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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速的挫折 3

  “是的。之前竟然没有人想到用这个方法来减速,还真是奇怪。可能‘诺亚方舟号’上真的没有了解机器人的专家吧。”

  纳斯特夏用熟练的手法将带来的零件嵌入了机器人的底部。伴随着一声尖厉的金属声,安装就简单地完成了。

  在纳斯特夏带来的小盒子里,还装着另外一个很像零件的东西。大小和阿克尔的笔记本差不多。纳斯特夏将它递给了诺比尔。

  诺比尔露出惊讶的神情来,“咦?这个让我来做吗?这是纳斯特夏的母亲制作的吧?”

  “我也和母亲一起参与了制作呢。”

  诺比尔触碰了一下这个面板的左边,长方体的箱子便以夸张的动作伸出了八条腿来。看样子,哥哥已经能非常熟练地操作面板了。

  长方体的顶部伸出了两只手臂,手臂的前端分出几根像是铁丝一样的东西。接着,一副双筒望远镜一样的东西从两只手臂正中间伸了出来。

  哥哥手中的面板上浮现出了一幅立体影像,那是机器人前方的景象。

  “真的可以由我来吗?”哥哥又向纳斯特夏确认了好几次。

  纳斯特夏笑着说道:“妈妈都说了,可以。还说无论是控制室还是船长室的室内构造,你都比她更清楚。”

  听到两人的对话,阿克尔也渐渐明白了哥哥和纳斯特夏的计划。

  这个是哥哥、纳斯特夏以及她母亲格鲁舍妮卡·琳莉三个人的共同计划。不过,为这个计划付出最多的,应该是格鲁舍妮卡。

  据说,纳斯特夏的父亲在事故中牺牲之后,她母亲一直在担任华盛顿Ⅰ区的区划长秘书。

  她还得出了以下结论,如果按照目前的事态发展下去,在垮塌事故现场的放射性物质迎来半衰期之前,那些推进发动机中枢只能一直放置。而到了半衰期阶段,则会采用最为原始的办法,即招募有志之士进入船长室和控制室,进行减速操作。

  如今,纳斯特夏的母亲,格鲁舍妮卡正在通过华盛顿Ⅰ区的区划长,向议会提议,使用机器人将飞船切换到减速飞行。让每一个区划都十分惊讶的是,此前从来无人提出这样的提案。

  “妈妈说了,公布提案只是时间问题。”

  “阿克尔,在那之前你可不要说漏嘴了。这可不是一段很长的时间。”

  “距离我们到达中间地段,只剩下三百个小时了。在那之前,如果能找到别的办法自然是另当别论,可是如今我们能够依靠的办法只有这一个。我们已经没有时间等到提案正式公布了。”

  纳斯特夏和母亲以及哥哥三人一起,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机器人的制作。他们暗中将零件一点点地搬进这个房间,在这里组装机器人。而与此同时,纳斯特夏的母亲也在想办法实现她的计划,她已经快要说服议会了。

  不过,应该不会有其他可行的替代方案了,这个计划一步一步实施下去,应该会成功。

  到那时,关于三人父亲造成了控制室垮塌事故的流言蜚语一定也会烟消云散。

  纳斯特夏兴奋地拍着手说道:“那快来试试吧!”

  哥哥有些害羞地从房间里面拿出一个老式键盘。他将键盘放在台子上。纳斯特夏取下手腕上的N-phone,将它和键盘连接在了一起。

  “来吧!”纳斯特夏催促道。

  哥哥干咳了两声,然后轻触了一下手中的面板。

  如纳斯特夏所言,机器人支起八条腿,缓缓抬起了身体。八条腿交替向前迈进,走得稳稳当当,长方体的箱子部分没有任何摇晃。机器人靠近放着键盘的台子后,哥哥拿着的面板上显现出了台子和键盘的立体影像。

  “太厉害了!诺比尔,简直完美!”纳斯特夏喊道。阿克尔想,她平时都是这样叫哥哥的吗?

