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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焦急地朝大楼门口张望，时不时有下班的人出来，但就是不见孟凡的身影。
现在已经七点了，孟凡再不出来，今晚上怕是难跟江月交差了。
他苦恼地挠挠头，不注意又扯下好几根头发。
他忧愁地叹口气，发觉从上上个月开始，他掉头发的数量至少是以前的一倍。
正在为他逝去的发丝悲哀之际，车门突然被拉开。
陶子奕吓了一跳，扭头看去，正是孟凡坐上了后座。
此时天已经黑了，车又停在一棵大树下，车内很黑，孟凡今天穿的一身黑色，完美融入了黑暗中。
孟凡上车后一句话没说，安静地靠着车窗缩在椅子上，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肩膀在轻微发抖。
陶子奕心里一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识趣地没有出声，只默默换到了驾驶座，轻手轻脚启动车辆。
到剧组时刚好晚上十点，江月在酒店门口等他们。
车子停下，孟凡戴着卫衣帽子，垂着头下车。
“哟，少爷，还知道回来啊。”江月语气不善。
孟凡一声不吭。
江月发现他的不对劲，上下打量他一眼，再开口时语气缓和许多。
“怎么了，垂头丧气的。”江月跟着他往里走，一路陪他进电梯到房间。
孟凡进去后突然转过身，江月被迫在门外驻足。
孟凡看着江月，双眼通红，声音也沙哑得不行。
“月姐，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孟凡这副样子像是哭了一路，如果不是有陶子奕跟着，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在路上受了欺负。
孟凡状态不对，江月也不好强求，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说教的话，现在也只能暂时憋回去。
“行，好好休息。”江月面露担忧，其实不太放心孟凡一个人，“有问题随时跟我打电话。”
“不用想明天的戏份了，我去跟李导说。”
孟凡轻轻“嗯”了声，然后推上房门。
江月站在走廊上，恰好陶子奕停完车坐电梯上来，她冲他招招手。
陶子奕心虚地走过去，低低叫了声：“月姐。”
江月神情严肃：“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陶子奕无辜地摇摇头，他哪里知道发生什么了，这几天他都没见过孟凡。
“就是，回来之前，小凡哥去了一趟梁氏集团，可能是去找嫂子了。”
江月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嘀咕道：“什么烂情账。”
这一晚孟凡都没有真的睡着，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一个说梁诚根本不爱他，另一个打死不认同，说梁诚只是想让他服软。
两个小人吵了一整夜都没有分出胜负，只是孟凡的枕头又浸湿了大片。
第二天快要中午时，陶子奕才来敲他的房门。孟凡脑子晕晕乎乎地起来开门，发现江月也在外面。
两人见他的样子都是一惊，江月眉头紧皱，陶子奕则是吓得捂嘴。
“小凡哥，你的眼睛好肿。”
孟凡迟钝地眨了眨眼，确实感觉眼皮很重，一晚上的颅内交战让他此刻状态极度低靡。
“有什么事吗，月姐？”
江月脸色不好看：“都十一点了还不见你人，来看看你还活着没有。”
“活着的，你放心吧。”孟凡难得没有听出江月话里的不悦。
“快收拾收拾，下去吃饭了。”
“嗯。”孟凡机械地转身，机械地去洗漱间收拾自己。
酒店的餐厅在十一楼，此刻正值饭点，大厅里有许多人，不乏剧组中的演员和工作人员。
好几天没有见着孟凡，来人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他戴着口罩和墨镜，全程一言不发地跟在江月后面，全是江月在代他回礼。
直到进了包间，孟凡才取下脸上的装备，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
陶子奕被赶到了大厅，包间里只有他和江月。
饭菜已经提前上好了，三荤两素，按照日常工作餐的标准来看，菜样算相当不错了。
但孟凡毫无食欲，拿着筷子随便扒拉几口就不想吃了。
江月看他一眼，也默默放下了筷子。
