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十年 第44章

方言还有些喘,脖子都红了,看着桑奕明,刚说一句“你怎么来了”,红了眼的桑奕明直接拦腰扛起方言,手心用力压着方言的腿,扛着他就往外走。

安保人员要冲过去,负责人在旁边拉住安保:“别去,人家两口子的事。”

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桑奕明就那么扛着方言走了,江米乐都懵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只是在旁边拉住那个被桑奕明踹倒的男人,不让他上前还手。

方言头朝下脚朝上,又喝了酒,头顶的眩晕感到了顶峰,但愤怒让他变得清醒了不少。

他一直蹬着两条腿,手也在打桑奕明:“你放我下来,桑奕明,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带你回家。”

“我不回去,我不要跟你回家,我要跟你离婚。”

“我不离。”

“你还不同意离婚吗?一直将就的婚姻,有什么意义?”

桑奕明一路扛着方言,从二楼到一楼,穿过花园跟长廊,不管方言是踹他打他咬他踢他,桑奕明就是扛着方言不松手,也不放他下来。

走到大门口,刚刚还拦着桑奕明不让他进门的保安,立刻就打开了大门,给他们让路,还恭恭敬敬说了句桑总您慢走。

桑奕明的车就停在旁边,桑奕明单手压住肩膀上乱踹的方言,另一只手摁了车钥匙解了锁。

他直接打开后车门,把方言压在了后排座椅上,再也控制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桑奕明并不温柔,急切又粗鲁,方言对着桑奕明又踢又打,但他的力气顶不过桑奕明,又用了老招数,直接一口咬住了桑奕明的下唇跟舌头。

桑奕明疼得脖子跟手背都起了青筋,但他疼了也不松口,直到感觉到方言哭了才松开他,但还抱着方言,发抖的手掌从方言后背顺着脊背往下拍。

“不是将就,不是将就,方言,我爱你,我爱你,你要离婚,我要疯了……”

方言还想推开桑奕明,但挣扎了几下手臂就没了力气,垂在座椅上:“爱,还是不爱,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桑奕明用力抱着方言,“别离婚,别离。”

方言大口大口呼吸,嘴里的血腥气还很重,最后他把嘴唇上的血都蹭到了桑奕明的肩膀上,连着鼻涕眼泪一起,桑奕明的衬衫也蹭脏了。

桑奕明拍着方言后背:“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很多,我没法为过去十年的自己辩解,我这个人独,我不会爱人,也不懂爱人,处理不好婚姻关系,但是我现在很清楚,我爱你方言,这么多年了,其实是你一直带着我在往前走,你不能半路把我丢下。”

方言太累了,闭着眼说:“我不想再重复一遍这十年的生活。”

“不重复,不重复,”桑奕明急着解释,“我们好好过行不行,不重复以前的生活,如果没有你,我应该一辈子都是一个人,但是我现在害怕一个人,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重新开始,不重复以前。”

方言又推了推桑奕明,因为手上没劲,他的推跟轻轻碰一下摩挲一下是一样的力道。

方言手一动,桑奕明更用力地抱着方言,最后方言干脆不挣扎了。

两个人沉默了很长时间,桑奕明一只手抱着方言,一只手不停拍着方言的后背。

靠在桑奕明肩膀上的这个姿势并不难受,方言喝进去的酒占了上风,他虽然一直闭着眼,一开始也没想睡,但是呼吸越来越慢越来越稳,脑子里什么都不想之后就变成了一片空白,白着白着就睡着了。

桑奕明把睡着的方言抱上了副驾,给他系好安全带,直接开车带他回了家。

方言是后半夜醒的,过了得有半分钟才发现自己跟桑奕明躺在家里主卧的大床上。

桑奕明还睡着,他们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没脱,桑奕明甚至还穿着西装外套,方言一眼就看见了他白衬衫领口上的血。

方言想,桑奕明竟然能忍得了就这个模样躺在床上。

卧室只开了一盏小夜灯,昨晚方言被桑奕明扛在肩膀上,没看清桑奕明的脸,现在他看清了。

桑奕明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瘦,瘦了很多很多,眼底一片青黑,下巴上冒了层胡茬儿。

方言伸手在他胡子上摸了摸,很扎手,方言很快又缩回手指。

卧室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束花,方言掀开被子坐起来,抽出花里夹着的卡片,上面的字是桑奕明的。

“方言,十年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桑奕明感觉到怀里的人没了也醒了,心里一阵慌。

方言放下卡片,捏了捏喉咙说:“渴。”

桑奕明下床去给方言倒了杯水,方言喝完水,握着玻璃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桑奕明也一动不动陪着方言坐着。

方言盯着手里的玻璃杯,桑奕明盯着方言的手。

方言又想起了桑奕明在车里说的话,眼神都没变:“你想重新开始是吗?”

桑奕明听出了方言话里的松动,眼底动了动:“不离婚了?”

