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晚的人太少,未必能拖住段锦弦,只有岭南王那边成功了,这场仗她们才算是赢了一半。
另一半就是段锦弦撤兵回到南越,她们才算是大获全胜。
三月十九日,岭南王对南越的轰炸开始,炮火可覆盖范围,超过两米的植物都没有,更别说建筑了。
三月二十一日,段锦弦得到消息,她没有选择撤兵,而是不管不顾地再一次进攻岭南。
迟晚没办法,只能收缩军队防御。
但段锦弦是声东击西,抢了东西就走了,没有真的进攻大周。
还好迟晚早有准备,收缩大军的时候,连百姓都带回来了,尽管留下了一些物资,但损失不大。
四月七日,段锦弦路过神漫河被岭南王伏击,由于队伍分开分批撤退的,损失也不算太大。
但岭南王受了重伤,是被抬着回来的。
伏击这件事迟晚不知道,要是知道她肯定不会同意。
段锦弦的人都是分成小规模地离开,还有很多人潜伏在雨林当中,一不小心就被反围攻了。
还好岭南王让人押送大炮跟投石车走另一条路,不然带着这么多的重家伙,她都不一定能逃走。
所幸,人是回来了。
迟晚只能继续留在岭南,等岭南王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她才能回京都。
时间一直来到了六月,迟晚才准备回京都。
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了,她只知道,打完仗自己应该回京都。
中间她还到螺碟寨找到了阿婆,正如医者所说,她去了直接说自己找阿婆,就有人领她过去了。
阿婆看了她一会儿,只说了一句话,“忘川会让你忘记最爱的人,但最爱的人,也会让你想起。”
这个意思就是,解药是一个很玄乎的事情。
慢慢地,迟晚发现,她忘记的不仅是虞九舟,是跟和虞九舟有关的一切。
她从穿过来开始,每一天都跟虞九舟有关,哪怕没有跟虞九舟相处的一天,她的脑袋里想着的也是虞九舟。
如果是忘记跟虞九舟相关的一切,那穿越过来后的所有,她都会忘记。
逐渐忘记这件事,就跟得了阿尔兹海默症一样,在清醒中逐渐糊涂。
迟晚踏上回京都的路时,她的记忆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
她想不起来跟虞九舟的相处,想不起来自己有孩子了,有的时候甚至想不起来她到岭南做什么。
回京都的路上,迟晚运转着内力,还在自己的头上扎针,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突然,外面大喊一声,“有刺客!”
迟晚连忙拔掉头上的银针,做好迎敌的准备。
这支千人队伍在大周境内不算少了,安全回去没什么问题的,她也想不出,谁敢在大周境内拦截她的队伍。
她撩开窗帘看了一眼,是乖儿军,这支在段锦弦回南越前就消失了的队伍。
她现在还没有离开岭南境内,这里雨林很多,乖儿军不知道钻到哪里,现在竟然跑出来了,还是拦截她的队伍行刺。
迟晚蹙眉,可是她的大脑很是混乱,不想忘记的情绪,还有不断忘记这件事,让她几乎无法判断当下的情况了。
下一秒,一把剑挑开了马车的门帘,两人对视。
迟晚眯起眼睛,手也抓住了旁边的刀,要不是对方穿着自己人的衣服,长相还很熟悉,她会毫不犹豫地动刀。
来人看见她把手放在刀柄上,先是一愣,马上就反应了过来,“驸马,刺客太多了,还请随我离开。”
迟晚直接拿刀指向来人,“出去。”
“驸马,你为何对我用刀?”
此人一脸的难以置信,很惊讶迟晚用刀指着她。
“滚。”
迟晚带着愤怒的声音响起,她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可这个时候溜入她马车的人,都未必是自己人。
“驸马,你不记得我了?”来人试探地问道。
迟晚也不再犹豫,挥刀就砍了过去。
如果能有一个人能察觉出她失去记忆,那这个人必定得是……得是……
是谁?
迟晚愣住了,手里的刀都顿了一下。
来人的袖子里面立马放出来一只飞虫,这只虫子飞到了迟晚面前,她觉得自己的血液中有什么东西在沸腾,想要把面前的这只虫子吞噬一般。
她这是怎么了?
