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睢每日继续修炼与学习,再时不时看一看段攸那边的情况,时间一晃便过去了半个月。
而这一天,在常睢学习时,忽然,脑内叮咚€€€€小说更新了。
常睢一直在等待着小说的更新。
他对京城太不熟悉了,远在上天宫的燕仪也不是他能够打听的人物,所以他现在唯一的情报来源便是小说了。
这些天,他甚至还翻了一遍作者论坛,在作者论坛学习写小说的手法,以此来推测作者接下来的剧情要如何发展。
他甚至还加入了一些作者群,装作小白作者向那些有过写作经验的作者请教。
大多数作者告诉他,主角遭遇危机很正常,不用担心,接下来只要想解决办法就好,而大多数作者写作忌讳便是不能让主角的境遇一降再降。
常睢想到作者将相和颂入魔的事情暴露在众人面前,心道:码字三百年根本不按照常理出牌啊。
正常作者会把男主角入魔的事情宣扬到全天下人知道吗?
而且还是在男主角刚出新手村,完全没有自保能力的情况下。
常睢心中腹诽,但想到这是一个现实,而不是简单的小说世界,他又觉得一切合情合理起来。
不管信不信其他作者的话,但对常睢来说确实是个安慰。
这样想着,常睢打开了手机。
上次小说更新到相和颂被带走,新章节内,小说作者寥寥几笔提了他将木心脉给相和颂的事情,激励了相和颂坚持下去的决心。
而后,小说描写了他们进入京城发生的事情,他们与相家的争吵,民众对相和颂这件事情的议论纷纷,以及与王永叹的相遇。
或许是因为他安排的宝华丹也会在日后的剧情中占据一席之地,作者特地花了一千字进行描述。
读者段评纷纷猜测常睢有什么计划。
“忽然看到转机了。”
“宝华丹和九品清莲那个比较贵重?”
“不会要用宝华丹交换九品清莲吧?”
“我不行了,我一看到常睢的名字我就觉得他是个女的,心好痛。”
“作者,我可以当做没有看见你的聊天记录,只要你改一下,写常睢是个女的,我们就还是好兄弟。”
常睢啪的一声关了段评。
他就不该相信这群看文的读者会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宝华丹剧情后面,作者便写了他们与王永叹的交谈,把后面在王永叹对上天宫以及京城情况的概述挪到了茶馆,而在他们的交谈时,以双线并行的描述手法,作者将画面转移到了相和颂这边。
常睢看的更加认真。
和他们在上天宫山下分开,相和颂被带进了上天宫,上天宫位于高山之上,道路崎岖,为了防止乱七八糟的散修闹事,路上更是有许多阵法,有扰乱感知的、扰乱心神的,还有重力阵、寒冷阵……
这次领头带相和颂上山的上天宫弟子是原先的外门子弟,其他上天宫弟子把不愿意的活扔给了他们。
来这一趟他们本就气不顺,见相和颂因为世家子弟的身份,成为魔修了也能逃脱惩罚,获得缓刑解救的机会,几位弟子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了想法。
想要好好折腾相和颂一番。
反正相和颂身上都带着禁魔箍,他们并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于是相和颂就在理智濒临崩溃边缘,被上天宫弟子盯上了……
常睢看到这里不由自主皱起眉头。
他继续翻页,看向下一章。
相和颂丝毫不知道身边上天宫弟子的打算,跟随他们上了山。
在无声地默契中,上天宫弟子带着相和颂进入重力阵。
一进入重力阵,所有人身上的压力倍增,走路宛如在身上压了千斤巨石。
上天宫弟子们手里拿着抵消阵法效果的符€€,身形飘逸地在前面走,似乎忘了被他们带上山的人还没有解阵符,丝毫不管位于中间的相和颂,
几个弟子心中暗笑,觉得相和颂一定会洋相百出。
他们走了百步,悄悄朝相和颂看去,本以为会看到相和颂在地面狼狈奔爬的场景,却没想到相和颂神色如常,好似根本没有感受到重力般,跟着他们脚步,步履如常的往前走。
他的肩膀宽厚,一身黑衣时不时飘散出如黑烟般的魔力,他眼神沉静,如同一汪深潭,身上完全没有其他魔修随时喷薄而发的恶意。
他如山一般沉静的冷肃,不像是魔修,反倒是灵修。
几个弟子互相对看了一眼,他们都有些惊愕。
这个人不是带了禁魔箍吗?
就算有灵气的人在这样的地盘行走也十分艰难,被禁锢住魔气,宛如一个普通人的魔修怎么可能能承受?
