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于平凡之众的教主像是某些特别能苟的反派一样,因为特别害怕先太子,就佯装假死先蛰伏了起来,等先太子意外去世,确定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这位教主才重出江湖。说不定之前已经暗搓搓的在偏远地区搞过不知道多少事了,如今组织重新日益壮大,他才敢再来为祸京师;
亦或者这位教主当年被孝贤太子的人格魅力所打动,已经决定弃恶从善,这些年也一直洗心革面,直至先太子死于血脉后遗症,他才再次疯癫,决定让整个世界给先太子陪葬。
当然,也存在不那么戏剧冲突的可能,就是单纯的一代教主被搞死了,又有二代教主不甘心的跳出来,重新集结人手,模仿犯罪。
总之,理由可以有千千万,但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大反派现在就在现场。
那肯定要去会一会啊。
准确的说,沈里是想一网打尽。因为他每次看电视剧和在看小说的时候,最无法理解的剧情,就是不管是主角还是反派,都很喜欢在故事的一开始,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放过自己毕生的对手,给足了对方成长的空间,各种斗智斗勇拉扯几十集甚至上百集,直至对方神功大成,再用比当年成百上千辈的惨重代价来彻底弄死对方。
图什么呢?沈里不理解,也觉得没必要。
他想现在就搞定这件事!
只不过吴家如今还被认定为为“传染源”,谁也不能靠近,能把谢兰芝捞出来,已经是因为带头围了吴府的人是太子了。
杜言生都没能跟着谢兰芝一起来到望仙楼。
当然,杜言生也没有被留在吴府,不然谢兰芝也不可能抛弃朋友独自出来“享福”,他肯定要哭着喊着和老杜在一起。
杜言生最终是作为犯罪嫌疑人,被武侯铺的金吾卫单独扣押,监管起来的。
与杜言生有同等待遇的还有几个人。
事实上,谢兰芝从吴府出来的时候,大概还有不少人以为他也是被当做犯罪嫌疑人带走的呢。
沈里还在琢磨该如何回答谢兰芝呢,谢兰芝这个快乐的小傻子已经为他找好了理由,自动合理化了沈里的行为:“是不是我拒绝你邀请的时候,说了赴宴的事?”
是的,沈里之前邀请过谢兰芝一起今天来望仙楼。
“你邀请了他?”闻时颂听了半天,只关注到这一个重点,看着沈里满脸的不高兴€€€€我以为你只邀请了我!
沈里没能get到闻黛玉“这是独给我一人的,还是所有人都有”的奇妙小心思,只是如实回答:“对啊,人多热闹嘛。”虽然谢兰芝没办法当太子这样的门票,但作为被携带的人员还是可以的啊,沈里肯定会试着邀请朋友。
只不过小谢同学万分遗憾的拒绝了,因为他是个诚实守信的人,已经先答应好了别人,就不好反悔,即便他真的很想再蹭一顿望仙楼。
如今也不晚。
谢兰芝打从进门开始,除了一开始想拥抱沈里以外的时间,就一直在劫后余生的各种吃吃吃,嚼嚼嚼,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用吃压惊,还是单纯的想吃回本。
他在牛嚼牡丹般猛喝了一大口花茶后,又道他带杜言生赴的就是吴家的这场惊鸿宴。
当然,现在大概要叫惊心动魄宴了。
谢兰芝本也是好意,杜言生虽已经是江洲解元了,但名声其实还是不如其他几个非常会钻营的举子的。谢兰芝想帮朋友扬名,好让大家重新站到一个起跑线上。
作为一个社交小能手,谢兰芝别的不行,带朋友蹭宴会还是绰绰有余的。
吴家三公子的宴会是最近一段时间最饱受瞩目的雅集,无数文人举子掏空了家底都要想尽办法得到一张门票,谢兰芝却轻轻松松直接和吴三要来了。
“我俩不算多好的朋友,但也不是泛泛之交。”谢郎君如是总结他和吴三之间的关系。
吴三死之前还在和谢兰芝一起喝酒来着。
“我没喝!”谢兰芝赶在他表哥伸手打他之前,先替自己证明了清白,他年纪太小了,家里没人愿意他喝酒,也不希望他变成一个天天只知道喝大酒的纨绔子弟,“我不喝那个,真的,我真不明白,这玩意到底是谁在爱喝啊?”
