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恋姐呢! 第48章

她现在每天晚上十点给柳见纯打电话,那时候国内刚好是中午十一点。这个时间是约定好的,她总是担心影响姐姐工作或者吃饭,倒是柳见纯会提前给她电话,然后她每次都会觉得紧张,姐姐不会以为我不够爱她吧?

患得患失,瞻前顾后,她人生的列车摇摇晃晃的驶在轨道上,爱情的欢喜牢牢地绑住了她,让她所有的危险预感都一闪而逝。苦闷的愁绪持续不了太久,因为柳见纯柔柔地说:“小树,今天好想你。”

柳见纯站在出租屋的玄关边,虞树棠的快递都已经到了,她挑了一天一次性地从菜鸟驿站取了出来。

她不急着拆,先换上拖鞋,慢慢地将整间房子走过。她早就知道小树是个整洁的孩子,甚至有点小强迫症的整洁。

洗漱用品和护肤品摆得整整齐齐,她唇畔含笑,小树也是个多奇妙的女孩啊,明明生得这样潇洒美丽,在生活中,在恋爱中,却是常常带着一种可爱的懵然和踌躇,因为没有经验,又全心全意地想做到最好,就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很坦然地看过这间房子,包括物品的全貌,她想了解虞树棠的一切,不过不急,小树是慢热型,她会一点一点地,让这颗心热起来。

她走回玄关,柜子上放着一把美工刀,她先划开第一个包裹,里面是一瓶深棕色的无火香薰,她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自己卧室里放着的同款呀!

包装精美,里面还放了一张卡片:姐姐,想念你的味道。后面缀了一个可爱的笑脸。

怎么在这种不面对面的时刻倒是胆子挺大的?

她将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张卡片:是之前骑行比赛淋雨那次看到的!不是故意的!

这家店的礼品卡服务真好,能打印各种各样可爱的小图案,这句话后面缀着的是一只小鳄鱼。

柳见纯眉眼弯弯地拆开下一个包裹,她一打开,就知道这个是什么了。一条满环着蜜蜂的手镯,深钴蓝色,静静地安放在黑色的礼盒中。

这张礼品卡上面也是野蜂飞舞:你说过我适合亮色。

下一个包裹很大,里面泡沫纸严严实实,她拿出了一个陶瓷的星星人爆米花杯,卡片上写着:这个摆到你家哪里好呢?我们看电影的时候可以用来吃薯条。

明明该吃爆米花好不好?

下一个包裹不大,一个星星人的手办乖乖地站在包装里,上面有它的名字:大大的拥抱。

这家店卡片是糖果色,手写的可爱字体: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

柳见纯始终笑着,一颗心沉甸甸的,甜蜜的几乎有些痛楚。最后一个包裹打开,雪白色的包装纸,里面是鲜红色的珠宝盒,两只珠宝盒里都是love系列的耳饰,只是一个螺钉状的黄金耳钉,另一个是和她手上的戒指设计一致的玫瑰色耳环。

她的笑容略淡了,星星人的礼物都可以,但她真的很不愿意小树为她破费。她知道小树心思重,即使家庭条件那样好,也始终有着一些沉重的想法,这孩子很聪明,然而始终带着一种令人感到异常珍贵,哪怕和社会格格不入,过于清高的天真。

这张立体卡片上的留言是最多的,满满当当的好几行:姐姐,我拿到七月份的工资了,想着一定要送一件正式的礼物给你,这两只耳钉也并不贵,我买的单只装的,你还没试过两边不一样的耳钉,戴上肯定会非常漂亮,收到的话,可以给我拍张照片吗?在纽约很想你的小树。

柳见纯叹了口气,合上卡片,轻轻地捂了一瞬在心口。她将快递盒和泡沫纸全收在一起,星星人的包装恢复原状,一会儿一起带下去,星星人放到自己车里,其余的丢垃圾。卡片则是都认真地收到了自己包里。

无火香薰放到卧室床头柜,手镯呢,就放在香薰的旁边。这些事情都做好,她来到玄关的穿衣镜前,凑近镜面,仔细地将两只耳钉戴到自己的耳垂上。

手机一振,虞树棠正在桌前看资料,她按亮屏幕,两张照片映进她眼帘。她停了一停,手中的钢笔彻底放下了,将手机拿到面前。

是自拍的角度,不过离得很近,只能看到小半张脸。耳垂上的耳钉十分细巧,闪闪发光,更衬得拍照人肤色白皙,颌线流丽。

只不过……怎么真的拍耳钉呀!

她想看全脸的,她想看眼睛的!

