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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

朦朦胧胧的话语在他的耳蜗中回荡。一开始他并不能辨认声音的来源,但是那一张张熟悉的脸渐渐在他脑海中清晰。

  “你需要他的DNA?”一个女声问道。

  “是的,”一个熟悉的波兰腔答道,“我需要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去的他的样本。我们可以用它来纠正基因士兵的突变。”

  “这样我们就能治愈他们了?”

  “不,我们还得获得Big Boss的DNA。”

  那个女声显然有些不安:“他们准备答应我们的要求没有?”

  “还没。”

  “他们不会放弃的。那群伪君子,没一个脱得了干系!”

  “这是你作为一个库尔德人的看法?”

  “他们永远把自己的政治生命放在第一位。”

  “对,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不希望有任何关于新核武器的消息曝光。”

  “嘿,头儿,”一个新的声音传了出来,“好像我们的小朋友醒了。”

  “能听见吗,Snake?”这是一个带着英国腔的声音。、

  当Snake睁开双眼,他看到面前有三个模糊的身影。但是尽他所能也只能辨认出其中有一个女人。其他的人呢?一个看上去很是面熟,但是一切太过模糊。他头痛欲裂,挣扎着尝试控制自己的身体。

  “没用的,Snake。”第三个声音发话了,“你现在是我们的囚徒。”

  他说的是实话。Snake的四肢被张开束在一块平台上,他的整个身子都处于半站立的姿势下。而他所有的装备都被卸走了,只剩下身上的制服和他的头巾。

  “听得见我说话吗,Snake?”

  “他比我想象的要难缠许多。”那个女子说道。

  “你晓得我是谁吗?我就知道终有一天我们会相遇的。”

  Snake尽力注视这个一头金色长发的男子。眼前的朦胧渐渐褪淡,他发现自己现在置身于一间类似单人牢房外间的房里,但是却放满了医疗设备、机械还有实验用具。要不是放了这玩意儿,这间房间也许原本就是一个手术室。

  很显然这是一个刑台……

  他不仅的四肢被紧紧束缚,胸口还被绑上了一根延展出许许多多电线的绑带,那些电线很是不祥地接在刑台一侧,将两者直接连通。

  “我们之间确确实实有很多共同点。你说是吗,我的小兄弟?”

  Snake的视线终于清晰,站在他面前的正是Liquid Snake。早在Snake登陆影子摩西的时候,他就发现Liquid与自己很相像。但是现如今,当四目相对,他只觉得自己正在凝视一面镜子。他们之间仅存的区别就只有头发的长度与颜色,还有对方更深一些的肤色。

  “或者我该称呼你一声大哥?我说不上来,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关系。”

  那家伙在说些什么?小兄弟?大哥?

  “你明白过来没有,Solid?你现在了解了没有?”

  Snake发出一声呻吟。

  Liquid笑了起来:“那就对了。我们都是Big Boss最后的子嗣。”

  突然Liquid腰间的一个装置“嘀嘀”地响了起来。他拿起通话器,按下一个按键,然后举到耳边:“是我。”他听着话筒另一头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激动。看来不是好消息。“什么?真的?然后呢?那群混蛋!好的,Raven。我就过来。”他挂掉电话,插回腰间。接着他转向另外的两个人——Snake已经认出是Revolver Ocelot和Sniper Wolf。Ocelot的右臂已经接受了一些医疗处理。Wolf的绷带已经卸下,而且她已经将那身血染的外衣换去——Snake才发现其实她并没有受他想象中那么重的伤——但是她的装束依然性感。“他们不接受我们的要求。我们将如预期在十小时后发射核弹。”

  “该死的美国人!”Wolf唾弃道。

  “看来你错看他们了。”Ocelot道。

  Liquid摇摇头:“好像有些不对劲。通常美国佬都是第一个走上谈判桌的。他们一定还藏着什么杀手锏。”

  “那么我们是时候出手吧?让我们用一颗核弹让历史铭记这一切?”Ocelot问道。

  刚来自Raven的电话打乱了他的计划:“我去做好发射的准备,这儿就交给你了,Ocelot。”

  “你呢?想留下来看场好戏吗?”Ocelot问Wolf。

  “没兴趣。”她转身准备离开房间,但是却停下脚步,从兜里的塑料瓶取出几颗药丸。她将它们放在嘴里咽了下去:“是时候去给他们喂食了。”

  “看来对于我的表演,你更倾向那群狼?”