谢兰芝只觉得白酒又苦又涩,还辣嗓子,哪怕别人说什么清冽柔和的上等好酒,在他尝来也很奇怪,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这玩意如痴如醉的。
沈里颇有同感的点点头,他小时候甚至一度怀疑过大人的味觉是不是都失灵了,才会觉得这些酒好喝。
谢兰芝劫后余生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感慨了一句:“大概是因为我没喝,所以才逃过一劫吧,我听说这毒是平凡之众的三更死,大家都说他们把毒就下在了吴三的酒里,谁喝谁死。程见也确实是和吴三碰过杯。”
“那现场除了吴三郎君和程见以外,还有人出现不适的情况吗?”沈里追问。
谢兰芝努力回忆了一下,然后肯定的摇了摇头:“没有,反正直到我离开之前,不要说死人了,甚至没有谁身体不适,倒是有不少自己吓唬自己的,但吴家的大夫都给看过了,什么事都没有。”
只是听说毒药会传染,谢兰芝在吴家的时候都快吓疯了。虽然他也不知道毒药要怎么传染,反正大家都是这么说的,传的有鼻子有眼。
很快,武侯铺的金吾卫首领就带着万年县的县令和师爷赶到了望仙楼。
雍畿城的一百多个坊市,在行政划分上被分为两个县,左边由长安县县令掌管,右边由万年县县令掌管。
平日里京城的百姓遇到什么需要报官的事情,都会去这两个县衙敲鼓。
平康坊就属于万年县。
虽然大概此时此刻的万年县县令恨不能平康坊属于长安县,但他还是以身作则,最终选择了亲自进入已经暂时封闭的坊内。
他的师爷是仵作出身,比他要更孤身犯险一些,要直面两位郎君有可能携带病毒的尸身。
来面见太子时,这位师爷也是不敢直接出现的,而是只躬身站在门外,全副武装隔离着自己,给太子殿下进行汇报。
他们的办事效率是真的不错,已经多线并行的检查过尸身,并审问过主要嫌疑人了。
杜言生说的和谢兰芝差不多,毕竟他俩从进入吴家开始,就高度绑定在一起,宛如一对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连体婴,除了中途去解手意外,就再没有什么分开的时候。要不是杜言生和程见之间的矛盾实在是太多了,程家下人一口咬定他家郎君知道了杜言生的秘密,杜言生是对他家郎君杀人灭口,杜言生其实根本没有被怀疑的余地。
“我和老杜真的能互相作证彼此的。”谢兰芝非常委屈,他们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啊。
其他几个嫌疑人也都有各自的视角,说话的真假还需要后续有特殊血脉的人检验,但目前来说,他们都没有贡献什么有用的信息。
反倒是万年县的师爷,从仵作的角度给出了一些全新的信息。
他说两位郎君可以确定是死于同一种方式,血黑而骨寒,惊则而其乱……
“说人话。”闻时颂倒是听懂了,但很明显的,沈里没听懂,闻时颂在自己当众再给沈里翻译一遍,有可能别人会觉得沈里很笨,和让万年县师爷说大白话之间,自然是选择了后者。
师爷很快把握风向,尽可能用大白话又说了一遍。
确实是五脏六腑破裂而亡,脏器全部被震碎了,死后口鼻中还溢出了大量的黑血,他们吐出来的血中也混着胃液和脏器碎片。一切征兆都符合五脏六腑爆裂而亡的结果。
但奇怪的点也在于此,他们检测了吴郎君和程见用过的酒杯及其他器皿里的点心饭菜,均没有找到毒源。
吴老爷子甚至给所有宾客都强制搜了身,里里外外好几遍,都没有找到可疑的装有毒药的外包装。
甚至按照谢兰芝的说法,当时喝酒的不只有吴郎君和程见,吃饭的也不只有他们俩,他们甚至在吃食上都有很大不同的偏好,一个无辣不欢,一个一点辣都不能吃,两人碰过的菜品几乎没有重叠的,根本不找到导致他俩同时中毒的交集。
案件目前就卡在了这一步。
万年县县令还送来了当年涉及到与平凡之众和三更死有关的全部案卷。
闻时颂留下了卷宗,就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继续先排除有没有传染的风险了,目前来说传染的可能性已经大幅度下降了,毕竟再没有出现过什么相关案例。
闻时颂也没有在这些人身上看到“中毒”的字样。
在闻时颂还在看卷宗,想要找到蛛丝马迹的时候,沈里已经大胆给出了一个结论:“这是模仿犯案,或者是有针对性的要杀死吴程二人,我觉得不是三更死。”
这是沈里根据多年看网络小说的经验,以及结合PV给出的种种线索,得出的结论。
就,虽然PV里出现了平凡之众的教主,但一般的宣传动画不都是这样吗?一切证据越是指向什么,凶手就越不是什么。甚至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平凡之众的教主也在追查到底是谁干的,为了摆脱嫌疑,和主控联手破案的剧情呢。
“为什么这么说?就因为目前只死了两个人?”闻时颂抬头,谢兰芝也好奇的看向了沈里。
沈里当然不能说自己毫无根据的猜测,但他也有其他角度,好比:“不是,因为我就觉得这个说法从根上就是矛盾的。”
什么样的毒药,才能让五脏六腑爆裂而亡呢?
