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训练馆匆匆出去后的坂本一瞬间就没有了在场馆时的那副嚣张跋扈,他一脸谄媚的看着石田以,小心翼翼地问道:“石田先生,我们要去主席那里告状吗?”
本就气焰还没有消的石田以一听更气了,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坂本一,大声骂道:“告你个大头鬼!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他南弦柚敢这么说,背地里肯定是有一手准备的,我怎么可能上这个当?而且你真的以为主席是随便见就能见的吗?他们每天大大小小的会议不间断的开,就这种小事还是麻烦人家的话,你让我在他们这些领导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坂本一被骂得一愣一愣的,他连忙道歉,看这种因骂他而气红的脸,想要开口,又多次抿唇,不知所措。
直到等对方的气消的差不多了后,他才看人眼色都开口说道:“那、那您打算怎么办?这张看着不像是会清理松口的样子。”
石田以冷笑一声,他挑挑眉,运筹帷幄地说道:“你想多了,这教练不过是个小孩子,第一次看到我们的时候肯定是说的那叫个意志坚定啊,可第二次,第三次呢?他总有意志不坚定的时候,到时候趁着没有那几个碍事的赛训组在旁边撑腰,再暗箱操作一下,和以前一样,加入国家队易如反掌。”
“真的可以吗?”坂本一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妥当。
刚刚南弦柚那副坚定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也没有看出他有狐假虎威的姿态,反而是其他的赛训组的那些老油条们拉着对方没有轻易动手,如果那群赛训组的人不在,他感觉南弦柚所释放出来的气场会比刚刚还要更加的浓烈。
然而,石田以对此根本不看在眼里:“怕什么?不过是个小鬼头而已,有什么不好对付的?想当年我在山寨上都可以游刃有余,还对付不了一个未成年的小鬼?”
说着,他自信的说出了计划:“我们休息一会儿,就再来这里找他一次,我就不信了,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大的能耐?还能比我这个驰骋商场这么多年的人厉害?”
坂本一闻言也是被说服了,一个劲的点头表示对方这个计划实在是妙。
就这样他们按照计划回到停车场的车子上休息,预计过半个小时之后就再次回到训练馆和人掰扯。
另一边也没闲着,这两个闹事者出去之后,南弦柚就立马开始给赛训组的前辈们分配任务。
好在现在的运动员们刚拿到个人训练计划,都对计划比较入迷,所以刚刚的那场闹事没有吸引太多人的注意,就算被吸引到的人也都在这场闹事结束之后又重新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属于自己的个人训练计划。
除了没有得到训练计划的黑泽之外,整个场馆又开始恢复成原本那按部就班的样子。
因为南弦柚身体的缘故,所以其他的前辈们都下意识的帮他分担起了很多的任务,几乎是对他的指令有求必应。
除了本身要做赛场速记的山崎绿外,其他人都是分散着轮班监督,也因此在一部分人监督时,另一部分人便是闲着的状态。
而也正是趁着自己有闲暇时刻,他们便直接凑到南弦柚身边,不断和人探讨着那份个人训练计划中的内容。
那些又制作的个人训练计划非常的详细,上面涉及到的方面跟赛训组的10个人擅长的地方都有关联,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可以聊天的话题。
而也正是这次主动的聊天,让他们在南弦柚身上感受到了更加权威且富有含金量的教学。
越是和他深入探讨,就越是能感受到他执教的能力的强大,以及他本身对于排球这项运动的了解和认知非常的新颖和特别。
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就连平常不怎么愿意记笔记的中村户也拿出了小本子开始记录这南弦柚说的话。
南弦柚看着他们这种主动跟他聊天,并且下意识记录的样子也是笑了笑。
正合他心意,本来还苦恼着该用一个什么样话题让他们接受他的理念培训,但现在一看,发现根本就不需要他出手,他们自己就围了上来。
不仅如此,一个个还都十分好学的不断地问着问题,就是为了想让自己搞得更明白一些。
这种工作氛围南弦柚非常的心满意足,别的不提,就当是这10位前辈们的态度,就让他感到自己未来在这边工作会十分的舒服。
“弦柚,我想问下,你觉得比赛场上战术的轮换是提前制定好还是赛场时临时来更好啊?”负责战术布置中岛与虚心提问道。
“其实好坏之分要根据选手来制定,如果我们的正选选手是比较稳定的类型,那么赛前制定会比较稳妥,但如果我们的选手是属于那种不太稳定,但会高爆发的类型,就是要结合赛场发挥临时来决定。”
