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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冬 第31章

“嗯,俺不要。”汤秽低着头说,“俺家里还有衣服,手机俺也用不上。”

病床上的人翻了个白眼,心里闷闷的。

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

他什么都不要,我怎么补偿他,怎么让自己良心安生些?

“不要不行。”索宥桉理直气壮地说,“我为你牺牲这么多,你连我礼物都不收,你是想气死我吧?”

汤秽抬头,脸上都是疑惑。

没见过这样的人。

“汤圆儿,”索宥桉故意放软了语气,“算我求你的,你就让我对你好吧。”

老杨又想倒吸凉气,被这句话弄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家少爷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霸总短剧,怎么说话这么……雷人呢?

“去吧老杨。”索宥桉趁着汤秽愣神的工夫,赶紧把老杨打发走。

老杨走的时候还有点不放心汤秽,总觉得他家少爷不安好心。

滴答滴答。

病房的时钟安分守己地走着。

老杨走后屋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索宥桉跟汤秽谁都没说话。

汤秽在原地杵着,像个风干的木头。

过了会儿,他主动走到了索宥桉的病床边。

“我以为你要在那儿站一天。”索宥桉还在开玩笑。

汤秽摇了摇头,又舔了舔嘴唇。

索宥桉看出,他有话要说。

索宥桉给足了汤秽时间,难得有耐心,没催促。

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尤其是对汤秽这样的人。

可是,逃避是没有用的,早晚还是要问清楚。

“索宥桉。”

“嗯?”

“你那会儿是说真的吗?不是在耍俺?”

索宥桉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这种玩笑?”

说完,索宥桉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信,毕竟俩人之所以能认识,就是因为这种破事。

当初他要是不假扮姑娘骗汤秽,很多事情也不会发生。

可汤秽显然没有心思去追溯过往,索宥桉说了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就在索宥桉以为这场对话就这么结束了时,汤秽开口了:“俺知道了。俺会想办法。”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什么想办法?

索宥桉没懂:“展开说说。”

“你是喜欢俺?可俺记得你说你不是同性恋。”

“……”喜欢吗?挺喜欢的,但肯定没达到同性恋那种程度,就是两肋插刀的朋友。可索宥桉绝对不会告诉汤秽,他是为了搞创作才故意引诱对方的。

他不在乎喜不喜欢,只是想看汤秽纯粹清澈的眼睛里弥漫上情欲。

极致的天真和极致的性感碰撞,索宥桉实在太好奇最后会达成怎样的效果了。

他只是想完成那幅可遇不可求的画。

“性取向是流动的。”索宥桉给自己找理由,“就像你以前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喜欢上一个男人,但人死之前,一切事情都不能说死,都有变化的可能。”

索宥桉伸手,拉了拉汤秽的手。

汤秽下意识想躲,但最后放弃了挣扎。

“俺知道了。”汤秽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觉得或许也可以。

跟索宥桉牵手,没有想象中跟男人牵手那么难受。

索宥桉帮他太多了,差点因为他断了艺术家的手,大恩大德,他亏欠不起。

“那你想要俺做啥呢?”

索宥桉看着眼前这始终低着头不看他的人,明白汤秽此时一定很矛盾很茫然。

他应该及时收手,告诉对方都是玩笑,大家还是好朋友。

然后他跟老杨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原本的生活里。

然而,理智归理智,理智在下一秒被索宥桉自私的欲望给吞噬了。

他开口,对汤秽说:“就先亲我一口吧。”

第36章

索宥桉的要求很过分,过分到他说完之后都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这么无耻。

“算了算了,攒着吧。”索宥桉及时悬崖勒马,觉得自己或许还真没坏透腔。

然而汤秽却深呼吸了一下,问他说:“亲哪呢?”

索宥桉不可思议地看向他,这一刻他觉得汤秽可能被什么奇怪的人给夺舍了。

“亲哪都行。俺都行。”

汤秽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说完又咬住了嘴唇,一副为难的样子。

“我怎么有种逼良为娼的感觉呢?”

其实不用感觉,他就是在干这种缺德事。

“都说了不用了。”索宥桉转过头看向窗外,“还是算了。”

他良心不安,果然坏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你就当我在跟你开玩笑吧。”

汤秽抬起头来,看着索宥桉的侧脸。

今天依旧在下大雪,依旧没有阳光。

室内光线也是乌突突的,不清爽不干净,人也跟着心绪烦乱。

汤秽点了点头,后来意识到索宥桉没有看他,就说了句:“俺知道了。”

索宥桉转过来,盯着他看,觉得汤秽现在在他面前大有逆来顺受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之前那么鲜活了。

都是因为他那个奇怪的破要求吧?

索宥桉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PUA人家,缺德到家了。

“对不起啊汤圆。”索宥桉懊悔不已,“我不应该拿这种事和你开玩笑,我也不是真觉得你欠了我什么。”

他想解释,可汤秽却笑笑说:“俺知道了。没事的。”

真没事吗?

索宥桉想,他都这么说了,那应该就是没事了。

在某些层面上向来单纯得有些缺心眼的大少爷,从来读不懂别人的心思。

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认真为别人花过心思,他不在乎别人是不是说的真心话。

“没事的话,那就笑一个。”索宥桉难得说了句人话,“你笑的时候最招人喜欢了。”

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只是希望之前因他而起的破事儿彻底在汤秽这里翻篇儿了,真的没有半点弦外之音。

然而,这话听在汤秽耳朵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汤秽抬起头看他,两秒钟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对索宥桉笑了。

他笑得很好看,嘴角弯弯眼角弯弯,像个不谙世事的纯真少年。

索宥桉喜欢看他这样,又觉得既然笑了,那就是没事了。

索宥桉也变得晴朗了。

索宥桉在这破破烂烂的镇医院住了五天,实在受不了了,嚷嚷着要出院。

虽然他腿跟胳膊都打了石膏,但不算特别严重的复杂性骨折,原本医生让他住一个星期,但架不住这病人不听话,五天就办理了出院。

他出院那天,持续了好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

汤秽推着轮椅,老杨拿着杂七杂八的行李,三人离家这么久,终于可以回去了。

其实索宥桉住院这几天汤秽回去了一趟,收拾了一下家里,扫扫院子,看看他的鸡鸭鹅。

他从来没离开家这么久过,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好在,一切都还挺好的。

离开医院,坐上车,老杨故意开玩笑:“少爷,咱还出去逛逛,吃点好的不?”

“得了,别节外生枝了,我想多活几年。”

汤秽坐在他身边,不说话,抿了抿嘴。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索宥桉还是问了汤秽一句,“要不咱们逛逛再回去也行。”

“不了不了,俺没啥逛的。”汤秽连连拒绝,“咱们回家吧。”

回去的路没比来时好开多少,虽然不下雪了,但路面还是很滑。

老杨开得慢,好在大家也不急。

车行至一半,汤秽在车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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