  “Ocelot,”Liquid道,“别让发生在局长身上那一幕重演!”

  “明白,那只是个意外。我不知道那一点点的小花样对他而言是这么厉害。”

  “的确,他的精神防御被用芯片植入加强了。”

  “头儿,那个忍者怎么办?”

  Liquid做了个鬼脸,那是另一个让他头痛的问题:“他已经杀了十二个人了。无论他是什么人,他绝对是个疯子。”

  “那个畜牲砍了我的手。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也许,”Liquid瞪着Snake,“我们之中有个内鬼。”他对着Ocelot和Wolf:“Mantis已经死了。我们还需要弄清楚Baker和Octopus是怎么死的。我们现在人手不足,所以让你的小刑罚尽可能地发挥效用吧。”

  “刑罚?”Ocelot抗议道,“这不过是小小的审讯而已。”

  “随你怎么说。”Liquid转头对着Snake,“待会儿见,兄弟。”话音未落,他匆匆步出房间。

  Sniper Wolf也掉转方向,来到刑台前。她凑近Snake,耳语道:“给你个好消息,你的女人还活着。”

  Snake干涩的喉中传出一声嘶哑的话语:“Meryl……”

  “稍候再见……小帅哥。”

  Wolf轻舔Snake的耳朵,对他微微一笑,然后也走出了屋子。

  Ocelot笑了起来:“那个女人一旦盯上什么猎物,她的的脑海中就不会再有别的念头了。有时,她甚至爱上了他们,但这些都只是在她杀死他们之前。”他走近一步,“好了,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了。感觉如何?”

  Snake紧紧盯着他:“还成。我刚在你的这张‘床’上小睡了一觉,只可惜只有孤枕与共。”

  “听上去不错,这的确是张好床,特别是接下去我将给你演示它的一些有趣的功能。”

  “我的衣服还有装备呢?”

  “哦,别担心,都在这儿。”Ocelot拧过头去,示意它们就在附近,也许就是隔壁房间。“华盛顿冒这么大风险派你过来,估计他们对你的技术很有信心吧,小跑腿的?”

  Snake没有理会他的讽刺:“那么Metal Gear装载了新型的核弹头这码事是真的了?”

  “桀,桀,桀。你怎么不去让Campbell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上校?”

  “顺便问一句,你从Baker总裁那儿拿到了光盘了,是吧?”

  “是又怎么样?”

  “就那一张?再无别的了?”

  “什么意思?”

  “没有备份了?要是没有那就最好。”

  Ocelot回到离刑台几尺远的控制台前。

  “Meryl怎么样了?”

  “她还没死呢。Wolf真是大发慈悲。我们已经取出了她身上的子弹,她正在康复中。不过加入你想她平平安安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你已经拿到了一张密码卡了,其他两张呢?这些东西到底藏着什么把戏?”

  “把戏?”

  “那个老狐狸说要想用这张卡就得解决些小的把戏。”

  “我知道才见鬼了。”

  “我明白了。没问题。接下来呢,我们来玩个小游戏,Snake。我们来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要是觉得不能忍受了呢,你可以放弃,那样的话你的痛苦就会结束。不过相应的,你的女孩的命就是我的了。我将在你身上通过高压电流,只要时间不太长,就绝不会要你的命的。你知道吗,最早想到用电击行刑的是法国人。”

  “有那档子事?我只知道他们喜欢杰里·刘易斯。”

  Ocelot笑了:“你真是个顽强的家伙,Snake不过我有些坏消息要告诉你。在这儿你可不是战俘,你只是个人质。日内瓦公约在这儿不顶用,当然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他笑得更响了:“是不是觉得有点可怕了?很好!就该这样。好了,让我们开始吧!”

  Snake振作精神。整个职业生涯中,他已经撑过了各式各样的痛苦,但是置身在一片绝望中忍受纯粹的刑罚是他从来不曾经历过的。他能挺得过去吗?他能活下来吗?还是他会最终屈服投降?

  不!投降绝非我的选择!

