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照眠突然有种很不详的预感,然后就听到了祁砚衡的声音:“9点。”
冉照眠:“……”
他是快10点到的。
似乎想让他看的更清楚,祁砚衡站在他的方位,朝着前面示意了一下。
“我在那里。”
通过一段弯曲的甬道,对方指向了二楼的包厢。
而从那里往下看,一览无遗。
冉照眠:“……”
余弥:“……”
死一般的寂静中,一道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察觉到两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埋着头装鹌鹑的余弥吓到飞起,连忙把手机按静音。
他干巴地“哈哈”了两声:“那个,你们聊你们聊,我朋友找我,我立马滚。”
说着就要跑。
“诶……”冉照眠刚上前一步,就被勾着肩带了回来。
余弥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立马滚远了。
冉照眠咬牙,心底骂了句不靠谱!
“不说点什么吗?”祁砚衡松手后退了一步。
冉照眠转过身看向他,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是要说点什么,这样吧,学长你先解释。”
祁砚衡:“……?”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冉照眠绷着一张雪白雪白的脸,认真得煞有其事:“我先把解释和自省的机会让给你!”
“首先,偷偷在二楼看我的事,我就不多说了。”
“其次,我在这里待了一个多小时了,你都没想着来跟我打声招呼?好哇!你在你朋友面前装不认识我?”
“要说不想下楼,那你现在出来透气算什么?你就那么经过了我的卡座,你忽视我!”
“最后,你还耍我!看我那么绞尽脑汁地找理由,很有趣吗?”
祁砚衡真的是叹为观止,然后缓缓伸出手来,给他鼓掌。
冉照眠:“……”
他这个不接招的反应,让冉照眠就像个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就瘪了。
抱臂的手也缓缓下滑,揣在了袖管里。
他硬着头皮道:“但我都不跟你计较,你要向我学习。”
“向你学习?学习你的不计较吗?”祁砚衡朝他走了一步,“所以你觉得我要跟你计较什么?”
冉照眠不自觉后退了一步:“从我的角度,没有。”他虚心请教,“你觉得呢?”
祁砚衡笑了出来,拖着声音戏谑道:“冉照眠,你好会玩啊。”
冉照眠不要脸地应道:“哎呀,就一点点,比不过你。”
他不准备辩解这一点,既然是在楼上,就代表着不只是看到了他这个人。
应该还看到了他喝酒划拳,骰子扑克。
等等,大冒险惩罚的时候,他找别人干了什么来着?
“……”
总之,那种熟练程度已经不是说只来了一次两次能够敷衍得过去了。
不过,成年人来玩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别人觉得他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那是别人的事。
他又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不会来这里?
再说了,祁砚衡自己不是也经常来酒吧夜店吗?
要教训他,理由也站不住脚。
只是人往往会对单纯无害的人更不容易起警惕心,这点有点可惜。
不过问题不大!稳住!!
想到这里,冉照眠挺直了腰背,嚣张道:“所以呢?”
祁砚衡笑着看他,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垂着头又缓缓靠近了一步。
他太过自在,几乎像是踱步般,于是就显现出几分游刃有余的轻挑,一种无声捕猎地压迫感。
“所以,你刚刚慌什么?”
“……”
冉照眠背脊抵着身后的墙面,垂下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
可恶!路走窄了!
甬道里有人来往,但这种地方,就算贴在一起热吻都是常见的事。
没有人对他们在这里说话感到异样,只会因为两人的脸多看几眼。
“有点奇怪,是吧?”祁砚衡的声音不急不缓,带着几分散漫,“我没觉得你来玩有什么问题,会玩也无所谓,但你偏偏躲,还装作是来接朋友的。”
祁砚衡垂眸看着他,声音很轻,带着逗弄:“骗我干什么啊?”
冉照眠仰头看着他,他们的距离很近。
对方今天毫无保留,一点都没有刻意低调,张扬肆意到有些不顾忌任何人死活的程度了。
额前的发丝尽数捋到了后面,整张脸毫无遮挡地展露。
眉眼清晰,于是那股攻击感愈发强烈。
单边耳朵上佩戴着一枚和衬衫同色的红钻耳钉,光线昏暗都掩不住它上等的成色。
对方还怼脸这么近……冉照眠突然真情实感地感叹:“学长!你今天好帅啊!”
祁砚衡:“……”
“刚刚你说什么?”冉照眠眼睛亮晶晶地仰头看他,“被帅飞了,没听到!”
虽然……但是,祁砚衡偏头笑了出来。
好吧,他居然真的很受用!
“我说……”
冉照眠大声:“啊?”
祁砚衡笑够了,伸手扯了一下他乌黑的发丝。
“冉照眠,今天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所以你现在要不要考虑闭眼睛?”祁砚衡笑道,“这样大概能听到我说话。”
冉照眠:“……”他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偏开脑袋,“哼!”
祁砚衡继续道:“不想让我知道你经常来这种地方玩,是怕在我这里形象崩塌?”
其实他早就有所察觉,之前他们轰趴的时候,他就觉得冉照眠的气质和这种地方似乎并不相悖。
所以在这里看到对方,他只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如果是这个原因,为什么在意我的看法?如果不是,给出你的理由。”
话音落下,似乎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只隐隐听见侍者开门问好的声音。
冉照眠看向祁砚衡的身后:“理由。”
祁砚衡扭头,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穿着黑色大衣模样冷峻的男生立在那里,气质皎皎。
——关屹。
关屹和祁砚衡对上目光。
“……”
饶是关屹一向心稳,也有些猝不及防,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没人告诉他有这一茬啊,意思是,现在可以连个剧本都不给了吗?
看到关屹的那一瞬间,冉照眠真切感受到了什么是救赎!
差点忘记他了!
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余弥雀跃的声音:“关屹!你终于来了!可把我给等的!”
余弥硬着头皮迎接了上去。
关屹:“……嗯。”
余弥带着关屹往里走。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祁砚衡才重新看向冉照眠。
缓慢地和他拉开了距离。
冉照眠低声道:“我前阵子发现,我舞社的朋友也认识他。”
“我不确定我创造的这个机会,你会不会反对,觉得我擅自行动,所以才躲你。”
祁砚衡目光下至落在他身上,半晌没有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冉照眠蓦地觉得现在的气氛比刚才还要令人紧张不安。
对方似乎褪去了刚刚调侃时的温和,带上了几分冷感,像是隔着一层玻璃。
按理来说,自从他说和关屹的关系变得“不错”后,对方给他的自由度挺大的,几乎是放养,很多时候都让他自己想具体的招。
尽管这事不在对方计划中,但他也不是像之前那样没尊严地“追”,导向的“结果”也不会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