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他只想当花瓶 第23章

那天祁临渊的表现很好,让他兴奋的那种好,然而当祁临渊上好妆,穿好服装,坐在那里轻飘飘地往街上看一眼的时候,他突然有种自己比不上他的感觉。

或者说不是他比不上,而是邵珏比不上谢云归,然而整部作品里,邵珏是不能比不上谢云归的,他也不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给我半个小时,我要思考一下……”不等郁锋NG,梁诩自己打断了拍摄。

郁锋看他坐在一旁不说话,也没说他,只是自己坐在了梁诩刚才坐着的位置上。

祁临渊的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郁锋轻咳了一声:“你用谢云归的状态,不要用祁临渊的状态。”

祁临渊一怔,没有多问,只是应了声“好”。

他这声“好”的音色和平时应声并没有什么区别,然而语速语调却不尽相同,带了点矜贵的味道。

他没有再搭理郁锋,只是自顾自地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偶尔抿一口茶,然后轻抚袖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嘶€€€€”三分钟后,郁锋吸了一口凉气。

站在一旁看着谢云归,和坐在对面正对谢云归,感觉并不完全一致。

坐在正对面,很容易就被带到谢云归的气场里,觉得对面坐着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邵珏可以和谢云归平等地坐在一起,但梁诩不行,连带着他演出来的邵珏也不行,他意识到了这点,所以要求暂停。

“其实这么拍出来也没几个人能发现。”郁锋嘀咕着。

梁诩的演技他清楚,别说心里有点动摇,就是内心慌得不行,他也能演出八风不动。

但定妆那天自己的话也许真被梁诩听了进去,他不甘心到此为止,如今有人能让他发现他自己的不足,他自然不愿意放过。

“作为导演……拍戏拍成这样,我还挺幸福的。”郁锋又嘀咕了一声。

嘀咕完他重新站了起来,回到自己的机器前。

不坐了不坐了,坐“谢云归”面前压力太大了,总觉得自己突然普通人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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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拍摄重新开始。

祁临渊看着面前一甩衣袖坐下来的人,重新进入了戏里。

这回拍摄没有再中断,两人和和气气,谈笑风生,随着郁锋一声“卡”,两个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压力好大。”梁诩揉了把脸,心有余悸地说道。

祁临渊无奈地看着他:“梁哥,帽子戴太高就

夸张了啊,你哪里压力大了,明明表现得比刚才更放松了。”

因为放松,谢云归看邵珏,带了比刚才更浓的审视。

诚然,在都城绝大部分人眼里,邵珏都是一个肆意乖张的纨绔,但谢云归一直不这么想。

他始终觉得邵珏所表现出来的只是一层伪装,真实的邵珏如何,他试图看清,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分明。

只是他的伪装比邵珏只多不少,因此哪怕心里多了九分审视,浮于面上的也只多了一分。

邵珏也感觉出来了,就像谢云归对他的审视一样,他对谢云归也带了几分谨慎。

这谨慎并非出于怀疑,只是一个刻意伪装自己的人天然的谨慎。

这也是梁诩会说“压力大”的另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不仅因为梁诩感受到的压力,也因为邵珏感觉到的压力,明明只是和睦得不行的几句话,两人却像已经完成了一场不见刀光的交锋。

“我能演成这样,还要多亏你,”梁诩对祁临渊戴高帽的说法并不在意,反而继续说道,“刚才新加的那两个小动作就是从你那里得到的灵感……你的动作虽然不明显,但很多小细节都体现了你是一个名门世家出身的贵公子,我第一次拍的时候,在你面前有种很微妙的自惭形秽。后来我思考了一下,邵珏的肆意乖张只是表象,他骨子里是一个锦绣内敛的人,所以大动作不明显,但一些小的细节,是应该表现出他也是一个教养很好的人的。”

祁临渊若有所思:“这么说起来,谢云归对邵珏的审视,可能也是潜意识里察觉到了他身上的这种违和感……”

