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少琳的店里订的。”柳见纯和她并肩站着,“她那里有你的身体数据,也知道你惯做的改装。你曾经和我讲过,觉得什么颜色都很好,我就自做主张地给你选了这种颜色,稍微做了一些涂装。你说闪电的漆面好嘛,也是最大程度保留了。”
她后续的话没能说出来,虞树棠搂住她的腰,轻轻地将她整个抱进了怀里。
柳见纯一点一点梳理着她打着卷的发尾,柔柔地说:“之前你给我配车的时候,看到那辆新车就好喜欢,我还不如你喜欢呢。那时候不换是因为不一定要留在申城,现在……”
她略停了一停,继续说道:“即使你现在工作好忙,我想买这个礼物不一定合适,反而可能会让你伤心,可我还是买了。”她低声道:“小树,你选择留在申城,留在我身边,我特别开心,我爱你。”
虞树棠给她的回答是一个吻。一个漫长的,几乎代表着虞树棠思想的吻。她不会离开申城,不会离开柳见纯身旁,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不论到底一切能不能够如愿地发展,她对这个留下的选择,从来没有迟疑和后悔过。
“我就在这儿。”虞树棠的瞳仁湿润润地发着亮光,“姐姐,我不会走的!”
她又想亲柳见纯了,柳见纯扶着她的肩膀,近在咫尺地凝视着她。这样近的距离,姐姐的那双桃花眼简直是夺目摄魂的:“小树,你有猜到吧?今天就是最后期限了。”
“我等不及了。”她就用这样平常的语气说着这样大胆的话,“你做准备了吗?”
“我……”虞树棠觉得浑身由内至外地在燃烧,“我……做了一点。”
“哪一点?”柳见纯笑吟吟地问她。虞树棠这下讲不出话了。看这样的冷美人脸红局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柳见纯心甘甜地融化了,她低声道:“那你在楼下洗澡吧,洗完之后,带着你的准备再上来。”
她留足了余地,小树哪怕是临时出去做准备都好。不过小树这样诚实也完全在意料之中,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虞树棠已经连头发都吹好了坐在床上。
这棵美丽的小花树肉眼可见的十分焦虑,从脸孔到脖颈仍然是一片红,柳见纯不紧不慢地吹头发,擦身体乳,余光看到虞树棠连手机都玩不进去,没滑两下就扣到了床头柜上。
她忍不住笑,也上了床,没给虞树棠反应的时间,直接跪坐到她的腿上:“小树,你的准备呢,让我看一看。”
虞树棠眼巴巴地望着她,摊开握得紧紧的左手,里面安静地躺着一片,只有一片堪称可怜的铝箔纸包装。
柳见纯真的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这东西还有按片卖的呀?”
“我买的一盒。”虞树棠有些心虚,想低下头,可一低头,就是柳见纯的锁骨和胸前细白的皮肤。她的视线都有些飘忽:“我觉得拿一盒过来……特别不好,好像我……怎么一样。”
“怎么了?”柳见纯无奈道,“有什么不好的?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她拿起那包铝箔纸往虞树棠眼前晃了一晃,半真半假地问:“小树,要是这一片不够,该怎么办?”
这次的回答不是一个吻了,是一连串的,不得章法又很凶猛的亲吻。虞树棠头一次没有这样严苛地等着她的同意,而是甚至有些急促地翻身将她扑了下去。
脸颊,肩膀,锁骨,虞树棠的吻落到她的胸脯上,随后喘息着,将整张脸埋了进去,香水气味热烫烫地撞进她的鼻腔,她不敢下一步的动作了,这仿佛是一个她难以踏出的界限,然而柳见纯支起一点身子,这样轻松地将睡裙的吊带褪下去,将这所谓的界限轻飘飘地给一脚踢开了。
虞树棠觉得自己全身心都被转进了一个斑斓的万花筒。明明没什么稀奇的,她自己也是这样啊,可就是全然不同,全然不同。
她除了吻什么都不会了,之前学习的全变纸上谈兵,柳见纯一手揽着她的脖颈,一手拿着包装咬着撕开,虞树棠刚匆忙地弄好,柳见纯握住她的手腕就拉了下去。
“一片够吗?”柳见纯软绵绵地问她,手臂伸出来,指了指床头柜。虞树棠的汗顺着鼻梁直往下淌,姐姐带着她走完了全程,可是这远远不够。她都不知道是真的不够还是心理作用,她觉得非得自己来一次,感受才是切实的!教学成果得马上检验才行。
虞树棠动作不自觉地很急,扑到床头柜拉开第一个抽屉,里面放了几瓶无火香薰,她又拉开第二个,里面东西一应俱全,她来不及细看,立即将一盒中剩下的两片全部拿了出来。
“你出了好多汗。”柳见纯说,她搂住虞树棠,亲了亲她的眉骨,尝到了汗水的咸涩。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也是一样吗,明明已经算是深秋,她却一身是汗,“休息一下吗?”
