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觉得他烦,本来翻着白眼睡觉,眼珠子艰难地颤抖了一下之后,终于把蓝色的眼珠子给翻了回来。
贺清???
不知好歹!
看见面前居然是哥们儿在打扰自己睡觉,而且不知道打扰自己多久了。
这么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地吵我睡觉,你是狗吗?!
顾流愤怒地握着他距离自己最近的那根手指,用力咬了一口!
“汪呜!我要睡觉!”
咬完之后,他两眼一翻,又继续睡过去了。
太好了,还能说话。
提心吊胆的精灵彻底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也只是睡着了。
转头,精灵啼笑皆非的看着桌面上的那盆牛奶。
虽然砸了个顾流下去,但那一盆牛奶没有溢出来。
水面平静,纹丝不动。
而因为先前顾流在里面咕咚咕咚喝,水面下降了不少。
现在,精灵沉默地看着妖精的小肚子,还是有点鼓。
他到底喝了多少?
哪怕被打扰了,顾流的呼吸依旧很平稳,他很安稳地睡着。
小小的一张脸上写满了恬静、安详……与黏。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脸上的牛奶都快干了。
贺清看着自己手上的小小牙印,没多久,手指上的牙印就消掉了。
再看着躺在桌面上,浑身湿漉漉的顾流,贺清稍微有点犹豫了起来。
他身上全都是牛奶,要是不洗干净就睡觉的话,明天起床黏在身上肯定会很难受的。
精灵沉思:要不我就……
顾流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块太妃糖,浑身冒着奶油味。
然后一只狗突然哒哒哒小碎步走了过来,撕开了太妃糖外壳包裹着的那层糖衣,就开始舔了起来。
顾流急得浑身直冒汗€€€€等等,狗不能吃巧克力!
然后那只狗跟自己说:“科科,你又不是巧克力馅儿的,你明明是奶油馅的。”
顾流想想也是,于是他就又睡过去了。
那只狗舔了几下,可能感觉糖还是没有肉好吃,就没有下嘴把自己整个全部都吞下去。
只尝了尝外面的那层壳,和里面的奶油馅儿。
糊了一身狗口水之后,顾流又感觉自己被抛到了温水里。
下面有一个软软的东西垫着,让自己不至于沉到水底。
模模糊糊中,顾流梦中场景变换。
“……这是水浴法,我选C!”
这块太妃糖被水浴加热,很快就开始融化了。
他被煮熟搅拌着,感觉糖蜜一点一点地从自己身上流下来,皮越来越薄,馅儿都流出来了。
到最后,自己身上一点奶味儿都没有。
顾流也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东西,他感觉自己被人从水里捞了出来,然后放到了模具里。
一个晚上被折腾来折腾去,睡也睡不好。
“钥匙翘翘了啦。”顾流想。
他就这么被贺清一点一点地洗干净了。
贺清把他从水里捞了起来。
然后用柔软的绒布擦干,再放到了冒着阳光气味的小床上。
“晚安,明天见。”
聋精灵在心里这么说。
*
艾丽莎拔她哥哥们身上的绒毛,根据设计图,很快就做出了一条漂亮的小裙子。
小裙子放在旋转人台上展示,特别耀眼!
艾丽莎还有点嫌弃顾流太小了,少女写道:“你要是大点的话,我多拔的那些羽毛就也能用到了!”
顾流看着角落里的一堆羽毛,咂舌道:“你这拔的是不是有点多了?他们不冷吗?”
艾丽莎写道:“诶呦,没关系的,反正我有十一个哥哥嘛!”
顾流还挺喜欢这条裙子的,也喜欢后面带着的翅膀。
要是头上再套个光圈,那就更合适了。
跟天使星元似的,而且自己还有那么三条狗,再给它们打扮打扮,能轮流骑狗!
像啊,简直太像了!
以后自己就能开狗去创人了!
而贺清经过近一年的学习与努力,也终于把给顾流专门制作的藤蔓装做好了。
聋精灵还不会说话,只能目光灼灼的看着小妖精,试图能够从他的嘴里“听”到一些夸赞的话。
顾流左右看了一圈,简直不知道该从哪里夸起,这玩意儿350度全漏风!
其实贺清编的还是挺细致的,就是顾流的体型实在是太小了,材料有点不匹配。
比如艾丽莎给哥哥们织的荨麻披甲,放在顾流的身上,网眼就非常明显,乍一看像是渔网,甚至顾流的头都能从里面伸出来。
而贺清编的衣服……
这就很不正经了。
像渔网装,非常透视。
看到顾流的脸色,艾丽莎笑得前仰后合,但是她依旧很有技巧地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毕竟哥哥的衣服还没有编好嘛!
贺清却感觉到了不远处的嘲讽,他转头瞪着艾丽莎,两个人又展开了无声的较量!
艾丽莎拿起笔,信心满满地写道:“诶,顾流老师,我和他做的衣服,谁的更好看呢?”
顾流左看看,右看看。
一边是少女自信满满的脸,另一边是哥们倔强黝黑的脸庞。
最终,顾流还是昧着良心写道:“呃……还是贺清做的更,呃,好看。”
天啊!这句话说出来,实在是丧良心啊!
艾丽莎嘴一撅,写道:“哼,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早就猜到啦!你实在是太纵容他了!”
她继续写,然后展示给贺清看。
“你别急着骄傲,你要记住他选你,只是因为偏爱你而已!其实你织得很烂!我才不是在技术上输给了你!”
看见她写的话,贺清心里更有一种隐秘的开心。
他又不是没长眼睛,也不是没有审美。
……对啊,就是仗着顾流的偏爱啊,怎样?
顾流怕哥们又不开心,赶紧给艾丽莎塞了一把梅子糖:“吃你的吧。”
这种糖果吃起来特别酸,把一颗含进嘴里,嘴巴里能持续不断地分泌着口水。
既然嘴里也一直在分泌口水,那也就腾不出嘴来说话吵架了。
毕竟口水要是跟喷泉似的喷出来的话,那实在是不太美观。
对攻击方和被攻击方来说,这都是一种不小的心理阴影。
艾丽莎毕竟还是一个小淑女,被顾流这么一打岔,她就只能忙着去跟嘴里的梅子糖搏斗了。
不然的话,她怕自己写着写着,口水就会从嘴角流下来,那样子看起来一定会特别痴呆!
一边搏斗,她还一边想着:嗨,这种糖果可真酸!我一定要让哥哥们都尝尝!
特别是小哥哥,我要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往他嘴里塞一大把!
哈哈哈哈,只是想想就要笑死人了!
*
时间过得很快,艾丽莎终于编织完了。
那一天,顾流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激动的感觉,艾丽莎脸上很显然地写着开心,但是也没有特别多的兴奋。
因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顺理成章的。
她郑重地将自己亲手织成的荨麻披甲一件件给头戴着皇冠的野天鹅们披上。
很快,哥哥们就恢复了原样。
他们走出了洞穴,迎接着多年来的第一缕阳光。
小哥哥两手把艾丽莎抱了起来,像大风车一样地甩。
还要故意逗她:“哇哦,艾丽莎你变沉了好多,果然是长大了!”
艾丽莎被甩得头晕眼花,还不忘记反唇相讥:“那是哥哥你太虚了吧!”
骑在贺清头上的顾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