“我要离,”方言慢慢抬起头,慢慢把视线转移到桑奕明脸上,又到了桑奕明的眼睛里,“你说重新开始,那我们就先从离婚开始吧,先离婚,给这十年一个最后的结果。”

方言说的话,桑奕明一时没反应过来,方言继续说:“至于离婚以后的事,看缘分,看天意,看我们自己的造化……”

第41章 “烈女怕缠郎”

结婚十年后的第一天,方言第一次听桑奕明说爱他后的第一个清晨,他们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

看着结婚证上的注销戳印,看着到手的离婚证,桑奕明才明白,他跟方言是真的离婚了。

中午桑奕明说订了餐厅,他想带着方言一起去吃饭,方言想起他们当年领证之后也是一起在外面吃的午餐,算是庆祝。

“吃散伙饭吗?”方言冷不丁问。

“不散伙,”桑奕明被方言口中的散伙饭给刺了下,又说,“是重新开始的饭。”

桑奕明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并不踏实,毕竟手里握着离婚证。

方言说重新开始就先从离婚开始,现在他们真的离了婚,从法律上来说,他跟方言那层最亲密的关系在工作人员盖下戳印的时候已经结束,就像当年他们结婚证钢戳盖下去的时候亲密关系开始一样。

十年婚姻关系结束,方言说以后看缘分,看天意,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桑奕明不知道什么算缘分,什么叫天意,但他知道以后他跟方言会怎么样,得看他们自己。

真正的重新开始,是不需要任何束缚跟捆绑的开始,他们以前缺失的东西太多太多,这次就重来一回,一步步来。

中午吃“散伙饭”的时候,桑奕明提出想让方言搬回家去住,方言住主卧,他住次卧。

但是方言说他的东西都在姥姥家,一点点搬过去的,他不想再折腾一次。

不想搬东西只是个借口,这是方言不愿意回去。

方言确实不想回去住,上一次桑奕明生日的时候,他就跟桑奕明稀里糊涂地做了三回。

他跟桑奕明结婚的前三年一直都是分房睡,后面的开始就是从有了性之后开始的。

性是催化,同时也会模糊问题,方言现在不想再稀里糊涂。

离婚的事方言没瞒着姥姥姥爷,但是桑奕明一直不吱声,谁都没说。

姥姥姥爷知道方言跟桑奕明已经离了,问了方言很长时间到底因为什么,方言也没说出什么来,就在姥姥姥爷着急的时候,桑奕明晚饭又来了。

桑奕明还跟之前一样,叫了声姥姥姥爷,然后自顾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后自己去厨房拿了双碗筷,坐在方言身侧的椅子上,看起来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坐下后就安静吃饭。

餐桌上有油焖虾,桑奕明给方言夹了个虾。

虾还没放进方言碗里,桑奕明又想起之前方言说吃油焖虾吃腻了,筷子没松开,夹着虾问他:“要吃吗?”

“吃。”很久没吃了,以前的腻劲儿也过了,方言想吃。

桑奕明放下虾,自己又去夹别的菜吃。

他俩的这波操作,把姥姥姥爷看得一愣一愣的,婚都离了,他们以为方言跟桑奕明虽然不至于会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但至少也是会避免接触的,现在看起来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可是如果感情还在,那又为什么离婚呢?

姥姥姥爷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想说的,现在的年轻人,想一出是一出,他们已经不懂了,随便他们怎么办吧,只要孩子好好的就行。

桑奕明吃过晚饭,方言不会让他留宿,地板也不让他睡,桑奕明自己老老实实开车回家。

栖南听说方言离婚后,倒是看得很开,边处理照片边跟姥姥说:“作呗,作一作挺好的,他俩以前的关系就不正常,一个越来越闷葫芦,一个天然大冰块儿,最好噼里啪啦多烧几把火,等把自己烧着了,烧没了,就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方言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作,也不知道他跟桑奕明以后会怎么样,至于烧不烧,烧不着会怎么样,烧着之后又会怎么样,他没有预见未来的能力,更不知道他跟桑奕明的关系会怎么样。

重新开始,并不意味着合适,也不意味着以后一定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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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奕明现在发给方言的信息,除了晚安之外慢慢加了很多内容,他中午吃了什么,工作顺不顺利,晚上有什么饭局,喝酒了,几点睡的,家里的洗衣机坏了,他一个人手洗衣服到半夜,又说在新洗衣机送到之前,可能都会觉得很烦躁等等等等。

以前桑奕明是没有分享欲的,他觉得这些都是他自己的事,而且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生活琐碎鸡毛蒜皮,有什么好说的呢?

现在那些事也依然不重要,一样是稀碎的鸡零狗碎,但桑奕明想跟方言说话的感觉特别强烈,哪怕方言有的信息并不回他。

这些都不是桑奕明刻意去做的,他只是想跟方言说说话,方言不在他身边,家里冷冰冰的一个人,他就只能给方言发发信息。

方言不会给桑奕明发信息说他在做什么,桑奕明想知道就自己问。

“早上怎么去学校的?”

“地铁。”

“晚上呢?”

“也是地铁。”

桑奕明:“明晚我下班早,我去接你。”

方言没回,桑奕明又问:“晚饭吃了什么?”

“姥姥做的,饺子。”

“什么馅儿的?”

方言又没回,桑奕明继续问:“几点睡觉?”

“现在就睡。”

“那晚安。”

……

方言不是每一句都回,比如桑奕明说他下个月底要去出差,问方言要不要跟他一起。

桑奕明最近才发现,陈助是个不错的军师。

不仅工作上陈助非常认真,就连感情问题,也能给他不少建议。

陈助是无意间发现桑奕明离婚的,有天早上他照例去桑奕明办公室汇报工作,桑奕明没听见他进来,一直盯着手里的东西发呆。

离得远,陈助只能看见桑奕明手里拿的是个红色的东西,走近了他才看清上面“离婚证”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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