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她来见见我吧。”左更惜话锋一转,又提起了这件事。刚得知时候的生气和不准这会儿已经软化,她忽然想,小蝴蝶酥高兴比什么都重要。“不管怎么样,让我见见她吧,至少她能让你高兴两年,我也就满意了!”
柳见纯哎呀了一声:“我又不是非要恋爱才高兴的好不好,我哪怕自己一个人也过得好好的,姐姐,你总是太担心我,我都那么大啦。”
左更惜对此置若罔闻,在她心里,柳见纯永远是那个要她帮忙扎蝴蝶结的小女孩,眼睛水汪汪的,从小就是幼儿园里最漂亮的小姑娘。
“总之什么时候把她带过来,大家一起吃顿饭。”左更惜又强调道,“你可不要忘记了,就这两天!”
果然,刚才还不说话的柳见纯这下没办法了,“什么这两天呀,哪里有这么快的。”
“怎么不能这么快,她现在在哪呢?难道没跟你从纽约回来?投行上班就在金€€新区那一块吧?”左更惜才不听她狡辩。
“她在纽约培训。”柳见纯道,“九月多才能结束。”
“那就到时候过来。”左更惜说,“总之,你别想给我逃过去,尽快让我见见,知道了吗?”
“到时候看情况吧。”柳见纯轻快地说,“好了姐姐,现在不要说话了,要开始炒菜了,说话一定会煳锅底的!”
第91章 姐姐,我一见到你就头晕。
度日如年。虞树棠现在对自己在纽约的评价只有这四个字。自从柳见纯来过一趟之后, 她的想念简直像开了闸一样不可收拾。微信和电话根本不够,她现在就想着尽快能到八月,就连考试她都不紧张了, 只要能回申城见到柳见纯就是好的。
“好好珍惜热恋期吧。”marin对她说, “珍惜最好的时候。”
虞树棠其实不十分同意:“热恋期很好,其他时候当然也好啊。”她想了想,“我觉得那种在一起很久, 已经定下来同居的状态也特别好,就是决定只有这一个人了,做什么都想着她, 回家就能见到她,这样比起热恋期根本也不差什么。”
她语气平常, 脑海中却情不自禁地想象着这样的画面, 一个家, 一个有着她和柳见纯两个人的家。衣柜里会放着两个人的衣服, 洗漱台上会摆着两个人的牙刷。
“你这不会是初恋吧?”marin说, “也只有初恋能讲出这样的话了, 等你真谈久了就会发现有时候根本到不了同居,想和那人定下来那一步就会厌倦,一生一世一双人除了琼瑶小说之外只有梦里有。”
“你这想法太悲观了。”虞树棠很不赞同,“你和我同岁啊,这么快就对爱情这个态度了?”
“这不叫悲观, 叫洒脱和看透。”marin不以为意, “而且什么叫这么快, 你只谈过一次, 我大学的时候谈过好几个成吗?我比你经验丰富呢。”
虞树棠小小地摇了摇头,还是不赞同, 她抿了一口热牛奶,继续做cpa的真题,旁边marin跟着叹了口气,她也得做,等到八月底,不仅没有恋人可见,而且也得回去考这个要命的考试。
前两天小树和自己打电话,说是已经订好机票了,凌晨一点起飞,第二天上午十点就能落地申城。她当时一听就知道,要不是赶着来见自己,小树何必要坐这么辛苦的红眼航班呢?
柳见纯准时到达机场,根本没有寻找的步骤,她和虞树棠几乎都是第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甚至不等她反应,虞树棠率先快步地走到她面前,行李箱也顾不上地丢在一边,先将她给抱住了。
可这仍然是个克制的拥抱,力道轻轻的,只有这棵小树的呼吸滚烫急促,烫在她的颈项间。她没有说你可以抱得紧一点,而是用行动说明,紧紧地揽住了虞树棠的脖颈。
虞树棠得了她的默许,更是不肯松开,也不说话,就这么抱着她。“小树,”柳见纯没办法了,“好啦,晚会儿再抱,把行李箱拉着,我们先去吃饭,还是先回家休息一会儿?”