说着,南弦柚拿着集训队员名单,他伸手指着木兔光太郎和日向翔阳的照片对人说道:“你看这两个选手,他们就属于后者,他们实力是很强的,但在赛场时发挥的并不太稳定,他们有时候可以作为队伍里的大杀招,可以搭配很多种战术玩法,但他们的副作用就是没办法将自己的实力一直稳定在一种曲度里面,他们有时候状态好的话会表现的很好,但状态差的话又会成为对面的突破口,可以说是一念神鬼的类型。”
“而且如果细分一下的话,这两人还又不太一样。”南弦柚认真地和人说道,“木兔光太郎他是属于那种你如果相信他,那他确实可以为队伍带来正向成绩,但在比赛的时候可能会出现消极状态,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队友为他托底,不过如果他能克服自己在比赛场上会出现的消极状态的话,那么他也可以是无敌的存在,你们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应该发现了吧?他的体力真的很好,仿佛有无穷尽的能量在比赛场上怎么用都用不掉一样,只要他状态好的时候就能打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中岛与点点头,他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南弦柚说的话,一边应声道:“是的,这几天观察下来,他的体力也是真的很好,每次中村君给他们发布体力任务时,他都是第一个完成的,并且还会主动要求再来几组,完全就是一个体力怪物。”
南弦柚继续道:“你们作为赛训组的人,应该都很清楚,一个体力非常好的运动员是非常适合进行不同的战术搭配的,因为你可以不用担心他因为体力问题而出现状态失误,这就是体力好的人强的地方,所以如果是一个能够保证自己不进入消极状态的木兔光太郎的话,对于他的擅长是可以进行赛前的战术安排的。”
说着,他话锋一转道:“而日向翔阳的话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也是一个体力怪物,但他是属于一个只能在比赛场上临时为他制定战术的运动员。”
“嗯?为什么这么说?”中岛与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南弦柚会这么笃定?倒是来了兴趣,将目光看向了本子上日向翔阳的照片,是一个橘色头发的明媚少年。
他对日向也有印象,确实和南弦柚说的那样是一个体力怪物。
和木兔光太郎两人简直就是一个大太阳,一个小太阳,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南弦柚说道:“日向这个选手比较特殊,他的身高不高,但是他的爆发力极强,跑得快,跳得高,是一个除了身高不符合条件以外,其他完全符合一个标准主攻手的人。”
“他们在来到这次集训之前,那些比赛的视频你们应该都已经看过了吧,日向这一名选手在比赛中一般都是担任诱饵的位置,他的外表非常有欺骗性,谁在第一次见到他时都不会想到他是一个爆发力极强的选手,不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人,甚至都会被他第一次起跳的高度吓一跳。”
“是这样的没错。”中岛与点点头,经南弦柚这么一说,他之前看比赛路线的记忆都涌了上来。
日向翔阳确实是一个非常让人感到惊喜的运动员,在第一次看到他起跳时,也确实是被他起跳的高度给惊到了。
“但他这种打法有一个弊端,就是你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确实天赋很高,但是他的技术有时候没法比肩他的天赋,导致出现了一种你本来觉得他的实力不止于此,但偏偏在赛场上又被处处限制的感觉。就是因为他现在需要进行针对性训练的地方€€€€提高他的技术。”南弦柚清晰明了的指出他的弱点,言简意赅地同中岛与说道。
听闻这话的中岛与立马就对日向翔阳这个选手的培养有了一个非常明确的规划。
中岛与明白了,对于每一个选手都需要有适合他们的战术安排。所以不管是赛前还是赛中,他们都是要做。
想明白了的中岛与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随后他抬起头,看向南弦柚,问出了他第二个不解的问题,他道:“弦柚,我还有个问题想问,就是你在总的训练计划里面写了,第一阶段二传的考核目标就是向阳的名字,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嘛。”南弦柚笑了一下,回道:“当然是把日向设为一个考核啦。”
“考核?”中岛与闻言更加不解了,这日向翔阳是个副攻手啊?一个副攻手怎么给二传手考核啊?就算考核也是让主攻手给二双手考核吧!
