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我小叔?”
冉照眠毫不犹豫应了下来。
祁砚衡垂头笑了,他心情确实很好,就是身边最亲近的人能处得很好、互相欣赏的那种开心。
他看得出来,祁浔舟也很喜欢冉照眠,毕竟逗了一晚上人家。
“因为他长得好看?”祁砚衡故意戏谑道。
冉照眠也诚实地回答:“有这个原因,但你放心,你的脸超级能打,无需自卑。”
“……”祁砚衡被他逗笑,“那我谢谢你。”
“而且他跟我说话好温柔哦,人还很有趣,懂得特别多。”
冉照眠收起手机,看向窗外向后掠过的街边风景。
“还有,是他把你带大。”
祁砚衡一顿,偏头看向他。
正好冉照眠回过头来,两人对上视线。
“所以更加喜欢他。”
第54章
祁砚衡看了他一会儿, 然后才深呼吸一口气,喉间像是梗住了般,半晌才吐出一个“嗯”。
他偏开头, 连忙转移话题道:“今晚还有什么开心的吗?”
或许是有点困,冉照眠的声音慢慢的。
“嗯……还有你弹钢琴和拉大提琴的时候。”
为了避免冉照眠被人拉着喝酒,没过一会儿, 祁砚衡就带他离开了人群聚集的地方,去别处逛了逛。
当时他们进了一间琴室。
冉照眠突然想起,当初迎新晚会的时候周旭东说过,祁砚衡那年的迎新他也表演过,是拉大提琴。
冉照眠在学校论坛上翻出那段视频看过, 很神奇的感觉。
就像别人很难想象冉照眠弹电吉他跳hiphop,而以祁砚衡的气质,总觉得大提琴和钢琴这种乐器对他来说太规矩了。
但真正看到的时候,却又觉得一点都不违和。
相反, 那是一种更内敛清贵的感觉,像是透过皮相窥见了更多真实的内里。
或许是看冉照眠好奇,对方今天给他来了个现场版。
冉照眠很喜欢这种发现对方不同面貌的过程。
说到这里, 祁砚衡开口道:“其实你看上去更像是弹钢琴或者拉大提琴的。”
冉照眠笑了下:“太闷了。”
祁砚衡恍然。
小时候的冉照眠或许为了表现得乖一些,很多情绪都只能憋在心里。
而相比起来, 电吉他和hiphop是能更释放压力的方式,还能合理冠以兴趣爱好的名义。
祁砚衡转移他的注意力道:“我和你相反,我小时候的性子太跳了, 我小叔也是个不规矩的, 我还跟着他一起玩,我爷爷觉得我俩在一起能翻天。”
“所以,当时他老人家让我学书法钢琴之类, 好修修心,免得人太浮躁。”
冉照眠对他小时候的事很感兴趣,好奇地看向他。
见他想听,祁砚衡就多说了些,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家门口。
时间已经很晚,冉照眠也不再耽误,下了车后和他告别。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每天都会一起出去。
有时候还会带上Brina,于是连Brina也渐渐地和祁砚衡混熟。
或许是完全换了一个新环境,那种新鲜感会加深一起度过的时光的乐趣。
祁砚衡甚至还推迟了两天,没有和祁浔舟一起回国。
但再怎么推迟,对方也只停留6天,短暂到几乎眨眼间而过。
“真的不要我送你去机场吗?”
冉照眠站在家里花坛的边沿上,看着祁砚衡。
祁砚衡立在他面前笑了下:“不用,寒假还有十天左右,我们到时候学校见。”
既然他这么说,冉照眠只好作罢。
也就10天,他也不想显得自己太过于黏糊。
他抬起手朝人晃了晃:“那拜拜……你一路顺利。”
冬日的冷风划过,祁砚衡正准备转身离开,就见冉照眠的眼睛模糊起来,偏开了头。
祁砚衡一顿,哭、哭了?!
