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十年 第52章

“因为我们没一起做过这些。”桑奕明的答案很简单,因为没跟方言一起做过这些事,所以想试试。

这也不是桑奕明想一出是一出,同城灯会的那篇文章,桑奕明在末尾看到了方言在最下面的评论,方言说看着真漂亮。

方言并不知道自己才是这个夜晚的引导者,现在他想做的事,桑奕明替他说出了口,也陪着他一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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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观景台上坐着也无聊,山顶正是风口,方言想活动活动,还有好几个小时才天亮,动起来身上会暖和一点儿。

他们往山下走,忘了拿挂在栏杆上的灯笼,特意找了条跟上山时不一样的路,有人走过但没铺青石板。

好在今晚的月亮特别亮,所以不用灯也能看清楚脚下的路,走到半山腰方言坐在石头上休息,桑奕明坐在他旁边。

两个人都没说话,静静听着树林里的风声,看着头顶要从树林缝隙中间漏下来的星星,方言伸出手,掌心朝上想要接住星星。

这个想法一出来,方言觉得现在的自己真好笑,也真的无声笑了笑。

他承认,他喜欢这个夜晚,突然的,不在他计划内的夜晚。

只不过简单的宁静很快被打破,树叶碰撞声里多了一点别的不清不楚的€€€€€€€€声,方言顺着声音方向看过去,心里还在想是不是什么小动物的时候,不清不楚的声音变得清楚了。

有人在树林里,离他们应该不算远,可能太投入,所以并没有听到有人在。

一开始只有轻轻的呢喃,很快声音变得暧昧,又渐渐变得拉丝跟不可描述。

方言不用多听就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哪怕他们什么都看不见,方言还是觉得尴尬,脸一热站起来,拉着桑奕明快步往下走,中间拐了个弯儿,从另外一条路往山上爬,他的灯笼还在上面。

桑奕明冷不丁说:“言言,我们好像还没试过在外面。”

方言还压着声音,偏头瞪桑奕明:“你在想什么呢?”

这条路更窄,树高又密,挡住了月光,所以天太黑,方言瞪人桑奕明也看不见,他只是把手搭在方言腰后,怕他摔着,然后认真解释。

“我不是说现在,我是说,等我们和好之后可以试试。”

方言没说话,桑奕明想了想继续说:“温泉山庄,车里,野外,或者……”

“够了啊,你许愿呢?”方言压着声音打断他,“你想得还挺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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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我第一次见你是夏天

等日出的夜晚本来是又慢又温柔的,但在他们无意间撞到林子里的事,还有桑奕明一本正经说完自己想的那些场景后,现在就多了几分不能言说的味道。

方言刚刚还想着伸手去接星星,现在都不能直视了,总觉得头顶的夜幕越来越低越来越沉,天上挂着的也不是星星,而是一只只正在偷窥的眼睛,明明他跟桑奕明什么都没做,但还是觉得心虚。

好在他们回到山顶后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那两个灯笼还挂在栏杆上,其中一个已经被风吹到了栏杆另外一边,两个灯笼隔着金属围栏时不时碰在一起,就连灯笼下面的灯穗也绞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方言没管灯笼,走到避风的一面,坐在台阶上等天亮。

他以为自己会困,但在之后等天亮的那几个小时里,他一直都是清醒了,离婚之后,没有比这个晚上更清醒的时候。

桑奕明更不困,两个人说了不少话,方言说一句,桑奕明就回应一下,好像结婚那么多年没说过的话,都一次性补回来。

但他们又不着急,说得很慢。

不冷的时候,俩人就坐在台阶上说说话,如果冷了,就站起来走走,活动活动身上就暖和了。

早上五点多,头顶的纯黑慢慢开始褪成青灰,六点之后,青灰色也都褪干净了,城市上空最先抹了一条金黄,把天地分割成两半,上空天幕从缝隙间开始,往上晕开一大片挂着橘调的紫蓝,缝隙之下是逐渐变亮苏醒的人间。

