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达夫黎

　　有个元体曾住在这里。

　　达夫黎能感应到它的痕迹，就像残留的气味一样。强大的力量扭曲了周边的现实，永久改变了此处。

　　但那股力量已经消失了，这里像坟墓般了无生气。

　　这不对，元体说，它原本就在这里……它应该要在这里的……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达夫黎想，蹲下将手指放入水中，感应着残余的力量。这里没有他要战斗的对象，甚至没东西让他偷。

　　他往上看，接着使用修道院长的才能：看见鬼魂并锚定他们的能力。这让他的头又痛了起来，但也让他能够看见附近的绿色残光。

　　低语者们曾来过这里，就像院长说过的，他们留下了绿色的痕迹。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痕迹，更久远以前留下的……通向沃拉森村。他能够辨识出这道痕迹是因为他对体内的元体很熟悉，而两者间的感觉很相似。

　　那股力量从很久以前就离开了，大概是……二十年前?也许再近一点。这股能力无法让他做出准确的判断。

　　「住在沼泽的东西已经不见了，」他说，「而且已经不见很多年了。」

　　「什么?」塔森妲在他身后惊呼。

　　「妳体内就有一部分，」达夫黎说，「沼泽里的元体在这待了好几世纪，周遭的一切都沾染了它的气味。那也渗入你们的灵魂，就像毒素藉由地下水渗入人体，让你们和它产生联系。而现在持有这股力量的人，就是游魂的操纵者。」

　　情况不妙，元体在他体内说，我没预料到宿主已经能熟练地运用力量来增强自身能力。我们还是能获胜，只是会很危险。

　　「所以低语者放过我，」塔森妲说，「是因为……」

　　「因为游魂感应到了妳体内的沼泽之力，」达夫黎说，「他们可能把妳误认为是主人。我本以为妳也能够控制他们，但不知为何妳的歌做不到这件事。」

　　达夫黎皱眉看着高水小姐靠近，灌木丛沙沙作响。「我们对此该作何感想?」她问。

　　「担忧，」达夫黎说，「为何元体要离开沼泽?」

　　「它在害怕。」塔森妲蹲在水边低声说，眼神蒙矓。

　　「害怕?」达夫黎说，「什么东西会让这么强大的存在感到害怕?」

　　「信仰。」她耳语。

　　「什么——」

　　「凯恩!」嘎吱吶大喊。

　　达夫黎迅速转身看向马车，站在那的嘎吱吶已经拔剑，将武器指向道路。

　　「我们有麻烦了，快过来!」

　　达夫黎匆忙赶向马车，高水小姐跟在身后。嘎吱吶的灯笼无法照亮远处，但也没有那个必要，因为沿路靠近的游魂们闪耀着病态的绿光。上百只游魂嘴巴大张，面部扭曲不成人形。他们在树木间穿梭，以稳定的速度接近。

　　其中一个站在前排的扭曲鬼魂伸出手指，指向达夫黎，他的嘴巴张得更大，犹如在沉默地尖啸。

　　顿时数十双眼睛锁定在他身上，游魂的嘴巴一个接一个地扭曲——他们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