“先去绢水汤泉。”虞树棠很听话地松开了,不忘轻捷地在她颊边亲了一口,实际上飞机落地的时候她刚醒,可这会儿她神清气爽,心情好得要命,她毫不怀疑,柳见纯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现在去吗?”柳见纯有点诧异,去汤泉放松当然好,但小树以前也不像是喜欢泡汤的呀,怎么倒是惦记上这事了?
“因为你去过嘛,我就也想试试。”虞树棠说,这话倒是不假,不过更重要的是,她非得在绢水汤泉那个抽盒机前,抽出一个新的星星人挂件。
她从来不是个迷信的人,家里种了那么多牡丹她也不觉得妈妈的生意真是这些富贵花旺的。可她就是对于自己抽到的“心碎的声音”耿耿于怀,她接受不了自己和姐姐的感情出现任何不和谐音,任何不祥的征兆,所以必须得重抽!
虞树棠一打开车门,立即看见副驾驶上放着的一束花,蕨叶、银叶菊、小桔梗清新自然,鲜橙色的虞美人是这束花最夺人的亮色。
她一时之间,竟然什么话都讲不出来了,柳见纯笑盈盈地,等她坐下,这才有充裕的时间回应机场上那个短促的脸颊吻。
姐姐主动张开两片水红的菱唇,既是主动地吻着她,又是引诱她在主动吻进来。虞树棠简直是天旋地转,身子又直往中控台上栽,柳见纯哎了一声:“你往那儿倒什么呀?”
“我头晕。”虞树棠不自觉地带上了撒娇的语气,“姐姐,我一见到你就头晕。”
“那就晕着吧。”柳见纯指尖点了点她颊侧的小记号,“晕之前先系好安全带,既然要去汤泉的话,我们得回去拿一趟泳衣。”
“我拿着泳衣呢。”虞树棠道,车子平稳地启动,她全听候柳见纯安排,只是,有个问题,她非问不可:“姐姐,你怎么没拿着花去接我?”
“会妨碍我们拥抱。”柳见纯好坦然地说,很轻地瞟了她一眼,密密匝匝的长睫毛一低,虞树棠就如此轻易地被那道妩媚的眼风给摄住了。她低头闻了闻这束花的香气,打算也要像上次姐姐来纽约一样,将这些花材好好地养起来。
车子先到了柳见纯家,她得去拿泳衣,虞树棠站在廊下,柳见纯半是故意,半是不小心地问:“要把行李箱先放这里吗?”
虞树棠一怔,她都不敢想象什么样的决心和毅力,才能拒绝这种邀请!
“好。”虞树棠脸已经红了,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箱提到廊下。柳见纯逗她:“你脸红什么呀?”
虞树棠不讲话,柳见纯就用掌心贴了贴她的脸颊:“你想什么坏事呢?讲给我听听。”
“姐姐,快去拿泳衣了。”虞树棠故作严肃,脸颊绷得紧紧的,赶快推柳见纯去拿泳衣,虽然她发誓自己没想很坏的事情,但是纽约那几晚同床共枕的甜蜜记忆刹那间将她的思绪切切实实地全部占据了。
她不由得有些苦恼,等到培训结束从纽约回来该怎么办啊,她和姐姐才恋爱两个月,现在就想着同居的事情,未免太早了吧!
虞树棠还是第一次来绢水汤泉,只去日本银山温泉旅游那一次泡过,其余的去日本的时间,她也从来不做这种体验。
这里比她想象的大多了,各种汤池、泳池,不同样式的休息房间和娱乐设施,还有占据了整整一层的一间自助餐厅。
“是哪个抽盒机?”虞树棠问,“怎么这么心心念念?”柳见纯有点诧异,牵着她的手很快带她过来了,是洄游按摩池区域的一个盲盒抽盒机。“我们现在就抽吗?哦,换了好多新盲盒。”
听柳见纯说换了新的,虞树棠赶紧凑近去看,幸好看到还有星星人的,她踌躇满志:“现在就抽吧,一会儿暂存到柜子里。”
“这么喜欢呀?”柳见纯在旁边说实话有点不解,不太明白虞树棠这股热情到底是从何而来。“你想抽中哪一款呀?”
虞树棠含糊其词:“姐姐,我再抽两只新的,送给你一个,再送给我自己一个,好不好?”
