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着是谁偷走了小黑?而家里人为什么不告诉他?
这次周易发自肺腑的叹了口气。
刚刚他就不该先行试探铁柱,这下可好了,一根筋的人是不会分心去思考两件事情的。
失策呀失策!
周易咳了一声,试图引起某人的注意。
等了片刻,好吧,某人连个余光都没赏给他。
接连咳了四声,铁柱终于无奈的站起身。
周易喜出望外,这反应还挺出乎他意料的。
结果铁柱转身走到碳炉旁,将水壶拎了起来。
重新走回周易面前,在他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将周易的茶杯给满上了。
顺手给自己的杯子也倒上水,铁柱这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周大人,您是我的顶头上司,有事直接吩咐就好,我会执行的。”
周易笑了笑,为了掩饰尴尬,想端起一旁的杯子喝口茶,结果被烫了一下。
是谁说铁柱憨憨傻傻,本性纯良的?
铁将军您怎么能骗人呢!
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周易决定省去中间步骤,直接拿起卷宗。
一边叹息一边记录,时不时还要发表几句评论:罗庆桓一案确实存在诸多疑点,你说京兆尹当初怎么就没发现呢?案件了结的委实太过草率了。”
别人是不动如山,放在铁柱这里就是“不懂如删”。
啥也没听懂,就像被删改了某些记忆似的,那罗庆桓是谁来着?
好似是个养马的官员,是罗英的父亲。
可罗英又是谁?主子也没跟他讲呀!
他光知道个名字有什么用,不还是一问三不知嘛!
这可不行,他的家庭弟位岌岌可危,必须尽快扭转颓势。
周易见铁柱一脸严肃,低头做沉思状,以为他是在思考罗家的案子。
老怀大慰的站起身,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了出去。
铁柱疑惑的看了门口一眼,再将目光转回周易的桌面上。
思考片刻后,得出一个结论:“想让我重走你的老路,主动且心甘情愿的跳进你跳过的坑里,真是对不住了,我才不上当呢!”
他家主子有云:“言不由衷定有鬼,人若反常必有刀;人不知理定有祸,事出反常必有妖。”
别看苏时恩讲的课他听的稀碎,但韩泽玉教他的顺口溜,他记得比谁都快。
要不说人学坏容易学好难,误入歧途就是一出溜的事儿。
周易特别贴心的给铁柱留足了偷看的时间。
可等他回来后,惊讶的发现,铁柱还真没翻动过桌上的卷宗。
难不成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铁柱压根儿就不是八卦的人,对于这样有吸引力的案子,竟是能做到心如止水,无动于衷,丝毫没有想要窥探的欲望。
看着也不像啊!
要不他直接问问吧,拐弯抹角的方式实在不适合他。
“铁柱啊!我想跟你探讨一下罗家的案子,听听你的独到见解。”
回答他的是“哐当”一声响。
铁柱搬着自己的椅子,凑到了周易近前。
翻开本子,拿好炭笔,正襟危坐,一脸认真。
“周大人您说慢点儿,我写字比较慢,怕遗漏了关键案情。”
周易无语,合着你的淡定从容都是装出来的,上我这儿来空手套白狼了!
啪的一下合上卷宗,周易恨恨道:“我看你长的不美,想的倒是挺美,滚回你座位上去,离我越远越好!”
铁柱讪讪的挪了回去,嘴里还不消停的嘀嘀咕咕:“刚刚非要探讨的人是你,现在翻脸变卦的人还是你。不说就不说呗!干嘛人身攻击,就你长的好看,京城第一美男子,这总行了吧?”
这次换成铁柱叹息连连:“这点儿窝囊费赚的,逢迎拍马、讨好巴结、虚伪魅上,我可真是太难了。”
周易深呼吸,真是气死他了。
铁东铭和韩泽玉两座大山,压的他挺不直腰杆去教训下属。
你还难?你难什么?谁能有我难?
第358章 重操旧业
苏时恩想着今天查到的检举条例,觉得将此作为备选方案似乎也不错。
也不知道玉哥儿到没到家,再像昨天似的回来那么晚,一定要给他上家法。
正胡思乱想间,苏时恩突然感觉身旁有一阵冷风刮过。
这谁呀?大冷天的也不说坐马车出行,跟自己似的非要骑马。
可骑马就骑马,速度还这么快,这是既不惧怕呼啸的北风,又不怕有御史上折子弹劾呀!
