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钊钊之鹤 第67章

时钊寒的菜地被照顾的很好,前些日子又单独被他劈开一块,专门养了一些萧河喜爱的花草来。

正值盛夏,栀子茉莉花香宜人,时钊寒让人从山下送上来几盆,悉心移栽过去,已经要比前几日开的更旺了。

菜地里的各类蔬菜瓜果吃不完,有些便让萧河拿去带给了兰延青他们。

萧河没敢说是时钊寒种的,怕兰延青吃了睡不着觉。

第46章 事变

转眼便到了九月初,萧河一直也未收到凌天都寄来的家信。

又过几日,白袍祭祀送来了他们让山下之人办置的物什。

东西送到的时候,却多了一盒萧河并未让思铭购买的糕点。

起初萧河并未在意,思铭并非第一次偷偷加塞东西。

但当他再仔细一看,却忍不住皱起眉来。

那盒子并不大,乃是用红木所作。

其上更是雕绘繁重的花纹,显然并非出自一般匠工之手。

盒顶之上更是缀以珍珠,盒身镶嵌红色玛瑙,端庄漂亮,却并不显奢华之气。

即便是高门显贵如萧家,也绝不可能奢侈到只拿它来装几块糕点。

萧河打开盒子,最上面那层放着的也只是最普通的白糖糕。

将白糖糕一一扳开,未见里面塞着的字条,直至第二层扳掉大半,藏于其中的隐秘才显露出一角。

萧河将房门关好,也恰好今日时钊寒不在,他给时允钰送去刚摘好的白萝卜还未回来。

糕点里的字条共有三张,三张皆为同一件事。

【皇后突发癔症 乃贵妃行巫蛊之术所为】

【魏家欲保其性命 上书皇帝严查 温家紧逼】

【局势紧张 不得已不归京都 】

萧河看完,神情平静,他抬手点燃烛火将字条全部烧尽。

比他预想的要早一些,温家动手了。

树大招风,魏潮臣才被天武帝提拔,魏贵妃便急着利用母家之势,为三皇子时文州立储之事,四处拉拢。

此前便已经当着皇帝的面,欲嫁二位公主,与萧家结亲。

更何况私底下,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又多行贿赂之事。

温皇后不与她争,看似温和的表面下是更为狠厉手辣的野心。

她知道魏贵妃腰杆子硬,无非是仗着她父亲乃是天武帝跟前的大功臣。

只要天武帝用得着魏家一天,她魏巧玫就能多一日的恩宠。

再则,三皇子时文州从小便过继在她膝下,母子感情深厚。

而三皇子论起样貌才学,并不输给二皇子时寻夜分毫。

天凌向来立储不立贤,但自从先太子时寻曦薨逝之后,天武帝迟迟未立储君,亦有七八年之久。

这让满朝文武百官嗅到了一丝不寻常,也让后宫膝下有所出的妃嫔们,心中有了想法。

魏家大势已去,倘若魏潮臣能舍弃爱女,魏家尚许仍有一线生机。

但魏潮臣高估了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也低估了天武帝对巫蛊之术的忌惮与厌恶。

魏贵妃很快被打入冷宫,受其牵连的三皇子时文州更是长跪于养心殿外,直至晕厥。

魏潮臣要求重查此案,却一直被皇帝拒见于门外。

他为爱女一夜愁白了头发,温家却借此发力,御前弹劾魏家的奏折数不胜数。

天武帝震怒,派检察院严查,还当真搜捕出不少的实证来。

这其中,更是做实了三皇子时文州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的罪名。

而检察院更是在魏潮臣的哥哥魏必峰家中,找到了其与褐满白萨王往来的书信。

一时之间,通敌卖国的罪名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死死的压在了魏潮臣的头上。

被打入冷宫的魏贵妃也知魏家大势已去,父亲与弟弟们不过是因她而受尽牵连。

于一个无风的雨夜,悲痛悔恨之中饮毒自尽。

圣山之上消息闭塞,大祭祀更是禁止书信往来。

是以凌天都的变动,他们在圣山之上也只是有所耳闻,却不知详情。

九月将尽,三日后他们便要下山回都。

“山雨欲来风满楼,魏贵妃死的这般冤屈,魏潮臣怕是要反。”