  Revolver Ocelot拉下控制台的一个开关。刑台一侧的喷头突然“活”了过来,与Snake胸前捆着、正在充电的绑带之间迸发出阵阵火花。那条充斥着高压的绑带将电流导进了他的身体。

  他只觉得自己好像被闪电击中,他每一点的神经冲动迸涌融汇成千万股剧痛。每一丝肌肉纤维在痛苦中怒号。他皮肤、血液、脏器还有大脑中的每一个细胞像千亿个炙热的太阳般燃烧。他所有的感官——视觉、嗅觉、听觉、味觉、触觉——都不再有别的感受,除了一样:难以想象的剧痛!

  接着这种痛苦像它猝然的开始一般猝然结束。

  Snake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在哪儿。他觉得好像落入了无尽的宇宙,在那儿度过了永生,但是事实上这一切只持续了几秒钟。

  “感觉如何?”Ocelot问道,“很有趣,嗯?很令人激动,不是吗?它将你送入了另一个维度空间,虽然不是一个好地方。也许是地狱。那就是地狱,你说呢?还是你也不敢确定?接下来,有我来让你见识一下撒旦宫寝的另一番景象。”

  他再一次拉下开关。这一次痛苦的浪潮愈发猛烈。Snake的神经因为前一次的挫伤而变得过度敏感,电流的冲击与肌肉的应激反应让他体会到之前根本不能想象的剧痛。

  第三次电刑之后,Ocelot又开口了:“现在,让我想想我要问你什么来着?我本打算对你刑讯的,不过我想不起来我想知道什么了。没关系,我们已经有PAL密码了,找到密码卡固然好,但是它们反正是用来阻止发射的,于我们也没有什么必要。我想我们就继续下去,直到你向我求情为止。是的,这正是我所期望的,Snake。我就想听到你请求我的宽恕。我就想听到你口中说出的放弃。我就等着你说那个姑娘属于我了,让我可以为所欲为!”

  说着,他又按动开关。

  ···

  Snake记不清Ocelot到底按动了多少次开关。也许只有五六次,但是在他感觉中就好像是数百次。他知道自己刚才失去了知觉,而现在当他再一次恢复知觉,他发现自己腕上、腿上的束缚全都解开了。

  “你是个坚强的男人,Snake。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头儿叫我别整死你。等你休息一下我们再继续。”

  两个守卫出现在刑台两侧,在他从上面落下的时候一把揪住他。

  Ocelot拍拍他的脸:“等会儿见。”

  他失去了几秒钟的意识,当守卫架着他走出医疗室,直到他们将他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才苏醒过来。Snake听到他们脚步渐远,关上一扇铁门,然后用钥匙卡锁上。

  拖着疲痛不堪的身体,他倚坐在墙脚。这个单人牢房配备了一张挂床、一个马桶还有一个洗脸池,就跟之前找到DARPA总裁的那间一样。门上有一扇铁栅,而屋角放着一具尸体。

  在他看到那具死尸时,他才意识到一股臭味。

  上帝啊,他都死了多久了?

  他强迫自己站起来走近那具尸体。尽管没有验尸的经验,但是从尸体的外观看来,他敢说这个人已经死了至少三天了。尽管他的皮肉仍旧完整而柔软,但是已经有好多只蛆虫在他的耳鼻中穿行。但是最奇怪的是尸体的颜色,好像内部的血液全部被抽走了一样。

  等等……他看上去好面熟……

  是DARPA局长Anderson!但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间牢房,而且看上去这么的……一幅死相?他不过是在几个小时之前死的,尸身不可能这么快腐烂。

  Snake退回挂床,一屁股坐下去。他只希望自己能一蒙头睡上一个月,但是这样的白日梦即刻被逃脱的决心打破。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确认自己没有受到大伤。但是他的身体内部受到了电流的损伤。接着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脚,发现那群逮住自己的家伙实在粗心。

  那张PAL密码卡依旧在制服的密袋里,而且CODEC也没有被缴走。

  Campbell上校很快接通了通信:“Snake,你还好吗?”

  “不算太赖。”

  “我们一直试着与你联络。”

  “我刚才有点小忙。”

  Hunter博士问道:“Meryl如何了?”

