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拥有炉鼎体质后 第30章

程云臻的理智已经彻底回笼。他酝酿半年的逃跑计划失败了,他今日不可能躲得过君无渡,与其再做无谓的抗争激怒他,不如少暴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程云臻一眨眼,又有眼泪滚滚而落,他抓着君无渡的手道:“因为我害怕。”

君无渡好像变成一个提问机:“害怕什么?”

“在合欢宗我便时常看到,炉鼎被活生生地采撷而死,您是分神修为,我自然会害怕……我怕死……才会出此下策。”

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松开了,程云臻得以畅快呼吸,他看着君无渡把他的手指握在手里,轻声道:“原来是这样,是我未曾考虑过这点。可你为何不与我明说呢?”

程云臻看着他那根本柔和不下来的表情,只觉得周围的气氛更加压抑,刚想再开口骗两句,君无渡将他两只手腕都上翻压住,厉声道:“你以为我会这么说?秦云,你知道自己演得多假吗?还不快说实话!”

他突然变脸,程云臻快被逼疯,大声道:“我不喜欢男的!我不想被逼着和男人上床!”

程云臻穿越之前是纯直男,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他也有过喜欢的女孩,发育期的性幻想对象也是女孩子。

哪怕曾有几个男同学对他有意思,在他表明过自己的性取向后就识趣地不再打扰了。

和男人上床,是他想都没想过的事情,这一年来只要想到时间到了君无渡就要草他,程云臻就焦虑痛苦地直扯头发。

终于从秦云嘴里撬出两句真话,君无渡觉得自己胸口的郁结之气反倒还顺畅了些。

的确是有很多男人不好龙阳的,但是君无渡没想到秦云也在其列。

他慢慢地道:“所以就因为这个,你才一直不想呆在我身边,一年前骗我等你,再慢慢谋划逃跑。”

程云臻察觉到他似乎没那么生气了,但是什么叫“就因为这个”?

程云臻在他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这几乎像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

君无渡松开扣着他手腕的手,转而摩挲他手臂上通红的朱砂痣,像是要把那滴晕红在肌肤上揉散。

“那你改了吧,”君无渡坦诚道,“我不可能放你走。”

他的火气已经消失了,是正在认真地和自己说话。正是察觉到了这一点,程云臻才更加感到绝望。

他闭了闭眼道:“这个……天生的,改不了。剑尊大人,就当我求求您,我不是个知情识趣的人,您就当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若您愿意放了我,我会感念终身……”

“秦云,”君无渡俯视着他,将道理揉碎给他听,“先前我答应你,等你身体调养好后再动你,是因为我珍视你,所以愿意容忍等待你。坦白来讲,若你早告诉我你暂时还不能接受,也许我还能再等上你一段时间。结果呢,你跑了,若你真能成功也就罢了,但败了就是败了。你一毁约在先,二是我的手下败将,你觉得我凭什么会放你离开?”

程云臻嘴唇微动了动,说不出话。其实他说这番话是难得耐心,然而在程云臻耳中却是极为无情,听得他心力交瘁。

君无渡脱下外袍给他裹上,带着他缩地成寸,两人直接回到了寒天峰上。

再度置身这间围困他的房子中,程云臻感到一阵恍惚。好像他这几天来历经困苦,累得想哭时仍旧咬牙坚持着赶路的时光全部失去了意义,像个笑话。

程云臻有些脱力,被君无渡抱着放在床上,外袍一掀开,露出白玉般的身体,整个人便成为盘中之餐,平静地等待被吞吃入腹。

君无渡看着躺在床上一语不发、表情惨淡的人,心中反而烦躁。一年以来,他的确是渐渐相信了秦云,所以在他的设想之中,两人的第一次应当和和美美,绝非是现在这样的场面。

他不仅要秦云,还想要秦云如当时所说般,心甘情愿。

都怪他素日对秦云处处容忍,才叫他如此蹬鼻子上脸。

程云臻合上眼睛,心如死灰,然而想象中的事情迟迟没有发生。恰恰相反,他听见君无渡开口道:“你逃出去之后,我抽空去了淮南林家一趟。”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秦云果然有了反应,几乎是猛地睁开眼睛。