  “这个机器人要为我们做如此伟大的工作,你们不觉得应该给它取个名字吗?”纳斯特夏提议道。

  “是啊。”正在操作面板的哥哥回答了一句。但看起来,他想说的其实是“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可别让我分心啊”。

  “那么,叫‘潘多拉’怎么样?有个故事叫作《潘多拉的宝盒》,对吧?盒子里面好像有希望呢……”

  “潘多拉的盒子里不是还有不幸吗?后来,盒子里只剩下‘希望’了吧。所以,除了希望之外,里面全是不好的东西呢。”阿克尔慌忙插了句嘴。在他看来,“潘多拉”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名字,得阻止才行。

  “是吗?还以为是个幸运的名字呢。”纳斯特夏歪着头说道。

  不过,哥哥诺比尔却说道:“这个名字朗朗上口,也很好记。如果只想着潘多拉盒子里的希望,我倒觉得挺不错呢。”

  于是,机器人的名字就定为“潘多拉”了。

  停在台子前的潘多拉再次从顶部伸出了两只手臂,以及像眼珠子一样的镜头。

  手臂前端开始有节奏地敲打着键盘。在这之后,纳斯特夏的N-phone响起了优美的旋律。

  “它还记得我的生日呢!”

  看来,他们做了一个设置,只要用键盘输入纳斯特夏的生日,她的N-phone就会响起特别的旋律。

  哥哥有些腼腆地蹙起眉头,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真棒!诺比尔,你真是一个完美的潘多拉操控师。”

  纳斯特夏用兴奋的口吻称赞了诺比尔。连阿克尔听到这话,也不禁感到有些骄傲。

  在那之后,阿克尔常常在船内的影像中见到哥哥的身影。

  阿克尔也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第一次看见哥哥,是在上学搭乘环线的时候。

  身旁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阿克尔连忙朝四周看去,却一个人都没有看到。他抬起头,注意到环线上方巨大的显示屏里出现了一个人——

  是哥哥诺比尔。

  哥哥展露着很少在家里得见的笑脸,看着阿克尔。

  “哥哥……为什么……”阿克尔在环线上惊得目瞪口呆。可惜,这个节目刚好结束了,下一个节目开始了。

  第二天,上课前班上的同学问阿克尔:“太厉害了!那个和总统一起上电视说话的人,是你的哥哥吧?”

  “咦?”阿克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据说,你哥哥要进行减速操作呢!”

  “什么?你在说什么?”

  “想要在被污染的控制室里进行减速操作,只能那样做了啊。我父母也特别开心。这样我们就能顺利到达应许之地了。”

  这天回到家之后,阿克尔总算知道了事情的全貌。阿克尔不清楚事情究竟是如何发展的,但他清楚地明白了一点,在家里总是沉默寡言、闷闷不乐的哥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成了“诺亚方舟号”上的英雄。

  哥哥开始在船内的广播电视上频频露脸。

  所谈论的内容基本都是同一个。

  为了顺利到达目的地应许之地的星域,一直在加速航行的“诺亚方舟号”在抵达中间地段的时候,必须要切换成减速航行。但自从船长室和控制室由于原因不明的垮塌事故被污染,应该之地便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之地。

  不过,一丝希望之光出现了。因为机器人工程师格鲁舍妮卡·琳莉博士提供了一台可以远距离操控工作的机器人潘多拉。

  可以灵活操控潘多拉的天才正在持续进行训练。按照这个计划进行下去,应该就可以对“诺亚方舟号”实施减速操作了。如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他们身上,寄托在了用于劳作的机器人潘多拉的身上。

  阿克尔在环线上看见哥哥出现在屏幕里就是一切的开始。

  哥哥在船内电视上露面了好几回。他还和潘多拉的开发者格鲁舍妮卡·琳莉博士一起出场谈论过他们训练的情况。

  在阿克尔看来,琳莉博士和曾经来过家里的纳斯特夏长得非常相似。

  有一次,船内转播了在内部构造和船长室、控制室相同的房间里操控潘多拉的情形。大家通过放置在饮食广场旁的大屏幕见证了这一幕。当对控制盘模拟器的操作顺利结束之后,饮食广场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哥哥肩上背负了“诺亚方舟号”上所有人的希望。

  阿克尔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在那之后,飞船内的大人们明显又恢复了开朗起来,人类本已失去的希望又回来了。这一切都多亏了哥哥和纳斯特夏的母亲。

  对于自己的哥哥成为“诺亚方舟号”的希望,阿克尔也感到十分自豪。

  与此同时,他也没来由地感到一丝不安。

  没过多久,他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N-phone再度开启了飞船切换至减速航行的倒计时读秒。这件事情,阿克尔是和全班同学同时知道的。

  距离到减速航行的时限……还有两百个小时,情况已经迫在眉睫。

  “喂,纳达亚·阿克尔!潘多拉减速航行大作战要是能顺利进行就好了。你哥哥可是在为了悼念你老爸而战啊!”