虞树棠使劲摇了摇头,她不舍得,不舍得让这一刻有丝毫的停顿,她往常抱柳见纯总是收着力道,不想抱得太紧太重,她要做一个成熟的,合格的恋人。这一刻,这所有全部被她抛诸脑后,她恨不能用尽全力抱住柳见纯,好幼稚地让两个人永远永远地不分离。
柳见纯身心都松懈了,她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小树的热情和爱将她填得满满当当,让她内心感到了一种久违的餍足。
虞树棠伏在她身旁,呼吸比她的还要更乱得不成样子,汗水已经不淌了,她整张漂亮的面孔都湿漉漉的,乌黑的鬓发也湿了,美得真炫目。
“姐姐,有哪里不舒服吗?”她小声问,急切的话语中还含着喘息,“要洗澡吗?”
“不用着急。”柳见纯很轻地说,她搂住虞树棠,枕在她温热的颈项间,“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可以聊会儿天。”
虞树棠一颗心热的胸腔里简直盛不住,她抱紧柳见纯,一边忍不住缠绵地抚着她光洁的脊背,她有数不清的话想和柳见纯说,但有一件事,首当其冲,她非得解了疑惑,问清楚不可。
“姐姐。”她亲了亲柳见纯纤长的睫毛,“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你和那位制作人是怎么分手的吗?”
“可以。”柳见纯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只是不愿意小树多想,本身也不愿意细思罢了。那天小树来酒吧,朋友说那样的话,肯定让她起了疑心了,小树本来就容易想得很多,再隐瞒的话,反而会让她生出很多不必要的烦恼。
“当时卫视竞争很激烈,为了做出新节目,她开始不回家,在电视台吃住,一开始是两周,后来是一个月,再后来好几个月都见不到她的面。”
“忙事业就是这样的。”柳见纯说,“只是我是那种比较需要陪伴的人,不能接受就这样长时间的完全不见面。”
虞树棠浑身的热汗冷了,她如坠冰窟,一个字都暂且没能说得出来。
第100章 她不需要任何人来救她。她愿意燃烧。
原来是这样, 双标,重蹈覆辙……原来是这个意思。姐姐当初和代鹃分手是因为时间,可是她投行的时间呢?
那位制作人不一定是一开始就这么忙, 可是她是从一上班开始就这么忙啊!
姐姐从来不提这些事情, 从来对她的工作有些异乎寻常的容忍和理解,她想也想得到是为什么,姐姐很成熟, 姐姐不会要求她把感情放到事业之前,姐姐很支持她,姐姐怕她多想, 她们才刚开始恋爱没多久,热恋期能掩盖的东西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小树。”柳见纯轻轻地叫了她一声, 将她已经泥足深陷的思绪堪堪地拉回来了一点。
哪怕她尽全力地要微笑, 仍然很不会掩饰的, 整张面孔都在隐隐地发灰。柳见纯也清楚, 她说出这件事, 就一定会让小树多心的。“小树, 我们多聊聊这件事好不好?我不想要你误会。”
虞树棠没说话。她拼命地,咬紧牙关,她不想再多聊了,她绝对不想把自己的痛楚想法告诉柳见纯。出于很多原因,出于浓烈的抗拒, 总之, 她不想把这个问题抛回给柳见纯。
她难道要问, 姐姐, 我投行的工作怎么办?我换工作比较好吗?其余的工作,全都不如法尔林好啊?
这些问题难道不是她该解决的吗?姐姐能说什么?姐姐难道会让她换工作?这太可笑了, 把所有的压力又都转嫁到了姐姐的身上。她必须得自己解决这全部所有的问题!
就在这沉默的两三秒,她怀疑柳见纯一如既往地看穿了她。
柳见纯冲着她笑,眉眼弯弯,她一笑,虞树棠抛却一切的,只想跟着她笑。
“小树,累不累?”柳见纯问她,见她不愿意讲,不想要追问,想给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就刻意变了一个话题。“现在几点了?”