“对,很有这个可能,所以这回我是真的要认真去看你介绍的那个文献了。”

郁锋看两人说着说着把自己都没有在意过的细节给圆了逻辑,又是感慨又是满意。

导演这份工作真的看命,命不好就有一段时间生不如死,自己这几个月……显然是命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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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戏结束,两个人的拍戏状态飞速上涨,之后只花了不到一半的时间,就拍完了剩下的所有戏份。

郁锋宣布提前收工的那一刻,剧组工作人员开心,祁临渊也满意得不行。

在他看来,要把角色演好,不仅要清楚自己的角色是一个怎样的人,也要清楚别人的角色是一个怎样的人,不然没办法确定自己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表演。

之前拍《安魂书》,王薇这个角色还好,姚韵诗还是赋予了这个角色更为丰富的情感,但许冲这个角色不行。

何冉升的表达流于表面,祁临渊从他身上看到的,还没有从剧本看到得多。

这直接导致他演绎出来的乔明岳对许冲的所有情绪,并不是对着何冉升的许冲,而是对着自己幻想中的许冲。

尤其那句“他是一个人,他不是一个畜生”,那坚定得不能更坚定的一句话,完全是想到了剧本里设定的那个年轻警察。

但梁诩不同,虽然只拍了两天,但邵珏这个角色已经从剧本里跳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让他可以赋予谢云归最真实的应对。

这个效果,怎么能不让他满意?

“喂?章哥?”因为这份满意,晚饭后接到章闵的电话,他的声音里自带了三分笑意。

他的声音很有感染力,信号那头的章闵微微一顿,语气也比第一声“喂”和缓了许多:“听你的声音,拍摄很顺利?”

祁临渊应道:“是啊,郁导很好,梁哥也很好,我学到了挺多的。”

章闵轻舒了一口气:“他们态度不错就好……”

祁临渊听他这个语气和内容,敏锐地发现了什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章闵迟疑了一会,到底还是说了:“你有一段话……好像被人录音了。”

祁临渊一脸茫然,他感觉章闵把手机拿开了一点,很快,一段通过电脑播放的、有些嘈杂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就这么传了过来€€€€“为什么要换风格……我的梦想……就是做……花瓶……”

这段录音虽然嘈杂,但因为说话的人咬字清晰,轻易便能听懂。

祁临渊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熟悉这个声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这件事。

章闵听他没说话,原本想问得“这是不是你说的”也没问了:“这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回应。我就是确定一下这是真的还是捏造。”

章闵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你不用放在心上,好好拍戏。”

祁临渊应了一声。

他挂断电话,看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呆,到底还是没点开浏览器,而是把手机一丢,继续看剧本。

自己实话实说罢了,既然公司不介意,他有什么好研究的?

与此同时,依照惯例在新剧开拍第二天进行直播的梁诩正好看到了弹幕上的提问:【听说哥哥组里的男二是个演技很差的花瓶?哥哥和他合作是不是很辛苦啊?】

第32章 (二更)

祁临渊的那段录音,是《惊蛰》开机照发出来的同时出现在网络上的,然而这段话实在没什么爆点,因此足足“发酵”了两天,才发酵到能被章闵留意的程度。

如果祁临渊问得再详细一点,恐怕章闵会告诉他这个“发酵”并不是自然发酵,而是幕后黑手发现一击不中,又买了水军推动,当中还有争取谢云归这个角色落选的演员的粉丝浑水摸鱼。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给他扣上胸无大志的帽子,让他本来就不算稳固的粉丝对他失望脱粉,这样等电视剧播出,没有人替他说话,他花瓶的形象又在路人眼里根深蒂固,那么基本就没有翻盘的可能。

作为一个演员的经纪人,章闵并不希望自己带的艺人过分关注、在意这些事情。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太在意舆论,放在专业上的注意力势必会降低,所以祁临渊不问,他也就没提。

“章哥!我在看梁诩的直播,弹幕好像有人问了这件事!”