柳见纯更不解了:“没必要再抽呀,要是再抽的话,我包上得挂两个了。”
“挂两个也很好看啊。”虞树棠胡乱扯了个理由,“这个星星人分三种的,挂着月亮的,星星框架的,还有一种流沙的,挂多一个我觉得也很适合。”
她直接下单,将第一个给了姐姐,第二个留给了自己。不管怎么样,这次千万不要抽到心碎的声音了。一共九款的盲盒,她不信自己这次还能这么倒霉。
等到取出卡片,虞树棠的心骤然一松,是一弯淡黄色月亮的“晚安全世界”。那边柳见纯还真的抽到了一个流沙款的“梦境捕手”,正饶有兴致地倒过来看着里面金灿灿的流沙。
“我们抽到的正好相配啊。”虞树棠高高兴兴,“姐姐,你把这个挂件也挂包上,说不定马上就能猜到我昨晚做的什么梦呢。”
柳见纯嫣然一笑,很配合地晃了晃手中的挂件:“那我得好好猜猜了。”
虞树棠的胸腔里盛满了融化般的甜蜜,姐姐永远是这样有趣的一个人,自己在她面前,可以尽情地犯傻,尽情地讲孩子话,柳见纯永远都会这样,妥帖地接住她一切的爱。
两人将盲盒放到储物柜里,洄游池按摩水流强劲,虞树棠刚一进来,先有点不适应地想往岸上躲。柳见纯拉着她坐下:“很快就好了,这个池子很舒服的。”
虞树棠被柳见纯握着手,乖乖地一动不动,正苦熬适应期前的不舒服:“姐姐,你们平时就泡这个池子吗?”
“有时候吧。”柳见纯知道她不舒服,将手松开,放在她的肩膀上,缓缓地抚着她的肩背。“我第一次泡这种按摩池的时候,感觉哪里都痒,我是个很怕痒的人,她们都去采耳,我就不敢去。”
虞树棠没一会儿就感觉自己适应了不少,肩背也松懈下来,柳见纯往旁边靠了靠,把胳膊支在池壁上瞧着她:“小树,这一个月怎么样?”
这问题很没必要,她和小树每天都会打一个电话,还会发微信,小树在纽约做了什么她也是一清二楚,可是她还是想问,这样面对面地问上一句,你这个月怎么样?
虞树棠同样也是瞧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你要是不来纽约就好了。”
她这样讲了,柳见纯就从善如流的,好温柔地假装生气:“为什么这么说呀?”
“你不来的时候我觉得纽约很好玩。”虞树棠道,“你来了之后,我觉得纽约一点意思都没有,只想尽快回来见你。”
柳见纯笑了笑,将脸微微地侧过去,这种从容的姿态,在虞树棠看来简直有种异样的性感。她抿了抿唇,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也转离了视线,问道:“姐姐,你有猜到我昨晚梦到什么了吗?”
“梦境捕手捕捉到了一点。”柳见纯悠悠地说,“不过在此之前呢,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帮助我缩小范围。”
虞树棠一口答应,结果在柳见纯问她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就破功了。柳见纯问道:“你梦到的是好事还是坏事?”
“什么叫好事,什么叫坏事!”虞树棠真的抗议了,“好事和坏事的分界线在哪里,姐姐,你作为一个历史教授,应该向我阐明我才能回答你。”
“我是副教授哦。”柳见纯道,她用指尖虚虚地点了点空气,“好事坏事,人人心里头都有一杆秤的呀,你来问我,岂不是证明你自己心里想的就是坏事?”
虞树棠强撑着反驳道:“根本没有!我昨天晚上梦到我们两个在玩那种双人桌游,很简单的掷骰子操纵小人走路那种,然后你大耍赖皮€€€€”
其实昨晚的梦相当光怪陆离,确实是双人桌游,地图是非常美丽的西方王国,有乡村,有城镇,还有各种魔药和卷轴店铺。可是玩着玩着,她感觉自己和柳见纯就变成了地图里面的人物,正在她们的家中拥抱,亲吻,梦中的香气也是浓紫色的,像雾气一样久久缭绕不散。
“在梦里头怎么还编排我呢。”柳见纯懒洋洋地说,她仰起脸,今天的洄游按摩池力道比以往要稍微小一点,让她舒适得有些昏昏欲睡了。
虞树棠不出声打扰,她紧紧地盯着柳见纯雪白的颈线和吞咽时喉头的动作,在心里静默地数着时间,这种池子不能泡太久,过一会儿,她就要将姐姐叫醒了。
两人就在自助餐厅吃的午饭,然后直接回了柳见纯家。虞树棠明天就要考试,考完试第二天就要回纽约,行李也没必要收拾出来。
天彻底黑下来,虞树棠靠在床头看真题,柳见纯正在她对面的化妆台边擦身体乳。她擦得很细致,余下的一点也在手上抹匀擦净,等她转过身,虞树棠已经把资料放到了床头柜上。
“不再看会儿吗?”她问,虞树棠说了很有道理的一句话:“临时抱佛脚其实没多大用处。”
她对于考试还是有把握的,已经学习很久了。更何况,方才柳见纯没转身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自己硬看是看不下去的。
不让早恋属实是有些道理。她都不敢想象,自己要是高中时候遇到柳见纯,一颗心肯定全系在她身上,哪还有精力去学习啊?