这会儿和她发了照片一定没事。虞树棠难得不犹豫地在九点半就拨通了电话:“姐姐,你都拆完啦?”

她把提件码发给柳见纯的时候,就特地让她全拆了,倒是姐姐还有点不情愿,觉得等她回来了再拆也一样,不想这么提前动她的快递。

“全拆了,还看到了好多卡片。”柳见纯说,“我想应该都是给我看的吧?”

虞树棠本想羞赧地应一声她的明知故问,没想到姐姐下一句话:“可是我记性有点不好呀,你香薰那个快件里卡片上写的什么?再说一遍给我听,好不好?”

电话那头好半天没出声,柳见纯笑盈盈的,真想伸手捏捏虞树棠颊边的小笑弧:“怎么,你也忘了呀?要不然我念给你听?”

“不要!”虞树棠这下倒是干脆,急急忙忙地另找了一个话题,“姐、姐姐,你什么时候过来啊?有约好时间吗?”

“正要和你说呢。”柳见纯不逗她了,“我打算这个月27号去,然后31号回来,刚订好票,一会儿把航班发给你。”

虞树棠这下欣喜若狂,她从来想不到自己能用这个词形容,然而她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高兴得差点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到时候我去接你。”

“要是没时间的话不用过来的。”柳见纯道,“而且我想着我另外订个酒店吧,你们公司统一的酒店,住其他人大概不方便吧?”

“哪有什么不方便的!”虞树棠着急道,“这边还有人跑去西雅图玩呢,好些人的对象都过来了,可以免费去博物馆参观,姐姐,你就放心地来吧!”

她急完,忽然发现一件事,这是间小套房,只有一间卧室,卧室里只有一张床。

第82章 坏了。虞树棠心想,这是欲擒故纵。

这场在纽约的培训十分全面, 从最基础的如何登录邮箱,访问经营仪表盘进行工作开始,到估值建模的训练, 四百人的大课堂会有许多人来分享经验, 从参加上次培训的职员到md董事总经理,还会有名人讲座和锻炼的短期项目。

各种活动虽然应接不暇,但比起正式的工作可谓是轻松有趣多了, 大家基本都会请朋友恋人过来当作度假,去逛逛博物馆,真要算起来的话, 她们申城办公室这几个人算得上是最没娱乐的了,不是在总部, 就是在酒店房间里, 要么就是在上西区徒步。

虞树棠早早地订好了四点的闹钟, 柳见纯和她当时那次航班时间相仿, 都是晚上七点多到机场, 不过是国内时间, 纽约刚刚迎来清晨。

闹钟这样早,其实响了一声她就按掉了。这一觉睡得飘飘忽忽的很不安稳,她总记挂着柳见纯,总反复地想自己要早点过去,几乎是没有一刻真正地沉进梦乡的。

可起来之后, 她神采奕奕, 洗澡护肤, 吹头发戴饰品一样不落。她实际上有点轻微的遗憾, 应该再早买两天,她好把那只钴蓝色的蜜蜂手镯戴过来, 不过那样的话,姐姐就看不到自己的卡片了,好像会更遗憾。

她出门打车一气呵成,等到机场,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她给柳见纯发了一条微信:姐姐我已经到了。配上一张机场的图片。

柳见纯的回复是一条语音,虞树棠凑到耳边,被这个老梗可爱的心口发麻:你见过凌晨四点的纽约吗?

虞树棠一点都不觉得无聊,她把带来的书包放旁边,里面放着资料,水,还有一些昨天她在商超买的饼干,能简单垫一下,等放好行李正好去吃早饭。

她手里拿着资料,心中却止不住地在想,自己竟然还不大清楚姐姐爱吃什么零食!明明才刚开始恋爱一个月,见面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每天都是中午打电话和零零散散的发微信。

这些交流足够让两人沟通当天发生的事情,然而还有好多她想了解柳见纯的,想问她的,想和她说的话,都没机会也没时间讲。

她真想不用吃饭,不用睡觉,就这样抱着柳见纯,和她聊天到天荒地老。

虞树棠翻过一页资料,一边不忘紧盯着腕表上的时间。资料上的黑字密密麻麻,在她头脑里旋转,不像平常一样牢固停留,转眼就像烟一样消散了€€€€她的心思实在不在这上头。

她抿了抿唇,下定决心,一把将资料塞回书包里,打开手机开始不停地搜索。她好几天前就有这种想法,想接机的时候送给柳见纯鲜花,只是时间太早,大部分花店不开门,鲜花这东西又不能提前买,就暂时搁置了。

现在还有点时间,她打算看看机场附近有没有花店,如果近的话,她马上就去买!