  被同学这么一说,阿克尔突然明白了自己感到不安的原因。

  哥哥的心里一直对事故原因有所怀疑。而人们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的想法一定也是如此。明明没有人知道,事故发生时维修小组究竟经历了什么。

  万一,用潘多拉进行减速操作失败了……哥哥,会落入什么样的处境呢?不光是哥哥,还有妈妈……和自己……

  这种可能,光是想想都可怕,绝不会在全家一起吃饭的时候提起。

  和在电视屏幕里展现的模样不同,哥哥如今吃饭时依然和以前一样,有些闷闷不乐、沉默寡言。

  不过有一天,哥哥突然低声说道:“我操纵潘多拉对飞船进行减速的时候,船长室前面会举行一个仪式,妈妈和阿克尔也可以一起出席。你们要来吗?”

  母亲当即表示不太想出席,而阿克尔却告诉哥哥,他想去。

  虽说母亲表示自己是不愿意靠近父亲出事的现场,可是阿克尔总觉得,母亲之所以不愿意出席是因为和他有着同样的不安——万一哥哥失败了的话……

  这时候,秘密制作出来的潘多拉已经不在哥哥的房间里了,而是被送到总统的管理室里妥善保管起来了。

  时间飞快地流逝。阿克尔第一次在哥哥房间里看到潘多拉时,根本就不敢想象这一天会到来。

  而这一时刻终于来了。

  飞船抵达了中间地段。从地球出发那一刻便在不断地加速航行的“诺亚方舟号”,在抵达地球与应许之地的中间地段时便要切换成减速。根据预测,这一操作在前后两个小时内进行都不会产生太大的误差。

  因为要举行仪式,船长室前摆放了不少座椅以及几台摄像机。

  这一天,“诺亚方舟号”飞船内放假了,除了负责基础动力装置的工作人员以外,其他人为了观看仪式直播,都聚集到了各个区划的大屏幕或是饮食广场前。

  阿克尔被安排在了离哥哥很近的位置。不久之前,哥哥都还是跟往常一样,但随着时间流逝,他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甚至发起抖来。压力正侵袭着哥哥。

  “减速操作我已经学了很多很多遍了,记得清清楚楚。不可能会出错。”

  哥哥平时总爱这样自言自语。可是今天,他连这样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仪式的座位设置在连接华盛顿Ⅰ区和中央船长室的走廊上。总统的演讲之后,就是潘多拉的出场仪式。

  阿克尔坐在琳莉母女旁边,全身紧绷。纳斯特夏和她母亲都在阿克尔耳边轻声道:“没问题的。”

  总统冗长的演讲结束了。演讲的内容阿克尔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等他回过神来,演讲已经结束了。

  接着,所有仪式出席人员手腕上的N-phone上都收到了一个通知:切换到减速航行的时刻即将到来。

  每一个人接收到的N-phone通知音量都不大。然而,众多出席人员的N-phone都一齐发出通知的话,那音量就变得相当令人震惊。

  总统和哥哥握了握手。随后,潘多拉开始从走廊向船长室迈进了。头顶上的画面轮流播放着三台不同摄像机捕捉到的景象。首先是仪式现场的场景,接着是俄克拉何马Ⅰ区顶端的外部观测拱顶拍摄到的“诺亚方舟号”的外部景象。按照计划,推进器改变方向、减速飞行的画面将从这里拍摄。此外,还有一个画面来自刚刚增设在潘多拉身上的“眼睛”——配备在潘多拉箱体上端的摄像机。

  潘多拉终于开始前行了。诺比尔坐在红毯上的椅子上,目不转睛地操作着潘多拉的面板。

  阿克尔注意到,纳斯特夏的母亲右手也拿着一块手掌大小的面板。由于周围的人都关注着潘多拉的一举一动,所以无人注意到这一点。不过,从那面板上浮现的小小蓝色轮廓看来,应该是和潘多拉同步的。阿克尔认为这个应该是哥哥手上拿着的那块面板的迷你显示屏。纳斯特夏的母亲作为潘多拉的开发者,需要确认潘多拉的每个动作。

  会场播放着不知是谁挑选的庄严旋律。纳斯特夏告诉阿克尔,这支曲子叫作《命运的女神》,出自奥尔夫1所著的音乐剧《卡尔米娜·布拉纳》。

  潘多拉静静地靠近了船长室,踏入了被禁止入内的区域。光线骤减,潘多拉上的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犹如黑白电影——那是一个没有一丝生气、被污染了的死亡世界。