冉照眠飞速地眨了两下眼睛,见对方没有走,他伸手揉了揉:
“我眼睛里进沙子了。”
祁砚衡:“……”他整颗心都软了下来,“冉照眠,哭就哭,但这个借口真的很俗套。”
冉照眠沉默半晌,神情一言难尽:“谁找借口了?我没哭!我该怎么说你才相信我眼睛是真进沙子了!”
真不至于!
但现在这个情况,他简直是有口难辨。
他朝着人大声:“真进了!真进了!我眼睛要瞎了!”
祁砚衡:“……”不像假的,他连忙上前,“我看看。”
他一手拉着人的胳膊把人带到自己面前,另一手扶起他的脸,仔细看了看对方的眼睛。
整个眼球确实都红了。
可能是眸子里有异物,他眨眼的频率很高,眼睛难以睁开。
不确定沙子有没有进,但睫毛是一定进了的。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举措,就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
他扭过头,正好和准备出门的冉明枝对上视线。
看到他们的动作,冉明枝微不可察地一顿,迅速转身就要回屋。
“……”祁砚衡连忙松手,朗声道,“阿姨,眠眠眼睛进沙子了。”
听上去很像扯理由,他立马补充道:“真进了,眼球红了。”
一听冉照眠的眼睛红了,冉明枝快速跑过来看了看。
“宝宝,我带你进去洗一下,别揉了。”
祁砚衡把冉照眠的手交给对方,看到前面有石子路和台阶,他随口道:
“阿姨,他现在看不太清,您牵一下。”
冉明枝整个人陡然愣在原地,立马看向祁砚衡,连什么时候接过冉照眠的手都没有印象。
身旁的两人还在如常说话,冉照眠的语气明媚开朗:“那我先进去了啊,学长你还要赶机场,快去吧。”
“好,拜拜。”
冉明枝也没再耽误,和人告别后,一手牵着冉照眠的胳膊,另一手揽住他的肩,迅速带他朝着屋子的方向走去。
祁砚衡看着两人的背影,突然想到,十多年前,冉明枝好像也是这么牵着冉照眠离开的。
他也是像现在这般,看着他们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祁砚衡笑了笑,直到两人进了屋子,他才转身离开。
冉照眠进屋后,整个人仰靠在沙发上,眨眼半天也没能将异物排出来。
冉明枝拿过清水和眼药水,一边柔和地冲洗,一边轻翻开他的眼皮用无菌棉棒擦拭清理。
好一番折腾,冉照眠才终于能正常地睁开眼睛。
只是先前揉过,现在还感觉眼睛有点刺刺酸酸的,于是维持这个姿势,继续仰躺着闭眼休息。
冉明枝温声道:“眠眠,怎么没和妈妈说,他是那个哥哥啊?”
她垂着头整理茶几上的医药箱和纸巾,一边开口:“要是早知道,怎么也要空出时间请他吃顿饭。”
冉照眠陡然睁开眼睛,瓷白的天花板映入眼球。
他缓缓坐直了身子,愣愣道:“什么哥哥?”
冉明枝也愣住了,十足意外:“你不知道?”
记忆真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前几天晚上初见对方时,只觉得眼熟。
但越是刻意深究反而越是没有头绪。
可当她已经放下探寻的心思后,就是这么巧合,记忆的钥匙自己来到了她面前。
当年,那个品牌方的活动很重要,她实在走不开,就将冉照眠带到了工作现场的后台,让助理帮忙照看。
中午匆匆回来看过一次,发现有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待在冉照眠身边,在耐心地喂他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她蓦地感到安心。
等一天繁忙的工作终于结束后,她连忙去找冉照眠。
当时,就是那孩子牵着冉照眠到她面前。
明明年岁也不大,却比其他同岁的小孩早熟得多。
对方把冉照眠的手交给她,带着些稚气的声音平稳,他说:
“阿姨,他看不见,您牵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