高子瞻目光望向远处,神情淡淡。

萧河自顾自的倒了杯茶,说道:

“不反,便是死路一条。”

“反了,或许才有一线生机…..尽管希望渺茫啊。”

高子瞻看向他,神色不明。

“魏将军怕是不知萧伯父即将班师回京……若是知晓此事,怕是未必敢反。”

萧河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眼眸微垂。

高家的眼线遍布整个天凌,即便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澄海关,亦安插了自己的线人。

萧北侯于半月前千里夜袭下定关,当时正值白萨王举行献祭仪式,卸甲停军之际,率军奔袭,围追堵杀,当即便砍下了白萨王的头颅。

这等赫赫战功,却恰逢凌天都魏家霍乱之事,是以天武帝并未伸张,有意瞒了下来。

即便如此,高子瞻还是得知了此事。

萧河甚至都不清楚,他是如何知晓,又是何人在何时向他传递的消息。

高子瞻有心试探,萧河放下茶杯,故作疑惑道:

“子瞻兄说的….可是家父?”

高子瞻笑了,“试问凌天都还能找出第二个鼎鼎有名的萧北侯吗?”

萧河也笑,“可是家父远在千里之外,远水可救不了近火。”

高子瞻未答,有些话即便挑明也并无多大的意义。

“倘若魏潮臣兵败,皇帝也不会让温家拿到兵权。”

“萧伯父回来的是时候,又不是时候……”

高子瞻看向他,两人视线交错。

“届时,这收回不了的兵权又会落到谁的手中….萧河,你心中分明有数。”

“难道你想萧家成为第二个魏家吗?”

此时的萧河,眼神已然变得冷冽起来。

“天武帝忌惮外戚干政,倘若他有意要托付于我父,难不成你想让我说服我父亲抗旨不成?”

“高询,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高子瞻所说的桩桩件件,皆是萧河为之而忧虑着的。

也正因为他所说句句实言,萧河亦然经历过一遍,他绝不能再经历第二次家破人亡。

高子瞻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戾,沉默片刻开口道:

“当今只有三位皇子能一争储君,倘若你真为亲人考虑,便该早日为萧家谋算。”

听到这,萧河瞬间明白来他的意思,忽而笑了。

他站起身,走至高子瞻的跟前,似有不解,又若有所思。

“高询,你身为高家的嫡长子,难道想要违抗父愿,另择明主不成?”

萧河勾起唇,似笑非笑道:

“当初你直截了当的拒了温家的婚事,怕不止是为了兰延青吧?”

提起兰延青的名字,高询微微蹙起眉来。

他尚未说话,萧河收起脸上的笑意,问道:

“三位皇子之中,你既不选二皇子时寻夜,魏家倒台你也未有伸出援手之意……”

“难道你要归于时钊寒的麾下?”

萧河神色很冷,本也就在高子瞻预料之中。

“什么时候的事。”

萧河缓缓闭上眼,脑海里将之前任何的蛛丝马迹都回想了一遍。

竟一点也不知,这两人是何时勾结在一处的。

“我与四殿下,乃是不谋而合。”

高询说道:

“倘若萧北侯以后当真手握重权,无论他拥簇哪一位皇子,以天武帝的疑心,必杀之。”

“而温家…..自先太子死后,帝后离心已久,温皇后心中有恨,天武帝难道不知吗?”

“迟迟不立储君,已经是皇帝顾全了皇后、温家的脸面,倘若萧家再参合其中,只会加快自身的灭亡。”

“前有敦亲王谋逆,后有魏事霍乱,这桩桩件件哪一个不是活生生的例子?”

“帝王无情,即便是再出生入死的交情又能如何?”

“今日他能看在萧北侯立有大功的份上,封上加封,直至封无可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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