“感觉怎么样？”江月问他，“一晚上的时间，恢复过来了吗？”
孟凡点头：“差不多吧。”
“那就跟我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把自己搞得这么憔悴。”
孟凡静了静，说：“我离婚了。”
江月愣了一下，不由凝重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快三个月了。”
“这么久？”江月脱口道，“你现在才告诉我。”
“我不问你你是不是都不准备和我说了？”
“不是的月姐，”孟凡咬了咬嘴唇，“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江月一看他这样的状态，再结合已知的信息，大概就能猜到什么缘故了。
“前几天的热搜你看了吗？”江月问。
什么热搜不言而喻。
孟凡没说话，默认了。
“我打听了一下冯颐那边的信息，”江月说，“他上个月签了公司。”
她顿了片刻，补充道：“那家公司最大的股东是梁氏。”
孟凡抬头望她，眼眶“噌”地一下就红了。
这倒把江月整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拍了拍孟凡的肩：“诶不是，你，你先别哭。”
孟凡擤了擤鼻子，微微仰起头，带着鼻音说：“嗯，我不哭。”
江月：“所以你这段时间状态不好，都是因为梁诚了？”
“你该早告诉我的。”
孟凡眨眨眼，想把眼泪憋回去：“告诉你有什么用？”
“我是你的经纪人，对影响你工作的一切都有知情权。”
“那你还要知道什么嘛？”孟凡语气有些气，“我都告诉你了。”
“我不想知道什么了，我只想提醒你一件事。”江月说，“你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对，你自己清楚吗？”
孟凡其实能感觉到他状态不好，自从离婚后，他情绪波动非常大，可能上一秒还在开心，下一秒就能原地哭出来，对所有东西都失去了兴趣，拍戏很难进入角色，喜欢用酒精和尼古丁麻痹大脑，因为这样，他就不用去想梁诚了。
可是他控制不住，他就是要去想，想梁诚漠然的背影和侧脸，想他冷淡的眼神和话语。
睡觉想，吃饭想，走在路上都想。
想原本那么爱他，对他独占欲那么强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说爱就不爱。
江月：“你需要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孟凡看着江月，梗着脖子道：“我没有病。”
江月：“并不是有病才需要去看医生。”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很多困惑，我们都不专业，作为局外人也很难给出建议，难道你还要指望自己一个人能想通？”
“你也不想一直这样难受下去吧？”
“你可以把心理医生当作一个倾诉对象，医生接触过更多案例，比我们更能给你建议。”江月劝说道，“你也想要找到答案，不是吗？”
孟凡定定看着她，像是在思考，过了良久，他终于红着眼睛点了头。
下午江月开着车带他去了一家心理医院。
这家医院在城郊的一个公园中，从外形上看是一栋别墅，门口有一个湖泊，有三只鸭子正浮在水面慢悠悠地洗澡，岸边种着两排杨柳，青绿的柳枝随风摇曳，轻拂水面，勾起圈圈涟漪。
今天是工作日，门口的车辆并不多，江月没用多久就找到了停车位。
“帽子墨镜口罩都戴好。”江月提醒道，“等会进去了见到医生了再摘。”
毕竟是公众人物，来心理医院这种事情算是极度隐秘，连江月都全副武装。
从底下到医院大门还有两层台阶，时不时有人从上面下来。
孟凡拉高了衣领，双手揣在兜里，低着头跟江月走。
走上最后一层台阶时，孟凡眼角忽然瞥到一只熟悉的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指间掐着烟，往上是白色衬衫的袖口。
孟凡脚步停顿，猛地回头望去。
男人身材挺拔，包裹在西装裤下的双腿修长有力，外套搭在臂弯处，大步往外走。
孟凡脑子“嗡”地一下，全懵了。
他大口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鼻中溢出的气息给墨镜蒙上一层雾，模糊了那人的身影。
是梁诚，孟凡心跳得很快。
就算是凭一只手，孟凡也可以百分百确定，那人就是梁诚。
第68章 恳求
“发什么呆呢？”江月见他站在原地不动，喊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