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职工食堂好吃吗?”虞树棠顺口说道,“学校西区二食堂最好吃,小苑食堂还可以,若萍食堂算两区中间的,最精致不过价格高一些。”
“挺好吃的,东区教职工食堂有家阳春面做得好,汤头是用应季河鲜吊的。”柳见纯道,“西区的我不经常去,那儿有很大一块地方是自助的形式,菜样特别多,米饭面条,什么都有。”
“那你们平时去学生食堂吃饭吗?”虞树棠吃了一棵小油菜,沿着这个话题闲聊了下去,她以往从不觉得安静是种尴尬,可和柳老师在一起的时候,她却总是想多聊两句,一方面是因为礼貌,另一方面,是因为好像无论讲什么,柳老师都能妥帖地给接住。什么话经由柳老师一说,都轻缓有度,让人很舒服。
“当然去呀。”柳见纯抿化了一丝鱼肉,说到这儿,她忍不住笑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学生食堂有好些窗口做得好,我们都喜欢吃,而且我也是从学生过来的呀。”
虞树棠望着她,突然觉得她这双眼睛实际上和她本人是并不相合的。眼睫深浓的桃花眼带着一种分外含情的媚气,也就是柳见纯周身端庄的气质将其压住了,反而生出了这样的温柔矜持来。
她一向很有边界感,然而这时候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柳老师清澈的瞳仁吸住,顺理成章地问道:“老师,你们那时候也和我们现在差不多吗?”
“差不多的呀。”柳见纯想了想,“我是07届的学生,那时候的校园和现在几乎都没什么改变,也就是最近这几年规划建起了鹿鸣楼,想做校园新的地标建筑。食堂的饭菜倒是有不少变化,我们那时候,中午有荤有素的吃一顿,一般才花四五块钱。”
“那这样一算,你在这儿都已经十七年了。”虞树棠吃干净碗里最后一点藜麦饭,有点惊讶地扬了扬眉,柳老师本人三十多岁,这几乎是半个人生的长度了。
这样的人一定很坚定。虞树棠想,她是没办法想象从本科到博士,再到留校任教,十八岁进入大学,整个二十代都为学业和事业在一所学校生活努力的。这样的道路看似是笔直的通途,可路上该有多少其他的抉择和迷雾?
柳见纯以往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今天虞树棠一说,她心里也有些微微地感慨,不知不觉,她在惟宁大学居然已经十七年了。
“吃好了?”她看虞树棠放下碗筷,“再喝杯水休息一会儿吧,这会儿外面太阳正大,我们稍停一停再回学校。”
“我洗碗吧。”虞树棠说,“老师,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这样太过意不去了。”
“我们都不用做什么的。”柳见纯笑道,“家里有洗碗机。”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让既是客人,又是学生的小树帮忙干活,就拿起桌上自己的水杯,让她帮自己带去客厅。
虞树棠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动手,要这样支开自己,一时之间有点不情愿:“那碗碟也得让人放进洗碗机啊。”
“水杯也需要有人倒水呀。”柳见纯道,她挑起视线望着虞树棠,“小树,冰箱里有椰子水,你帮忙给我们两个一人倒一杯,好不好?”
她说话爱用语气词,说请求的时候,总喜欢加上一句婉转的好不好,虞树棠想不论是谁都没法拒绝的。
严丝合缝的嵌入式冰箱旁边是个水吧台,置物架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各色的杯子,从清透的玻璃杯,到精致的马克杯,再到虞树棠怀疑是柳老师自己做的,形状和颜色都十分可爱的陶瓷杯,从大至小,从高至低,和冰箱里的食物饮料一样,分门别类,条理分明。
柳见纯的秩序感简直像标准的马赛克瓷砖一样横平竖直,那些“小蝴蝶酥”式的瞬间,大约就像瓷砖里头钻出的生命力很顽强的小花。
虞树棠拧开一瓶椰子水,一边倒,一边漫无目的地想着。她虽然和柳见纯不能算接触得很多,但真受了付少琳那桩八卦的害,现在柳见纯只要一做点什么,她情不自禁地就会想到这个昵称。
柳老师的妈妈和爸爸一定特别爱她吧,要不然也不能起出这样一个窝心的小名来。
一瓶椰子水正好倒满两杯,她刚把玻璃杯放到茶几上,柳见纯也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个精致的小果盘,上面放着洗好的西梅和两个剖成两半的黄金百香果。
中央空调平稳地运作,发出一点轻微的噪声,气氛异常静谧,虞树棠也不看手机,一边遥遥地望着玻璃拉门后姹紫嫣红的后院景色,一边慢慢地吃着饱满清甜的西梅。
柳见纯将一支木柄的小圆勺递过去:“小树,百香果我们一人一个。”
“谢谢。”虞树棠接过来,“老师,那团粉红色的花是什么?”