方言喜欢这个早晨,鼻子里雾气的味道拖着山顶特有的草叶清新,早起爬山的人陆陆续续到了山顶,带着相机上来的找到最佳拍摄角度拍照。

有人在深呼吸,有人在安静看风景,也有说话的,声音很小,好像很怕打扰刚出来的太阳,还有看太阳的人。

直到鸟群突然腾起,山顶林间的静谧才被打破,太阳也更亮了。

方言已经不觉得冷,等了一夜,值得,他想再多看看这个日出。

桑奕明突然说:“方言,我们复婚吧?”

“不要,”方言看着太阳,回答得很干脆,笑着拒绝,“我喜欢现在这样的状态,我觉得很轻松。”

桑奕明也知道是他太着急了,他什么都没准备,而且时候也不恰当,只是眼睛里的太阳太亮了,他看着太阳,想不到别的想做的事,心里想跟方言复婚的念头很强烈,所以就开口说了,他也知道方言会拒绝。

桑奕明看看方言,又看看上升的太阳改了口:“你如果喜欢现在这样的状态,那我们就这样过,等你想换种方式生活的时候,再告诉我。”

方言脸上的光也是新鲜的,笑着答应了声“好”,又说:“如果我想换了,我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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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后姥姥听他们说在山上等了一夜,就为了看了场日出,摸摸方言冰凉的手。

“在山上待一晚上,你们不冷啊?”

方言摇摇头:“不冷。”

姥姥说:“要不说是年轻人呢,火气就是旺。”

姥姥这句话非常平常,但是听在桑奕明耳朵里就变了味儿,他去看方言,方言背对着他,给不了他眼神回应。

一整晚没睡,现在都困了,方言洗了个热水澡回房就躺下,桑奕明也洗了个澡,就睡在外面的沙发上。

姥姥把大俊跟元宝带到院子里去玩儿,把房门关上,不打扰他俩睡觉。

栖南在外地拍完照,是下午回来的,这次他去了沙漠,回来时整个人还灰扑扑的,眼睛里还带着沙,一到姥姥家就进了杂物间翻箱倒柜。

桑奕明还睡着,方言先醒的,打着哈欠站在杂物间门口问栖南找什么,栖南手里还不停翻着,他说想找找小时候拍过的一些照片。

虽然方言听说朝岸宁已经回来了,但到现在也没见过人,栖南没说具体找什么照片,不知道为什么,方言就是有一种直觉,他觉得栖南要找的照片是朝岸宁小时候的照片。

栖南上小学开始就有了自己的相机,他喜欢拍照,所以家里的相册特别多特别多,从小到大不管栖南拍了什么,都被姥姥好好收着,足足有七八个大箱子,里面都是大大小小摞在一起的相册。

相册没按照年份顺序排,所以找起来有点儿费劲,方言也进去帮他找,果然听栖南说想找朝岸宁的照片。

“哥,你这次去沙漠拍照还顺利吗?”

“还行,比计划晚了几天。”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儿?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有那么明显吗?”栖南笑笑,“可能是在沙漠里被风吹的吧,这次一起去的人都黑了不少,像黑炭一样。”

他很快把话题岔开,又说这次去拍照的路上遇到的奇葩事儿,车抛锚了,饭没吃饱,带的东西都进了沙,东扯西拉的,就是不说自己。

方言知道栖南最近肯定有事儿,但栖南不说,他不管怎么都问不出来,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不忙的话就休息休息,到处跑,多累啊,”方言说,“你看着瘦了不少,小姨跟姥姥还没看见你,要不然心疼死了。”

“回来养两天就好了,”栖南不太在意,“忙完这一组照片我确实准备休息休息,冬天的时候可能要跟桑奕明一起去南极拍东西呢。”