  Snake叹了口气:“他们抓住了她。”

  “该死!”Campbell的焦急与无奈溢于言表,一时间两端都噤不作声。接着上校先开口了,这回全是正事:“好吧,Snake,。政府决定回绝他们的要求。我们需要争取一些时间。”

  “来吧,上校。我们能不能不要再捉迷藏了?我对Meryl的事表示抱歉,但是我希望你的谎言也可以到此为止。”

  “你在说什么?”

  “Metal Gear被设计来发射新型的核弹头,不是吗?” Campbell没有回答,但是Snake知道自己说对了,“你对这一切清清楚楚,不是吗?为什么要隐瞒起来?”

  “我很抱歉。”

  “士兵不许知道理由,嗯?你已经变了好多。白宫知道这一切吗?到底有多机密?”

  Campbell答道:“Snake,就我所知,直到昨天,总统没有对REX计划有详细的了解。”

  “所谓的‘Need-to-know(知其所需)’原则?”

  “现在处于敏感时期,Snake。即使是一场核试验也可能引起世界局势的动荡。”

  “似是而非的狡辩?”

  “也许吧。但是明天,总统和他的俄罗斯战友们就将按既定日程签署START-III协议了。”

  “我懂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设下这个时限。”

  “没错,Snake,”博士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不能让这场恐怖袭击被公之于众。”

  “我们至今没有签署START-II条约,也没有对TMD的配给做过限制,”Campbell继续说道,“但这对总统的声誉和美国的绝对霸权百害而无一利。”

  “说白了你们就是以爱国主义为由回避宪法咯?”

  “求求你,Snake,阻止他们。”

  “为什么我就一定要这么做?”

  “因为你是唯一能办到的人。”

  “那你至少得告诉我有关这种新型弹头的真相。”

  “我跟你说过了,我并不知道细节。”

  “我不相信你。要是境况真如此危急,你们为什么不答应他们的要求?给他们Big Boss的遗体?”

  “你知道……”

  “还是有什么理由让你们不能这么做?某些你尚未告诉我的原因?”

  Campbell没有作出回答。Hunter插嘴道:“众所周知,总统曾公开表示他反对人体遗传试验,我们不希望媒体知道那支基因部队的存在。”

  “那就是你们的解释?嗯,去死吧!”

  Campbell道:“我很抱歉,Snake。”

  Snake一言不发地在板床上坐了好久。他真想把CODEC给砸了。

  “Snake,能听见吗?”Hunter博士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是的。”

  “能报告一下你现在的状况吗?”

  Snake嘟囔了一声。

  “你现在在哪儿?我们从你的纳米计算机上看到你现在又回到了第一座基地里。”

  “他们把我扔在一个牢房里。他们蹂躏完我之后把我丢在这个鬼地方,边上还有个死人陪着。噢,对了,DARPA局长的尸体就在我边上。”

  “Anderson?”

  “不过很奇怪的是,他看不论是看上去还是闻上去都像是死了好几天了。而且他的血也被抽干了。”

  “抽干?”Campbell问道。

  “也许是为了延缓腐烂。”博士道。

  “我不知道。”

  “但是DARPA局长才死了几个小时,不是吗?”

  “是的,但是蛆虫们已经开始它们的宴席了。”

  “什么意思?”

  Snake并不在乎:“他们需要他的血液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纳米计算机和发信器。”

  “Anderson应该已经告诉他们起爆密码了吧?”Campbell问道。

  “是的。看来他们已经拥有两组密码,完全可以准备发射了。”

  “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他们?”

  “有一种紧急装置可以取消起爆指令。这是Arms重工的秘密安装的反制措施。你需要用三张特殊的密码卡来解锁。”

  “卡在哪儿?”

  “一张藏在我作战服里。但是我不知道其他两张的下落,而且我现在还被所在这儿。”

  “我们别无选择,忘了密码卡吧。你最重要的任务是摧毁Metal Gear。我很抱歉让你担这么重的责任,但是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你一定得逃出去!”

  “明白,上校。没问题!”

  “而且……”

  “什么?”

  “我知道很过分……”

  “Meryl,是吗?”

  “嗯。”

  “我会救她的.”