她注意那些花很久了,从二楼的书房望下去,最显眼的就是那几蓬巨大的粉花,开得鲜烈恣意,生机勃勃。
柳见纯头都没转,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这个品种叫做贝拉安娜,是第一种开粉花的乔木绣球,我们去院里看看吧?”
这样遥望已经够美丽了,可当虞树棠走进这个后院时,简直疑心自己真是进了个世外的小花园。柳见纯给她介绍说这都是最好养的花朵,撒下种子时不时地浇水,就能够养得很好了。但这些花排布美丽,和后院里实用美观兼顾的铁艺桌椅相得益彰,绝对不是随随便便毫不用心就能打理出来的。
两人坐到遮阳伞下,虞树棠很认真地欣赏着鲜花,长长的睫毛动也不动,仿佛能让一只蝴蝶久久地停驻。
柳见纯又想到这个譬喻。小树总是这样目光专注,心无旁骛,在大学时期,这样的优等生已经很稀少。纵使知道她对自己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意,然而被这样的近乎排他的目光一照,柳见纯还是忍不住想了解她,抑或是被她了解。
虞树棠静静地凝望了一会儿,倒不是因为这些花有多么珍贵,正好相反,即使她对花草一窍不通,从外表也能大略知道这些全都是绣球,月季之类的大路花。
她自己家里也有院子,花草是专门请人来栽种的,每月也都有人专门来维护打理,每一样品种都有不平凡的名字,甚至于风水上有什么好处,一年四季交替盛开。
可不知道为什么,虞树棠总觉得那些花都不是活的,没有生气,它们只是作为饰物开在院子里,没有切实地在自己的生命里开放。
她其实刚才有一瞬间觉得柳老师家和自己家有点像,秩序井然,无论是水杯还是书籍,都排布的分明清晰。但自己家不会有手作的可爱陶瓷杯,不会有有趣的时髦小手办,也不会有随处可见的、插着鲜嫩花朵的花瓶€€€€不会有一切,让你感到生活的东西。
“花瓶里的花都是这儿的吗?”虞树棠问。
柳见纯小小地嗯了一声:“我经常剪些花枝来鲜插,去了叶子,定期换水,能够保鲜很久的。”
金黄的阳光打在阳伞上,虞树棠眨了眨眼睛,这里既不是宿舍,也不是在外租住的小区,不是任何她熟悉的环境,而她竟然有点犯困了。“很好看,餐桌上的荷花还有香味。”
柳见纯很轻地抿住嘴唇笑了,眼睛也柔柔地弯起来,低声道:“困了?”
虞树棠仍然坐的很直,只是两条腿不自觉地摊开了。她个子高挑,小腿修长,看起来几乎要探出遮阳伞笼下的这片阴凉。
“啊?”虞树棠朦胧地应了一句,“没有啊。”她的声音也低低的,“没有啊老师。”
柳见纯心里头软绵绵的,她拿手支着脸颊,在一片鲜花翠影中静静地望着这棵小树的侧脸。她是害怕虞树棠真的睡过去栽倒,才得这样稍微盯着一点……
她所有凌乱的、理不清楚的思绪仿佛在这一刻被抚平了,往后所有的事情她都暂时不再考虑,这一切因何而起她也不再反复回想,只有这静谧的,沉默的一刻时间静静地流淌。
对年轻美丽的女学生一见难忘,听起来真的太肤浅,柳见纯从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要不是因为自己稀里糊涂提出的买车的事情,她相信虞树棠很快就会把自己这位老师给彻底忘记的。她毫不怀疑,这是件好事。
所以一切都该拨乱反正了。
第17章 小蝴蝶酥,你且受着吧!
虞树棠缓缓地睁开眼睛,灿烂的日光射不进阳伞内这片阴凉,她虽还有些茫然,可全身心有种说不出的静谧惬意,舒舒服服地懒腰刚伸到一半,这才忽然惊醒,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柳老师家的后院。
她脸颊潮红,额头和鼻梁上沁着一层薄汗,神色惊慌,难得的现出了一种可爱的孩子气,柳见纯不由得浅浅一笑,故意装作赏花的样子,给她留出空间:“醒了?”
“我睡着了?”虞树棠语气还在发懵,明明腕上戴着手表也想不起看,“不好意思老师,过了多久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柳见纯道,“才过了二十分钟,现在还不到一点半。”她将玻璃杯向虞树棠处推了一推,里面是冰凉的苏打水,她趁小树睡觉的时候端过来的。
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的小树没有那么疏离了,柳见纯看着她三口两口把苏打水喝完,明亮的瞳仁颤了颤,又成了一个礼貌而专注的注视,那个冷淡的小树在几秒之间回了来:“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回学校?”