  应该是潘多拉伸出手臂进行了操作,船长室的门被打开了。

  眼前出现的画面是潘多拉的摄像头所拍摄到的一个狭窄的世界。镜头推近,想要拍个特写,画面却突然杂乱起来,无法再看清大屏幕上播放的是什么。

  不知道单单是摄像机出了问题,还是潘多拉发生了什么状况,阿克尔的心里七上八下。这样还行吗?潘多拉的运行和摄影还在控制范围内吗?潘多拉还能不能够按照原定计划实施减速操作呢?一系列的不安通通向阿克尔袭来。

  阿克尔偷偷瞄了一眼纳斯特夏,她正静静地坐着,她的母亲也纹丝不动。阿克尔看不出她们心中的想法。

  潘多拉传输回来的画面依旧十分杂乱。之后大屏幕的画面就切换到了仪式现场。哥哥诺比尔拿着面板的身影出现在了屏幕上。

  画面上显示着哥哥侧脸的特写。

  哥哥额头和脸颊上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阿克尔不知道目前究竟是什么情况。潘多拉的运行还顺利吗?还是说,潘多拉出现了问题,所以哥哥脸上有那么多的汗珠?

  要是在这里就失败了的话……

  光是这么想象,阿克尔的胃部就一阵阵刺痛。哥哥双手的指尖正微微地颤抖着。是因为紧张吗?还是说,已经失败了?

  如果失败了,“诺亚方舟号”就无法完成减速,会一直加速航行。所谓的新天地,最终将化为一场泡影。

  可这个并不能怪哥哥。罪魁祸首是那场发生在船长室和控制室里的垮塌事故。哥哥只是试图挽救这一切而已……

  可是……

  在进入船长室几十秒之后,潘多拉便不再传输图像过来了。

  阿克尔坐立不安,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坐在旁边的纳斯特夏。这时候,聚集在会场的人们已经有些骚动,大家都本能地觉察到了不对劲。

  “一切希望都没有了吗?”“不可能。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人们这么说着,开始小声哭泣。

  纳斯特夏回过头来,神情看起来似乎带着什么不安的想象。她与母亲简单地交流了两句之后,便看着阿克尔说道:“潘多拉出现故障了。”

  虽说阿克尔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这句话仍然给了阿克尔致命一击。

  “竟然出了这种事……”说出这句话仿佛花光了阿克尔全身的力气。

  “妈妈说,估计是放射线对作业机器人的润滑油部分产生了影响。还有,摄像机也是……我们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那潘多拉现在怎么样了?”

  “妈妈手上的监视器显示,潘多拉停在了船长室里。现在是进退两难了。”

  “只是不能传输图像了,对吧?你快这么说呀。我哥哥,现在也还在操作着船长室里的潘多拉工作吧?”

  这时候,纳斯特夏的母亲格鲁舍妮卡·琳莉博士也回过头来看着阿克尔。

  她摇了摇头。

  这已经说明了现在的状况。

  人类已经失去了未来。

  “诺亚方舟号”将成为一艘宇宙漂流船。

  参加仪式的人们的情绪也发生了明显变化。有一半左右的人站了起来,会场响起一阵阵嘈杂的谈话声,嗡声犹如昆虫震动羽翼。大家都掩饰不住自己的不安。

  唯有总统依旧纹丝不动地坐着,似乎坚信着什么。有几人甚至想拥到哥哥诺比尔身旁,警卫正拼命拦着他们。

  这时,哥哥站了起来。

  大屏幕上什么图像都看不见,只有无数沙粒状的东西在飞舞。

  就在这个时候,奇迹发生了。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脚下的震动。

  阿克尔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结果如自己期望的那样。哥哥现在可是拼了命地在做着这一切……

  纳斯特夏和她母亲也站了起来。她母亲身旁聚集了不少希望打探到结果的人。

  参加仪式的人们全都站了起来。

  “成功了吗?”

  “是切换到减速航行了吗?”

  这是全体乘客共同的心愿。这时候,大屏幕上犹如沙粒风暴的画面消失了,另一幅画面被切换进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俄克拉何马Ⅰ区外部观测拱顶所拍摄到的画面。位于中央的冲压发动机侧面喷射出的火焰正有规律地闪耀着光芒。九十度的回转减速已经实现了。

  会场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

  “潘多拉拯救了人类!”

  “潘多拉完成了任务!”