君无渡继续道:“你撒谎骗我的事情先不论,那个叫林怀嫣的炉鼎,是你的旧相识吧。听说你们关系很好,同吃同住。”

不仅如此,君无渡还命人从合欢宗那里探知秦云在合欢宗时就惯会逃跑,予衍€€是个极不受教的。

程云臻又惊又惧,一是因为他在舆图上看了林家的位置,几乎和霁川隔了整个大陆,君无渡却说抽空去了一趟,二是因为君无渡提到了林怀嫣的名字,一时不知道君无渡是不是在诈他。

顾不得其他,程云臻拢了下衣服坐起,僵着脸道:“在合欢宗时,他的确与我同屋,关系尚可。”

“只是关系尚可?”君无渡轻描淡写道,“那枉费了我遣人将他带回来。”

程云臻大吃一惊,脸上的血色都恢复几分:“你说林怀嫣现在在霁川?”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小程这次逃跑真的很努力了,但是他限制条件太多,没关系再接再厉!!

感谢大家的营养液!!!

第30章 亲吻

君无渡道:“不错,你想不想见他?”

程云臻心乱如麻,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他怎会到霁川来?”

君无渡见秦云身上的活人气终于重了些,同他解释:“当日在金光宗,你们各自都签了卖身契,一问便可知被卖到了哪里。他如今跟在衍天宗的明夷长老身边。”

君无渡与衍天宗的人并无什么私交,这番把人弄过来颇多周折,见秦云与此人的确关系匪浅,也算没白费力气。

程云臻原本还沉浸在被抓回来的打击之中,这会儿骤然得知林怀嫣就在霁川,注意力大部分被转移了。

他小心翼翼地道:“我能去见他吗?”

君无渡露出一个被他气笑的表情:“你若不想见,我再将人原封不动地送回去。”

“想见的,我想见。”程云臻立刻道。

出乎他意料的是,君无渡并未提出什么条件要他交换,隔空取了件衣服扔到床上:“收拾好自己,我即刻叫人将他带上来。”

……

门扉推开时,程云臻心都被揪了起来。

只见一个身着蓝杉的长发青年走了进来,看到程云臻时目露惊喜之色,不是林怀嫣又是谁?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蓝色衣衫的修士,想必是衍天宗的人。他们并未进来,而是在门槛外止住脚步。

门复被关上,程云臻起身握住林怀嫣的手,拉他坐在自己身边,两人一句话都未说,但能从表情和眼神中看出对方的激动。

程云臻刚想开口时,林怀嫣捏了捏他的小指,这还是两人在合欢宗时的暗号,意思是有人在听,不可胡乱说话。

林怀嫣皱眉紧盯着他道:“你的头发……怎么弄成这样。”

“你放心,是我自己割的,”程云臻知道他是以为自己受了虐待,忙开口解释,“我嫌太长了,碍事。”

两人一年未见,林怀嫣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林怀嫣。

林怀嫣一贯是心宽体胖,能吃好睡好的,身体比他强一些。但一年多未见,此刻眼前的人竟消瘦得厉害,下巴尖了许多。

程云臻眼神复杂道:“你……瘦了。”

“瘦了还不好?”林怀嫣笑道,“我知你在想什么,我在衍天宗过得极好,你别胡乱猜度。我瞧着你倒是胖了一点,脸色也比从前好看了,可见剑尊待你不薄。”

程云臻突然觉得可悲,见了面又如何,连两句真心话都不能说,只疲惫地道:“好不好的,有什么区别。”

“自然是有区别。”林怀嫣道,“你从前在合欢宗吃的苦头还不够吗?现如今有剑尊好好待你,他既肯为了你,千里迢迢地把我接来,就为了和你说两句话,可见是用了心的。你何必还非要再跑?”

