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务新事 第30章

但这并不重要。若老三知道,那又关顾望笙什么事儿呢?

顾裕珩听了顾望笙的话先是一怔,张张嘴差点把心里话秃噜出来:搁我这儿贼喊捉贼呢?

谢胜宇和白龙匪军有没有苟且顾裕珩不知道, 他平日就没正眼瞧过这个无名小卒, 可顾望笙不是实打实的白龙匪军吗?

可他再细看顾望笙那一脸的凛然正气, 心中头一个反应是老二不靠谱!

……不不不,虽然老二跟个鬼似的, 但应该不至于不靠谱到这地步。可顾望笙这又是闹哪一出呢?

想来想去,把自己脑袋给想疼了, 紧皱眉头挪动屁股坐进太师椅深处许久不语。

顾望笙瞅着他,说:“但也不一定……”

顾裕珩急忙抬眼看他, 可脑子里依旧一团乱麻。真想直接问问!

“可就算还没搭上线,他心里也绝对有投靠的想法。”顾望笙斩钉截铁,十分确信。

“他最近总来找我, 起初拿着谢善€€做借口,我便没拒绝,可如今熟了就时常和我说朝纲败坏、唯有白龙匪军能救世。我起初以为他年纪小一时激愤之言, 还想替他瞒着, 只是自己打了他一顿警告他,以为他会改,却不料执迷不悟。”

“我是真的怕了他,他若是别人家的也就罢了,我管他死活?可偏偏怕他发疯连累谢家和我!”顾望笙越说越生气,狠狠一拍椅子把手。

顾裕珩试探:“他非拉着你说这个干嘛?”

顾望笙有些无奈:“他要拉我入伙, 非说我流落民间十几年吃尽了苦头知道人间疾苦, 更会明白那伙匪军的正义。”

恶狠狠道:“他脑子有病!我确实流落民间十几年吃尽了苦头, 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住着御赐的府邸,花着我母后的嫁妆,走哪儿都恭恭敬敬叫我大皇子,我吃饱了撑的放着这好日子不过,跟他去投靠匪军??我就算当不了太子,当大皇子不比当匪军强??”

顾裕珩深沉地点头。

且不论顾望笙是不是,这个谢胜宇必然不会知晓顾望笙的那层身份,那谢胜宇确实就是纯纯脑子有病。

拉谁造反也拉不到皇子的头上,谁造反也不能是皇子啊。

“所以啊,你说是我求你都好,”顾望笙长叹一声,“赶紧把他抓走吧。我可以保证谢家其他人绝无二心,当然我也没有,就这个谢胜宇发癫。我手上没权,你有,你赶紧把他抓走。”

顾裕珩却有些嫌弃:“我没事儿抓他干嘛?你刚说这么久我都没想起来他长什么样子。”

顾望笙顿时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父皇一向为了白龙匪军的猖狂恼怒,若谢胜宇真跟白龙匪军有勾连,你抓住了,父皇不得高兴极了?大功一件啊。”

“那我不如抓你呢。”顾裕珩嘀咕。

“你说什么?”顾望笙问。

“……没什么,瞎说的。”顾裕珩依旧不敢信,狐疑地暗暗打量他。

顾望笙假装没注意到,只说:“说起来,上回有个叫陈贤直的翰林院编纂,说是要调去姜城,后来他闹起来,最终没去……我听人议论,是你背后搞鬼吧?”

顾裕珩根本不怕他知道,冷笑道:“是又怎么样?你要替他撑腰?我记得谢善€€和陈贤直是好友。”

“好友个屁。”顾望笙面无表情,“那姓陈的二十三了还未婚娶,谢善€€知道他有难,非闹着大半夜去找他,还不准我跟进去,两人关起院门不知在里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呵呵,恐怕又是谢善€€的情债。”

顾裕珩:“啊?”

他正要说这也不至于……

这顾望笙可真是,难怪父皇总嫌弃。看起来这么大个男人,成天为了谢善€€那点子没出息的事儿要死要活拈酸吃醋,还算男人吗?!

顾望笙脸色逐渐铁青,紧攥拳头,眼神直愣愣的像中了邪:“只是谢善€€不肯承认,怎么打也不老实……”

顾裕珩更加震惊:“你打了谢善€€?”

