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詹姆斯
阿瑟走近。「关掉影片吧，詹姆斯。」
我拿出能量枪瞄准他。「退后。」
他高举双手。「这样对待想帮你的人，合适吗?」
「你就是怕我会找到像这样的东西，才一直叫我走吧?」
他别过脸，一副厌烦表情。
「我怎么看都觉得电网在害怕?」
「或许该害怕的是你，詹姆斯。」
「等着瞧。」
我一手握枪一手按播放，让哈利的故事继续下去。
「将近四千人撤离到洞窟，深入大概两百英呎以后，我们留意到洞壁与地面沾黏了海绵状物质。黑色的，几乎和石头融为一体、分不出来。但是只要有人接近，那些海绵就会喷出极其细微的粉尘，感觉和花粉没两样，只不过是灰色的。」他苦笑。「佛勒和我把那种生物命名为『月壤绵』，因为颜色和粉尘质地让我们联想到月球土壤。一开始我们认为，月壤绵不会造成危害。」
说到这里，哈利沉默了，眼眶冒出泪水。
「最先出现症状的是孩童，咳嗽、发烧，等意识到状况不对的时候，所有人都感染了。逃出来的时候我们带了一些药物，全都拿出来试过，无论抗生素、抗病毒、消炎都无效，后来连抗忧郁剂与胰岛素也用下去，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拿起硬盘──如今它已经插在我的平板上。「我们累积的病例数据在里头。」哈利放下硬盘，视线回到镜头。「进入洞窟以后八小时，就出现第一批死者。后来大家像骨牌般接二连三倒下，彷佛定时炸弹终于爆炸。我们的第一反应是把所有人带回迦太基城做休眠，问题是，建筑物多半已经被暴龙群撞垮，也完全联络不上军队。即使我们能找到无损的休眠设备，让这么多人都休眠也需要好几天、甚至好几周。暴龙还在外面游荡，现在出去根本是自投罗网。更糟糕的是，这个疾病在感染者死亡以后，还会透过遗体继续传播。」
哈利深呼吸，转头望向远方。「我考虑过是不是要自己回去迦太基城留言给你，警告你们关于洞穴和月壤绵的问题，但要躲开晓神星暴龙是不可能的任务，我连身体能不能撑那么久都没把握。从目前的死亡案例推断，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开发解药完全是痴人说梦。」
他伸手捂住嘴巴，咳了起来。「唯一能指望的是远离月壤绵，看看病情会不会缓和下来。搬石块封住那座山洞、避免有人误闯之后，我们离开了，没办法往西所以只能往东躲进这里，至少我知道这里没有月壤绵。只可惜，避开月壤绵就能康复的想法，看来也是痴心妄想。」
哈利耸耸肩，嘴角挂上一抹苦涩笑意。「詹姆斯，千万别靠近东边山脚的洞穴，其他山洞里恐怕也有月壤绵。这里看不到可能是因为太冷，又或者有什么天敌。万一耶利哥号宇宙飞船也有人感染，希望这些资料能帮助你们加快开发解药。我不知道我们的遗体会不会有传染力，但现在能给你的最佳建议就是──詹姆斯，回去之后，你先隔离自己，确定没生病才出门。此外，无论发生什么事，千万别靠近那些洞窟。」