身被汗水浸透了,脸色白的像纸一样。莫里侧过身体,看见依兰贴心的用沙发毯子盖住了斐野,才放心转过来,小心的将手中的蛋往前传递。

“我是虫蛋的雌父,我想抱一抱他。”

“好了。”依兰拿着拼好的蛋壳抬头一看,瞬间愣住。

噗呲——

斐野用它的匕首从蛋壳的洞扎了进去,蛋壳内的清液逐渐浑浊变红,咕咚咕咚冒了两个泡。

做完这一切,斐野好像也耗尽了力气,像风中的残烛一样,逐渐凋落。

“你……?”莫里目睹了这一切,但他发不出一点质问的声音,那只虫蛋的生命来自于雌父,归属似乎也在他的雌父身上。

咕噜咕噜,虫蛋从斐野怀里滚落,斐野道:“答应我,什么都不要告诉我。”

斐野忽然绽开了笑容,他将匕首扎入手腕,剜掉了芯片上的附加装置,真正变回了斐野。

斐野一边向智脑输入指令,一边像是在对莫里和依兰说,声音渐渐消弭:“我,斐野,现撤销于三年前控告莫里阁下的上诉书,第五庭,做个见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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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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