  “谢谢。”

  Snake听到脚步声渐渐靠近:“我得走了。”他在士兵打开门锁的同时切断了通信。四个全副武装的守卫走了进来,摆了个手势让他站起来。其中一个士兵他认识,就是那个被Meryl放倒的Johnny。

  “走吧,”他说,“表演时间到了。”

  整个第二轮的行刑过程中,Revolver Ocelot都滔滔不绝的念叨着。当Snake挣扎在电刑台上的人间地狱中时,枪手却好像在和一个老友在酒吧里叙旧。

  “你也是个战士。你应该明白,你我都不可能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中继续生存。我们需要张力……需要冲突。现今的世界太过宁静。我们生活在一个压抑真实感受的世界。”他在第三、四次按动开关之间说道。“我们把话挑明了吧,我们在创造一个充满张力的世界。一个遍布贪婪与怀疑,勇敢和怯懦。你一定也希望这些。”

  Snake回以痛苦的吼叫。

  “Liquid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人。他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成功者。就只有他能够使这一切成真。Liquid有一个在俄罗斯政府高层的密友,而他还是Spetsnaz的首脑。他已经答应买下这个新的核武器系统。那架雌鹿就事订金的一部分。你看到它了,对吧?我个人对这桩买卖也是再高兴不过了,大俄罗斯的复兴正是我一直冀望看到的。”

  Snake不屑地嘟囔了一声。

  “你知道,我接受的是前苏联格鲁乌的训练。我曾经在阿富汗、莫桑比克、厄立特里亚和乍得作战。在穆斯林游击队员中,我有一个广为流传的、令人生畏的称号‘Shalashaska’。不过我可不像克格勃那群蠢货,对我来说,这不是执刑……而是一种运动。”

  Snake失去了意识。

  “哦,我的小乖乖。时间到了。下轮再见。”

  Johnny用一个金属杯敲打着铁门:“嘿,死了没?”

  Snake睁开双眼。他躺在金属挂床上,浑身像散了架似的。虚弱与困意将他再次拉向梦乡。

  我很累……

  Johnny又拿杯子敲了起来:“嘿!我在问你问题呢!是不是想要我进来?”

  “你想干嘛?”Snake勉强答道。

  “哦,它开口了!很快我们就能教它耍些把戏了!”这个看守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笑了起来,“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头儿很快就会让你去接受下一轮的电刑的,作好准备!”他大笑着走开了。

  Snake暗暗诅咒那个家伙,但是他并没有活动身子。他们很快又会拉他走的,无论有没有守卫看着,他都不可能自由的行动。

  “Snake?”CODEC里传来Naomi Hunter的声音。

  “嗯?”

  “你还好吗?”

  “还成。没什么新花样。”

  “我通过纳米计算机提高了你血液中镇痛剂的浓度。”

  “谢谢。”

  “那应该还能起点作用。”

  Snake说不清自己到底有什么感受。他的身体现在就像是一根活缆线,一头敏感到轻微的触碰都能使他痛不欲生,而另一头却又对浑身的伤痛麻木了知觉。“跟我说会儿话,”他说,“好让我忘记一会儿疼痛。”

  “你想要我说些什么?”

  “无所谓。”

  “我……我不是一个能言的人。”

  “只要……我也不知道。说些关于你的东西吧。”

  “我自己?这并不好说。”

  他觉得自己得问些问题好让她有话可说:“你有家庭吗?”

  “嗯,这对我来说恐怕不是什么好问题。”

  “你的祖父胡佛手下任职。”

  Naomi耸耸肩:“是的。在战后时期他作为一个秘密探员负责调查纽约黑帮。你呢?”

  “我没有家庭。不过,曾有个人告诉我说他是我的父亲,但他现在已经死了,死在我的手上。”

  Campbell插嘴进来:“Big Boss。”

  “什么?你杀了Big Boss?”Hunter博士吃了一惊,“我根本没有听说过。”

  “你不可能会知道,”Campbell解释道,“那是六年前在桑给巴尔。只有我和Snake知道那儿发生了什么。”

  “那么这是真的?Big Boss是你的父亲?”

  “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也是我唯一听说过的关于我身世的内容。但是我根本没有听说过我的母亲。”

  “即使知道他是你的父亲你也能下得了手?”

  “是的。”

  “为什么?”

  “这正是他所期望的。而且,有些人不得不杀人,他们需要它。”

  “那是弑父!”

  “是的,”Snake叹了口气,“这也就是为什么Psycho Mantis说我们有共同点。”

  “那也是你离开猎狐犬的原因?”