地图上跳出了几家花店,机场面积庞大,她选中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家,停也不停,快步地走了起来,如果走的够快的话,柳见纯下机之前,她就能提前回来了。

柳见纯落地之前给虞树棠发了消息,小树没有立即回复,她也没太在意,打算等下了机再说。她知道虞树棠最近不仅忙着培训,还有八月的考试,更何况回复延迟是很正常的事情,她有事的话也会暂缓回复的,恋爱就是要和恋人有这种默契。

并非节日假日,接机的人不算太多。柳见纯一边慢慢地向前走,一边左右看着,生怕错过了,她有点淡淡的疑惑,小树不是早就到机场了吗?

“姐姐!”她听见有人急促地叫了她一声,虞树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明明机场内冷气充足,小树漂亮的脸孔上却淌满了汗水,她已经好有成熟女人的样子了,柔滑的缎面衬衣和剪裁贴身的西裤,耳饰和手镯都在闪闪发光,有点可爱的单肩背着书包,怀里……怀里抱着一束巴黎纸包装的花束。

卡其色的巴黎纸内,百合花、小茉莉、向日葵鲜嫩欲滴,颜色缤纷,柳见纯一怔,并没有立刻伸手接过,而是多看了几眼。

虞树棠猛然想起妈妈曾经和自己讲过的那些话,什么路边摊奶茶的,别跟人家玩这种丢人的浪漫!送花算不算?花朵除了美观什么作用都没有,既无法保存,体积又大,还一点也不好拿……

天哪,她真不敢再想了,这是什么丢人的浪漫啊?姐姐之前的女友肯定不会搞这种形式主义!

她刚要补救地说什么,柳见纯亲了亲她的嘴唇,把花接过来了。虞树棠什么话都讲不出了,柳见纯略略低头,去闻花的香气,她送的两枚耳饰,静静地钉在细白的耳垂上。

“你选的花材都是我喜欢的。”柳见纯笑道,“这些鲜切花放在水里养着,还能够开好几天呢。”

虞树棠被她一两句话就轻易地安抚了,又高高兴兴的:“我订好出租车了,先回酒店,附近有好几家不错的早餐,酒店自助质量也不错。姐姐,你要先补补觉倒倒时差吗?”

柳见纯很珍惜她在自己面前爱说话的样子,有时候她觉得小树是慢热型,她要一点一点地让小树的心热起来。

有时候她甚至又有点孩子气地想,这是小树独独留给她的一面。看似冷淡的小鳄鱼根本不需要她做什么,一颗心就开始热腾腾的,不停地和她讲话,总带着笑,颊边那枚小记号和眼睛一样亮晶晶的。

她只在这里待完整的三天,本来一个普通行李箱就足够,她特地拿了大一号的,还得给朋友们和表姐侄女带礼物。

虞树棠忙忙碌碌的,一直牵着她的手到房间都不肯松开。“姐姐,你休息吧。”她说,“我可以打开你的行李箱吗?把你的衣服放到衣柜里。”

“可以呀。”柳见纯从善如流地坐到沙发上,“不过我待不了几天,也没带几件衣服,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还放到衣柜里。”

“得放。”虞树棠很坚决,一方面是仪式感不能少,一方面是,她早早地就开始憧憬姐姐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在同一个衣柜里这件事了。不过这可不能讲,她心里甜丝丝的,拖过一个坐垫来在地上坐下,把行李箱打开了。

行李箱里分门别类,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虞树棠不由得想到落成典礼时候林嘉她们的讨论,之前风气不像现在那么保守的时候,柳见纯穿得更加大胆。

她默默地想,姐姐大概只是迫于压力在学校保守了一些,在外面,她依然是想穿什么穿什么,穿得这样漂亮……

柳见纯垂着眼帘望着她,把她将自己的衣服一件看十秒钟这件事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收纳包比较大,她拉开拉链,里面是两双鞋,一双银灰色的系带鞋,还有一双穆勒鞋,都是尖头,纤细秀美。

虞树棠先把鞋子摆到一旁,又打开另一个边角圆润的小箱,里面的设计很有趣,两边可以单独翻开,她只打开了一边就合上了,这是个化妆包。

细网收纳包能看到里面的内容,是洗漱用品,一会儿放到浴室里。她又搁在一旁,拎起另一个收纳包,看颜色和鞋子的收纳包是一套的,大约还是什么衣服,她想也不想地拉开拉链€€€€

“衣柜里有专门的收纳格吗?还是你也放到包里?”柳见纯道,“要拿出来吗?”