然而南弦柚接下来的话,就让他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只听他侃侃而谈道:“一个好的二传手就是要会开发攻手的能力,等第一阶段的培训结束,看看哪一个二传手能够发挥出日向全部的实力,你不觉得这个考核方式非常的合适吗?既能够实操演练,又能让他们懂得配合,还能让日向发掘出自己更强大的能力,这已经不是两全其美了,简直就是十全十美的完美啊。”
“这、这也……太……太厉害了吧。”中岛与震惊得无语言表,柚教这种考核方式就是给他们100个脑子,他们也想不到啊!
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这种考核方式,不仅仅能够实操,还能让他们配合,又能开发出一个选手的能力,这种考核效率简直不要太大!
中岛与对人更加敬佩了,不仅训练的点子多,就连考核的点子也多啊!
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战术布置的教练,对于这种新鲜的东西,他是非常乐意接受且感到好奇的。
本来之前在看到个人训练计划的时候,他就对南弦柚布置的那些属于运动员们自己的定制训练的方法感到无比的震撼,现在又听到他的考核模式,就更加的对南弦柚的职教有了充沛的好奇与期待。
在国家队工作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在一个后辈身上有了想要向他学习的冲动。
感觉南弦柚身上有非常多新鲜的理念值得他去学习与探讨。
就在他准备继续和人聊一聊其他的东西时,两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闲下来的赛训组的前辈们全部闻声转头,就看到半个小时前来这边闹事的石田以和坂本一又来了。
南弦柚眉头一皱,他和赛训组的探讨就这么被人中断了。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南弦柚压着一口气,站了起来。
他不想让这两人的到来影响到训练的运动员们,因此主动上前和人会面。
在两人开口叫嚣之前,南弦柚率先开口道:“有什么事我们去会议室说,别在这里影响他们训练了。”
说罢,便示意站在他身旁的中岛与带他们去会议室。
就这样,几人坐着电梯匆匆的去往3楼的会议室。
南弦柚坐在会议室的主位上,并不是很有耐心的看着他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他现在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半个小时前才跟他们说完的话,跟没有听到一样,又来找他。
“我们来当然还是为了之前的那个事,我就是想告诉你,如果今天不解决的话,那么我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坂本一开口道,又开始了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南弦柚翻了个白眼,无语道:“你们要解决的话就去找主席,副主席解决,你们找我一个教练有什么用?我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私自改的规定!”石田以这次没有像第一次那般恼羞成怒了,而是搬出一大堆条规来呵斥他:“你去打听打听,哪有过发了邀请函还不准人参加培训的!我知道你不喜欢黑泽,就因为他们打法比较凶悍一点,但这是你不让他们参加培训的理由吗?他们可是春高亚军?亚军你懂不懂?你这不就是在公报私仇吗?”
“公报私仇?原来这就叫公报私仇了?行啊,我认了,你就当我是公报私仇好了。”南弦柚冷眼看着他,“可那又怎么样呢?我说了,我才是国家队的主教练,国家队排球项目,我说了才算,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都凭我的心情来决定。”
“你承认了!你就是在公报私仇!”坂本一抓着人字眼敲桌骂道:“好啊!在国家队工作你还敢公报私仇!只要上报了,撤你100个职都凑不够!”