“现在就可以。”柳见纯说,她站起身,刚伸出手,虞树棠已经抢先一步把杯子拿了起来。
柳见纯说:“放到茶几上就可以。”她停了一停,站在了楼梯口,没跟着虞树棠往客厅里走,“小树,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虞树棠应了一声,不过没有依言真放到茶几上,而是带到水吧台冲洗了一遍,严丝合缝地放到了置物架上的空位里。
她慢慢地走到客厅,她不知道别墅上层的光景,不过她想大概和一楼是类似的,简洁现代的装修下,温馨生趣的小细节比比皆是。
客厅的沙发边,还放着一架仙人掌造型的书架和一只毛茸茸的骆驼造型坐凳。
毛茸茸的骆驼嘴边就是仙人掌,这摆放一定是经过特地调整。虞树棠望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很小心地坐到了骆驼凳子上,拿手揉了揉它绒乎乎的大脑袋。
没来由地,一种纯然的喜悦从她心底生发,像一条小河一样,丰沛地在她的四肢百骸流淌,将她的一颗心也浸得软绵绵的。
这种喜悦是没有任何条件、没有任何门槛的,不需要她取得多好的成绩,得到多好的证书,也不需要得到妈妈的评判,如此珍贵的,却在这样一个微小的时刻毫无原因地发生了。
虞树棠搂了搂骆驼的长脖子,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居然有点傻乎乎地拿脚尖踮地,试图像摇摇车一样前后摇晃一下。
柳见纯一边下楼梯,一边轻轻地抚平自己丝质衬衣上微小的褶皱。她下了大半楼梯,衬衣也整理好,这才把目光抬了起来,一看之下,她一怔,立即把脚步给停住了。
虞树棠正高高兴兴地坐在骆驼凳上,柳见纯从楼梯上都能遥望的见这棵小树脸上的笑容。即使距离很远,她却仿佛看见小树颊边那枚小记号般的笑弧在闪闪发亮。
真可爱。她情不自禁地笑了,一动也不动,连呼吸都放缓,不想打扰小树的这一面。虞树棠刚想拿脸颊蹭蹭骆驼的绒毛,刚才她已经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举动了,也实在不差这一件,她侧过脸,没能如愿贴住骆驼,倒是先看到了站在楼梯上的柳老师!
她先是浑身一凉,随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从脖颈到脸孔全是一片火烧火燎,简直是无地自容!
柳见纯随手捏住了自己袖口的纽扣,很从容地装作刚抬起眼的样子:“小树,我们现在走吧?”
虞树棠匆匆地跨过骆驼坐凳,她不知道柳见纯是真的没注意到还是体贴地装作没注意到,只好努力使自己也显得自然一点:“好、好,老师,我们走吧。”
柳见纯提前开了空调,车厢内十分凉爽,弥漫着淡雅的无花果香薰气味。她没想到刚才还能看到小树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那一面,可转念一想,小树在生活中可能就是这样的呀,看着是那样冷淡疏离,实际上对亲近的人,应该就是个可爱的大女孩,只是这一面,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轻易展示给自己这个并不熟悉的老师。
那点微妙的喜悦又是一闪而逝,她面对小树,总是没来由地因为一点小事而欣悦甜蜜,但都是捉不住的,留下来的只有漫长的苦闷和迟疑。
她开车从西门进,先在研究生公寓停下了。虞树棠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心里仍有些尴尬,颊边带着点浅浅的晕红,不过还是不忘认真地对柳见纯说:“老师,轻松骑活动这周六,你要是方便的话,一定联系我。”
“好。”柳见纯笑着答应了,其实已经暗暗地下定决心,自己绝不能去。
汽车驶离,虞树棠懊恼地叹了口气,慢吞吞地往楼上走去。她平时并不觉得自己喜欢这类东西,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还是在柳老师家,真的很丢脸。
唐湘正一边吃薯片一边看资料,听见门响,举起一片薯片挥了挥以作示意。她怀里搂着一只红色长手长脚长耳朵的兔子玩偶,要换以前,虞树棠会说你不要拿毛绒玩具接薯片碎屑,很难收拾的,可今天她犹豫了一下,对唐湘说:“小湘,把你的阿呆让我抱一下。”
阿呆是一只棕色的兔子,唐湘特别喜欢这系列的兔子玩偶,最大的睡觉的时候搂着,叫妮妮,怀里这个红色的是小新,还有两只,一只蓝色风间,一只绿色正南,组成了兔子版的春日防卫队。
而虞树棠甚至连蜡笔小新都没怎么看过。唐湘问她那小时候看什么电视,她没有任何头绪,这部分的童年记忆是大片的、令她茫然的空白。
“转性了今天?”唐湘奇道,虞树棠可是那种床上除了枕头和被子之外什么都没有的人,这种人她觉得真的做什么都会成功的。“不嫌毛绒玩具毛茸茸的藏污纳垢了?”