虞树棠直起身,按亮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屏幕,已经七点钟了。
“吃点东西吧。”柳见纯伸手握住她的手,“楼下有桂花大福,还有蝴蝶酥,你拿上来,我们吃一点。”
“姐姐,你饿了?”柳见纯就是天下第一等的灵药,让她把那份附骨之疽一般的愁痛暂时全忘记了。她伏过来,高挺的鼻梁蹭了蹭柳见纯的锁骨,“有没有什么速食,面或者小馄饨一类的,我给你煮一份。”
“不用,我这个时候就想吃点甜的。”柳见纯亲了亲她乌浓的鬓发,“你给自己煮一份吧。冰箱里有我之前去姐姐家的包的馄饨,我和你讲方法,你煮一点。”
虞树棠望着她,姐姐嫣红的菱唇一开一合的,她却很难把心思放到姐姐讲的话上面。“小蝴蝶酥。”她忍不住有点孩子气地叫她,叫了一声,柳见纯的眉头微微地蹙起来,可她还是忍不住,这名字太可爱了,她想到这名字,简直都* 会被可爱的晕过去:“小蝴蝶酥。”
“没大没小的。”柳见纯不许她叫。她总觉得这称呼是不行的,具体是因为什么,她不愿意细想,总觉得是有一条线在紧绷着,一种秩序感在作祟,所以不行。
虞树棠想了想,又叫道:“见纯。”
“这个也不行。”柳见纯合着眼睛,每到这种时候,虞树棠都会很想亲亲,甚至是舔一舔她纤长的睫毛,她总觉得会有甜味。
“只能叫姐姐吗?”虞树棠有点失落,只好亲了亲姐姐的长睫毛。
“你还可以叫阿姨呀。”柳见纯末尾缀着的语气词上扬,像一个小钩子,很妩媚地打了出来。
“你还很年轻好吗?哪里有到叫阿姨的地步啊!”虞树棠压到她身上,睫毛颤巍巍地逃过一劫,罪魁祸首开始胡乱地亲吻了脖颈和肩膀了。
“小树,小树!”柳见纯仰着头,被她细小的亲吻弄得身心一起发痒,“别闹了,我还没教你馄饨怎么煮呢。”
“我听着呢!”虞树棠不依不饶地吻下去,柳见纯别过脸,从容的声音开始细微地打颤:“我和你讲一个简单的方法,水开……嗯,用那只白色的雪平锅,等水沸腾的时候放一点盐,下馄饨,然后……你拿一只碗,在里面放香油、生抽、鸡精,可以再加一点、一点酱……”
柳见纯短促地尖叫了一声,顿了一秒,她继续说道:“要是嫌……嫌麻烦的话不要放虾米一类的了,往碗里放上几勺馄饨汤,就可以、可以了。”
她垂着眼,睫毛和瞳仁都湿漉漉的:“我说得明白吗?”
“明白!”虞树棠嫣然一笑,在床尾€€€€€€€€地穿好衣服,毫不拖泥带水地下了床。
柳见纯短暂地睡过去了一小会儿,太舒服了,房内的温度刚刚好,快感回落,她身上薄汗叠着一层独属于小树的晴朗气味,让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姐姐。”虞树棠小心地把她叫醒,往床头柜上放了一个托盘,将柜面占得满满当当,好险没放下。
“怎么给我也煮了一碗呀?”柳见纯坐起身,一细看才发现,不仅有两碗馄饨和碟子里的大福和蝴蝶酥,甚至还有两块三明治,和馄饨一起,袅袅的腾着热气。
“一碗馄饨怕你吃不饱的。”虞树棠眼睛亮晶晶,“看冰箱里有,我就用微波炉热了两块。”
“你多吃一点,我吃不下那么多的。”柳见纯道,她起身披上睡袍坐到床边,拿了一块蝴蝶酥吃。虞树棠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柳见纯的床下铺着一块灰色的长绒地毯,又暖和又干净。
她捧着一碗小馄饨,明明自己几乎是没下过厨,也不知道是因为太饿了还是什么,柳见纯那边还没吃完一块蝴蝶酥,她没两口就把馄饨连汤也快喝了个干净。
“太烫了。”柳见纯很轻地拿脚踩了踩她的膝盖,让她喝慢一点。
虞树棠乖乖地把碗放了回去,可惜里面都已经吃干净了。她仰着脸,一边咬了一大口鳕鱼三明治,一边专注地看着柳见纯。
怎么都看不够。她内心很平静地出现了一个这样的念头,顺理成章的,所谓的合格恋人那一套,不能打扰,不能太黏人的她自以为的行为准则,全部在这一刻崩裂成了碎片。
她做得到的。虞树棠想,我做得到的。我不能放弃投行这份工作,这在金融行业里是最高薪的,升职最稳定的,只要熬过这几年,随着职位的上升,时间会越来越多的。
虞树棠静静地想,我做得到的。姐姐需要陪伴和爱,她想给,她要给,她自然也给得出,给得起!