他们纷纷认为是相和颂是有什么法器,帮他抵挡住了重力,于是在接下来的寒冰阵故技重施。
然而相和颂除了头上多了些风霜,面对足以让人刮伤的风雪阵,他依然身形如松,巍峨不动地跟着他们出来了。
甚至在察觉到他们的注视时,抬眸轻轻朝着他们望过来。
他生的真是眉目俊朗,冰粒落在他的脸上,明明是个魔修,可是他洁白的肌肤几乎与白色的冰粒融为一体,因为寒冷更多了几分冰冷,让他呈现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势。
那双眼眸更是仿佛能够看透人心,清清澈澈将他们的鬼蜮伎俩印入眼中。
不予动怒,无可撼动。
这一瞬间,他看上去不像是个魔修,倒像是个可靠的灵修。
几位上天宫弟子看得心情复杂。
常睢看到相和颂解决了遇到的困难,也松了口气。
相和颂沉着冷静的态度,着实让不少上天宫弟子对他产生了改观,还让几个本就觉得这样不好的弟子心生愧疚。
于是,在心神阵法中,有个外门弟子犹豫了瞬间,将保持心神清明的解阵符给了相和颂。
但是他不知道是,有人特意在符€€上做了手脚,意图在上山过程中诱导相和颂失控。
由此,小说的视角转到了三皇子这边。
小说中,原先在池塘边谈话的男人终于有了姓名。
他也是燕家的人,他名叫游理,和燕仪不同,他是燕家提拔上来的修行者,小说中没写他为什么要对相和颂动手,或许是因为相和颂打破了他对二皇子出手的计划。
只是写了在外门弟子递给相和颂符€€时,他安然喝茶,语焉不详地说想试一试相和颂的能力。
而一旁的三皇子则是自顾自猜测起游理的计划,觉得是游理想要杀了相和颂,诱导相和颂失控,强杀相和颂。
游理没有表示,于是三皇子便安排了人,能够第一时间过去杀掉相和颂。
常睢看到这里便意识到,相和颂的符€€被做了手脚。
果然,在接下来的剧情中,即使获得了符€€,问心阵法依然对相和颂产生了效果。
这个阵法会让人看到了最恐惧,或者最渴望的事情。
在其他外门弟子的眼中,相和颂只是平常地走在他们中间,但是在相和颂眼中,他周遭的环境都发生了变化。
他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魔气叠加问心阵,让他以为自己面对凌长老的诘问时失控了,他失手杀了小睢。
小睢胸口染血,回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可是他却什么反应都没有,毫不犹豫从小睢身边越过,对其他上天宫弟子出手。
血液湿漉漉、黏糊糊的手感在手心中蔓延,小五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眼中含着泪光。
但是完全被冷酷主导的他没有丝毫动容,他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中不可自拔,从修士们的包围圈中撕开一个口子逃跑了。
上一个阵法留下的痕迹被相和颂的身体记住了,于是等他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时,他就看到了一片寒茫茫的大地,白雪弥漫视野,风雪声呼啸。
他重重地在雪地内艰难地行走,风吹动他发丝和衣角,剐蹭他的脸颊,魔气油生得杀戮欲望让他胃部不自觉痉挛,可偏偏,他似乎又是极为享受这些。
两种极端相悖的感觉和情感在身体中发出碰撞,让他身心扭曲。
与此同时,方才的记忆也传到了他的脑海,他听到了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声音。
€€€€我杀了小睢!
我把小睢杀了。
冰冷似乎弥漫到他的心脏,冻住了他的呼吸,他心脏生疼。
我杀了小睢。
他麻木地行走着,却不知道自己将要走到何方,他脑海中只有小睢不断回望过来的眼神。
充满了不可置信。
是的,你杀了他。
他的皮肉绽开,重重的倒下了,你却看也不看他一眼,杀意腾腾的离开了。
手上黏腻的血迹仿佛变成了盐渍,一遍遍凌迟着他的伤口。
在上天宫行走的道路上,经过两个阵法验证,证明相和颂不一般的上天宫弟子们时不时地看向相和颂,他们对相和颂产生了好奇。
他们不断回忆零星听来,和相和颂有关的信息。
而就在几个上天宫弟子用眼神交流时,一个上天宫弟子隐蔽地回头,看向相和颂,却忽然发现相和颂手腕上的禁魔箍正在不安地嗡鸣着,好似要随时裂开。
怎么回事?
禁魔箍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不等他疑惑,他耳边忽然想起了同行弟子的惊呼声,“他哭了。”
上天宫弟子微怔,抬头看去,却见这个面对风雪与刁难,眼神中都不见一丝动容的男人正木然地睁着眼睛,眼中血丝遍布,一行带着血痕的泪水正从他的脸上滑下来。
他……哭了,无声落泪的哭了。
其他人被惊叫惊讶地纷纷回头,看到相和颂明显被问心阵摄入的状态,连忙追问,“你们没有给他解阵符吗?”
“给、给了呀。”其他人纷纷回应。
他们又连忙从储物袋中寻找,看看有没有新的解阵符。
因为现在相和颂的状况明显很不对劲,他身上的魔气如有实质的挣扎,似乎要要脱离他的身体大开杀戒,禁锢在他四肢的禁魔箍不安地嗡鸣,不堪重负地压制着魔气,震颤的频率,好似下一秒就会破裂开来。
他们是想要折腾相和颂,但是他们还不想搭上自己的性命。
能把禁魔箍弄到嗡鸣的魔力,怎么想也不像是他们能够压制的实力。
被一股无形的压力威胁,周围的树林也开始齐齐震颤起来,哗啦作响,如同妖魔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