石田以也加入了进来,骂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说话都口无遮拦的,我看你真是当上个主教练就狂妄到头了,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说着,他自以为占了上风的开始嗤笑道:“南弦柚啊南弦柚,看在你16岁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第一次见面时,你对我的冷眼相待,只要你和我道歉,我就原谅你。”
石田以昂起头,高高在上的说道:“不过你公报私仇这一事肯定是没法盖过去的,到时候该怎么去领罚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我也真是佩服你了,想当年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这么大的野心,竟敢以公谋私,你是真的不知道做这些事的严重性,你觉得国家队会敢要一个公报私仇的主教练吗?要是纵容你这一次,那下一次呢?你岂不是要统治整个国家队了?野心可真大,可没有这个福气享受,就要自己吃点苦头了。”
石田以故意把事件的性质上升到高处,就是为了恐吓住对方,可谁曾想在经过这么一大段话后,南弦柚的反应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对方非但没有感到害怕,还冷笑了一声,整个人从双手靠着桌子上的姿势变成向后仰着靠在椅背上的姿势。
南弦柚冷漠地说道:“我有野心,你又有什么呢?到底是谁想掌控国家队啊?你们这种暗箱操作才是最放不上台面的东西。”
“你说什么!”石田以被他“放不上台面”这几个字给激怒到了,立马怒目圆睁的看着他。
南弦柚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他依旧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继续着他没有什么感情的声音,说道:“我承诺会把国家队带的他们想要的高度,你能做到吗?你不能,那你就没有资格拉我下水。”
“是,我是年轻,可也正是因为我年轻,才会显得我能坐上这个位置有多么的难得可贵不是吗?”南弦柚反问他道。
石田以被他这话堵得一顿,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南弦柚见状,继续输出,他道:“体育竞技,实力说话,我有那个能力,我会负起这个责任,你可以吗?你除了投资拉赞助,还能给国家队带来什么吗?这里是国家队,不是排球俱乐部!我身后站的是国家,不是资本家。”
“那有什么区别?一项运动如果不商业化的话,你真的觉得能办得下去多久?我们投资方才是天!”石田以激动得扔了桌上的矿泉水,砰的一声,水瓶在地上爆开流了一地。
巨大的响动让赛训组的前辈们都警惕了起来,他们并没有所有人都到场,而是留了5个守在一楼,来了5个陪着南弦柚对峙。
他们看着这情形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想要护住对方以免被砸,但发现石田以是将水瓶扔在地上后,也是停止了动作,警惕地坐在位置上看着他。
而本该要被吓到的南弦柚却依旧不为所动的坐在,他甚至在水瓶砸地的那一刻眼睛眨都没有眨。
待对方的呼吸声没有这么急促了之后,他悠悠开口,说道:“你说的没有错,像是排球这种运动资本的话语权是很高的,但那是俱乐部,不是国家队。”
“为什么你们总会觉得年纪小就好欺负呢?是觉得我会害怕?会被你们随便糊弄吗?还是说你们真的觉得我会坐上这个位置是因为和你们一样贿赂了高层呢?”
语落,他目光看向坐在石田以身旁的坂本一,对方被他的目光扫过,直接害怕的一激灵。
南弦柚伸手指着他道:“还有你,你是国家队的工作人员,在这种时候你不站在国家队这一边,而站在资本这一边,你又是藏何居心呢?”
“你、你别想诽谤我!”坂本一一听也急了,连忙道:“我这是公事公办,是你自己先改变规则的!”
改变规则?南弦柚都要气笑了。
他觉得世界上的傻逼真的太多了,人才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比牲畜还难沟通,完全听不懂人话。
在南弦柚眼里,和他说话的那两个人已经不是人了,而是傻逼,大大的傻逼!
南弦柚已经失去了所有想要沟通的想法,他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场没完没了的对话。
然而,这两个傻逼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激怒到南弦柚,还在那里咄咄逼人,讲个没停。
话里话外无一不是在说他公报私仇,以公谋私,要告他,要撤职,要让他受罚。
来来回回就这几个理由,说话的语气还越来越不好。
南弦柚实在是受够了,他出声打断道:“别跟我扯这么多东西,我虽然年纪小,但我的职位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