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喊这么大声啊混蛋!”本来愣在原地保持沉默的岩泉一被自己这个说话没什么分寸的幼驯染给吓了一跳,他连忙手动捂住他的嘴,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感受到眼神杀的及川彻连忙捂住头,下意识就开始求饶道:“哎哎哎,别打头别打头!”
“你小点声!”听着人依旧不加掩饰的呼喊声,岩泉一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顿暴揍上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其他学校的学生是男同,简直是太没有礼貌了!
虽然是及川彻说出口的,但不知为何,岩泉一觉得丢脸的却是他。
及川彻被一拳下来直接闭上了嘴。
但他的话已经说出口了,周围穿着红色队服的少年们,或是羞涩,或是尴尬,或是不好意思的往他这边瞄着。
一直没什么精神的国见英眯了眯眼,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用着极小的声音随口嘟囔了一句:“没想到,原来音驹的二传手和经理是一对啊。”
他这一句随口的自言自语,倒是把音驹的注意力彻底吸引了过来。
像是有什么大秘密被别人知道了一样,各个眼神惶恐,但却没有一个人为此否认。
听着后面青叶城西的队员们淅淅索索的声响,黑尾实在忍不住想要主动出手提醒了,半响过后,他叹息一声,便准备手动分离。
结果刚将手抬起来,还未碰上,就见南弦柚将脑袋缓缓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睛就这么带着泪花地望着他。
黑尾抬起的手一顿,停在半空不上不下的。
€€€€什么情况?怎么还哭了?他刚刚那话也不是什么重话吧!难道伤害到弦柚了?
这可不行啊!虽然他是不想让自己的两个幼驯染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恩爱,但是他更不想伤害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啊!
黑尾有些慌乱了起来,他停在半空中的手不上不下的,嘴上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沉默着,直到看到红着眼眶盯着他看的南弦柚眨了一下眼睛,含在眼眶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水灵灵地滑落下时,黑尾直接一句对不起脱口而出。
在后方注视着黑尾一举一动的大家夥们听到这么一句突兀的对不起,全都愣了一下。
事情到底往什么方向发展了?怎么突然就说对不起了?
听到这个尤为敏感的语句,音驹的大家不再停留在原地,他们心道不好,一个个全都快步走上前,将黑尾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青叶城西的队员们见状,由他们的队长及川彻的带领下,跑过去凑热闹。
一过去就看到话题中心的两个人中的一个正泪眼婆娑着,看起来很是伤心的模样。
而另一个像是晕倒了一样,无声无息的窝在人的怀里。
这个年纪的少年什么都挺得过,就是看不得人哭。
一时间,就连有着逗人心思的及川彻也都沉默了下来。
更衣室里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泪水已然在脸颊上干涸,他的心才像枯木逢春,逐渐有了真实的活力。
南弦柚渐渐回过神来,他眼中含着泪,晶莹的泪珠随着他的每一次眨眼,而从眼眶中消失干净。
€€€€失态了啊。
南弦柚苦笑了一下。
在每次面对研磨的情感时候,他总是这么的不知所措。
南弦柚有的时候他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
明明又过分的想要,又等不及了想进一步关系。
但每每等来研磨过分直白的答案时,他的大脑就如同宕机了一般,根本承受不了任何的回应。
如果说,在一段感情里,研磨是摸不透,是猜不明白的高山上的雪莲,那么他就是烂在土里,贪婪又卑劣的狗尾巴草。
在今天之前,南弦柚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万千暗恋者中的一个。
他和所有的暗恋者一样,懦弱的、胆小的去热烈的爱着那被他奉为神明的对象。
但……在真实实施后,南弦柚却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他对研磨的情感不是暗恋,而是一种自我逃避和退缩。
是的,他之前一直觉得是研磨在自我逃避这种情感。
毕竟他已经做的够明显了,如果研磨对他有意思,肯定会附和上来,而如果对他没有意思,以研磨这种怕麻烦怕误会的个性,也肯定会果断拒绝。
但现在南弦柚彻底明白了,选择逃避根本不是研磨,而一直都是他啊。
在这种自我矛盾的情感中生长出来的荆棘之花,躯干一定是扭曲且带有毒刺的。
南弦柚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情感,高估了那纯洁的毫不动摇的爱意。
在这么多年毫不动摇的心意中让他逐渐忘记了,其实不管是上一辈子还是这一辈子,他都只是一个毫无恋爱经验的单身人士罢了。
他又怎么能依靠自己的想象,去给予对方轰轰烈烈的爱情呢?
所以,他又怎么能如此肯定且确定自己对研磨的情感,在研磨的面前真的是明显的爱情呢?