“……”顾望笙仿佛从梦游中惊醒,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与尴尬,急忙强作镇定,眼神却移开了不敢对视,道,“没,没有的事儿。你听岔了。”

顾裕珩对这消息的兴趣可远远大于顾望笙是不是秦青!他赶紧说:“你别狡辩,我刚才明明听你说‘怎么打也不老实’。你真打谢善€€了?”

顾望笙咬死了没打,不过眼神一直闪烁不定,偶尔对上也是立刻心虚地挪开。

顾裕珩悟了。

谢善€€新婚那时两次半夜叫了大夫急诊,此刻想来,真是发烧吗?嘶……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事儿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纯当听个乐儿。

顾裕珩正要乐,突的嘴角一僵,后知后觉:“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顾望笙反问。

“你那意思是,陈贤直是被谢善€€出了主意才没去成姜城的?”顾裕珩觉得自己简直过于聪明,竟能从那样看似无关的话里精准读出背后真相!

顾望笙不料自己竟如此敏锐,一时阵脚大乱,慌忙道:“不,我的意思……我……唉!”

顾裕珩用锐利的目光逼视他,他终于嗫嚅着败下阵来,沮丧又服气:“早知道瞒不过你!你从哪儿听出来的?我还遮遮掩掩,生怕被你发现。”

顾裕珩不屑嗤笑:“我……”

被顾望笙打断。

顾望笙急切道:“但你先别生气!别跟谢善€€一般计较,他就那性情,我也头疼。他到底是你大嫂,你若动他,那我就和你也没话说了!”

顾裕珩都要无语了,翻个白眼正要开口,又被顾望笙打断。顾望笙似乎极怕他去找谢善€€的麻烦,道:“你若要报复,去找谢胜宇。”

顾裕珩不耐烦:“这里头又有这个谢胜宇什么事儿?”

“就是他去告诉谢善€€的啊!”

顾望笙看起来是真的怕极了,急急道:“我就算把谢善€€囚禁在府里,对外样子总还要做下,谢胜宇身为谢善€€的娘家兄弟,非要找他,我用借口拒了,他就让我捎本书给谢善€€,我一翻那书平平无奇,就捎了,谁知道谢善€€怎么就从里面看出来了陈贤直有难,哭着喊着以死相逼非要去找!”

“你还囚禁谢善€€??”顾裕珩瞠目结舌。这可和他知道的太不一样了!

顾望笙又开始闪躲目光,支支吾吾道:“你听错了……是谢善€€自己不爱出门!得罪过那么多人,怕出门被人打,关我什么事……”

顾裕珩已经不信任他了。

观他这些反应,必然刚刚秃噜出来的都是真的。

他竟然囚禁了谢善€€,还动辄打骂!天哪!老大是这种人吗?嘴里说得要死要活,实际真要被他折磨死的却是谢善€€?不愧是断袖,玩得真花!

顾望笙被他用恍然大悟的复杂眼神盯着,终于恼羞成怒:“我和谢善€€的事儿不要你管!”破罐子破摔,“我是他夫君,我想怎么怎么,谁管得了?”

顾望笙闹了个脸红脖子粗,看起来不像假的。

顾裕珩良久没有说话,低头将事儿捋了一遍又一遍,得出了一个结论:若顾望笙是匪军头目,那父皇何至于烦恼如此啊!

他早就说了吧!就老二那个莫名其妙的所谓诱敌之法,不靠谱极了。

说是找了人去顾望笙面前说孙瑛和司马忠良反目成仇,若匪军派了人去试探孙瑛、伺机离间,就代表是顾望笙泄的密,顾望笙就是匪军头目……

那人家匪军就不能是凑巧那个时候去离间吗?这种事儿还挑日子?

司马忠良还闭着眼睛就是一顿夸!他就看不惯!

说真的,他怀疑这俩人有见不得光的事儿很久了,只是俩都不男不女的,实在也是想不明白要怎么见不得光,因此罢了。

但是当然了,顾望笙也不见得就可信。主要还是顾望笙一直有匪军的嫌疑,此刻却说别人里通匪军,这未免……

顾望笙瞅着他那竭力思索的模样,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自然不是空口白牙地瞎说,给你见一回你总信了。”

过了会儿顾裕珩才故作姿态懒洋洋地说:“若是别人说这些,我其实懒得理。但你究竟是我大哥,吃过那么多年苦头,我不理呢,未免不近人情……”

顾望笙深沉道:“这就是我为什么选择了你的理由。老四那个王八蛋自不必说,老二我真是看到他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唯独你是个正常人。”

顾裕珩忍不住向他寻求认同:“你也觉得老二像个鬼吧?!”