  “我只是想独处,而阿拉斯加这是这样的一个好地方。”

  一时间沉默弥漫在线路之中,直到Hunter博士打破了沉寂:“我其实也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庭。只有一个兄长支持我完成了学业。而我们甚至连血缘都没有,他也比我大了好多。”

  “他现在在哪?”

  “他死了。”她的悲伤中隐隐透出一丝愤恨的意味。

  “很抱歉。”

  “没什么。”她顿了顿继续问道,“Snake,你有和女人交往过吗?”

  “呵,当你经历过这么多的战争以后,你也不会如此轻易地去相信一个人的。”

  “朋友呢?”

  Snake笑了笑,等着看那一方的反应:“Roy Campbell。”

  上校自嘲的笑了起来:“哈!你还叫我做朋友?”

  Hunter博士问道:“没了?就他一个?”

  “不,还有一个……Frank Jaegar。”

  “什么?”

  Campbell继续道:“他是Big Boss最信赖的战士,也是猎狐犬唯一获得过Fox称号的人——Gray Fox。”

  “我确确实实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

  “但是……你们不也都曾想置对方于死地?”

  “是的,的确如此。那时在桑给巴尔。但是那绝非出于个人意愿。我们只是当时各自阵营的专家而已。在Outer Heaven执行任务时我们还站在一条战线上,但是当来到桑给巴尔,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即使这样你也称他为朋友?”

  “难以想象?战争绝不是结束友谊的原因。”

  “真疯狂。”

  “我第一次遇见他就是在战场上,那时他被拘禁在OuterHeaven。但是在我看来他绝非一个囚徒,他看上去冷静而周详。那时我只是个菜鸟,是他教会了我如何在残酷的战场上生存。”

  “你很了解他吗?”

  “不,我们从不谈及私人生活。可以说是我们之间的某种默契。当我们再一次在战场上相见的时候,我们已经成为了敌人。我们在一片雷区徒手搏斗。我知道绝大多数人看来这都是一件疯狂的事,但是这是战士的天责。”

  她与其中的难以置信完完全全地显露出来:“男人的游戏吗?你们这群野兽!”

  “你说的很对,Naomi。我们都是野兽。”

  “既然你说你们是朋友,那你又怎么去解释忍者怪异的行为?”

  “我不知道。他的意识……不太一样。”

  “那是你们的基因。是它们使你充满了暴力倾向。”

  Snake几乎要笑出来,但是那只是使他痛得更厉害:“你一天到晚提基因,Naomi。那你又是为何要研究它?”

  “嗯,我也不确定。我不了解我的父母,甚至连他们长什么样的不知道。我想通过研究基因,基因结构……你应该明白,也许我就能知道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一直坚信,只要能够分析一个人的基因,我就能填补他记忆中的所有空缺。”

  “记忆都储存在DNA中吗?”

  “我们还不清楚。但是我们知道一个人的命运是由他们DNA中的四种碱基的顺序决定的。”

  “那么我的命运如何?”Snake冷冷地问道,“你已经检查过我的DNA序列了,对吧?”

  “你的命运?”Naomi博士的声音听上去低沉了许多,好像有一些负罪的歉疚,“很抱歉……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会知道。你是个科学家,不是预言家。”

  突然一个“呲——”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那个声音好像是从门上的铁栅栏后传来的,但是Snake看不见任何东西。

  “Snake!是我,Otacon。”

  他解除了隐性迷彩,出现在牢房门外。Snake突然间看到了希望,他切断通信,一跃跳下床,冲到了铁门前面。“哦,帅哥。你真是我的大救星啊!”

  “找到这儿来真是花了我很多时间。我知道他们抓住了你,但是我也碰上了些麻烦。恐怖分子里的那个女人,她养了那些狗……”

  Snake将双手伸出栅栏拽住了他的研究服铭牌:“别管那些了!快放我出去!”

  “嘿!放开我!”

  “快点!”

  “放松!”他挣脱了Snake的手,“有这么求人的吗?”

  “对不起。我只是……我一定得从这儿出去。”

  Otacon跨上一步盯着他:“讨厌,这儿怎么像个动物笼子,真臭!”

  Snake让开身子好让他看见:“那都是因为他。”

  “什么!DARPA局长?!”

  “要是你不快点想个办法让我出去,下一个就是我!”