“好吃吗?”柳见纯笑笑地问她。她笑起来真美丽,真柔情。虞树棠仍然是紧紧地望着她,近乎流连忘返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好吃!”她不由得也笑了,“有点像那只圣诞鳕鱼汉堡的味道。”
柳见纯又踩了踩她的膝盖,踩得她一颗心热腾腾的酸软。“多吃一点,我晚上很少吃这些的。”
她又吃了一只大福,抽了一张酒精湿巾擦手,虞树棠把两碗馄饨都喝了,两块三明治也都吃了,本来分量就不大,她看着虞树棠这架势,还担心她没吃饱。
“小树,家里还有速食。”虞树棠正在洗手间哗啦啦地洗手,她提高了一点声音,“要是多煮一点馄饨就好了,你看看想吃哪种。”
“已经吃饱啦。”虞树棠快步走过来,不等她下一句话说出口,就跪在床沿,轻而易举地将她压到了床上。
两人在床上胡乱地滚了好几圈,柳见纯呼吸急促带笑:“小树,小树不要闹了……”
虞树棠很听话,马上不闹了,她认认真真地瞧了柳见纯一会儿,下定决心一样:“姐姐,往后我下了班,有时间的话,可以来你家吗?”
“可以呀。”柳见纯眉眼盈着笑意,“你知道我家密码的。”她开了个玩笑:“想和我同居啦?”
“不是。”虞树棠匆忙解释,“同居……还太早了,我是想着,想见你的时候就来见你。”她问道:“姐姐,那我要在你家睡的话,不和你睡一张床,我睡哪里比较好?”
柳见纯不笑了。她的神色有点严肃起来,虞树棠忐忑不安,听姐姐小小地叹了口气。
“小树,我对你说和前任的分手理由,是不想对你有所隐瞒,而且那晚在酒吧,我那几个姐妹也肯定是让你疑心了。”柳见纯郑重地说,“但我不想让你这样担心。”
她真心实意:“小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我现在说什么,大约都会让你多想。可是我还是得告诉你,你就安心地做你自己就好了,你的事业和你的生活都很重要,相信我,你没必要徒增烦恼的。”
她说的全是真心话,虞树棠听得出。姐姐理解她,明白她。既然愿意和她在一起,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和她分手。
但她受不了。她受不了这颗定时炸弹,她受不了那种缠绕着的不祥的预感,她非得找到一条出路才行。她非得让姐姐知道,自己是可以做好的,是可以平衡好的,她会把爱和陪伴一样不落的全做到。
柳见纯揉了揉她的脑袋:“要是不和我一起睡的话。”她还是回答了那个问题,“一楼还有一间卧室的,四件套都是新的,可以睡那里。”
“我回来那天,送你了一只马克杯。”虞树棠说,柳见纯嗯了一声,洞察一切地说:“其实你还买了其他的礼物是吗?”
“这是怎么猜到的?”虞树棠真有点惊诧,她当然早发现了柳见纯的敏锐,可也没想到她会猜得那么准。
“很简单呀。”柳见纯慢悠悠地说,“你这棵树对礼物很看重,东西一般都是要有牌子价格也不会太低,单纯一个书店的纪念马克杯,我会很喜欢的,你大概会觉得不够。”
这话是一针见血。她真不相信纪念马克杯的纪念意义,她偶尔都在想按理来说她家境宽裕,应该对物质不太在意才是,事实上她非常看重,极其看重,单是她自己的时候还好,她想买什么买什么,经常也买杂牌。
一旦恋爱,那种看重完全是控制不住,她不可抑制地有种最朴素的渴望,这个渴望不断地冒头,灼烧着她的内心€€€€她总想着,要让恋人过上要什么有什么的生活。
亮晶晶的首饰,毛茸茸的玩偶……无法尽数,总之,都必须是拿得出手,价格不能太低的东西。
“那个礼物,不知道合不合适。”虞树棠道,她的语气中比起迷惘和苦恼,更多的竟然是一种坚定。“可是……我想送给你。”
她站起身,没两分钟,她拿着一只小盒子进来。一只蓝色的盒子,只一眼,柳见纯就知道里面大约该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