顾望笙一副没料到他也这么想的样子:“你也这么觉得?”

“父皇都这么觉得啊!”顾裕珩忍不住笑起来,连连拍着大腿。

“我和父皇私底下都这么说!有回父皇想事情入迷,忘了他还在,一抬头见着他白着个脸悄没声儿地站面前,偏偏还穿身白衣,从头白到脚,把父皇给吓得!气!得他老人家龙颜震怒,勒令顾裕骐再不准穿白衣,也不准悄没声儿待着,说完事儿就必须赶紧滚蛋。”

顾望笙一副寻到知音的样子激动道:“还以为就我被吓到过,都没脸跟人说,谁知道父皇那样英明神武竟也……”

“我母妃都被那玩意吓到过几回!”顾裕珩道。

顾望笙面露疑惑,问:“那他为什么成天一副那死人的模样?有贵妃那样显赫的母妃,又有夺储最有望的你这同胞的亲弟弟,什么都不用做就赢了,我若是他,做梦都笑醒。”

说着不忘自怜一番:“哪像我,亲舅舅都弃我而去,老四的母妃与我母妃是血脉姐妹,他却那样对我,尚且不如你。我每每想到都心灰意冷,肝肠寸断。”

“€€,那鬼他……”话到嘴边咽了回去,瞅瞅顾望笙,欲言又止。

顾望笙善解人意道:“若是不好说的秘密,就别为难。老二虽像鬼,对我来说,老四才是真正的恶鬼。”

“€€,老四算什么,也就是绿……咳咳,也就是,那什么,装了点儿。那还是顾裕骐更令人火大。”顾裕珩说。

顾望笙虽没反驳,可眼神里明显流露出不服,这可叫顾裕珩忍不了,赶紧找出一堆事迹来佐证自己的观点。

顾望笙听着,忍不住开口附和,两人狠狠地议论了顾裕骐一番,从那张成日拉着的小白脸说到他都这岁数了还未娶妻……

顾望笙讶异道:“莫不是他和我一样?”

“€€!还不如你。”顾裕珩摆摆手,都说到这里了,实在憋不住,冲他挤眉弄眼,“你绝对想不到一个事儿,嘿嘿,老二他啊,是天阉。你说他娶妻干嘛呢?摆家里干看着?指不定还给他戴绿帽子。”

顾望笙果真一脸震惊。这下都无需刻意演,他真是震惊了。

顾裕珩满足了,得意地挑着眉头说:“嘿嘿,吓到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顾望笙:从某个角度来说,我是真心支持顾裕珩当太子。

第33章

傍晚时分, 顾望笙如常走出京军营。

谢胜宇在营门外蹲守多时了,见着他,急忙追着叫:“殿下!大殿下!”

顾望笙撇头一看是他,跟见了瘟神似的, 脚下生风走得更快了。

谢胜宇只好一路小跑, 好不容易才堵到他面前, 张开手喘着气问:“你躲……你躲什么?哈……哈……”

顾望笙一脸“你说我躲什么”的不耐烦,再不似往日和蔼, 压低声音道:“别来往了,我可别让你给连累了!”

装得可真像个样子!谢胜宇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将他往旁边拉:“找个地方细说。”

顾望笙不肯,挣扎道:“你别逼我又动手啊!谢胜宇!这儿人来人往的, 别搞得难看!谢胜宇!”

人来人往,顾望笙到底没太挣扎,还是被谢胜宇拽到了一家酒楼包间, 还被他按到座椅上。

顾望笙气急败坏:“你到底想干什么?缠上我了是吧?”

“哎呀,殿下!你先听我说!”

顾望笙骂骂咧咧要起身,谢胜宇按住他肩膀, 一字一顿:“不, 是秦、将、军。”

“啥玩意儿?”顾望笙皱着脸防备又疑惑地看他,好似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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