这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
毒药穿肠而过,最有可能造成的局面是内脏和黏膜组织被腐蚀,胃壁穿孔,一切脏器如腐泥一般,甚至死者的牙龈都会出现。
这才是正常毒药会造成的结果。
别问沈里怎么知道这些的,感谢剧本杀,真的是让他知道了很多没必要的杀人手法,和死亡诡计。
而根据万年县师爷的说法,两个人的死亡原因是真正的脏器破裂。
造成脏器破裂的原因有很多,但很显然不会是毒杀。
这两种死法在死前确实是很像的,都是吐血,腹痛,浑身抽搐,容易让人混为一谈,但本质上是不一样的。他们按照毒杀的方向去追查,那能找到关键线索才见了鬼呢。
名侦探沈里,堂堂上线!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的破案别信,我为了剧情需要随便写的,没有太多科学依据,很可能是我胡说八道。
PS:教主是故人,大家可以猜猜是哪个故人2333333
第73章 入主东宫第七十三天:
“如果不是毒药,那能是什么呢?”谢兰芝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
闻时颂斜了一眼他愚蠢的表弟,觉得他这人真的一点慧根都没有。
沈里还在专注推理,对闻时颂道:“所以我觉得是平凡之众做的概率不大。”游戏这段的剧情,大概率走的就是主控和教主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走到一起,两边联手破案的路子了。
谢兰芝一愣迷茫:“所以?”这个“所以”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因为”又在哪里?是我漏听了什么吗?我们上一步不是还在讨论凶手的杀人手法吗?怎么就所以到不是平凡之众上了?就因为用的不是毒药,所以就不是他们了?
闻时颂却已经立刻就跟上了沈里的思路,还答的有来有回:“但如果是教主换了人的话,就也不排除是它们下手的可能。”
沈里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后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谢兰芝只能在一边敲碗:“救命啊,有没有人啊,聪明人公然歧视傻子啦。”仿佛下一刻他就要再次使用他“大家来评评理”的血脉,申诉一下他的表哥和“表嫂”有多么冷酷无情又残忍。
闻时颂这回连看都懒得看这个小傻逼了,真正聪明的弟弟,在这个时候早就该消失了,而不是一直杵在一旁,当一根灯火通明的蜡烛。
反倒是沈里赶忙回来补上了他落下的解题步骤,并努力安抚自己的小伙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从小做数学题就不爱写步骤,抱歉啊。”
虽然谢兰芝没明白什么叫数学题写步骤吧,但至少他在沈里掰开了揉碎了的讲解里,终于跟上了两人的节奏。
既然普通人作案的概率极低,也就是说有人用了“魔法”,既血脉力量。
沈里和闻时颂没有分析这个血脉力量是什么,毕竟想要达到脏器破裂效果的花样可以有很多,像武功一样隔山打牛的内伤啊,高频共振的声波攻击啊,操控磁场进行冲击啊,抽出身体内空气的真空减压啊,甚至连光波刀都有可能。
手法太多了,根本想不完,不如从其他地方着手。
透过现象看本质,沈里由此得出的一个结论就是:既然凶手很可能是使用了血脉力量的人,而平凡之众的教义又是肃清一切血脉觉醒者,那么就不大可能是它们做的了。
平凡之众当年的手法,也多是偏向于普通人都能使用的。
他们在证明普通人也不比血脉觉醒者差,至少如果你不把普通人当然,普通人也是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来让你付出代价的。
而闻时颂反驳沈里的则是,现在平凡之众的教主很可能不是一开始的那个教主了,所以,对方做事的方法未必还会遵循老一套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谁也不敢保证,这一任教主不会是一个自己本身觉醒了血脉,但还是极端反对血脉力量,想要杀死一切血脉觉醒者,包括自己的这么一种人。
沈里举手:“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吗?”
闻时颂眼也不眨的表示:“概率很小,但不是零。”好比你眼前的我,就是个好例子。
太子殿下对觉醒血脉的厌恶已经不需要多说,是个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恶意。他自己要了解的更深刻一点,那就是哪怕他已经觉醒了,他依旧并不觉得这能力有什么大不了。
人们总说屁股决定脑袋,可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导致一个人固执的无法转变自己的想法。
闻时颂就是因为他的父皇。
在他小时候,他还憧憬着有天自己能够觉醒血脉,或者说自信的他从不怀疑自己会觉醒血脉,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的时候,他父皇一句“你永远不可能觉醒”,彻底激起了闻时颂骨子里的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