柳见纯跪坐在她腿上,任由她的吻从颈间落到胸脯,她没喷香水,虞树棠仍然很着迷的在她胸间嗅来嗅去,一股淡淡的杏子香味若有若无地弥漫着,完全不是身体乳的气味。
虞树棠甜津津地想,因为自己爱她,才能闻得到这种味道也说不准。
“今天要早点睡,明天还要考试呢。”柳见纯说。别看虞树棠的吻现在已经勉强算得上大胆,实际上这棵小树的手一点不乱动,规规矩矩地放在她腰间。
果然,一听这话,虞树棠又很乖:“好,过会儿就睡。”
指望她准备肯定是不行了。柳见纯又心不在焉地* 想,她肯定要思来想去,一会儿想着准备这种东西会冒犯自己,一会儿想着这样的话未免也太冒进了,总之是不肯迈出这一步。
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什么都有,这种东西她当然都备着。只是……现在不合适。明天还有事情呢。
虞树棠枕在她肩膀上,嘴唇虚虚地贴着她颈间勃动的心跳。无火香薰的气味,姐姐身上的香气,这间她向往已久的卧室……
她迟迟地不想入睡,却又朦朦胧胧的很快陷入了一个甘甜的梦乡。
第92章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就是爱她。
虞树棠搂着一只电视机抱枕趴在床上, 那抱枕是柳见纯新买没多久的,pingu的最新联名,一只淡蓝色的电视机, 里面是pingu的企鹅方块头。
“考完试怎么反倒心情不好啦?”柳见纯坐到床边, 将手上残余的身体乳一点一点抹净。虞树棠把抱枕放在一旁,从背后搂住她:“明天就要回去了。”
“再过一个月就又能回来了。”柳见纯道,后面的小树迟迟不答话, 只抱着她,也不用什么力气,就这么静默地抱着她。
“小树?”她又叫了一声, 虞树棠这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睡觉啦。”柳见纯移开她的手,虞树棠还没来得及更加失落, 姐姐就反身钻进了她怀里。
“不想走。”虞树棠忍了好久, 还是无法忍得住, “不想离开你。”
她顾不得这话是不是太孩子气了, 是不是距离合格恋人的标准十万八千里, 如果不说出来, 她感觉自己就要难受坏了。
柳见纯没再说很快就能回来诸如此类的安慰话,而是在她的唇上亲了亲:“那今天晚上要做点什么吗?”
虞树棠一怔,这话立竿见影地将她的伤心给驱散了,她有点窘迫,又很担心被误会:“姐姐, 我没在想那种事!”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呀!”柳见纯完全没预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句, “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 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可以让你稍微开心起来,比如放会儿音乐, 我这儿有几张黑胶,或者你想和我聊聊天,我指的是这种事情呀!”
虞树棠更窘迫了,真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早知道还不如不说话,等着姐姐提出后面这些选项。
柳见纯笑了笑:“真那么想的也没关系呀,为什么要讳莫如深的,做那种事很正常,没什么可感到不好意思的。小树,你要是想做的话,当然可以,不用有什么顾虑。”
虞树棠却轻微地摇了摇头,她当然很想,很想和姐姐有更进一步的,更亲密的关系,但她不自觉地将这件事看得很重,如果做的话,一定得郑重其事的,早有准备的,不能就在这样一个草率的时间,草率的就这样将她和姐姐这样重要的第一次给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