迟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竟然摸到自己的血管。
猛地,面前的虫子冲到向她,她下意识地挥手去拦住,由于大脑的混乱,她的动作迟钝了不少,没有挡住飞虫,虫子扑到她的脖子上,趴在上面咬了一口。
她感觉到虫子好像钻入她的血管里了,最后跟血管里的另一只虫子碰撞,紧接着,它被吞了。
迟晚迷迷糊糊的就要晕倒,闭上眼睛前她听到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很轻也很温柔,但不是她喜欢的那种。
“抱歉,我没想到你这么爱她,能抵御这么长时间忘川的侵袭,久久都没有失去记忆,也让你更加痛苦,这只蛊虫是我精心培育的,忘川吞了她,就会实力大增,我会带你回南越,等你跟锦弦成婚,你就是南越的驸马,忘了大周,也忘了虞九舟吧。”
忘了虞九舟?
不,不能忘。
她知道了,是蛊虫,面前的人是夕雾,那个信国公部的参将,用抓到信国公的功劳,成功混入队伍,并且能跟她接触。
那蛊虫是什么时候入体的呢?
她一时间没有想明白,因为她不太记得了,当务之急,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迟晚拿出一个小哨子,放在唇边用力地吹了一下,声音响起,马车立马被分开。
一道道黑影出现在了马车旁边,两个人朝着夕雾冲过去,两个人去抱迟晚。
剩余的人警戒在周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哪怕是自己人。
在回京都前,迟晚召集了身边的暗卫,并且下了一道死命令。
只要她吹响哨子,无论什么情况,都要把她带到虞九舟身边去,就算她自己反抗也是。
吹响了哨子后,迟晚才放松下来,任由黑衣人把自己带走,随后彻底地晕死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晕倒后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再次醒来,她是否还拥有一点点的记忆,她只知道,只要把她送到虞九舟的身边,对方一定会把自己送走的。
要不是最后的适合,她不小心碰到了右手的伤口,可能她还没有办法想起虞九舟的名字呢。
她不敢想,如果虞九舟发现自己不记得她了,该有多么的伤心。
她不想遗忘,可是身体里面的那只虫子,非要让她遗忘。
……
京都皇宫朝堂之上。
虞九舟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恍惚,心口剧烈的疼痛起来,她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她立即扭头看向旁边的春归,“迟晚走到哪了?”
“回陛下,按照路程来说,王上今天应该要出岭南了。”
虞九舟现在是皇帝,很多人叫迟晚都不太好叫驸马了,可叫皇后是不是也不对?再说了,还没有册封呢。
现在迟晚身上的最高职位是郡王,秦玉王,所以不少人开始喊她王上了。
虞九舟垂眸,要出岭南了吗?
“她带了多少人。”
“上千人。”
这些消息虞九舟是知道的,只是她还想确认一遍,她总觉得可能是迟晚出事了,要不然她的心不会突然这么刺痛。
“退朝。”
虞九舟起身就离开了龙椅,下面的大臣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朝会不是还没有结束,怎么陛下走了。
众人看向春归,春归高声道:“退朝。”
春归连忙去追虞九舟,她刚追上人,就听虞九舟吩咐道:“叫夏去带上人去接应迟晚,让她务必把迟晚给朕好好地带回来。”
“对了,段锦弦不是说,只要把迟晚交给她,南越会永不来犯吗?今天支持的大臣都给朕记下来,给朕查。”
段锦弦发来的国书上说,只要大周把迟晚送过去,那两国就结为永世之好。
离谱的是,朝堂上居然真的有官员是支持的。
他们也不想想,北宁是谁打走的,南越就是谁打败的,迟晚就是大周的国之柱石,是能给出去的吗?
况且,迟晚是谁?大周的秦玉王,她的驸马,也会是她以后的皇后。
这些人还真是大胆,不要命了。
春归还没有走出去呢,就听虞九舟又道:“查出勾结南越者,诛九族,墙头草斩立决。”
春归的脚步一顿,立马行礼,“诺。”
虞九舟回到了宫殿里,开始找出这段时间迟晚给她写的信,想要从信件内容中发现不对劲。
对比之下,果真让她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以前迟晚的信件很热情,毫不收敛地表达自己的爱意,可到了后面,迟晚都是谈工作居多了,尽管也会表达,却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热情。
她原本以为,迟晚可能是累了,提不起力气写信。
可是今天心脏的一阵疼痛,让她肯定迟晚出了问题。
这是一种不可言说的感觉,解释不清楚,她就是能这样感觉到。
所以她想要对比迟晚的信,看看是不是哪里有问题,这样一看,难道是岭南发生了什么事情?
虞九舟内心涌上了强烈焦急的情绪,她恨得现在就见到迟晚,更想自己去接迟晚,但她是一国之君。
这时,冬迎快步走了进来,“陛下,秦玉王的信。”
“拿过来。”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虞九舟,能很明显听出来她语气里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