“你们要去南极拍东西?”方言放下手里的东西,他还没听桑奕明说过。

“桑奕明最近在弄的一个项目,说是要去南极拍东西,他前段时间在微信上问我今年冬天能不能空出时间,能空出来的话就跟他们一起过去拍。”

“他没跟我说。”

“估计是还没确定好,他说最终广告方案还在跟客户讨论,也就跟我先提了一嘴时间的事儿。”

栖南把所有箱子里的相册都倒出来,很快扒拉出他要找的相册,没跟方言多说,抱在怀里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折回来。

“你帮我把这些相册收拾一下,我还有点儿事,先走了,晚上不在家吃饭。”

“哥,”方言叫住要走的栖南,他知道栖南从小到大就很有主意,但还是说,“有事儿就跟我说,别憋着。”

栖南“嗯”了一声,说了句过两天一起喝酒后就走了。

桑奕明睡醒,进杂物间帮方言一起整理相册。

“我哥拍的照片可真多,什么人都有,好多我都不认识。”

“他小时候拿着相机,看到什么拍什么,有一次这条街上的邻居老爷爷死了,他挤进去要拍照,差点儿被人揍,还是你小姨夫把他揪出来的。”

方言笑出了声:“我哥还干过这事儿呢?”

“他干过不少挨打的事儿。”

“他从小就淘。”

说起栖南的事儿桑奕明漫不经心,他一直慢慢翻着相册,想多找找方言小时候的照片,但是很少,方言小时候不喜欢拍照,大多数都是一家人的大合影里才出现,桑奕明好不容易找到一张,就抽出来单独放在旁边,准备把有方言的都集中在一个相册里。

方言盘腿坐在地板上,桑奕明蹲在他旁边,问方言坐在地板上凉不凉。

方言说不凉,还问他要不要坐。

桑奕明先从旁边的桌子上抽了两张纸巾,把地板擦得干干净净后才坐下,紧挨着方言,膝盖顶着方言膝盖,大腿碰着方言大腿。

隔着两层布料,方言都能感觉到桑奕明身体上过高的温度,他的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离桑奕明远了点儿。

方言一挪地方,桑奕明立马也挪了挪,又凑到方言身边。

“这里可没擦,脏,你还坐?”方言笑他。

桑奕明说:“挨着你就行。”

贴在腿上的温度热就热吧,方言不挪了,又问:“听我哥说,冬天你们要去南极拍东西?”

“你哥跟你说的?”桑奕明一边翻照片一边说,“我还准备把广告方案确定好后再跟你说呢,我想把时间定在你寒假的时候,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过段时间我们把阿根廷跟智利的签证办一下,还要提前订船票。”

好一会儿没听到方言的回应,桑奕明又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你跟我一起去。”

“去啊,”方言回答得干脆,“怎么不去。”

桑奕明笑了,手上翻开一个不起眼的绿皮老相册,在有方言的一张照片上定住了眼。

那是方言小时候的照片,老照片好像泡过水,中间歪歪扭扭浸出了一层波浪纹的褐色痕迹,边角也已经泛黄。

看角度应该是抓拍的,大院儿门口站着一个穿长裙的女人,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拉着一个小男孩儿,是方言跟他妈妈,是要从姥姥家离开。

背景是夏天的早晨,巷口两边的杨树长得翠绿茂盛,碎小的光斑落在发黄的水泥地面上。

桑奕明光看照片,好像都能听到那个夏天的蝉鸣跟鸟叫。

小时候的方言长得白白净净的,穿着一身牛仔服,又萌又酷,婴儿肥的脸肉嘟嘟的,因为要离开所以很不高兴,一直低着头,憋着嘴鼓着腮帮子。

光是这么看着,就让人很想用手指戳戳小方言鼓起来的小脸蛋儿,想试试手感是不是又软又滑。

桑奕明这么想的,也这么做的,曲着食指在照片里小人鼓着的腮帮子上敲了敲,他一敲自己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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