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埃玛

　　过了两天，奥斯卡还没回来，看得出来詹姆斯十分担心他。

　　大家在等待期间尝试建立日常作息，基本上是为了孩子们。

　　戴维和其余几个爸爸在居住区的起居间轮班照顾幼儿。食堂里，麦迪逊与夏绿蒂成立临时学校，和美国西部拓荒那时候一样，小学中学混在一起上课。相近年龄的学童一组，她们两个在各组游走，分派作业并检查进度。麦迪逊甚至安排话剧表演，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有事做，或许就能乐观积极过日子。

　　我在下层找到詹姆斯。洞顶支架投下灯光，地板上很多机器零件，看起来他将非必要的东西都拆了出来。

　　「要不要我帮忙?」我坐在旁边问。

　　「还不必……妳今天过得怎样?」詹姆斯盯着那些东西，看形状似乎是过滤空气用的。

　　「带亚黎去了托儿所。」

　　「戴维那边?」他还是没抬头。

　　「对啊。」我微笑说。

　　「然后?」

　　「去找佛勒和桂葛里讨论怎样减缓食物消耗。」

　　「结果?」

　　「打算在下层找个空间开辟小农田。」

　　他点点头，看那模样是支持但觉得没什么帮助。

　　「你在组什么?」

　　「其实都是在拆。」

　　「先备料，看需求再组装吗?」

　　「是的。」

　　「有主意了吧?」

　　他笑了。「妳猜猜看。」

　　「能救大家出去的东西?」

　　「妳的脑袋没这么差吧。」

　　我想了想，心想他一定是要组机器人。「可以开路出去的机器人?」

　　「很接近。我正在设计体型小，能够穿过逃生隧道裂缝的机器人，还要有能力稍微扩大中间孔洞，不然到不了地表。」

　　「到了之后?小型机器人在地表能救我们出去吗?」

　　「妳再想想看。」

　　「喔，懂了，求救是吧。」

　　「没错。」

　　我和詹姆斯睡同一张小床嫌挤，但我们还是想多相处片刻，躲进地底碉堡之后仍旧一起睡。他、我加上中间的亚黎，三个人像沙丁鱼罐头挨在一起。

　　同房间最晚熄灯的通常是麦迪逊。光线暗了之后，詹姆斯向我说悄悄话。「我保证过会带大家出去，我会做到的。」

　　「我相信。爱你。」

　　我考虑过要不要告诉他怀孕的事情，但总觉得时机未到。他要烦心的事情已经太多了。

　　我醒了过来是因为手臂被抓住。仔细一看，是詹姆斯──他正轻轻将我的手臂拉到旁边，从我身上翻过下床。幸好现在没有孕吐感，要是被詹姆斯看见，他很有可能猜得到。

　　瞳孔适应亮度之后，我察觉房门开了一点点。外头有个身影，衣服滴着水。

　　奥斯卡回来了。

　　他找到通往地表的路径了吗?还是带来我们无处可去，只能饿死在地底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