小红嘶鸣一声,提升速度跟上前面的脚步。
苏时恩定睛一看,原来刚刚那气势汹汹的人是铁柱。
“你干嘛去?走慢点儿,不怕御史弹劾你吗?”
铁柱无所畏惧:“我一个从八品的芝麻官,谁有闲心参我呀!闲的没事干吗?”
说完这番话,铁柱猛然反应过来,刚刚跟他说话的人是谁。
“少爷!你太过分了,小黑丢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主子都不跟我讲,你们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苏时恩想说确实不太相信,瞅瞅他刚刚那副德性,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
苏时恩从善如流的开始编故事,将舌战群儒的本事都用在了铁柱身上。
直把铁柱忽悠的感动不已,差点泪洒当场。
原来是他家主子设的局,目地是为了引宁远晨上钩,顺便再给他捞些好处,争取明年再升一级。
呜呜呜,主子真是太好了,他要给主子养老。
苏时恩适时的补充一句:“玉哥儿确实对你好,好到我都有些嫉妒了。”
铁柱连忙解释,主子就是拿他当弟弟,这他还是有分寸的,肯定不会恃宠而骄,得寸进尺。
苏时恩点点头,感慨道:“当初分家的时候,我们两口子只带了微薄的家产,还有你这个傻弟弟,看着你现在越来越有出息,我们也是很欣慰的。”
铁柱泪目,他就是如此重要,在主子跟少爷的心里,他和家产一样重要。
四年了,铁柱这不长记性的全然忘记了当初分家之时,是如何跟着二人在苏府刮地皮的。
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的绝对是苏王氏,当初二人如同蝗虫过境般的撤离现场,她绝对是记忆犹新,这辈子都忘不掉。
二人回到家,发现韩泽玉已经回来了,铁柱腼腆的笑了笑,为自己的无理取闹感到羞愧。
苏时恩让他去厨房看看,别在这傻站着。
韩泽玉疑惑道:“铁柱怎么了?那表情跟捡了钱又不想上交似的,羞涩个毛啊!”
这比喻也是没谁了,苏时恩笑着解释道:“他知道小黑的事了,还有周易在他面前提起罗家的案子,觉得咱俩没告诉他,他就伤心了。”
回想起刚刚铁柱不自然的表情,韩泽玉了然的“哦”了一声。
“你又忽悠他了?挺好的,大饼这个东西,讲究个常画常新,吃不吃的不重要,抱在怀里暖胃暖心。”
苏时恩想起刚刚将小红送去马棚时,没看见小黑的身影。
于是问道:“不是说把小黑带回来嘛,这是发生意外情况了?”
韩泽玉叹了口气,幽幽道:“小黑被天上掉下来的糖饼砸中了,此刻正在接受意志力的考验。”
苏时恩不解,这是什么意思?小黑被对方招安啦?
韩泽玉沉痛的点点头,情况差不多。
“也不知道那伙人想做什么,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说不准咱家狂野黑,还真有可能获得保送斗兽场的资格。”
“不行,别让小黑跟斗兽场扯上关系,如果他们有这个意向,那就尽早将小黑撤出来,宁远晨的事情咱换个路子走。”
韩泽玉来了兴趣:“什么新路子?说来听听。”
“庞云贵倒台已成定局,甭管出力多少,这都算是咱们的诚意。”
“罗英也该做出让步,先去官府过个名录,算是打草惊蛇,之后再找罗夫人跟罗婉晴就会变得简单许多。”
韩泽玉点头,表示认可,他之所以找不到那母女二人,大概也就是三种情况。
她们主动躲起来了,或是被人带走,藏了起来。
最坏的结果便是第三种,那就是母女二人已然离世。
韩泽玉认为母女二人一定还活着,不然宁远晨不会让罗英€€活于世。
苏时恩去文渊阁借阅资料,制定了一条适合罗英的检举流程。
历代王朝依靠的皆是宗法制度和血缘关系来维持秩序。
“民告官”此举,等同于“子弑父”。
所以凡是百姓检举官吏,都要先吃个几十大板。
并且所有刑名案件,必须先提交地方州、县衙门处理。
地方上给出“不予受理”的结果,才能去找地方上的监察御史。
如果以上部门,包括检察御史皆不授理,才能通过击鼓来鸣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