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他研究的那一摞书籍,历史、人文、道教、佛法、风水、易经……
他这是要做什么?在翰林院摆摊算命吗?
自内阁学士李大人为父丁忧,皇帝赐其“孝悌忠信”四个大字。
翰林院掌院学士可算是松了口气,看来那老家伙是回不来了。
把个做学问的地方搞的乌烟瘴气,早已跟圣人教导背道而驰。
这下好了,随着他的倒台,一批以他为首的侍读学士终于偃旗息鼓,沉寂了下来。
掌院学士听到众人的议论,还有旁敲侧击,打听他如何看待苏时恩此人。
掌院学士不以为意,他再熬个四五年就能光荣退休,皇上都破格提拔,点名表扬的后生,他能怎么看?
“翰林院的职责本就包括论撰文史和稽查史书,年轻人博览群书是好事,集众家之所长,不必过多干涉。”
既然能收进藏书阁的典籍,你敢说哪本是无用的?
掌院学士一手太极打的漂亮,迷的众人晕头转向。
那苏时恩就是个刺头,谁想挨扎,那就去呗!
动手,你打不过他;动嘴,你说不过他;动心眼儿,你看看李唐,多好的孩子,工作效率都提升了。
李唐只比苏时恩虚长个两三岁,心理承受能力着实有限。
那小子上午看着还像个正常人,下午开始就不是他了,像被鬼附身了一样。
再看他研究的那些书,人家研究累了就抬头看看你,看够了再接着写,写累了,他还看你。
李唐都迷惑了,他是远山还是绿植?看他能缓解眼部疲劳吗?
那他可真是高估了自己。
人家苏时恩有韩老师亲自传授,有几千年历史传承的,经过千万人验证其功效的绝世神功:眼保健操。
人家用得着看你那张便秘脸来缓解视疲劳?
韩泽玉在家给林景写信:为了你我共同的事业,清白大人抛弃清白,牺牲姿色,费尽唇舌,伏低做小,道尽甜言蜜语。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诱得贰柒先生动笔。
待秋收时节返乡,定将手稿带回,现将新作交于尔等,务必好生运作。
林景刚到家,小厮就带着京城的包裹追了过来,东家对于京城来信,一向极为重视。
再说东西不白送,赏钱少不了。
包裹一入手,林景就看到了熟悉的狗爬字,美滋滋的抱回内院,期间绝对不假他人之手。
这时候来信,肯定是新书有了消息,想不到苏大人即便是做官,依旧笔耕不辍,想必恩公定是出力不少。
“宝儿,玉哥儿寄来的东西,你看着些,我去洗个澡。”
金宝儿一手抱着胖乎乎的棉花娃娃,一手抓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啃的咔咔作响。
听见林景的话,再一看桌子上的大包裹,立马来了精神。
金宝儿擦擦手,开始拆包裹,她特别享受这个过程,很是乐在其中。
包裹里的东西大都是给她的,只在底部放了一个纸包。
老规矩,这就是属于林景的那部分。
可这厚度不对呀!这是写了多少封信?难道说给她的信也放在了纸包里?
“景哥哥,我能拆你的包裹吗?”
“拆吧!”
林景泡在浴桶里,还稍微疑惑了下,包裹?他哪配拥有包裹,能给他捎封信就不错了。
距离上次发书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也不知道那两口子有没有时间写新书……
思考的时间有点久,等小厮过来提醒他时,林景才从浴室里走出来。
宝儿怎么那么安静?真不像她的风格。
金宝儿没听到林景的脚步声,她正捧着话本,看的津津有味。
京城的话本就是不一样,写的这都是什么呀?看的人家小脸通黄。
玉哥儿不够意思,有好东西就知道发给林景,为何不与她分享?
林景站在床边,看着那熟悉的印刷体,脸上闪过了姹紫嫣红,五颜六色十分好看。
看看那书名《与地下情人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还怀着孕呢!你就看这个?
金宝儿歪头看向林景,不见半点羞涩,反而是伸手推开他。
“你别在这儿站着,挡光。”
林景无奈,想着先把书骗过来,结果金宝儿不上当。
下地活动活动?我懒,我不想动。
吃饭?我不饿,刚吃了苹果。
陪你吃饭?还是不了,我想躺在床上陪闺女。
看着你吃?你脸怎么那么大呢?烦不烦€€!滚!
