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游头都不抬:“因为我会影分身。”
不知道怎么又戳到喻越乐的笑点,喻越乐倚在厨房门口又笑半天。
刑游简直拿他没办法:“笑点长我身上了?”
喻越乐摇摇头,讲:“只是第一面以为你是挺冷冰冰那种类型的,没想到是这样的。”
“怎样的?”刑游问。
喻越乐摆摆手,拒绝回答。
想来大概不会有什么自己满意的形容词,刑游干脆也不追问下去。
厨房里弥漫着奶油的甜味,喻越乐在门口看了好一会,突然意识到好像自己今天一直在笑,怔怔地抬手摸了摸嘴角,心里想不明白为什么。
第10章
刑游今晚不在这里过夜,晚上九点多就又要走,两个人吃完饭一起在客厅看了会电视,喻越乐突然请他一起打游戏。
“玩什么?”刑游欣然答应,接过了手柄。
其实喻越乐很想让对方陪自己玩双人成行或者胡闹厨房,但这两个游戏又不太适合他们俩这种普通朋友的关系去玩,纠结了半分钟左右,才终于下定决心讲:“玩逃出生天吧。”
他跳过双人成行和胡闹厨房,刑游却在游戏库页面看见其中一个游戏游玩时间为0,另一个为0.1h,便做出很好奇的样子,问:“只玩了十分钟是为什么?”
喻越乐挠挠头:“我一个人玩两个手柄,太麻烦。累了。”
刑游坐在沙发上低下头看,喻越乐坐在他面前的地毯,背靠着自己腿边的沙发,曲着腿,姿态懒洋洋的,讲话的时候声音从底下往上飘,于是刑游就总忍不住低头看他,发现喻越乐脑袋上居然有两个旋涡。
藏在毛茸茸的头发里,显得可爱。
刑游长时间没回应,喻越乐感到有些可疑,转过头去,却正好对上了刑游的视线,两个人都愣了愣。
刑游不动声色移开了目光,很平静地说:“玩双人成行吧。”
“真的吗?”喻越乐一下子忘记问对方为什么要看自己了,注意力被转移,显得开心,嘴上还在确认,手却迅速操作手柄选择了双人成行点进去。
刑游不禁轻轻笑出声,只好说:“真的。”
可谁也没想到,他们低估了游戏的魅力。
刑游的助理打电话来提醒要离开的时候,喻越乐正扑在刑游的脚边大喊要杀了对方:“让你跳你不跳!不让你跳的时候你又跳,你死能怪我吗!”
刑游伸出手从喻越乐的后颈绕到前面,宽大的手掌扣盖住喻越乐的嘴,吓得对方立马住了嘴,眼睛却还是怒目圆瞪。
刑游一手像劫持人质一样捂着喻越乐,一手接起助理电话,毫不留情地讲推迟时间。
“大概一个小时,我还要处理一些事情。”他说。
讲电话一挂,他便终于松开对喻越乐的禁锢,抽出手掌的时候还顺手掐了一把对方的脸蛋:“你自己手笨,你算一下你死了多少次?”
喻越乐一拍大腿正要反驳,刑游就将他的头拧了回去:“少废话,重来。”
喻越乐想起他刚刚接的电话,明白对方时间不多,打游戏的热血上头和时间紧迫一起涌上脑海,只好嘴巴一闭头一转拿起手柄继续酣战。
最后刑游是晚上十点了才离开的家。
喻越乐恋恋不舍将他送出门,几乎要两眼泪汪汪:“刑师傅还会来吗?”
刑游挑了挑眉:“很想我来?”
喻越乐一点不害臊,大大方方承认:“想啊!”
做饭太好吃了,何况那么久了终于盼来一个游戏搭子。
喻越乐简直像扯着对方的衣袖求他留下了。
他感觉经过今晚的游戏酣战,两个人的关系已迅速拉近,因此讲话也变得没那么拘谨,笑了笑凑上去:“拖鞋都备好专属于你的了,不多来做客几次岂不是很可惜!”
一双拖鞋有什么可惜的。刑游这么想着,却只是平平地看着喻越乐,不由自主地笑了:“下次来给我开工资吗?”
喻越乐掏出手机:“要这个早说啊!现在转给你。”
刑游抬起手摁住他,闻言眉毛一挑:“下次吧。”
喻越乐心情很愉悦:“真的有下次啊?”
刑游发现他很喜欢问是不是真的,真的假的,仿佛大家对他说话都是随口扯来的谎言,不反复确认就分不清玩笑话和真心话。
但刑游对此异常耐心,点了点头,说:“真的。”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在夜里又低低轰鸣地驶走了,拐弯在视野消失前的时候打了个双闪,喻越乐看见后笑了笑,看懂了,转身回了屋。
英国时间凌晨十点半。
喻越乐发了一条朋友圈。
配图有四张。分别是一桌子丰富诱人的菜肴、刑游送给他的五瓶拌饭酱三包火锅底料以及两盒魔芋爽,电视投屏上的双人成行和两个摆在一起的手柄,最后一张是歌词截图,跟朋友圈的文案是同一句。
“跳动的世界里找你的频率。”
刑游在一分钟后迅速点赞了。
北京时间早上六点半,喻嘉珩刚好今天要早起准备出差,几乎是秒刷到弟弟新朋友圈,非常有失风范地尖叫了一声,反手将电话拨了过去。
“喻越乐你谈恋爱?!”