章闵正在思考自己该采用怎样的应对方式,捧着手机的助理突然跑了过来。

章闵接过手机,正好听到梁诩有些疑惑地把弹幕上的提问重复了一遍:“听说我组里的男二是个演技很差的花瓶?你们在说谁?”

梁诩的茫然不像假的,本来对那条弹幕不满的粉丝看他已经注意到了,放弃欲盖弥彰的打算,很快回道:【祁临渊。】

这三个字刷了半屏,这回梁诩的表情不是茫然,而是惊悚了:“小祁花瓶?谁说的?他是花瓶我算什么?原始人捏的陶碗?”

梁诩的反应太快,快到粉丝甚至没办法将这个行为和深思熟虑的客套与掩饰联系在一起。

而梁诩对着弹幕上解释的来龙去脉,已然语重心长地说道:“小祁说得他的梦想?这有什么,你们不都知道,我的梦想还是当一个歌手……”

弹幕顿时刷起了【好好说话,不要唱歌】【唱歌就脱粉】,梁诩看着弹幕,一边忧伤,一边开了伴奏:“不行不行,提都提了……”

于是第一次围观的章闵和助理就被迫听了十分钟梁诩的走调演唱会,听完大脑都是懵的。

不仅如此,看着弹幕的【只有梁诩粉受伤的世界达成了】,他,一个祁临渊的经纪人,竟然产生了颇为认同的感觉。

“好了,不用思考怎么应对了。把梁诩的回应在几个发酵地简单提一下,不用发新闻,然后就这样吧,”章闵随手搜索了一下“祁临渊”这个名字,看有粉丝宣称“胸无大志,失望脱粉”,长舒了一口气,“临渊是一个有自己主意的人,公司也支持他有自己的想法。除了他自己,任何人对他的未来有过于强烈的掌控欲,都不是好事……这些粉丝离开也好,反正我看他的样子,也没想当流量明星。”

章闵的话,算是给这件事做出了最终决定。

他发了条语音把全部情况和祁临渊解释了一遍,祁临渊看完剧本准备睡觉,结果一开手机就收到了这么长的一条语音。

他暗自思忖自己是不是应该跟梁诩道谢,也是在这个时候,梁诩发了条消息过来【睡了没】。

祁临渊迅速回了句【没有】,房门便被敲响了。

他打开了门,看到梁诩还是一身正经的、应该是用于直播的装扮,不由得笑了起来:“今晚的事,谢谢梁哥了。”

梁诩走了进来,坦然接受了他感谢:“直播完后,我去搜了下这件事,这好像是偷录?”

祁临渊回忆自己听到的那段录音:“应该是吧……是那天我和朋友出去吃饭,顺口提的。”

梁诩反问道:“朋友?”

祁临渊知道他什么意思,摇了摇头:“不是他们干的……应该是附近有谁录了音。”

梁诩没有对他的私人关系发表评价,只是说道:“我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事。你现在粉丝多了,仇人也多了,等到这部剧播出……我估计你就没办法回到小透明的生活,要随时做好你说的每一句话、你干的每一件事,都会被人偷拍偷录的可能。小祁,你天赋卓绝,不要因为不相干的事,影响了你的未来。”

梁诩说完,也没多待,挥挥手走了。

祁临渊正要洗漱,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看着屏幕上“周思齐”三个大字,顿时失笑。

“喂?”

“不用道歉,又不是你录的,你道什么歉?”

“喂喂喂,你哭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你们要坑我,给我设套骗我发表对季总的评价不是更刺激?”

“好了,去照照镜子。如果你现在哭得不算难看,你到时候拍戏就照这个感觉演;如果哭得太难看,就再练练。”

“什么叫做我破坏气氛?你喊我过去不就是为了咨询哭戏吗?你不把哭戏演好对得起被偷录的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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