  “那群禽兽!”他检查了一下牢房的锁,“这个锁用安保卡打不开,你需要守卫身上的钥匙卡。不过我有其他的东西要给你。”他从栅栏的间隔递过一张PAN安保卡,“这是六级的卡。它能打开他们用来审问你的医疗室的门。”

  “谢谢,不过我不认为他们是在审问我。”

  “你还好吗?”

  “还有一口气在。那个傻帽守卫哪去了?”

  “Johnny?他原来是影子摩西的首席计算机技师。我想那群恐怖分子洗了他的脑,让他为他们工作。”

  “他出去了?”

  “我看到他进了厕所,我穿过了他的工作站找到了这里。我想他是跑进的厕所,他捂着肚子而且——”

  “我才不在乎他是不是让人给切了什么部件!想个法子让我出去!”

  “好的。”Otacon挠了挠头,“我想想。”他从研究服口袋里掏出一块色彩明亮的手帕抹了抹额头。Snake注意到这是一条十分女性化的手绢。

  “这玩意儿哪来的?”

  “噢,是Sniper Wolf的。”

  “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她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待我很好。”

  Snake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他一下:“你听说过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没有?”

  Otacon顿时警觉起来:“你不明白的。你要知道,我之前一直照顾这里的狼狗。当恐怖分子占领这里的时候,他们原本想要射杀这些狗。但是Sniper Wolf阻止了他们。她喜欢狗。她告诉我我可以继续照顾它们。她确实是个好人。别伤害她,行吗?”

  “醒醒吧,你!是她对Meryl开枪的!”

  “是她干的?”

  “是的!她和那些人是一路货色!就连希特勒也喜欢狗!”

  Otacon的表情暴露了他此刻心中的迷惑。

  “他们就要发射核弹了!我必须去阻止他们!”

  “而且你还得搞定这里的守卫。钥匙在Johnny手里。”

  Snake对这那块手帕使了个眼神:“把那个给我。”

  “什么?”

  “把那块见鬼的手帕给我!我有办法了。”

  Otacon不情愿地递了过去。才握到手上,Snake就能闻到上面浓烈的属于Wolf的个人气味。

  “哦,糟糕……他回来了!回见!”程序师打开大衣上的开关,迷彩瞬间起了效果。与此同时,Johnny正好走进牢房的外间。他打了个哈欠,晃晃头,然后走到门前。

  “都怪那糟糕的伙食……”Johnny喃喃自语。他再次用那个金属杯敲打铁门:“好了,小子!表演时间到了,第三幕正等着你呢!”

  但是这次Snake根本不在床上。事实上,牢房里一个活人影也没有,只有一块亮眼的手绢落在房间正中的地板上。这该死的发生了什么?

  Johnny嘀咕了一声,接着用钥匙卡打开了门。他从肩上卸下FAMAS,摆好射击的准备,然后打开了门。

  他没有看错——Snake消失了。

  一头雾水的Johnny慢慢走进单人牢房。DARPA局长还在那儿,但是另一个囚徒呢?

  那块手帕,那是条线索,看守这么想。他走到房间中央,停下脚步准备把它捡起来。

  就在那一瞬间,那个失踪的囚徒从天而降,直接把他送下了场。

  事实上,之前Snake把自己撑在天花板和两堵侧墙之间。对一个足够强壮的人来说,保持那样的姿势几秒钟并不算太难。他卸下Johnny的武装,拿上他的钥匙卡,然后走了出去。

  “Otacon?”

  没有人回答。Snake想他应该是在Johnny进来的时候溜出去的。Snake走出外间,迅速的扫视四周,接着用六级的安保卡打开了医疗室的门。他做好用FAMAS射倒任何活物的准备走进了那件可怕的屋子,但是里面什么人都没有。

  他实在很想把一梭子的子弹都送给Ocelot的刑台和电源,但是最好的选择还是不惊觉任何人,小心地离开这个地狱。Snake在一张桌子上找到了他的装备,而且出人意料的是他所有东西一样没少:SOCOM和子弹、装备带、口袋里装着他所有的手雷,而且还有香烟。他迅速地把所有的东西装备到自己的身上。

  这回连到那些廉价的烟叶都是那么的不错,不会让他想咳嗽。

  看来转运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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