程云臻恍然,原来君无渡是叫林怀嫣来当说客的。林怀嫣恐怕被君无渡“提点”过,所以装出这样子来说话。

于是五味杂陈道:“我……可能是一时没想明白吧。”

“你以后别再跑了,”林怀嫣抓着他的手道,“你一个炉鼎孤身在外,倘若被别的修士抓走,再卖回合欢宗去,那崔管事真是要笑掉大牙了。别和自己过不去啊。”

程云臻虽知林怀嫣说的未必是真心话,可听人这样劝解自己,不由得发起怔来。

林怀嫣:“时间不多了,这半天光是我说,你可还有话要同我说?”

程云臻:“你在衍天宗当真过得好吗?”

沉默片刻后,林怀嫣眼睛垂下,没有直视他,说:“自然是真的。若是不好,我也不能出门来找你,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程云臻慢慢地道:“那就好。对了,我遇到个林家人,不知是不是你的表亲,那女孩和你是一个字辈的,叫林怀……”

林怀嫣见他转移话题,便聚精会神听着,然程云臻上一秒还在佯装思考,下一秒却突然伸手,将他袖子往上剥掀,露出了手臂上几条新旧交错的可怖鞭痕。

方才程云臻就注意到,他抓林怀嫣的右手时,林怀嫣便会浅浅蹙眉。

林怀嫣一惊,忙把袖子拉下,此举无异于再往他身上抽了两鞭子。

他是个要强的人,自认为在合欢宗时,总是他照顾秦云多些,现在却被识破谎言,叫秦云得知他的真实处境。

他再也无法演下去这出拙劣不堪的戏码,慌忙道:“我……我该走了。”

……

如林怀嫣所暗示的,屋内的一举一动,都未逃过君无渡的监视。

林怀嫣走了之后,程云臻就一直在原来的位置坐着,一动不动。直到君无渡进来才有了些反应。

“他已经走了。”君无渡说。

“哦,”程云臻魂不守舍,“走了啊。”

君无渡走到秦云身前,望着他道:“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

他的本意,的确是让林怀嫣来做说客,却没想到秦云见了人之后变成这样,想必是因为瞧见了鞭痕。他一直都知道,秦云是个心软的人。

也罢,看看旁人的处境,也许能让他对现况更清楚些。

程云臻连个笑也扯不出来:“只是许久未见,有些伤感而已。”

如果君无渡让他与林怀嫣见面,目的是震慑他,那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林怀嫣胳膊上的鞭痕……再联想到他的消瘦,程云臻怎么会不明白,心神难宁。

在合欢宗,每次他噩梦醒来,又或者是被毒打后发了高烧的时候,永远是林怀嫣在照顾他,支持他。

而他除了连累林怀嫣一起挨打,竟什么也没替他做过。

君无渡皱眉道:“你怎么哭了?”

连日高压逃跑,又被捉回,落入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再看见好友受苦而无能为力,程云臻眼前一幕幕在回放,心里酸胀得要命,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他的眉形本就是稍稍下撇,一蹙眉哭起来更是可怜,脸颊上亮晶晶的两行下来。

君无渡见他哭得伤心,心神微乱,捏起他下巴给擦了两下,指腹被滚烫泪水沾湿,是极为陌生的触感。

“做错了事还哭?”君无渡生气又焦躁地道,“不许哭了!”

程云臻亦觉得在君无渡面前哭是种耻辱的示弱之举,很快止住眼泪。

君无渡道:“你只是看见他胳膊上的两道鞭痕就哭成这样,有朝一日若是轮到你自己呢?我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青面獠牙的夜叉,至于如何待你的你也清楚,你老老实实地留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

程云臻一怔,知道他又在理论这次逃跑的事情,心中厌恶无比。

君无渡捏了他脸道:“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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