虞树棠大窘,拉链拉上也不是,把包打开也不是:“衣柜里确实有抽屉……”

小树在这种时候总有些和她本人外表很不相符的纯情,柳见纯故意想逗逗她:“好人做到底,那你就拿出来放进去呀。”

虞树棠跪坐在坐垫上,神情严肃,如临大敌,也不知道在进行什么心理挣扎,柳见纯看不下去了:“那只是内衣,不是洪水猛兽,好不好?”

“我知道的。”虞树棠辩解了一句,她竭力想让自己表现得平常从容一点,这有什么的?她京城的那些朋友谈恋爱,一天两天的就能亲密非凡,她现在和柳见纯都恋爱一个月了!

可想到这儿,她心里又是一阵挫败,一个月了,她和姐姐严格来讲都没见过几面,好多话还没有谈好多地方还没有那么了解,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合格恋人到底有什么颠扑不破的标准,自己怎么连恋爱,都能谈成这个样子呢?而且八月还有cpa考试!

柳见纯从沙发上起身,打开衣柜看了一眼,下面有两个抽屉,空间很大,虞树棠只占了其中一个。她随手拣了个坐垫放在膝下,干脆利落地从虞树棠手里拿过收纳包,问了一句:“要帮我放吗?”

虞树棠点了点头,漂亮的脸孔显得好乖,乌黑的瞳仁亮晶晶的,她很想,只是很……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还没到这一步,合格恋人应该循序渐进,是不是也不该到这一步?

柳见纯从中取出一件,不过没有递给虞树棠,而是轻轻地抱怨道:“天哪,好像服从性测试一样,这样很不好的。”

一听这话,虞树棠马上不乐意了:“这怎么能是服从性测试呢!这根本就不是一码事!”

柳见纯慢悠悠地说:“可能是呀,我有个朋友是心理咨询师,我们时不时地就会和她聊聊天,也算是纠正一些自己在生活和感情中无意识的不健康行为。服从性测试呢,意思就是提出一些反常有难度的事情,或者是一些亲密动作,看对方是否愿意去做,现在……好像真的是呀。”

“我没有不愿意!”虞树棠着急地说,“我就是不好意思,我很愿意的!你不能这么说,这样说也太夸张了,这有什么反常的,咱俩恋爱呢亲密不是很正常?姐姐,我心里可愿意了就是觉得……”

她觉得什么没能说出来,柳见纯一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眼盯着她,笑吟吟地将内衣放回去,整个收纳包都递给了她。

坏了。虞树棠心想,这是欲擒故纵。

她将所有行李都归置好,再过来的时候,发现柳见纯半靠在沙发上* ,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她今天上午都有空,一点也不着急,小心翼翼地将姐姐的左手牵起来,从饰品到手指,纤细的骨骼,浮凸的血脉,一点点地,缓缓地抚摸过去。

柳见纯。这三个字萦绕在她心里,她反复地,无声地一遍又一遍地念过去,无论念多少遍,都一点也不感觉腻烦。

怎么会遇到她这样的人呢?虞树棠每次都会甜津津地想很久,她好奇妙,好温柔,自己爱她总是含笑的样子,也喜欢、想见到她各种各样的其他情绪。有时候她甚至想,想姐姐对自己生气,想姐姐不高兴,想姐姐的眉头有些烦恼的蹙起来……

虞树棠静静地望着柳见纯的脸,一颗心平静又幸福地怦怦直跳,真想吻她。

这个小小的坏主意还没能付诸行动,柳见纯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捏紧了她的手:“几点了?”

“不晚。”虞树棠也压低了声音,“再休息一会儿吧,我们九点去吃早餐也不晚。”

柳见纯略微坐直了身子,一丝遗憾刚刚一闪而逝,随即,姐姐很轻地歪进她的怀里,温热的吐息拂过她的颈项,声音里带着一丝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倦意:“那我们就吃早午饭吧。”

虞树棠浑身都绷紧了,她垂下视线,依然是很小心地一点一点地抚摸着柳见纯的头发,那并不是一种纯黑色,带着一点淡淡的金棕,发尾微微打着卷,柔软顺滑,带着一股护发精油的花香气。

她酝酿了好一会儿,鼓足勇气,小小地在柳见纯脸颊上亲了一口,见不打扰姐姐,她胆子稍微大了起来,又吻了吻她的鼻梁。

柳见纯的鼻梁细直,吻上去的感觉,像吻住了一段优美的细竹或者冰凌。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这样奇怪的联想,总之她胡思乱想个不停,一会儿恨自己当初不知道在拽什么,根本不带注意姐姐的,一会儿又愣一会儿神,好小心,好轻地,吻了吻她红润的菱唇。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