  人们齐声欢呼着。

  就这样,阿克尔的哥哥成了英雄。

  “诺亚方舟号”在缓缓地持续减速。到达目标星域时应该就能进入静止状态了。在那之前,船长室和控制室应该能够从污染中重新开放,人们可以进去对减速航行进行微调。

  不过,哥哥本人看起来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奇迹。

  阿克尔试着直接向纳斯特夏的母亲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呢。不过,从监视器来看,潘多拉是没有进行减速操作的可能性的。它出现了故障,目前还待在船长室里呢。减速操作……我只能说,是飞船自己实现了减速。”

  不过,飞船上的人们只需要一个结果,“诺亚方舟号”实现了减速的结果。至于减速是如何实现的,他们并不关心。

  他们并不关心潘多拉是否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返回到人们身边,也不会关心具体的操作过程。这一切都不会成为他们交谈的内容。“诺亚方舟号”继续按照计算好的数值持续减速。

  可是,船长室和控制室依旧是不能跨入的禁区。

  时间默默地流逝着。

  关于使用潘多拉机器人在中间地段将“诺亚方舟号”调整为减速状态的这件事情,渐渐被飞船上的人们淡忘了。

  几年后,哥哥诺比尔和纳斯特夏在飞船上结婚了,孕育了两个孩子,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阿克尔也成了维修小组的一员,主要管理着华盛顿Ⅰ区和Ⅱ区的动力室。

  终于,这一天到来了。

  船长室和控制室的放射性物质衰变,达到了稳定状态。

  也就是说,人们现在可以没有危险地自由出入船长室和控制室了。

  事故的原因也同时查明了。并非人为失误,而是有不明矿石突然击穿了船长室和控制室。这导致了放射性物质的泄漏。紧急系统也因此启动。无法再从外面操控控制室。

  如今,船长室和控制室又恢复了原本的面貌。

  阿克尔也加入了调查事故真相的团队。那时候,他首先注意到的是机器人潘多拉。潘多拉在进入船长室几米后停了下来,动力已经全部耗尽。阿克尔不清楚它出故障的原因,也不知道是不是如大嫂的母亲所说,是由于放射线所致。

  船长室和控制室里,躺着几百具遗体。有的像是木乃伊,有的完全化作了一堆白骨,还有一些已经严重破损,状态各异。

  阿克尔并没有在这里和一直放在心上的父亲重逢。他们的重逢是在那之后。那时,他和母亲,还有哥哥夫妇俩一起站在摆放在饮食广场的棺木前。

  至少,大家已经知道维修小组并非造成事故的原因。就这一点,足以让阿克尔和母亲的心境有所不同。

  棺木并没有被打开。作为替代,父亲生前一直戴在身上的N-phone被作为遗物交到了他们手上。

  当天夜里,在父亲的宇宙葬礼举行完毕后,哥哥夫妇俩和阿克尔都围绕在母亲身旁。

  N-phone换上了新电池。电波无法从控制室里传送到其他的居住区。万一父亲留下了什么信息,那么这信息一定还储存在N-phone的硬件里。

  他们想的没错。

  父亲在当时的情况下,声音依旧保持着冷静,客观地阐述着事实。

  父亲首先叫了母亲的名字。

  “对不起。”他在道歉后,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他解释道,即便他们从当前的地方逃出去,也会因为放射性物质的污染,在几十年之内无法再进入。这样一来,“诺亚方舟号”就无法在中间地段切换为减速了。到底该怎么办呢?最后他们决定,由他们分头行动,设置一个可以自动切换为减速的定时操作。维修小组和控制室的人合作完成了设置。

  听到这里,阿克尔和诺比尔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

  “诺亚方舟号”为什么可以切换为减速?

  这并不是潘多拉的功劳,而是父亲他们用生命换来的结果。

  在父亲死后几十年,这个真相才被人知晓。

  阿克尔感到羞愧,为自己内心深处曾怀疑事故可能是父亲造成的而羞愧。想来哥哥也一样。

  最后,父亲跟儿子约定道:“诺比尔、阿克尔。妈妈以后就拜托给你们了。”

  父亲的声音停止了。

  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母亲先开口说话了:“你们父亲可是将自己的生命都寄托在你们兄弟身上了,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兄弟两人再也忍不住了,号啕大哭起来。

  1 卡尔·奥尔夫(Carl Orff,1895—1982),德国作曲家、杰出的音乐教育家。他的音乐剧作《卡尔米娜·布拉纳》在目前世界舞台上是演出最多的音乐作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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