林景败下阵来,灰溜溜的滚了。
一边心塞的吃着饭,一边看韩泽玉写给他的信。
说“写”可能不大准确,韩泽玉的信件和话本都是印刷体,但凡字迹好看的,都是经过苏时恩的润色誊抄。
都是兄弟,谁不了解谁啊?写字丑怎么了?有什么可遮掩的。
林景还是见识浅了,但凡他见过韩泽玉的手抄本,断然说不出如此狂妄之语。
韩泽玉的手书,放在现代都算是比较潦草的,更别提是在“字如其人”的古代。
端看他那一笔缺胳膊少腿的“狂草”,不知道的还以为出自土匪之手。
看完信,吃完饭,散完步,林景的心情喜忧参半,喜的是贰柒先生的新书终于动笔了,忧的是……
“金宝儿,那小黄书还没看完吗?”
金宝儿别过脸,把书递给林景,忍痛割爱道:“相公,你快把书藏起来,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会熬夜把它看完。”
林景翻个白眼,不愧是恩公,新书的魅力不减当年!
第279章 弃武从文
盼望着,盼望着,秋天都快来了,铁柱的补偿才终于到位了。
为了守住铁柱的身世,铁东铭没出面,一切交由钟叔全权负责。
铁东锐调任后,置办了一些产业,虽然不多,但都放在了妻子名下。
二人过世后,由铁东铭接手,他也不擅长打理,就统一租了出去。
十年来的租金也有个四千多两,当叔叔的自掏腰包,给凑了个整数。
铁柱抱着木匣子发呆,这里面有好多张纸,钟叔说没有太值钱的,让他先收着。
这些财产是在任上置办的,铁家和徐家的人都不清楚,因此铁东铭做主,先把这部分资产交给铁柱。
房契、地契、卖身契、还有五张面值千两的银票。
韩泽玉眼巴巴的看着,羡慕的泪水,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下。
他为什么没有一个财大气粗的二叔?
老韩家的二叔,貌似是他爹,算了,他就没那个暴富的命。
小黑在院子里巡视领地,围着一匹瘦弱的黄马转圈。
“唉!老登!到了本大爷的地盘上,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最好识相一点。”
黄骠马扫了挑衅的黑马一眼,打了个不屑的响鼻。
“狂什么?十二岁的路上有我,可不一定有你。”
咒它是短命马?小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张嘴就咬。
别看黄骠马已是十二岁高龄,马到中年依旧烈性不改,立马予以反击。
“闪电快住口!”
眼看着两匹马撕咬、撞击、相互踢踹,战况十分焦灼。
韩泽玉看了会儿热闹,眼见着院里马毛乱飞,韩泽玉蹙了蹙眉。
再听得钟叔称呼那匹黄骠马为闪电。
韩泽玉果断出手,一匹马赏一巴掌,两个都老实了。
小黑经验老道,抗击打能力强,退至墙角处,不敢跟韩泽玉呲牙,只能对着黄骠马无能狂怒。
黄骠马被抽蒙了,它堂堂战马后羿,日行八百里,这么多年也没挨过揍,这小白脸是谁呀?
韩泽玉一看这家伙还是不服,想想以后也是要在自家混饭吃的,那他就勉为其难再教育教育。
场面太过凶残,简直不忍直视。
小黑兴奋的直转圈,太好了,终于有马能体会它的心酸。
“屈服吧老登!不然那个凶残的人类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一步一个坎,何为寸步难行,还有他那个恐怖气场,绝对能吓尿你。”
黄骠马甩甩头,脸好疼,脑瓜子也是嗡嗡的。
“老黄,这是你的新名字,以后就不叫闪电了,犯我忌讳。”
钟叔深吸一口气,当年驯服闪电用了一年之久,他们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白眼马才算是给了些好脸色。
你的骄傲呢?你的气节呢?你的铮铮铁骨呢?你不屈的精神呢?都喂了狗吗?
老黄同志目光闪躲,暂时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钟叔无奈叹息:“老黄小时候就是跟在铁柱身边的,可能它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