“这是客观事实,不带有个人色彩。”虞树棠抿了抿唇,不自然地开了个玩笑,“你少来,别说这样的话,你的春日部防卫队听着呢。”
“你没事吧?我这儿真有溜溜梅。”唐湘对她的幽默不为所动,咔嚓咔嚓地咬碎了薯片,“阿呆在床头呢,自己拿,随便揉,让它抚慰你的心灵吧!”
虞树棠把阿呆兔子抱进怀里,明明光明正大,她却好像做贼心虚,随时预备着被妈妈发现一样。
很多事情,妈妈并没有不让她做,只是不希望她做,天长日久,她把这些不希望全都内化成了自己的规矩,把从小的习惯演变成了自己的限制。
她踩着梯子上了床,床帘一拉,光线大半隔绝,她在薄薄的黑暗中搂着柔软的兔子阿呆,和骆驼的手感很是相似,一样的软绵绵、毛茸茸,她还是很喜欢,可心境有些微妙的不相同。
至于哪里不同,她说不清。恐怕也不止是因为那只骆驼坐凳,柳老师这个人有让人如沐春风的特质,连带着她的家也仿佛是多了一层让人心生亲近的滤镜。虞树棠想这世界上大概就是有这样的人,天生这么适合做老师。
我也买只毛绒玩偶吧。阿呆的豆豆眼很乖巧地凝视着她,虞树棠下了一个小小的决心,偶尔改变一下自己一成不变的生活,也是可以的吧?
她高兴起来,翻身下了床,郑重地把阿呆又放回到了唐湘的床头,坐到了自己的书桌前,接着读书,做笔记,她打算这两天就把最后的进度整理一下,像上次一样给柳见纯发条微信。
如果周六的时候柳老师参加活动,那自己正好早上过去把书还了,她规划得井井有条,甚至不忘检查了一遍自己的飞机票。一到这种时候,她反而没那么焦虑了,总要回家的,总要见妈妈的,更何况……她其实也想妈妈了。
本科生已经大部分放假离校,校园有些空荡荡的。她们这些老师虽然还是一样地有自己的科研任务和备课任务,但也不必待在办公室内。
之前学部搬迁和划分办公室的通知下发,足足三十页的pdf,要求老师暑期内自行将自己的东西搬到新办公室即可,很多老师也不着急,柳见纯停好车,走到研究所这一路,真是除了自己没见到几个其他的老师。
自己也准备回去吧。柳见纯想,她在办公桌前坐了两分钟就坐不住了,心思实在没在工作上,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投入不进去。
这次中午招待小树,将冰箱的食材消耗了许多,得去超市一趟。她打开微信问了徐蔚然一声,正在外面吃饭的徐老师积极响应,让她先过去,两人三点钟碰面。
柳见纯掐着时间,先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文件夹,提前开车过去。她习惯早到,宁愿早到半个小时,也不愿迟到一分钟。
车停在地下车库,她先进了商场。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她先上楼去逛逛。这间商场的女装品质不错,她不急不缓地看过去,买了一条橄榄色的丝质连身裙。夏季她喜欢丝缎的材质,清凉,也不容易起褶皱,只是稍微有些需要费心打理。
往常她直接会把运动品牌绕过去,这会儿她犹豫了,就这两秒的功夫,导购很热情地迎到了面前。没错,她脸皮薄,是抵挡不了这样的推销的,这都是导购的原因……
徐蔚然道:“噢,所以你买了两套骑行服。”
她幸灾乐祸道:“一万块钱的车子都买了,这两套骑行服算什么呀!小蝴蝶酥,你且受着吧!”
第18章 老师,明天见。
虞树棠保存文档,复制,将整篇粘贴到微信聊天框,等到发出去,才彻底吐出一口气。
“小树,写完啦?”唐湘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靠在了椅背上,这才问道,“写完的话帮我拿点东西吧~”她的语气拧成了一个实质性的波浪号,虞树棠笑道:“少来,要拿什么?”
她站起身,不等唐湘说话,一眼就看到了挂在床边的袋子,她拿过来,蹲在地上帮着放进了行李箱里:“明天下午三点的机票,上午你还要去参加活动,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勤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