或许对方真的只是当成亲情来看。
而在这种亲情包裹下的情感中,他又怎么可能等到对方以爱情的名义来回应呢?
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嘛!
南弦柚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在这良久的思索中,某位执着的少年,终于得到了恍然大悟的真相。
但真相过后,不是喜悦,而是另一种忧伤。
南弦柚开始深层次的分析自己这么多年的情感,自己那所谓定义成暗恋的情感。
他发现,他是一个结果主义者,但在心急于想要得到研磨的结果时,他又享受于自己暗恋的过程。
每一次,真的是每一次,都在即将有结果时,他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退缩。
就像几分钟前那样,明明都已经在心里琢磨着自己的一场大戏,但只要研磨寥寥几语,就将他所有思考的结果消失殆尽。
而消失过后的后遗症,就是那翻云覆涌的超大后劲。
研磨说的话,就像是针一样,全部扎在南弦柚的身上,又疼又麻木,
南弦柚一直沉浸在愧疚的漩涡中,不断坠落,不断清醒着坠落。
他其实能听到周围人的议论,也能听到黑尾和他说的注意事项。
可他却跟僵住了一样,做不出任何的行动,甚至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他现在真的很烦,真的很想静一静。
可面上客套的话还要进行着。
就这样,南弦柚挂着两行泪,对着面前人笑了起来,他那极尽沙哑的声音,开口道:“我没事。”
€€€€没事就有鬼了!
在场的人一个也没信,他们也不可能相信。
毕竟眼前这个画面实在是太诡异了。
怎么有人哭成那样,眼泪直掉,还在那笑的?
不过身为南弦柚的幼驯染,黑尾还是从他的眼神和语气中察觉出了什么信号。
随即,他十分抱歉地看向了青叶城西的队员们,对着其中最为稳重的岩泉一说了声抱歉:“不好意思,能否请青叶城西的队员们出去一下行吗?我们这里可能需要解决一点问题。”
黑尾说的非常委婉,但眼力见十足的岩泉一立马就明白了他其中的意思。
于是乎,他直接扯着及川彻的衣领,带着其他的队员们二话不说就往更衣室的门口走去。
“哎!小岩!你干嘛啊!”及川彻被人大力扯走,他叫呼着,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岩泉一不想跟他废话掰扯,直接用拳头让人闭上了嘴巴。
青叶城西的队员们就这么快速的从更衣室里出去。
但他们并没有走远,而是停在了更衣室的门口,被岩泉一叫住,让他们在门口守着,不要让其他人再进去了。
其它人都点点头,他们没有过分去问做这个事的缘由,但其实都差不多猜到了一二。
及川彻也并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他感受到周围的气氛,便也立马反应过来了在更衣室里黑尾和岩泉一说了些什么。
他唔了一声,悠悠道:“还真是没有想到孤爪这种性格的选手竟然会和队里的经理谈恋爱哎,我还以为他是属于那种性冷淡的类型。”
及川彻回忆着和人打球时的风格,虽然孤爪研磨看起来好像小小一只没有什么威胁力,但只有和他打起球来才知道,他对于球场上的掌控做的有多么的霸道。
当时在打比赛的时候,及川彻就是被他的外表迷惑了一道。
在还没有打的激烈之前,他都一直以为研磨是那种球风和小飞雄一样的天才型选手。
但打到后面,便让及川彻彻底改观了。
这种掌握全局的能力,还不是小飞雄能做到的。
而研磨的风格,也和小飞雄完全不一样。
在之前,及川彻还是用霸道来形容影山飞雄的,但和研磨比完之后,他觉得霸道这个词还是更适合研磨这种类型的选手。
只要你有一点点的失误,哪怕就是一下的判断偏差,它都能瞬间找出漏洞,然后绝地反击。
这种可怕的能力,让当时在球场上打球的及川彻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太快了,明明改变战术是需要一个大量思考的过程,可他就像是能看到未来的路数一样,瞬间可以展开变动。
而只要节奏掌握到了研磨的手上,就再无回天之力。
这种无力感,及川彻在第二局后半段时感受得淋漓尽致。
他输的心服口服,确实技不如人。
不过,这也让及川彻勾起了兴趣。
他并不觉得这一场比赛2比0输的有多么的难看,反而觉得这是一次学习的好机会。
他本来是想着比赛结束就去和研磨聊一聊的,甚至于聊天怎么开口他都已经想好了。
可惜,哨声一吹响,那个让他盯了大半场的人,就这么在场上倒了下去。
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及川彻才彻底恍惚地反应过来€€€€好嘛!原来体力不好的传闻是真的!他又被骗了!
想到这,及川彻都气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