喻越乐眨眨眼,很淡定:“没有啊。”
“你朋友圈发的什么意思?你在英国哪个朋友我不认识?”喻嘉珩完全不信任他,在脑海里迅速将对方的圈子里的好友过了一遍,却完全想不出有哪号人物是弟弟最近有提起来过的。
喻越乐感到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姐姐如此态度激烈,讲:“是刑游呀。”
喻嘉珩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最后很轻地叹了口气,讲:“喻越乐,你完蛋了。”
“什么?”喻越乐有点紧张,“难道他家里人不让我们这些人跟他交朋友的吗?阶级限制那么严格?”
喻嘉珩反问他:“你知道他什么阶级吗?”
喻越乐很老实地回答:“不知道。”
但是他大概可以猜到,毕竟刑游进门前保镖还询问是否要搜寻一遍家里,确认是否有火药枪支等危险物品,刑游只是懒懒看了他们一眼,讲:“喻越乐要是有想法,拿着菜刀都能捅我,没必要。”
喻越乐双手举起以示清白:“我不会捅你的。”
后来被赶出厨房待命的时候,喻越乐走神想了很久,记起来刑这个姓在国内是什么一个地位,却又不是很确认刑游到底是不是这个刑,于是拉开门,问:“刑游,你妈妈是不是姓钟?”
刑游对他突然的提问一点也不显得吃惊或是被冒犯,手下的动作顿了顿,很干脆地回答说“是”。
于是喻越乐点点头,明白了。
喻嘉珩听到这里问他:“你去搜过他的背景吗?”
喻越乐对这个话题有点不耐烦,讲:“没有。我只是大概记起来有这么个家族人物,不知道他爸妈姓甚名谁,也不想知道——我觉得跟他交朋友挺开心的,没什么很大阶级差异,如果有,就以后再说吧。”
喻嘉珩还是不讲话,于是喻越乐的语气就有点差起来。
“我难道是要跟他结婚吗?吃个饭打个游戏,他家庭背景怎样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吧?”
喻嘉珩讲话很奇怪。
她对弟弟说:“你最好不是。”
她将电话挂断,页面重新回到那条朋友圈。
喻嘉珩点开图片一张一张反复看,心情复杂地不行。她敏锐地察觉到事情发展朝着一些不可控的方向去,可当事人却似乎并没有那个意向。
她一开始以为喻越乐是要和刑游搞暧昧,可是几句聊天下来,她又猛然发现喻越乐居然真的只是将刑游当成好友。可是她的弟弟二十年来几乎没有称心好友,还是天生同性恋。她没有办法不忧虑,喻越乐是否真的分得清动心的界限?
喻越乐幸福的时候太少,她不忍打破。
于是对方说又不是要跟刑游结婚,她什么也讲不出,只好很生硬地想,你最好不是要跟他结婚。
而这头喻越乐被挂断电话后愣了半晌,自己反而点开朋友圈又重新看了两遍,后知后觉发现了些不对。
他发朋友圈喜欢歌词搭配文案,但有时候只是单纯分享最近喜欢听的歌曲,有时候是找些契合图文内容的歌词。这次是前者。
体现出来的感觉却像是后者。
喻越乐的手指在屏幕上滑了滑,有一个人居然也评论,问他是否恋爱。
喻越乐大惊失色,将朋友圈重新审视了,明白这容易引起误会。
他接着想那刑游是否也误会了?又为什么要点赞?
喻越乐将朋友圈删除,又重新编辑发送,最后一张图换成了今天拍的蓝天白云好天气,文案换成“好天气、好好吃、好好玩、好朋友”。
这样大概就不会再被人误会了。
喻越乐本来打算要去洗澡,现在也没了心思,有点焦躁不安地倚在床边坐在地板上,呆呆地刷新着朋友圈。
他以前经常跟着呼啦啦一大群人一起玩,却很少有单独二三好友相处交流的经验,何况之前社交只是因为在国内学校住宿需要。
因此如今一遇上刑游便乱了阵脚,恨不得把一切快乐的事物掏出与对方分享,又怕太过于热情吓跑人生第一个如此称心合意的朋友。
这次等了很久刑游也没有点赞,喻越乐的心情有点低落,把手机放去充电,很没办法地去洗澡,想或许刑游现在太忙了。
还想,难道刑游没有把他当好朋友吗?
最后想,或许是自己胡思乱想太多了。
谁知道洗完澡出来手机显示有新信息,喻越乐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干,水珠好几颗滴在屏幕上,使得触控都有点失灵。
喻越乐动作有点急,胡乱擦了一把头发,将湿发往脑后捋,又把沾了水的屏幕往衣服上蹭了蹭,终于成功解开锁点进了微信。
刑游问:“怎么刚刚那条删了?”
喻越乐沉默了几秒,突然鼻子有点酸,不知道该回什么,想了半分钟,发了个小猫呆呆盯镜头的表情包过去,什么话也没有说。
刑游却不知道读懂了什么,过了一会,发了一张图片过来。
是音乐软件的截图,显示刑游如今在听喻越乐朋友圈刚刚分享的歌曲。
喻越乐的心一下子挤作一团,有种酸酸的东西从里面泄出来。
他将头埋在被子里,软绵绵的,好像一份有力量的拥抱。
于是喻越乐就汲取了勇气,又将脑袋从被窝里拔出来,发信息给刑游,说:“那我下次不删了。”
刑游过了一分钟才放过他,说“嗯”,看起来原谅得有些不情愿。
喻越乐就笑,有点举白旗似的,不想再在这个话题里再纠缠,发了个小狗飞奔跳跃进被窝的表情包,暗示到点睡觉了。
刑游果然像人机一样,很快就回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